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農(nóng)女的盛世田園、九星殺神、姜心比心(1V1 H)、只對你有感覺、閃婚神秘老公、寵冠六宮(重生)、錦嬌記、[全職高手]不是很懂你們聯(lián)盟大神、上司總是撩我撩我、國師你男人跑了
聲音悠悠,帶著一種莫名的揶揄。 “別感動,我說的不是你。你也不年輕了,年輕的是我才對?!?/br> “……” 站在原地,裴承讓臉上的表情,終于漸漸沉了下來,越沉越深,到了深淵里,只有一片壓抑的漆黑。 謝馥是根刺也就罷了,連手底下的人都這么讓人討厭。 難道…… 裴承讓手指一轉(zhuǎn),鍍金的燈心草被翻出來,叼在嘴邊上:“論搶飯碗的本事,你們可得靠邊站?!?/br> 走著瞧吧。 裴承讓沒有再回望一眼,站在樓梯上,就能看見外面京城灼人的繁華,像是這灼人的天氣一樣。 他一步步走下樓,又走了出門。 站在太陽底下,只有短短的一截影子。 日頭正毒。 裴承讓一步步地走著,看著,沒有什么人跡的街道,偶爾看見一個人都無精打采,街邊的垂柳綠得滴翠,也耷拉著葉片…… 縱是京城繁華,也受不住這烈日炙烤。 裴承讓想,這才是他真正踏入京城的第一天。 背后酒樓雅間內(nèi),謝馥站在窗前,凝視著那遠去的身影,唇邊卻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實,她挺喜歡有野心的人。 霍小南站在她身后,打量著:“這人不像是個善茬兒,要不買個人結(jié)果了他?” “殺人犯法的事我們不做?!敝x馥搖搖頭。 滿月頓時不解:“那就由著他去?” “有什么不好嗎?”謝馥收回目光,回轉(zhuǎn)身來,“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也就是一個小混混,一句戲言,瞧你們急的。這世上,比起偽君子,我更中意真小人一些?!?/br> 中……意? 是他們想的那個中意嗎? 霍小南跟滿月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來,對望了一眼。 滿月咂咂嘴,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話。 倒是霍小南咳嗽了一聲,道:“好歹這人也打發(fā)了,算是塵埃落定。姑娘,這里有件正事……剛才在外面,府里有人來報,說是……宮里傳了消息,要讓葛小姐入宮。” ☆、50.第050章 所謂“才俊” 讓葛秀入宮? 謝馥險些疑心自己聽錯了。 她先前縈繞在裴承讓身上的心思,霎時間被這一句話清空得一干二凈,詫異地回過頭來,她望向霍小南:“怎么會?” 顯然,霍小南是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的。 皇宮之中的事情,他一個小人物哪里能知道? 琢磨了琢磨,霍小南撓著頭道:“您不是說那一日皇上也出現(xiàn)過嗎?指不定就這樣看對眼了呢?” 看對眼? 思考一下當日的情形,謝馥緩緩地搖了搖頭。 “皇上興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哪里開的什么看對眼了?只是若說沒有看上,又哪里來的這一出?” 眼見著葛守禮就要乞休了,所以葛秀才想要入宮,謀個好出路。可這一條好出路,指的卻絕不是待在皇帝的后宮之中。 隆慶帝年歲也不小了,而且不斷在宮中鬧出荒唐事情來。 后宮之中格局早定,位居中宮的皇后大權(quán)旁落,膝下又無兒女依傍,太子早早就立為了李貴妃誕下的三皇子朱翊鈞,李貴妃已經(jīng)是預(yù)定的皇太后人選。 這時候一個新人入宮,哪里又能討得了好? 謝馥可記得很清楚,葛秀入宮,為的不是成為皇帝的后妃,而是成為太子毓慶宮中的一員。 為何此刻陰差陽錯? 腦子里的念頭,紛至沓來,像是大道上雜亂的馬蹄聲。 謝馥抬手揉了揉自己太陽xue,只覺得千頭萬緒,一時之間難以厘清,索性道:“這時候去拜訪阿秀,怕不合適,咱們先行回府。興許外祖父那邊有什么消息也不一定,回頭往葛府遞上拜帖,再看看情況?!?/br> “是?!?/br> 霍小南躬身,讓開一步,讓謝馥當先走在前面,自己則跟滿月跟在后面。 滿月一直保持著驚訝的神情,走路的時候甚至有些恍惚。 