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剛出去,便看到了謝慎。 他站在植木堂外的石階下,穿著祁昭第一次見他時的玄底繡著樹枝紋路的袍子,眉目如畫,手里提著一個食盒,對他笑了笑。 祁昭走過去,也笑:“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方才有事去了灑金街一趟,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孟然,他給了我這個,說里面都是你愛吃的東西,涼了不好吃,我便來接你?!?/br> 祁昭把食盒拿過來打開看了看,果然都是他愛吃的,頓時高興了:“走走走,我們回家,孟然做的這個水晶包子特別好吃?!?/br> 謝慎眼含笑意嗯了一聲,重新將食盒接過來提在手里,跟了上去。 …… 連著喝了幾日的粥,突然間解了禁。 祁昭意料之內(nèi)吃撐了。 和謝慎在花園散了散步,還喂了下小黃雞,回去后依舊覺著撐得難受,睡不著,便抱著蛇紋木坐在窗邊看書。 連雨初歇,晚景城的明月更清朗了幾分,窗外夜風(fēng)徐徐,吹在人臉頰微微的涼意。 祁昭朝外面看了一會兒,不由自主想起今天魏老說的話,頓時覺著有些亂,把書放到邊上,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蛇紋木的葉子,蛇紋木很喜歡他這樣親昵的小動作,時不時蹭蹭他的手指,很乖巧的模樣。 祁昭嘆了口氣:“好煩啊……” 蛇紋木疑惑動了動。 “你說,謝慎的血脈是什么呢?會是騰蛇神木嗎?可我覺著依謝慎的性子,應(yīng)當(dāng)做不出來這樣的事,而且魏老說必須三尺內(nèi)才能入夢,這就更不可能了……” 他頓了頓,突然將蛇紋木抱起來和視線齊平,瞇起眼睛:“你不會就是騰蛇神木吧?” 蛇紋木猛地一顫。 祁昭笑起來,重新把它放在腿上:“嚇你的,你身上連一絲靈氣都沒有,怎么可能會是?” 話音說完,祁昭自己先沉默了。 既然他的夢境不是因為草木作祟,難不成……真是因為他潛意識里的想法不正經(jīng)? 這樣的想法出現(xiàn)的一瞬間。 祁昭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作者有話要說: 祁昭昭:“我迷茫了。” 謝城主微微一笑:“不如……讓我來為你指條明路?” 第20章 第20次不正經(jīng) 祁昭覺著謝慎最近有些不對勁。 總是偷偷看他,被發(fā)現(xiàn)了也不躲避,抬眼坦坦蕩蕩看過來,眼睛被笑意籠著,杏花春雨一般。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好看,但祁昭是清楚的,于是總是被撩得怔住,被面前的人笑著喚了名字,才能回神。 祁昭將這些碎碎念給草木們說了,赤火草嗤笑一聲:“祁昭昭,如果你沒偷看謝城主,怎么能知道他在看你?” 祁昭一噎:“……” 草木們對視一眼,晃著葉子在他面前繞了一圈:“別掙扎了,早就對你說過,直接上,不用慫,你就是不聽?!?/br> 祁昭被他們懟的不想說話,整個人窩進藤椅里,低頭翻開了書。 不過究竟能不能看的進去,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時日流水一般過,又過三日,晚景城城門敞開,城內(nèi)客棧須臾間滿客,都是前來參加植靈殿階位考核的修士。 謝慎身為晚景城城主,這種時候要在城主府坐陣,不能陪著祁昭,祁昭原本以為自己要一個人去,心里還有點忐忑,不過清晨醒來,在前廳看到背對他站著的人的時候,那點忐忑頓時便不復(fù)存在了。 祁昭驚喜的走上前:“你怎么來了?” 那人轉(zhuǎn)過身,腰間掛著的羅盤隨著他的動作叮當(dāng)作響,笑瞇瞇對他招手:“這么重要的時候我怎么能不來?祁昭昭,好久不見呀!” 是渡聞。 他走過來,上下打量了祁昭片刻,一笑:“不錯,看來在晚景城過得挺好?!?/br> 祁昭剛要說話,就又見著他突然瞇了瞇眼睛,說:“祁昭昭,昨晚我來之前給你占了一卦,你最近命里有桃花,記得留點心,莫要被人給騙走了。” “……” 祁昭想,大概是沒有人要騙我的,倒是我有一個想要騙走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渡聞看著他,似乎還想說話的樣子,卻突然被背后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 “小神棍,過來?!?/br> 渡聞一聽小神棍三個字就炸了毛,回頭怒視背后的人:“死jian商,你不要亂說話,我鐵口直斷那是荒蕪之城人人都知道的事,怎么能是神棍?!” 