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許姝如此鎮(zhèn)定,殷錦嫻一時詫異極了,可也只當她素來驕傲,不愿在自己面前露了怯懦。 想到這些,她一副語重心長道:“姝meimei,你自小就住在府邸,其實jiejie早就把你當做親meimei般看待了。我那二表姐,我素來是知道她的,你可得防著她一些,可不能在她手上吃了虧?!?/br> 許姝噗嗤一笑,“嫻jiejie,這些體己話,我看你還是留著說給鄭家二姑娘吧?!?/br> 說完,許姝徑直就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竟是一個眼神都沒就給她。 看著她高高在上的背影,殷錦嫻氣急了,憑什么,憑什么都這會兒了她還能這么神態(tài)自若,這么趾高氣昂,難道她就一點兒都不介意嗎? 還是說,她覺得漣姐兒根本不足為懼? “不,不會的。她怎么可能不慌亂,不尷尬。她只是為了掩蓋她的心慌,才故作鎮(zhèn)定。一定是這樣的?!?/br> 殷錦嫻實在是不愿意承認許姝骨子里的高傲。 寶鵲見自家姑娘就和魔怔了一般,忙出聲道:“姑娘,姑娘……” 殷錦嫻看她一眼,突然咯咯笑了起來。 見此,寶鵲也不敢多言,可心里卻忍不住一陣寒顫。 ☆、第68章 外孫女婿 對鄭太后賜婚的懿旨,在許姝看來,不過是鄭太后為了混淆視聽,讓鎮(zhèn)北王放松防備的障眼法罷了。 想到這里,許姝不由得覺得這鄭家人真是蛇鼠一窩。為了自己那么一點兒私心,如此作勢,確實是太難看了。 琥珀悄悄睨自家郡主一眼,見郡主是真的并未動怒,終于是放下心來。 不過,也不免小聲嘀咕道:“郡主,這三姑娘也真是的,大抵覺得這府里只有她自個兒最聰明,竟敢刻意攔了郡主說那番僭越之話?!?/br> 許姝笑著看她一眼:“三jiejie始終對自己庶出的身份耿耿于懷。其實,越是如此,越顯的她自己心虛。你知道嗎?這樣的人,其實是最不需要忌憚的,反倒是那些把一切都藏在心里,才真正需要警惕?!?/br> 琥珀不由的回想著殷錦嫻這些年的那些小動作來,如此細細一想,倒真如郡主所說,三姑娘每次來挑釁郡主,可最終都沒落了什么好。 想著這些,琥珀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卻在這時,香凝急匆匆的進來,神色緊張的回稟道:“郡主,方才,方才王爺往大長公主那邊去了?!?/br> 許姝正喝著茶,雖早已知道鎮(zhèn)北王和外祖母會面是遲早的事,可聽著香凝這話,一不小心還是被水給嗆到了。 “郡主,您要不要往鶴安堂去看看?”大長公主是什么脾氣,王爺又出身寒微,常年居于軍、中,這若是一言不合,可如何是好。 香凝也適時開口道:“郡主,琥珀jiejie說的不錯?!?/br> 許姝雖然不覺得外祖母會故意為難鎮(zhèn)北王,可鎮(zhèn)北王的御前請旨讓外祖母那般措手不及,如今,又加上一個鄭漣,事情可是更復雜了。想到這些,她不由的皺了皺眉。 可自己急匆匆的往鶴安堂去,會不會顯得太心急了。若是讓外祖母知道,豈不決的自己女生外向。該有多傷心啊。 可就這么坐等著那邊的消息,許姝也不能安心,這可怎么辦才好呢。 沉思間,只聽門口一聲淺笑,卻是殷錦芙和殷錦璇幾個姑娘來了。 明明知道許姝這會兒如坐針氈,殷錦璇還是忍不住打趣道:“我敢打賭,一會兒啊,王爺肯定會往姝meimei這邊來的?!?/br> 許姝伸手就要去撓她。 殷錦璇笑著直往殷錦芙身后躲去。 看著這些,殷錦芙噗嗤一笑:“好了,別逗姝meimei了,不然,一會兒可真急起來了。” 許姝努努嘴:“二jiejie,連你都打趣起姝兒來了?!?/br> 嬉笑一會兒之后,殷錦芙神色卻是有些慎重起來,她輕輕拍拍許姝的手,緩緩道:“姝兒,你且放心,祖母嘴上是那么說,可王爺?shù)降资撬耐鈱O女婿,總不會太為難王爺?shù)?。人呀,免不了愛屋及烏,何況祖母可舍不得你受丁點兒的委屈?!?/br> 許姝笑笑,抓著殷錦芙的手卻是忍不住緊了緊。 見此,殷錦璇故作一副懊惱道:“我只當姝meimei怎么都會比我和四jiejie晚些出閣。你不知道,府邸接連兩樁喜事,我娘也沉不住氣了,說是要給我和四jiejie相看起來了?!?/br> 殷錦芙不由笑道:“二舅母掛念這事兒,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不知,二舅母瞧上了哪家的少爺?” 殷錦璇想了想,道:“還不是拿齊家二公子,我就不明白了,怎么突然間這齊二公子就成香餑餑了。那鄭國公夫人之前不也看中了齊二公子做她的女婿嗎?如今,我娘也這么想,這到底什么糊涂事兒啊,難不成,讓怡jiejie和我撿鄭二姑娘不要的?!?