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所以,他這是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聽說胡學仁為了逃債連夜逃出青江縣,家里的窯廠也被那些債主占了,打算變賣后充作欠款的時候,姚亦昕嘆息著搖搖頭,不過,他也不會去同情那個胡學仁,那種人,就算一時得意,早晚也會被自己給作死的。 胡家宅子的房契被胡家娘子帶回了娘家充作欠款抵押,宅子里一錠銀子都找不出來,縣里的債主們恨恨地將胡學仁暴打了一頓,立刻便從他書房里搜出了窯廠的地契和一些制陶的方子之類的。 事到如今,胡學仁已經(jīng)連阻攔的力氣也沒有了,胡家下人樹倒猢猻散,早就逃得精光,他敢阻攔的話,除了被暴打一頓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就在這天夜里,胡學仁趁人不備,從胡家后院的狗洞里爬出去,連夜逃走了,誰也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只有白十三,一臉狐疑地看著白術,因為他借給白術的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不知道去哪里了。 “十三,別告訴我你進暗部這么多年,還沒學會斬草除根?”看著白十三那呆頭鵝的樣子白術就生氣,這家伙哪里像是暗部出來的?幸虧被派到姚亦昕身邊了,要是換到別的地方,指不定死過多少回了。 “這,這不一樣吧?那姓胡的好歹是良民……”白十三心虛地辯白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良民?你調查過?”白術反問道。 “這個……” “好了,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反正以后你跟在少爺身邊,也不需要過問這些事情,好好忙你的春耕去吧!”白術擺擺手,根本就不想告訴白十三那些幕后的骯臟事兒。 事實上,他還挺享受這種被白十三全身心依賴信任的感覺呢,他從前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雙手本就沾滿了鮮血,多一條人命也不會讓他有什么心理負擔,既然如此,又何必白白讓那只呆頭鵝摻和進來呢? 白十三就應該跟在姚家少爺后面,種種地,沒事的時候搗鼓幾道新鮮菜式就行了,至于剩下的那些煩心事,就讓他來處理罷! 再說了,白術覺得,他也不算是冤枉了那個胡學仁嘛。胡學仁此人貪花好色,仗著自家有點兒產(chǎn)業(yè),在窯廠里作威作福,欺辱過好幾個窯廠里的女眷,更是納妾不成,逼死過一個匠人家的小夫郎,論罪本就該死,不過,這種事情一旦上了公堂吵嚷起來,難免會讓那幾個受害者從此無法做人,他就做個好事,替青江縣除了這個禍害罷。 因為胡學仁逃走,胡家的兩個窯廠都要變賣了,姚亦昕正好趁機低價買下了這兩處窯廠,稍微休整了一下,匠人們都是現(xiàn)成的,竟是當月就開窯生產(chǎn)了,倒是省了他許多事。 窯廠和食鋪作坊不一樣,涉及到的人和賬目都更多些,姚亦昕手頭上暫時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手來分管,幸好這時候白十三提了一句他師兄白術,姚亦昕一想,對??!自從白術分管他們家賬目,他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為賬目的事情發(fā)愁了呢。 白術的能力是沒問題的,唯一麻煩的是腿腳不便,不過這個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讓家里的木匠加班打造了一個木制輪椅,又安排了兩個人做白術的副手,平時幫著打打下手,照顧一下生活,倒也合適。 