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龐鏢頭答非所問:“你不害怕吧?我看你都沒有尿褲子。” 郝二:“……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彼f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拍打著衣裳,一邊目光炯炯地看向其他鏢師??此麄兒翢o懼色的模樣,就知道他們肯定都不是人,而郝二后知后覺的想到,他現(xiàn)在這算是被包圍了么? 龐鏢頭卻咳嗽一聲,對著其他鏢師說:“你們也看到了,郝兄弟他沒有害怕到尿褲子,也沒有被嚇成傻子,我們的工錢可以不被扣啦!” 鏢師們紛紛歡呼起來,爾后他們繼續(xù)吃吃喝喝。 郝二:“…………” 龐鏢頭上前來攬住郝二的肩膀,郝二沒掙脫開,死魚眼般盯著龐鏢頭。 龐鏢頭想了想說:“其實咱們這一行人中,只有你一個人?!?/br> 郝二:“!??!” 郝二過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包括商隊?” 龐鏢頭點頭,“他們也是意識到做商人賺得多,這不,好不容易才有了從商資格證,而且第一筆生意就做的不小。如果做成了,肯定能大賺一筆,真讓我們羨慕啊?!?/br> 郝二:“……國王陛下給他們發(fā)的從商資格證?” 龐鏢頭再點頭:“聽說還是國王陛下賞賜給他們的本金,就像我們福威鏢局一樣,國王陛下真是好人??!” 郝二覺得他口中的‘好人’,和他常說的‘好人’不是同一個意思,他口中的‘好人’是分開念的,而他自己這里的‘好人’就是不分開念的。等等,他在意的不該是這點啊,他應該在意的是國王陛下好…厲害,都能驅使妖怪來為她干活,為她賺錢。 以及郝二想了想竟然安心了很多,畢竟他們都是經(jīng)過國王陛下鑒定的,還有龐鏢頭也沒有朝他露出血盆大口,只郝二還是覺得有那么一點點毛毛的。他覺得他還是去找差役來給他換個房間吧,只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郝二就突然福至心靈了:“驛站里的差役——” 龐鏢頭大喇喇道:“他們怎么了?哦,你想問他們是人還是妖?我想想啊,今天上差的都是——” 郝二小心翼翼的接道:“人?” 龐鏢頭沒給他任何希望道:“妖怪。” 郝二:“…………” 龐鏢頭不覺得有什么:“這不是重陽節(jié)到了嗎?你們人都有事,所以上差的妖怪才多一點,平常時候不這樣的。” 郝二無話可說,他就是覺得驛站的差役實在是太沒有上進心了,不就是重陽節(jié)嗎?怎么就不能待崗了?又不是過年! 這會兒有人喊了龐鏢頭,讓他繼續(xù)來劃拳,龐鏢頭就拍了拍郝二的肩膀:“郝兄弟,你要再來喝兩杯嗎?” 郝二把頭搖得快要掉下來了,嘴角還抽搐了幾下,他還跟妖怪稱兄道弟了啊,這可萬萬沒想到。 郝二看著這一屋子的妖魔鬼怪,特別想暈過去,可站了好一會兒,他更加清醒了,最后只能眼不見心不煩的去院子里吹風??傻却盗舜碉L,郝二就止不住的胡思亂想,臉上顏色變幻莫測,末了他跺了跺腳,覺得不能這么下去了,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干。 只是想去睡覺吧,肯定睡不著。 想去換院子,怎么想也不現(xiàn)實。 郝二左看右看,就看到牛棚里他們帶過來的幾只黃牛,食槽里竟然沒有放干草,肯定是差役們疏忽了。郝二想了想,就出了院門,左右找了一圈,找到了一處草地,薅了一大捆草,抱著回來放到了食槽里:“乖牛兒,你們餓了吧?來吃吧?!?/br> 讓郝二奇怪的是,那幾只黃牛竟然不吃他帶來的草。 