第41節(jié)
祁昭想了想,還是將手放在了謝慎手心。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馬車,外面惠風(fēng)和暢,天邊還有日光,祁昭看了一眼就開心起來:“到了,天墟城太鬧了,還是回來好,你覺得呢?” “我以前是很喜歡天墟城的,因為那里是浮生界日光最好的地方?!?/br> “嗯?晚景城的月光不好嗎?” “過于冷清了,我小的時候一直想出去多看看,但那時總是在修煉,沒時間,后來就更是如此了?!?/br> 謝慎聲音很平淡,說出的話也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但祁昭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懂得渴望卻得不到是什么滋味。 他心里頓時有些不好受,于是眼神里不由帶上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疼。 將祁昭眼里的情緒看在眼里,謝慎笑了笑,先著一步踏進了晚景城的結(jié)界:“走吧?!?/br> 祁昭應(yīng)了一聲,抬腳跟了上去,進入結(jié)界的一瞬間,天邊日光變成了溫柔的月色,耳邊有和煦的風(fēng)聲,細細吹拂過行人的臉頰。 祁昭向前走了幾步,愜意的瞇起了眼睛。 終于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城主求取原諒的套路如下。 1.甩鍋,先問祁昭昭負不負責(zé)。 2.讓草木賣萌讓祁昭昭心軟。 3.自己先退一步讓祁昭昭覺得他溫柔體貼。 4.恰到好處的裝可憐讓祁昭昭心疼。 戰(zhàn)略成功。 謝城主:“合作愉快,干得漂亮。” 騰蛇神木:“大兄弟,穩(wěn)!” 第40章 第40次不正經(jīng)【二更】 正午回了晚景城, 用膳后午睡片刻, 剛醒來, 便有人在外面通報,說是孟然來了。 祁昭忙把他請了進來, 小老板慢悠悠進了門, 笑瞇瞇打量了祁昭一圈, 說:“嗯, 看來跟著謝城主過得不錯?!?/br> 祁昭想,這人真是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 看出了祁昭的想法,孟然干咳一聲:“咳,我是說,我和你那個叫渡聞的朋友給你寄去的信,你看了嗎?” 祁昭:“……” 還真忘了。 這下不好意思的人變成了祁昭, 轉(zhuǎn)身到行囊里把那兩封信翻了出來,剛要拆開, 孟然在邊上開了口:“我的信就是問你好不好,原本也沒想寄的, 是你那朋友找到了我說要給你寄信, 我就順便也寫了,你先看看他的?!?/br> 祁昭應(yīng)了一聲,將渡聞的信拆開了, 他的字很清雋,祁昭一字一行看了過去,等到看完, 心情已經(jīng)復(fù)雜到什么都說說不出來。 渡聞的來信其實很簡單,主要說了三件事,第一是讓祁昭注意下自己的命里桃花,第二是他卜卦得知祁昭身邊恐怕有人要出事,第三則是說祁昭此去會得到機遇。 信不長,但卻準確預(yù)料到了祁昭在天墟城經(jīng)歷的一切。 從前祁昭以為渡聞只是個小神棍,現(xiàn)在看來居然是他錯看了。 如果這信他當(dāng)時沒忘,早點看到就好了,這都是造化。 祁昭在心里嘆了口氣,又將孟然的拆開,這封信就很不正經(jīng)了,滿滿三頁紙,只有一兩句是問祁昭過的如何,剩下的就全是在問他和謝城主的日常了。 祁昭放下信,沉默的看著孟然。 孟然忍不住又干咳一聲,眼神漂移幾下,說:“說起來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到灑金街找你的人很多,你打算什么時候把草木們再搬回去?” “應(yīng)該是明天吧?!逼钫严肓讼?,“一會兒我先去老師那里一趟,再給渡聞回信,其他事明天再說?!?/br> 而且他也好先考慮考慮,怎么安置秦修。 “是該去看看?!泵先稽c了點頭,“還有,我這次來也給你送點吃食,你省著點吃啊,畢竟之后的幾天我都不在。” “嗯?” 孟然的笑容突然羞澀起來:“再過兩天就是我和魏懷相識的第十年了,我們當(dāng)年也經(jīng)歷了很多,走到現(xiàn)在不容易,他一直想去岐木城,我想陪他去看看?!?/br> 祁昭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糧,突然又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你為什么要用也?” “嗯……”孟然摸了摸鼻子,良久也不知道該怎么回他,便沖他眨了眨眼,“你懂的哦?!?/br> 祁昭:“……” 孟然笑了,將食盒在桌上放下,揮了揮手:“那祁昭昭我就走了,回去還要收拾行囊,我知道你喜歡看書,到時若是見了有趣的就給你寄來,還是說你想要點特殊的?” 祁昭一點都不想知道特殊的書是什么,幽幽瞥了他一眼,之后見孟然要走,轉(zhuǎn)身從行囊里把一個小包裹翻出來,叫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出去?!?/br> 他去尋魏老,包裹是徐老托他帶去的。 孟然說了聲好,和祁昭一起出門后便告別去了灑金街的方向,祁昭轉(zhuǎn)身去了木承街,木一很久沒見到他,笑著同他說了幾句話,祁昭一一應(yīng)了,而后推門進了植木堂。 剛進門,迎面一枚果實扔了過來。 祁昭偏頭躲開,驚訝的看到植木堂里亂成一團,魏老擼著袖子在角落四處走,沒好氣的訓(xùn)斥道:“小崽子你別動,不就是換個土順便再修剪下枝葉嗎?至于這么膽???” 他面前有四五株草木,最中間的是祝融木,聞言葉子猛地一抖,抵死不從。 祁昭在背后忍不住笑出聲,魏老聞聲回頭,見是他后眼睛一亮:“祁昭回來了?快來快來,這幫小崽子反了天了,我制不住?!?/br> 祁昭笑著走上前,先把包裹遞給了魏老:“這是徐老托我?guī)Ыo您的?!?/br> “還算這老小子有點良心?!蔽豪掀沉艘谎郏荒樝訔壍慕恿诉^來,拆信的動作倒是很快。 祁昭又在心里一笑,拿著剪刀蹲了下去,眼前的幾株草木枝葉晃了晃,也知道此劫定是逃不過,祁昭總比魏老強,很識時務(wù)的舒展了枝葉,任祁昭動作。 魏老一邊看著徐老的信,一邊問祁昭:“今日沒帶著你那株蛇紋木來?” 提到蛇紋木祁昭就是一哽,沒說話,魏老見了,眉毛微微一挑:“看來你是知道了?” “老師您一早就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當(dāng)初謝慎出生時靈脈有點問題,還是我給他渡過去的?!蔽豪系溃捌鋵嵰婚_始沒想替他瞞著你的,只是那時他來找我,平生第一次求了人,我看他對你是真心,你對他也不算無意,自然是選擇成人之美了?!?/br> 被自己尊敬的老人家說起這個話題,祁昭臉不自覺紅了,低低嗯了一聲。 魏老笑起來:“小徒弟,臉皮這么薄可不行,以后這還不得被謝慎吃的死死的?” 祁昭想,不用等以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吃的死死的了。 他在心里嘆口氣,還好魏老之后沒繼續(xù)說這些,而是問起了他在天墟城的事,祁昭一一說了,特別說了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還有秦修與秦戮的事,聽他說完,魏老皺了皺眉。 “那些事現(xiàn)在還沒有明顯的眉目,既然他開始了第一步,那么之后總還會露出苗頭,至于你說的秦修,是梼杌神木是么?回頭帶來給我看看吧?!?/br> “好?!?/br> 祁昭應(yīng)下,之后魏老便沒再說話,低頭看信,他看信的時候祁昭迅速將面前草木們的枝葉修剪了,還換了土,做完這些,他站起來,抬頭就看到了魏老擰眉,氣的胡子都抖了抖。 