姚亦昕正想讓白十三去找白術呢,沒想到他自己主動過來了。 “少爺,有件事情屬下決定不了,想請您決斷?!卑仔g說著,從懷里摸出了薄薄的幾張紙,白十三接過來交到姚亦昕手中,姚亦昕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幾張紙上面,記錄的是白十三命人從胡家偷出來的所有金銀細軟和各種值錢的古董字畫等等,估摸著少說也有兩萬多兩銀子,沒想到這姓胡的還是個小土豪呢,想想也是,畢竟胡家原本在青江縣也算是大戶人家,怎么可能沒有積蓄呢? 不過,想到那姓胡的被逼債外逃,想想也知道,這里面必然是有白術的手段,先偷光了人家的家底,斷了人家的后路,再鼓動那些債主出面將人逼走,從此青江縣沒了胡家人,他們也就清凈了。 不得不說,這一招雖然狠辣,但確實是最有效的法子。姚亦昕本來就沒想鬧出人命,這樣的結果最好。 “少爺,事情就是這樣,這些銀錢,實際上都是這些年那胡家奴役剝削門下匠人所得的不義之財,只是這般拿出去直接補償給那些人,屬下?lián)难瞄T里會有人說閑話,所以……”白術踟躕道。 “所以,這筆錢還是單獨造冊吧!”姚亦昕重新將那幾張紙還給白術,“既然是不義之財,那就用到有意義的地方去好了,你也別說是從胡家拿了補償他們的,只是從今往后,你仔細注意著窯廠那邊,有家里日子過的不好的,從這筆銀子里取一些救濟一番,平日窯廠的伙食,還有加班費什么的也多算一些,逢年過節(jié)再額外給一些米面豬rou之類的福利,只說是窯廠辛苦,大家應該得的,其他都別提?!?/br> 白術滿意地抿抿嘴,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既能不動聲色地補貼那些匠人和他們的家人,也能對外隱瞞這筆意外之財?shù)膩砺?,看來,他的新主子,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迂腐嘛。這要擱在一般的“正義人士”頭上,說不定早就讓他將這些錢財充公了,到時候,由官府出面撫恤那幫匠人,只怕每人最多二兩銀子就給打發(fā)了,剩下的可都便宜衙門去了。 與其這樣,倒不是讓這筆銀子留在他們自己手里,借著窯廠的名義慢慢發(fā)下去,細水長流地幫扶著那幫窮苦的匠人把日子過的好一些,也不枉他們辛苦做賊一場。 白術對姚亦昕很滿意,姚亦昕也對白術非常滿意,這種“劫富濟貧”的想法,不得不說,還蠻爽的呢。 姚亦昕現(xiàn)在總算知道,為什么白十三總在他面前夸白術很好了,確實很好,有能力有想法,手段干脆又不至于太過陰狠,實在是一枚創(chuàng)業(yè)好幫手! 換了工作,白術的工錢漲到了每個月十兩銀子,不過,這對于身價頗豐的白術來說并不算什么,他最開心的是,因為變成了姚家管事的,和白十三見面的機會更多了。白十三也很高興,他一直就覺得以白術大哥能力,在姚家做個小小的賬房實在是太屈才了,現(xiàn)在好了,只要管好了窯廠,白十三相信,自家少爺一定不會虧待白術大哥的。 倒不是他想要白術能靠著這個賺多少銀子,實際上,要論銀子,白術可不一定比姚家少,可是,他不想讓白術這一輩子都那般消沉地活著,就像從前那般自信飛揚,那才是白術該有的樣子! 處理好家里的事情,姚亦昕準備搜羅點兒好吃的帶去給山上的小玄狐。 這個季節(jié)有什么國師大人喜歡吃的? 看到后院枝頭盛放的桃花,姚亦昕突然想起了一個好東西:三月桃花開,正是河里螺螄最清甜肥美的時節(jié)?。?/br> 想到去年國師大人來他們家做客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吃辣椒里面的螺螄rou,姚亦昕微微一笑,想象著小小的玄狐使勁用那尖尖的乳牙咀嚼螺螄rou的樣子,兩邊臉頰鼓鼓的,光是想想都覺得萌化了。 