/br> 許姝頓時汗顏,這璇姐兒也真是敢說。不過她倒是真的羨慕璇姐兒灑脫的性子,這樣的性子放眼整個京城,卻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 “其實現(xiàn)在相看起來,倒也不算早。有的人家,相看到定親,且得幾年呢?!?/br> 姑娘家提及這事兒,自然是說不完的話了。 鶴安堂 高寧大長公主端坐在檀木椅上,靜靜的看著自個兒這外孫女婿,神色淡淡,卻并未主動打破眼前的平靜。 空氣瞬間變得凝滯起來。 就這么足足過來半柱香的時間,才有丫鬟進來上茶。 高寧大長公主指了指身側(cè)的檀木椅子,讓他坐下。 高寧大長公主輕抿一口茶,冷笑一聲:“王爺御前請旨,未免太沒把我放在眼中,可王爺若真的以為你真的能為所欲為,那便太過自恃了?!?/br> “王爺這些年常年駐\扎西\北,許是不知,其實我早有意把姝兒指給她二表哥。姝兒和她二表哥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斷不會讓姝兒受任何委屈的。就是到現(xiàn)在,他那房里,可連一個丫鬟都沒有。我這么說,王爺可懂我的意思。” 傅祈鈺笑笑,也沒揣著明白裝糊涂,一字一頓道:“大長公主殿下何以就認為,這些本王就給不了?本王也不是未必什么人都能看在眼里的。否則,也不會這些年都未娶妻。本王承認,本王娶清溪郡主,確實是有私心。可比起她背后的許府,定國公府,其實本王真正的私心,卻是想看看,一個女人和自己并肩而立,睥睨天下,那是何等暢快的感覺?!?/br> “你!”高寧大長公主雖早知傅祈鈺的狼子野心,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絲毫都沒有遮掩。甚至是,這么自傲。 傅祈鈺微微瞇眼,繼續(xù)道:“殿下,這些話,本王本不欲這么快就攤牌的。可本王還是說了。怎么,這算不算坦、誠相待?” “本王原還想著等郡主及笄之后,再提親。可本王等不起,不管是東宮,還是殷二公子,本王都不能給他們?nèi)魏蔚臋C會。本王看上的人,誰都搶不走。” 高寧大長公主身份尊貴,哪怕是成元帝,在她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從未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說出如此猖、狂之言。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傅祈鈺,“你如此費盡心機的求娶姝兒,可你問過姝兒的意思嗎?姝兒自小就在這京城,從小錦衣玉食,接觸的也都是京城勛貴。那西、北莽荒之地,你如果敢說,你不會讓她受委屈?” 傅祈鈺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半晌,他似笑非笑道:“殿下,您之所以說出這些話,看來您并不怎么了解清溪郡主。在本王看來,清溪郡主巾幗不讓須眉,絕對不會是一丁點兒苦都吃不來的嬌弱女子。至少,在本王和清溪郡主的幾次接觸中,郡主可以稱得上是智勇雙全?!?/br> 高寧大長公主身子猛地一僵,屋子里瞬間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許久,高寧大長公主暗暗嘆息一聲,“我不敢要求王爺一生一世一雙人,可王爺能答應我,若姝兒有一日,過得不快樂了,王爺能否放手讓她離開?!?/br> 鎮(zhèn)北王挑眉看向她:“殿下是在介意太后的懿旨?” 高寧大長公主冷哼一聲:“區(qū)區(qū)一個妾室,我何須放在眼中?何況,即便沒有太后的懿旨,王爺日后身邊定也不會只姝兒一人。我雖然老了,卻也不至于老糊涂?!?/br> “只是,我很難相信王爺?shù)纳钋?,所以,我只要王爺一句話,王爺應是不應??/br> 原以為,這個話題會無疾而終,卻不料,傅祈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大為震驚。 只見傅祈鈺手中一用力,茶杯應聲而碎,隨即而來,便是滴滴鮮血,高寧大長公主一時怔住,剛想叫人進來,卻聽傅祈鈺一字一頓道:“清溪郡主既然注定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今生今世,絕不會給她離開的機會。不過本王可以對天發(fā)誓,絕不辜負與她。所生子女,也必是嫡出。如有違背此誓言,就如此杯?!?/br> 高寧大長公主確實是琢磨不透眼前這鎮(zhèn)北王了,縱是朝中那些老狐貍,也未讓她這樣的精疲力盡。 