葛秀雖跟謝馥交往不久,可兩個人相處融洽,看上去就像是姐妹,好端端的人,怎么能進宮,給一個糟老頭子作伴? 擔憂的目光,不禁抬了起來,落在謝馥清秀的背影上。 一路回府,滿月都悶悶地。 謝馥問了高拱的行蹤,管家高福說,高拱此刻尚在宮中,要等晚間才會回來。有一腔問題想要傾訴的謝馥,也只能無奈嘆氣。 鸚鵡蹲在外面,依舊“二姑娘”“二姑娘”地叫個不停。 謝馥少見地沒有搭理它,直接進了屋。 “姑娘,奴婢覺得這件事透著古怪……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進宮了?”滿月的聲音里,也是說不出的郁悶,“想來,上次皇后娘娘發(fā)帖子叫諸位閨秀入宮,跟這件事也有關(guān)系吧。您說,會不會還有別人?” 這也是謝馥擔心的問題。 她沉吟道:“眼下來看,葛秀與宮中從無什么聯(lián)系,若說有關(guān)系的也就這一件事。沒有證據(jù),以后這種話可不要說?!?/br> “奴婢只是擔心您……” 滿月腦子里有個奇怪的想法:“葛小姐都進去了,依著皇后娘娘和李貴妃對您的奇怪態(tài)度……” 是啊。 依著皇后跟李貴妃對她的奇怪態(tài)度,一切都變得難言起來。 謝馥忽然明白之前高拱說的話的意思了。 早早挑個好人家,嫁了。 一旦嫁人了,也就不用去擔心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 這樣算起來,自己還算是比較倒霉的一個。 若她是張離珠,此刻因為張居正身居高位,所以半點不用擔心自己會入宮;可偏偏她謝馥只是高拱的外孫女,縱使高拱千萬般的寵愛,在族譜上也說不過去。 于是,作為小官之女,謝馥可比張離珠危險得多。 這么一思考,謝馥就想起先前的事情來。 “前幾日叫你去聯(lián)系下媒人,結(jié)果怎么樣了?” 滿月沒明白謝馥的想法怎么跳得這么快,愣了好半晌才想明白中間的因果關(guān)系,連忙道:“已經(jīng)送來了幾本冊子,您要看看嗎?” 謝馥點了點頭,滿月便連忙下去拿了。 霍小南方才沒跟上來,先去撿了一張拜帖,這會兒才進來:“二姑娘?!?/br> “進來吧?!敝x馥聞聲的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頭去看,正好看見霍小南手里捧著的帖子,于是一招手,“給我吧,我親筆寫了,你立刻就送過去。” 霍小南應(yīng)聲上前,將空白的拜帖呈上。 雕花小方桌上已經(jīng)排著筆墨紙硯,謝馥展開拜帖,思索片刻,便提筆,舔飽了墨,書寫起來。 娟秀的字跡豎著排下去,不一會兒就已經(jīng)寫好了。 無法想象此刻的葛秀到底是什么心情。 從另一個角度而言,興許也算是求仁得仁? 不…… 這算個哪門子的“仁”? 擱筆,她吹干墨跡,將帖子遞回去,道:“葛府的陳管家是個信得過的人,有什么事,你只管問他,再問問有沒有什么旁的情況?!?/br> 常年跟著謝馥行走在京城各府,霍小南對各家的管事也算是熟,腦子里立刻冒出下巴上一束山羊胡的老頭子,他點了點頭:“小南盡快回來?!?/br> “嗯。” 謝馥若有若無地應(yīng)了一聲,目送霍小南退了出去。 滿月提著裙角,急匆匆地跑過來,瞧霍小南離開,也沒多看一眼,徑直入內(nèi)。 “這就是媒人的花名冊了,您還別說,聽說您要名冊之后,她們慌得跟什么一樣,巴巴就遞了這許多上來。您日前才吩咐下來,奴婢請了府里的徐婆婆去說,只知會了三個。” 滿月手里高高的一摞簿子,看上去很重。 這就是三個? 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嘴角微微抽搐,謝馥細想幾天之前的自己,怎么也不該跟“親事”這兩個字搭在一起,現(xiàn)在卻要捧著這許多的冊子看了。 到底這是作了什么孽? 她這一輩子,明明屬于自己,卻要時刻因為旁人的威脅,而不斷改變。 唇角嘲諷地一勾,謝馥手指點了點桌案,道:“放下吧,我慢慢看?!?/br> 滿月走上來,將東西放下,又問:“那還繼續(xù)聯(lián)系旁的媒人嗎?” “……”謝馥有瞬間的無語,看了看身邊的這一摞,按住自己太陽xue,嘆氣道,“過幾日再說吧?!?/br>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