祁昭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徐老在信里調(diào)侃了魏老什么,自然不會參與老人家們的互相傷害,當(dāng)即低頭裝作在感知草木。 “姓徐的老小子簡直過分,居然說你拜我為師是屈才了,不如跟著他好,真是不要臉!”魏老冷哼一聲,將手里的信揉成一團,“不行,我現(xiàn)在就去給他回信,你要想待著的話就待會兒,不想的話就回去早點休息?!?/br> 老人家相互較勁的模樣也挺可愛的,祁昭笑著點點頭,看著魏老進了內(nèi)室后,坐在角落和植木堂的草木們說了會兒話,不久,和草木玩鬧的時候突然感覺懷里被什么硌了一下,摸了一下,是一本書。 是之前在植靈幻境接受傳承后拿到的那本書,原本是想回去就看的,沒想到一會去就遇見了秦修和秦戮的事,之后又一直在想辦法穩(wěn)著秦修的魂魄,就給忘了。 祁昭手指在書的封皮摸了摸,觸手融融暖意,他翻開書,將序言細細看過去后,眼睛一亮。 這本書里的所說的,居然是重塑rou身。 他之前一直在發(fā)愁這里,雖然秦修魂魄能修補回來,但他的身子早已散去,即便魂魄完整也只附在梼杌神木里,那個笑起來慵懶又好看的人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但若是能重塑,結(jié)果自然不一樣。 祁昭心里驚喜,他原先是沒想到會如此的,《大道初生》里說池木接受傳承后靈力趨于五階,卻沒說還有這樣一本書在里面。 他先將手里的書粗略看了看,里面的內(nèi)容晦澀難懂,對靈力的掌控和修者親和力要求極高,祁昭覺著自己領(lǐng)悟應(yīng)該需要一段時間,他也不急,現(xiàn)在秦修魂魄還不夠穩(wěn),當(dāng)務(wù)之急是盡快讓他的魂魄穩(wěn)定下來。 還是盡早帶他去草木那邊,草木氣息彼此滋養(yǎng),才最是穩(wěn)妥。 想到這里,祁昭站了起來,到內(nèi)室外和魏老告了別,出了植靈殿。 城主府。 祁昭回去的時候謝慎剛?cè)チ藭?,住處窗臺放著兩盆木植,祁昭上前將梼杌神木抱了起來,邊上的騰蛇神木幽怨的晃了晃葉子,委屈的攏成了一團。 “……謝慎,你這是犯規(guī)?!?/br> 騰蛇神木自然不會聽不懂,但謝城主仗著自己這幅模樣最容易討祁昭歡心,根本無所畏懼。 事實證明他確實是很了解祁昭的,祁昭看了它一會兒,到底還是不忍心它受委屈,把它一起抱了起來,騰蛇神木蹭了蹭祁昭的下巴,順便不動聲色將梼杌神木往邊上推了推。 祁昭沒注意它的小動作,抱著它們出門去了暖閣,草木們早就知道祁昭回來了,見他過來,立馬晃著葉子對他開心打招呼。 “祁昭昭回來了呀,么么噠,想你!” “嘿呀祁昭昭!我要求一個親親抱抱舉高高!” “祁昭昭,快過來,讓我們看看你瘦了沒有!” 祁昭笑瞇瞇走過去,挨著撫了撫草木們的葉子,草木們滿意了,之后眼尖的看到謝清,立馬對祁昭告黑狀。 “祁昭昭,這個人類特別討厭!我明明是喜干燥的,卻老給我澆水!” “就是,而且每天笑得跟狐貍似的,看著就瘆得慌。” “還有還有,他出去的時候老忘記關(guān)門,風(fēng)都吹進來了,萬一我漂亮的花瓣被吹走了怎么辦?” 草木們嘰嘰喳喳,將謝清控訴了個遍,謝清雖聽不懂他們說什么,但也能感覺得到,笑得頓時更加溫和了。 祁昭自然清楚自家草木們cao蛋的性子,不由同情的看了謝清一眼,二人視線相對,謝清微微一笑。 “看到了嗎祁昭昭,就是這幅笑里藏刀的模樣!” 祁昭:“……” 祁昭無奈笑了:“別鬧?!?/br> 草木們哼了哼,倒是沒駁祁昭的話,祁昭眼神一緩,回頭將梼杌神木放在了桌上,草木們見了,頓時又是一番嘰嘰喳喳,末了失望的嘆口氣:“又是個不會說話的嗎?” 不不不,不是又,之前那個是假的! 但這話自然是不能對草木們說的,畢竟祁昭還要臉,只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