郝二撓了撓臉頰,這幾只黃牛先前也不是他負責在喂,難道還認人?還說它們已經(jīng)吃過了?這也說不定啊。郝二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黃牛們上前吃草,反而是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盯著他看,把郝二看的頭皮發(fā)麻,實在扛不住他就回到了屋里,還聽到有只黃?!斑琛绷艘宦暋?/br> 聽到那“哞”聲后,一個姓牛的鏢師嚷嚷了起來:“看把他們給慣的,連草都不愿意吃了,有能耐早點化形啊!”只牛鏢師雖然不耐煩得很,可他還是站了起來,把他那一桌上的剩菜剩飯一包,還拎起來一籃子饅頭,以及一罐酒往外走。 郝二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到了牛棚那兒:“??!” 龐鏢頭努努嘴:“那是老牛家的笨兒子們,這都幾十年了,都沒能化形,只能出來當腳力??刹痪褪悄鞘裁瓷賶巡慌?,老大徒傷悲?!彼f完不厚道的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哈哈大笑,幸災樂禍極了。 郝二:“…………”他有句他娘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郝二:我就不該立flag的,我該早點看出來龐鏢頭不是個正經(jīng)鏢頭的,我真傻,真的。 龐鏢頭:喵喵喵?老子靠有文化當?shù)溺S頭,好嗎! 牛魔王:我不是牛鏢師= = 第60章 天條(1) 太白金星火急火燎的來到了月老殿,見著迎上來的侍童, 不等對方行禮, 就抹了一把額頭問道:“你們老爺呢?” 小侍童白嫩的臉頓時皺成一團。 太白金星一愣:“怎么?他不在?還是他又喝酒喝醉了?再不然他又把紅線纏成一團了?不會吧, 他什么時候把紅線纏成一團都沒關系,都不能是這時候!”說著就頓足起來。 小侍童還在糾結:“這倒沒有。” 太白金星松了口氣:“那是?” 小侍童不太好說, 只吞吞吐吐道:“您見著了他就明白了?!?/br>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頓時就好奇起來,想來想去卻沒想出這次月老又做了什么滑稽事,就腳下生風的走進月老殿, 迎面就瞧見了一個身穿一領云白, 滿頭白發(fā)卻有著比小侍童還顯得白嫩的男子。 太白金星踟躕半晌, 終于承認他不記得他認識這么一號人物,難道是哪處的小仙?太白金星這么想也可以理解, 要知道太白金星可是玉皇大帝跟前的紅人, 在天庭中是排得上的人物, 他認識的也同是有名有號的, 沒名沒號的小仙也沒機會湊到他跟前來。只是眼前這小仙來月老殿作甚? 太白金星不解歸不解,可他還是端出了大仙風范來, 等著跟前這小仙來拜見他。 小仙非但沒有做出太白金星認為的奉承行為, 甚至還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太白金星:“??” 靜默片刻后, 小仙開了口:“出什么事了, 讓你行為這般古怪?”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再定睛一看, 又定睛一看,還不是很確定道:“月月月老?” “是我?!北徽`會成小仙的月老給予了肯定,“看來這次出的事不小, 看你都被嚇得結巴了?!?/br> 太白金星:“……你等會兒,我先把我的下巴扶回來。”他當然沒有被跌破下巴,他就是被嚇了好大一跳,在緩了一口氣后,太白金星忍不住朝著一臉無辜的月老吼道:“你搞什么啊?你的胡子呢?