半晌,她沉聲道:“王爺最好記住今日之言,若有違背這誓言,不管王爺?shù)綍r候真的身居高位,我也會派人帶姝兒離開的。王爺莫要太小瞧我定國公府的根基,也不要小看,我的決心?!?/br> 高寧大長公主確實是難以分辨,鎮(zhèn)北王所言,到底是權宜之計,還是真有此意。可這些話,確實是觸動了她?;蛟S,鎮(zhèn)北王是真的有心娶姝兒,或許,這事情如鎮(zhèn)北王所說,并未太多算計。 等到鎮(zhèn)北王離開,高寧大長公主感覺自己就和打了一場硬\仗一般。 “主子,奴婢瞧著王爺?shù)故翘拐\之人?不像是在虛以委蛇?!?/br> 周嬤嬤幫自家主子捏著肩膀,緩緩道。 高寧大長公主閉了閉眼,喃喃道:“希望如此吧?!?/br> 高寧大長公主素來寵著許姝,自然也不愿意讓姝兒夾在她和鎮(zhèn)北王之間為難。 她不禁又想起鎮(zhèn)北王方才所說的話,若她沒理解錯,他和姝兒,其實早就謀過面,而且還不止一次。 “主子,您又何須多想。這無非就是宮宴或者是上次許老夫人壽辰,鎮(zhèn)北王對郡主上了心。不過王爺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倒也少見,按說,也該先來問問您的意思的?!?/br> 說著,周嬤嬤頓了頓,直道自己是老糊涂了。鎮(zhèn)北王先斬后奏,無非就是怕別人搶先一步,這么想著,這鎮(zhèn)北王,倒也是個深、情的。 ☆、第69章 承諾 寶林院里,殷錦芙和殷錦璇估摸著這時間差不多了,就先行離開了。許姝忍不住紅了臉,拽著殷錦芙的胳膊:“王爺也未必過來,縱是過來,碰到了又有什么?!?/br> 殷錦芙掩嘴笑笑,小聲在她耳側(cè)叮囑道:“一會兒王爺來了,可不許在王爺面前使小孩子脾氣。若真為了鄭漣的事情和王爺置氣,沒得拉低了自己?!?/br> 許姝笑笑,知道兩位jiejie這是不想在這里當電燈泡,想讓她和鎮(zhèn)北王單獨待一會兒,“我心里自然是明白的?!?/br> 這廂,殷錦芙幾姐妹才剛走,便有丫鬟傳話說,王爺正往這邊來呢。 許姝也不想表現(xiàn)的太急切,可卻忍不住往窗外望去。 自打賜婚的旨意下來,鎮(zhèn)北王倒是隔三差五的來給她送小玩意,有時候,也會用那小鸚鵡傳遞書信。可這還兩人面對面一起獨處,如何能一樣。 可也沒多少時間讓她不安,沒一會兒,許姝已經(jīng)聽到了腳步聲。 她下意識的抬眸看去,一時間竟是看呆了。 “傻姑娘,大長公主殿下沒告訴過你,不能這么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看。” 許姝輕笑出聲:“王爺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怎的就不許人看了?” 原不過調(diào)侃的之話,卻見鎮(zhèn)北王眼睛里頓時充滿了笑意。 為了緩解這尷尬,許姝急急道:“聽說王爺常年征戰(zhàn)沙場,對待部、下凡事都依軍、令行事,一年到頭都沒個笑臉。現(xiàn)在,我終于是放心了,王爺若在私底下也是冷冰冰的,那豈不太無趣了。” 她還想再說什么,卻突地看到鎮(zhèn)北王受傷的手心。 “這怎么回事?”許姝下意識的就拉了他的手,等她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兒想要放開時,鎮(zhèn)北王已經(jīng)緊緊反握著她,“一點兒小傷,無礙的。你只需記住,今個兒我在大長公主殿下那里,許了承諾,從這一刻起,你便是我的王妃了?!?/br> 許姝是真的有些被嚇住了,她不知道到底鎮(zhèn)北王和外祖母說了什么,以至于有了這樣的傷口,可她又不能問。 說來也奇怪,她雖和鎮(zhèn)北王只有幾次謀面,可她卻知道,即便她問了,他也不會告訴她。 見她輕咬著嘴唇,一副不安的樣子,傅祈鈺在她耳側(cè)吐氣如蘭道:“不用擔心,日后我對外人還是冷冰冰的,私下里,只對你一人笑。” 許姝作勢就要去打他,卻見傅祈鈺把手伸到她面前,那有恃無恐的樣子,許姝直接就被氣笑了。 許姝自小沒服侍過人,可上一世被圈禁禁宮,她也不是一點兒都不會的。 她忙讓琥珀拿了繃帶和酒、精,可看著傅祈鈺手中深深的傷口,還是讓她有些猶豫。 “不如讓太醫(yī)過來吧?!?/br> 傅祈鈺搖搖頭:“這可不行,本王征戰(zhàn)沙場,卻是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受傷,也只許你給本王上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