正好有半日空閑,姚亦昕讓人從工具房里找到了兩張耙網(wǎng),這是他當時為了撈螺螄特意讓人做的,這種耙網(wǎng)呈正三角形,長長的木頭柄末端是一個三角形的木框子,里面裝了一張漁網(wǎng),順著河邊淺水的河灘撈一圈,里面就能耙上來一堆的水草和淤泥,扒開淤泥,里面就能找到許多附著在水草和小石頭上的螺螄了。 春上三月,桃花盛開,這個時節(jié)正是吃螺螄的好時候,雖說還沒到清明螺螄最肥美的時節(jié),不過,過冬后的螺螄rou質卻更加緊實,而且因為體內還沒有孕育小螺螄的緣故,rou也比較多,因為正值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所以這個季節(jié)的螺螄又叫桃花螺螄。 花了一個下午,姚亦昕帶著人抓了滿滿兩木桶的桃花螺螄,淘洗干凈后,用清水養(yǎng)著送到山里,路上在路邊遇到一株野桃樹,姚亦昕還折了幾枝桃花別在木桶邊上,聞著空氣中春天萬物勃發(fā)的氣息,整個人心情都愉悅了起來。 山洞內,察覺到山下那一抹熟悉的神魂,正化成人形端坐修煉的國師大人身子一僵,瞬間變成了一只純黑色的毛團子,寬大的衣衫來不及脫,直接蓋住了那小小的毛團。 旁邊守著伺候的暗衛(wèi)腹內暗笑,卻一刻也不敢停頓地急忙跑過去,將國師大人從一堆衣袍中解救了出來,又麻利地將那團衣袍塞到箱子里,順手將擺在桌上的茶盞等收了起來,大人想在夫郎面前偽裝毛團這件事,雖然他們心里特別的不理解,但是,據(jù)說成了親的人,性格都會變得和從前不太一樣,還會時不時的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大約他們家大人也是這樣的吧? 反正他們身為蘇家暗衛(wèi),只要聽大人的話就對了。 山洞里伺候的人收拾好現(xiàn)場之后,快速撤了出去,沒一會兒,姚亦昕就進來了,看到安靜地蹲在褥子上修煉的小玄狐,姚亦昕一顆心都快萌化了,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八度:“世兄,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螺螄,是開春最好的桃花螺螄哦,你是想吃醬爆的還是香辣的?” “哎呀,忘了你現(xiàn)在還不能說話了,對不起哈哈,這樣好了,我每樣都做一盤,到時候你想吃什么味道就吃什么味道的?!币σ嚓孔灶欁缘卣f了一通,隨即站起來去忙活晚飯去了,沒有注意到他離開之后,原本窩在褥子上的小玄狐偷偷睜開眼看著他的眼神。 如果蘇立春在這里的話,這家伙一定會大吃一驚,他從少年時代開始就一直陪伴在國師大人左右,陪著他度過了五次天劫,然而,只有這一次,他們家主子既沒有狂化,也沒有筋骨寸斷備受折磨,反而提前一個月就成功化形成人,這修煉和恢復的速度,簡直是逆天! 第98章 和離第98天 這個季節(jié)河邊野生的紫蘇還沒有長起來,剛冒芽呢, 還不能用, 因此,姚亦昕特意讓人從自家菜地里挖了許多香蔥和青蒜帶了過來做調味的香料。 春三月, 青蒜還沒有長出蒜薹,選取嫩嫩的蒜葉且成末, 香蔥洗干凈捆成蔥結, 然后將老姜洗干凈切成絲, 干辣椒切段備用, 香葉、花椒、八角等香料洗干凈放在一邊。 桃花螺螄不像夏秋季節(jié)的螺螄那么臟,清水養(yǎng)了半日差不多就很干凈了, 拿剪刀剪掉尾部,熱油鍋, 倒入準備好的蔥姜蒜爆炒, 加入螺螄, 放兩勺黃豆醬,再倒入一大碗黃酒大火燜燒幾分鐘, 出鍋之前再撒上一把青蒜末,一道香辣螺螄就做好了。 醬爆螺螄的做法和香辣的差不多, 只不過辣椒的份量會少一些, 以醬香為主, 大火爆炒,余下的湯汁澆在螺螄上,吸一口, 滿嘴醬香混合著螺螄的鮮美,實在是春天里的一大享受。 