也不是,你把胡子弄沒了也就算了,可你這張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找太上老君要了返老還童丹嗎?還是一次吃太多了?才成了這副德行!哪吒看起來都比你的臉年紀大了?!?/br> 月老慢吞吞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只是去了胡子?!?/br> 太白金星脫口而出:“我不信!” 月老不置可否:“反正我是信了?!彼f完還朝太白金星笑得燦爛,臉頰上還有個酒窩,讓他那張臉看起來更顯得稚嫩,卻把太白金星哽的幾乎要吐出一口老血。 該怎么說呢? 月老他從前和太白金星一樣,從來都是以白胡子老爺爺?shù)男蜗笫救?,當然了,在月老寶誥里月老是童顏鶴發(fā),超脫于愛恨情仇外,可眼下呢?白胡子不見了,呈現(xiàn)出來的卻是一張娃娃臉,搭配著滿頭白發(fā),竟然沒了原先的“慈祥”氣息,反而更像是個提前白了頭的青年,且還看起來很有幾分可愛。 可愛個玉皇大帝! 太白金星還是沒辦法接受,只覺得月老的新形象不堪入目,便干脆地撇開臉,恍然明白了為何小侍童一臉的糾結,他看他也很糾結。 月老神情自若:“出什么事了?” 太白金星頓時“啊”了一聲:“出大事了!”他下意識轉過來,又看到從前和他一樣都是世外高人模樣的月老,此時站在那兒,竟然還有長身玉立的韻味,這讓太白金星覺得不忍直視的同時,心里還有點不太是滋味,他干脆再撇過頭去,忍著這樣說話的別扭道:“三圣母和凡人相戀事發(fā),讓王母娘娘知曉了,她已派人去灌江口宣二郎神了,陛下攔都攔不住?!?/br> 月老若有所思:“怪不得我會生出刮去胡子的心思?!?/br> 太白金星:“……?” 月老睜著一雙明澈的眼睛道:“出了這么大的事,陛下和娘娘必然要大發(fā)雷霆,而主管姻緣的我必然會被問責?!?/br> 這確實是,不然太白金星也不會火急火燎地跑來通風報信,不過:“這和你去了胡子有什么關系?” “你看咱們倆都那么熟稔,你瞧見了現(xiàn)在的我都呆若木雞,語無倫次,那陛下和娘娘一旦知道了我是我,那想來他們都會無比震驚,說不得連要問責的話都噎在喉嚨里了。”月老說得很是義正言辭,幾乎都要把太白金星給說服了,就只是一點:“我哪里有呆若木雞!” 太白金星抗議道,對上月老似笑非笑的目光后,他撇撇嘴又說道:“我倒是覺得娘娘會認為你這是‘做賊心虛’,你還是好好想想到時候怎么解釋吧。” 月老:“唔——” 太白金星看他沉吟,還是沒按捺住道:“我說,你的胡子到底哪去了?” 月老清了清嗓子,左顧右盼后,支支吾吾道:“先前我喝醉后,也不知道對著紅線做了什么,反正等我清醒過來后,紅線就少了一團,我得想辦法補救啊,于是我就絞盡腦汁地想啊想,突然間一個念頭劃過我的腦海。” 太白金星接口:“你用胡子織了紅線?”這根本就是在胡鬧,可月老從前做過的滑稽事也不少,也不差用胡子織紅線這一件,所以太白金星也不覺得有什么。 “不是,”月老偏過頭來,“我開始努力尋找丟失的那團紅線。”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最后是氣沖沖離開月老殿的,他這是什么啊,他這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而且還是被當成餿了的驢肝肺,氣不氣人! 氣死了,好嗎? 卻不知眼下的月老他不再是過去的月老了,最起碼不再是鶴發(fā)童顏的月老了,而是暫時以新身份和新形象面世的顧青。顧青他先前成為了西梁國國主,而西梁國國主不過是一介凡人,數(shù)十年時間過去后,他就“壽終正寢”了,那時候太子已能獨當一面,繼位成為了西梁國國王,順便還兼了通天河河神一職,從此后西梁國風調不調,雨順不順,都可以由他說了算。 