越滄也不在意他對自己的稱呼,勾唇一笑:“既然這么準(zhǔn),不如你來給我算算,我的意中人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 “你……”渡聞瞬間xiele氣,“你明明就知道,你還……” 他氣鼓鼓說了一句,越滄眼里蘊起笑意,走到他身前低頭:“生氣了?” “你你你離我遠你點,這么大的人了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 渡聞紅了臉,退后幾步,很快被人給堵住了。 小神棍有點生氣,這人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臉皮更是比不上,一點辦法也沒有。想了想,他伸手在越滄腰間一戳,在他僵住的時候找準(zhǔn)時機掙了出去,就往外面走。 越滄挑了挑眉,轉(zhuǎn)身不緊不慢跟了過去,外面很快響起二人鬧的聲音。 明明說著是來陪我的,但結(jié)局為什么卻是自己被強行塞了一嘴狗糧? 祁昭無奈笑了笑,跟在他們身后,懷里的蛇紋木光澤探出葉子在他手臂蹭了蹭,祁昭笑著捏了捏,將它抱得更緊了些。 嗯,關(guān)鍵時候還是貼心小棉襖最靠譜。 …… 木華街很快到了。 植靈殿階位考核是晚景城一年中唯一允許外人入城的時候,在外云游的修士可以就近選擇城池進行考核,不考核的修士也能前來見見世面。 祁昭到的時候,木華街外已經(jīng)站滿了人,渡聞陪著他走過去,剛站穩(wěn),便聽到有人喚了一聲:“祁昭。” 祁昭回頭,喚他的人是白垣,他站在離祁昭不遠的地方,被人眾星拱月般圍在那邊,炫耀一般對他笑了笑:“待會兒你要和我們一起進去么?” “他是誰? ”渡聞小聲問。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br> 祁昭朝白垣搖了搖頭,白垣原本也不是真心想請他過去,見他拒絕后便回頭,不知說了些什么,他那邊的人往祁昭這邊瞥了一眼,齊齊哄笑起來。 “你平時是不是被他給欺負了?” 渡聞向來護短,不忿的皺眉,將腰間的羅盤拿在手里撥了一圈,半晌,眉頭緩緩舒展開來:“還以為是什么厲害的人物,結(jié)果卻是這樣,算了算了,這種人沒必要搭理?!?/br> 祁昭好奇看著他:“你占到什么了?” “稍后你就知道了?!倍陕勔恍?,突然指了指前面,“好了,祁昭昭,你該進去了?!?/br> 木華街的結(jié)界不知什么時候打開了,抬眼便能看到里面的樹木蒼翠。 祁昭心里有點緊張,不過更多的是期待,將蛇紋木交給渡聞暫時照看,踏進了結(jié)界。 剛進去,就聽到了上次聽到過的蒼老聲音。 “嗯?你們看他是不是上次能聽懂我們說話的小娃娃?” “對對對,就是他,我絕對不會忘的。” “他怎么不說話?我要不要上去和他打一下招呼?” “還是別了,馬上就要考核了,你嚇到他怎么辦?考核完再說。” 最開始的蒼老聲音委委屈屈嗯了一聲,之后便不再說話了。 祁昭無聲笑了笑,推開了植靈殿的門。 里面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植靈殿里按照修士階位設(shè)置了不同的區(qū)域,祁昭在初次測試的木牌處停下,將報名的時的木牌遞了過去,負責(zé)審核的修士仔細核對過后,將木牌還給他:“進去吧?!?/br> 祁昭道了謝,跟著引路的人走了進去,首先入眼幾處高臺,上面擺著許多渡靈期巔峰的靈植,枝葉上的光融在一起,生機勃勃。 這就是植靈殿的考核方式,修者隨機抽取渡靈期巔峰的靈植為其渡靈,成功便可。 聽著不復(fù)雜,但其中的不確定性太高,若是抽取到與自身血脈相克的靈植,就只能等待來年了。 祁昭等了一會兒,聽到上面喚到他的名字后,上了臺階,上面站著一老一少二人,老者祁昭認識,是植靈殿的林長老,年少的那人也不算陌生,是白垣。 他算是這次的輔考。 祁昭將自己的木牌遞給他,白垣接過來,將牌子貼在背后的藤木墻上,相貼的地方很快浮起點點白光,白光散去后,木牌背后緩緩亮起散著金光的字——[青藤葉]。 “七十一號祁昭,抽取靈植,青藤葉。” 白垣報了一聲,將木牌給林長老看過后,從后面抱下來一盆青藤葉,放在了測試臺上。 為了防止修士動手腳,同時也是為了保證靈植不被損傷,在正式考核前,修士是不能直接觸碰靈植的,這一點祁昭也清楚,記下青藤葉所在位置后便下了高臺。 之后又有考生陸續(xù)上前抽取了考核靈植,約莫半個時辰過后,四周安靜下來,各個高臺的長老站在上面,沉聲開了口:“時間到,已抽取靈植的修士上測試臺。” 祁昭起身,和其他修士一起上了高臺,站到了青藤葉身后,高臺四周緩緩升起結(jié)界,之后便是一聲鐘聲。 鐘聲過后,祁昭掌心蘊起靈力,朝著青藤葉覆了下去,靈力進入它木身的一剎那,青藤葉突然劇烈顫抖一下,聲音尖利哭喊了一聲。 “別碰我!我疼!” 祁昭一怔,這才發(fā)覺出不對勁。 ——這株青藤葉的脈絡(luò),被人故意弄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城主:“嗯?你是想把我騙回去么?” 祁昭昭:“……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