做好兩道螺螄為食材的主菜,姚亦昕又拿出準備好的咸鴨蛋,只取了黃橙橙冒油的咸蛋黃,用煮好的香米,拌了香油、鹽末和蒜末,里面裹上一小勺咸蛋黃,做了滿滿兩大碟子的中式咸蛋黃飯團,只可惜這里沒有紫菜或者海苔賣的,不然加些海苔就更加美味了。 擔心吃多了咸辣食物太過重口,姚亦昕用自家菜地里種的小白菜,做了一道極清淡的小白菜雞蛋湯,湯色清亮中帶著一絲淺碧,顏值上佳。 早在螺螄下鍋爆炒的時候,窩在山洞里假寐的國師大人就有些按捺不住了,那味道實在是香,想到吃螺螄的時候,頂好是拿手指拈著吃,吃完了還能吮吮手指頭殘留的湯汁,只是,他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還在偽裝毛團子幼崽,這會兒若是突然化形,還不知道姚亦昕會怎么想呢。 直到姚亦昕做好飯菜洗了手來抱他去吃飯,國師大人內心的小公舉也還沒糾結完,不過,姚亦昕也沒真想讓小狐貍自己親手拿螺螄吃,不說那小爪子能不能拿得起來,就是那張毛絨絨的小嘴巴,若是真沾上了香辣可口的醬爆螺螄汁,姚亦昕真怕自己一時把持不住沖上去吸一口……咳! 姚亦昕讓人幫忙削了許多細小的竹簽子,然后用這些竹簽子將螺螄rou一個個的挑出來,去掉尾部的內臟之類的,將整個螺螄rou再浸泡在湯汁里,吃的時候將竹簽子拿起來就行了,雖然步驟麻煩,但誰讓自己定力太差呢?說起來,毛毛這家伙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成年娶親???早點生幾個小奶貓給他養(yǎng),他也不至于覬覦別人家的毛團啊。 放到半涼的螺螄rou香辣勁道,吃完螺螄rou,將自制的中式咸蛋黃飯團蘸一點醬汁塞到那毛絨絨的小嘴巴里,看到小小的一只玄狐吃的頭都不抬,姚亦昕心里滿足得不得了。也不知道這小東西哪里來的那么大的胃,滿滿三大盤的菜肴加飯團,外加一大盆湯,竟然全部塞進了那個小小的肚子里。 吃完飯,小狐貍目光炯炯地看著姚亦昕,不知道為什么,姚亦昕就是能從那烏溜溜的眼睛里讀出小狐貍的心思來。 “你在問我為什么不吃飯?咳咳,其實我最近在減肥,過午不食?!币σ嚓坎缓靡馑嫉孛嗣亲?,刺猬冬天來臨之前,為了盡可能多的儲存脂肪,都會拼命多吃,整個冬天都是肥嘟嘟的,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化形了,可屬于這個種族的基因卻沒有變過,以至于一個冬天下來,都會胖很多,姚亦昕本來容貌就不是特別突出,要是再胖起來,就徹底沒有顏值可談了,因此,每年開春減肥,幾乎已經(jīng)成了他的必修課。 好在這些年他都已經(jīng)習慣了,開春之后,早飯多吃點,午飯吃的有營養(yǎng)些,下午再進食一些不容易胖的小零食,很快就瘦下來了。 蘇念白沒想到他不吃飯竟然是這個原因,當下就有些不高興了,在他看來,姚亦昕根本就不胖,況且,身上rou呼呼的,躺著多舒服啊,餓成皮包骨有甚么好看的? 不過,沒等他做出什么反應,山洞內壁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想象一下,大半夜的,墻壁里突然冒出來一個黑影子,是個正常人都得嚇尿了。 國師大人也嚇了一跳,憑他的修為竟然完全沒有感應到這個人的存在,這會兒他也顧不得在某人面前偽裝毛團了,瞬間變幻成原形,六條蓬松的大尾巴牢牢護住身后的姚亦昕。 姚亦昕……早就按捺不住來自于血緣深處的恐懼,嘭地一聲原地變成了一只臉盆大小的毛刺團。 蘇念白:“……” 呵呵,這真是太好了!自己喜歡的人是一只一碰就縮到毛刺團里的刺猬,他應該慶幸他們倆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有圓房嗎?不然他早被毛刺團扎成血窟窿了。 姚亦昕也是內流滿面,他想說他其實一點也不慫的,奈何他們家祖輩都是這樣,做刺猬的遇到危險,可不就習慣性地縮成毛刺團嗎?