做到這種程度其實并不容易,這其中各方利益不是一般的糾葛,到底通天河流域十分遼闊不說,便是西梁國益發(fā)繁盛,那百姓所供奉香火品質就跟著水漲船高,看這片的土地神都是爭著搶著來,而大人物如觀音菩薩這樣的,都很樂意來這邊“化緣”就可見一斑,因而通天河河神一職就成了香餑餑。 再有龍族內部也不那么和諧,小太子在他們看來就只是毛還沒長齊的幼龍,且還不是純正的龍,必然會受到排斥,哪怕西海龍王被忽悠的站在金孫身后,也不是那么好使。 不過這其實不太是個難題,要知道小太子他除了是玉龍三太子的兒子外,他還是西梁國的太子,制霸一方的西梁國日后是要他來繼承的。也就是說龍族里那些幼龍,甚至比小太子還大百歲,甚至上千歲的龍都還沒能有領地時,小太子他都已經(jīng)在等著繼承大片領地了。再有哪怕不靠玉龍三太子的關系,顧國主他都能為小太子忽悠來了斗戰(zhàn)勝佛做師父,更有龍族也得吃喝拉撒來著,而他們和西梁國的貿易就為了他們帶來了不少好處,若是掐斷他們之間的貿易往來,西梁國損失并不大,可嘗到甜頭的龍族那邊,誰知道愿不愿意呢? 所以說小太子在龍族那邊,表面上看他是被不少龍瞧不起,可實際上他是被這部分龍高攀不起。 反正呢,經(jīng)過這樣那樣的博弈,背靠顧國主的小太子就穩(wěn)坐釣魚臺。以及小太子被顧國主教導得很好,在顧國主“壽終正寢”后,想來他吃什么都不會吃虧。 話說回來,顧青他這一次有了新身份后,并沒有那么想要鶴發(fā)童顏,于是就稍微改造了下。 新身份就得要有新氣象,不是嗎? 又這一次呢,顧青轉戰(zhàn)到了天庭。 此間的天庭主事者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他們從前是鴻鈞門下的童子昊天和瑤池,在他們的治下,以及在封神大戰(zhàn)時被位列仙班的仙人們共同維持下,天庭各色制度早已成熟,而眼下圣人們,更甚者是洪荒時遍地走的準圣基本早已隱退,同樣在洪荒多如狗的大羅金仙還高調的沒有幾個,又三界在絕大部分時是涇渭分明的,在這種情況下,天庭漸漸成為天界的代名詞,而天條也似乎取代了曾經(jīng)的天道,成為了懸在還活躍著的仙人頸上的誅仙劍。 就像眼下不過是作為仙人的三圣母,和一介凡人相戀,就成了天庭了不得的大事件,只因為天條是禁止仙凡戀的,不像天道。天道可開明了,從不禁止誰誰相戀,甚至還四處制造感而有孕事件呢。 (天道:“……”) 當然了,此次仙凡戀陣勢那么大的原因,在除開是天條禁止的這個最主要原因外,還因為三圣母是玉皇大帝的外甥女,二郎神的meimei。更值得一提的是,當年他們兩個的母親,也就是玉皇大帝的meimei瑤姬,也下凡和凡人楊天佑相戀,最終幾乎鬧得楊家家破人亡,到了如今也只不過是剩下了三圣母和二郎神,就是瑤姬身為神仙也沒能活下來,哪想到三圣母竟也走上了瑤姬的老路。 該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嗎? 不管怎么說,這次大抵也不能善了。 顧青對此不以為意,不過他還是在稍后玉皇大帝開朝會時,施施然地離開月老殿,去往了金鑾殿。他到的時候,金鑾殿里已來了不少神仙,他們大概也聽到了一點風聲,三兩湊做一堆在竊竊私語,除了是好奇外,也因為這會兒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還未到,就是另一個當事人顯圣真君楊戩也在來天庭的路上。 顧青進來時,有神仙下意識抬眼看來,然后就一頭霧水。 這誰? 能進金鑾殿的都是固定的,顧青這個生面孔就像是誤入狼群的羔羊。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