這鍋他一點也不想背! 就在倆人全力戒備的時候,那黑影慢慢地從石壁中爬了出來,竟然是個似人非人、長著一條壁虎一般的長尾巴的孩子。那孩子一邊爬還一邊伸出鼻子四處嗅,看到石桌上剩下的兩盤醬爆螺螄的湯汁,頓時眼前一亮,直接撲過去,伸出舌頭,將盤底的湯汁舔得干干凈凈,那長長的舌頭,看的姚亦昕頭皮一麻,他最怕壁虎這種動物了。 蘇念白卻是松了一口氣,因為他已經(jīng)猜到眼前這個東西到底是個什么鬼了。 山精,上古傳說中,吸日夜精華所誕,一座山能夠誕生山精這種東西,本身就說明這座山蘊含無數(shù)天地靈氣,想來,當年妖神之所以選擇住在這里,也并非偶然,否則的話,一座平凡無奇的小山,又如何會有山精這種東西呢? 只是,眼前這只山精年歲尚淺,連化形也是半人半獸的,世人都說狐妖生性狡詐,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狐妖之所以狡詐,卻是因為那雙眼睛能看透世間百態(tài),見慣了那些丑陋的骯臟的心思,自然忍不住想要耍弄一番,這種性格就算在現(xiàn)代也要被人掛在網(wǎng)上臭罵的,更何況狐妖們最喜歡逗弄的書生們了,但凡丑化狐妖的,少不了這些在狐妖手中吃過大虧的酸書生們。 咳!言歸正傳,從這只山精眼中并沒有看到絲毫嗜血的戾氣,蘇念白放松下來,變成人形,轉過身,將背后縮成一團的毛刺團拎起來放在一邊,這才看向那山精:“以后想吃東西,去外面找穿黑色衣衫的,不要從石壁鉆出來?!?/br> 山精本是匯聚山脈靈氣而生,只要是在這座山里,就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也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蘇念白既然知道這座山是姚家后人所有,自然想替姚亦昕和這山精打好關系,不過是些吃食,找個廚子每日做了供奉都沒問題,蘇家不缺這點銀子。 更何況,這山精看著十分單純,若是能收服了為姚亦昕所用,那往后即便他不在這里,只要有這山精照看著,姚亦昕也會更加安全。 “要這個!”那山精竟然會說話,聞言伸出爪子指了指醬爆螺螄的盤子,那盤子如今已經(jīng)被舔得連個蔥花都不剩了。 “你會說話?你是這山里的妖嗎?壁虎妖?”姚亦昕從刺猬殼里鉆了出來,重新變成了人形,抖了抖亂蓬蓬的頭發(fā),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小家伙,他看起來像是個孩子,可是卻有尾巴,四肢著地,手背上還有些鱗片,實在是有些挑戰(zhàn)凡人的審美。 “我是山精!咦?你們怎么都是這個樣子?好像和我不一樣呢,這樣更好看!我也要變成這樣!”說罷,那小山精抖了抖脖子,瞬間變成了一個約莫一米高的娃娃,只是大概還不習慣站立,站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坐下去了。 “你能變成人?”這下子連蘇念白也驚訝了,他以為這山精成精沒多久,定然是修為不夠,所以才半人半獸的樣子,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還挺厲害的。 “我能變成任何東西!”那山精洋洋得意地晃了晃大腦袋。 “那你為何要變成壁虎的樣子?”姚亦昕剛才真是被嚇著了。 “?。磕莻€,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和一只壁虎在一起,我就變成了它的模樣,后來我在山里四處走,有時候會遇到別的東西,我便化成同樣的樣子和他們一起玩,只可惜這山外有一道屏障擋住了,不然去年有一群大雁邀請我去南邊越冬,聽說很好玩的?!?/br> 這下蘇念白和姚亦昕終于二臉懵逼了。 搞半天把他們嚇了一跳的既不是壁虎妖,也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個喜歡cosplay的山精!偽裝成大雁混在別的鳥群里,還試圖一起飛去南方越冬什么的,聽起來怎么就這么二呢? 因為那山精沒有名字,為了方便溝通,國師大人便被“取名廢”姚亦昕推選了給這山精取了個名字,這座山本就是妖神留給姚家后人的,姚家后人山里出來的山精,自然是姓姚,名雁,因為這山精心心念念就是出去之后一定要去大雁越冬的南方去看看,據(jù)說那里有非常美味的魚蝦! 也就是這個時候,姚亦昕才從蘇大國師的科普小課堂里知道,山精這種生物是沒有性別之分的,非男非女,時男時女,連物種都能分分鐘變化,咳咳!這樣的話,叫姚雁這個稍微女性化的名字,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可以。 別看山精姚雁像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樣子,人家也是個顏控,化成人形的時候專挑了國師大人的優(yōu)點,以至于看起來竟然有些像是縮小版的國師大人。 姚亦昕看得直樂,國師大人卻對自己身邊突然出現(xiàn)了個高仿號十分不滿。 只可惜山精姚雁不會看眼色,還自顧自地跑過來拉著姚亦昕的手十分熱情地打招呼:“我知道你,你身上有妖神血脈!” 納尼? 姚亦昕整個刺猬都想縮回毛刺團里去了,妖神血脈什么的,一聽就是分分鐘引起群雄逐鹿江湖血雨腥風的存在,到時候自己這塊弱不禁風的唐僧rou不就藥丸? 不過,沒等他一把捏住那山精亂說話的大嘴巴,旁邊的國師大人就忍不住了,一把將姚亦昕拉到自己身后,一臉嚴肅正經(jīng)地看著姚雁:“我不管你是從哪里知道的,現(xiàn)在開始,忘了這件事,如果你不想害死他的話?!?/br> “為什么會害死他?”山精姚雁瞪大眼睛看著國師大人,那雙和國師大人一模一樣的明亮狹長的狐貍眼,頓時讓姚亦昕忍不住笑場了。 國師大人臉色一黑,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只可惡的小山精:“因為別人會想要吞噬妖神血脈增強修為!還有,不!準!變!成!我!的!樣!子!” “吞噬?你是說吃了他?怎么可能?那些妖怎么敢吞噬妖神血脈呢?”姚雁睜大眼睛奇怪地看著國師大人,想了想,又補充道:“等我找到比你更好看的,就不會變成你的樣子了?!?/br> “噗嗤!”姚亦昕看到國師大人被噎得半死,頓時忍不住笑了。 國師大人簡直快要氣死了,不過,理智告訴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問出來呢。 “你說那些妖不敢吞噬妖神血脈?是不敢還是不能?為什么?” “對啊,妖神血脈那般霸道,別說活的了,就是死了埋到地下,也不是一般妖能吞噬的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過,這些都在這里?!鄙骄ρ阒噶酥缸约旱哪X袋。 國師大人當下就想擰斷這貨的脖子,尼瑪頂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做出這般白癡的舉動,人干事? 為了避免這個好玩的山精被暴怒的國師大人拍死,姚亦昕急忙懇切地對著那山精勸說道:“我看你還是換一副樣貌變幻吧!你不知道,這一位是咱們大元朝的國師大人,在外面仇家特別多,你要是頂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出去,萬一被人當成他兒子了,多的是人想綁架你!” 蘇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