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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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高福心里有些納悶。 他沒忍住,悄悄打量了一眼固安伯府人。 這一位當(dāng)朝皇后的生母許氏,生了一張很不錯的臉,并且因為駐顏有術(shù),顯得比她這個年紀(jì)的人年輕很多,臉上很難看到幾條皺紋。 最重要的是…… 固安伯夫人的臉上,根本看不到半分的慍怒。 許氏停在了最上面那層臺階上,看了一眼高府高高掛上的匾額,似是喟嘆:“看來高府的門第還是太高,是犬子沒福,高攀不上嘍……” 說完,她一揮手。 “高管家就送到這里吧?!?/br> “是。夫人慢走。”高福近乎詫異地看著許氏波瀾不驚地轉(zhuǎn)過身,喚了固安伯府的轎子,就直接上了轎。 方才浩浩蕩蕩一群送提親禮的隊伍,就跟著轎子一路遠(yuǎn)去,留下高府門口一地跌落的下巴。 好好的一出好戲,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落地了? 這不是逗咱們嗎? 高拱一回來,所有事情就擺平了? 好半天,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送禮的隊伍都走了,這是高大人拒絕了提親啊!” “是啊!” 人群一下炸開了郭。 高福咂咂嘴,有些納悶。 身邊小廝跟在他身邊:“要不要把這些人趕走?” 高福搖頭:“沒熱鬧看,一會兒人就走了。奇怪……” “奇怪?”小廝沒明白,還以為他有什么吩咐。 然而高福皺著眉頭,沒有理會。 他不是奇怪別的,只是在奇怪:這一位固安伯夫人,對提親的結(jié)果,真是半點也不在意。就好像…… 就好像早就知道會失敗,她不過是來跑上一趟一樣! 不得不說,這么多年識人下來,高福還是有幾分眼力見兒的。 固安伯府的轎子沒一會兒就回去了,許氏款款進了自家門,還沒進屋呢,就聽里面興奮的大喊聲:“娘,娘,娘,你回來了,怎么樣了?” 許氏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換上了一身新袍子,一臉忐忑興奮的陳望。 陳望拽著許氏的袖子,就等著許氏給個準(zhǔn)話。 坐在屋里的固安伯陳景行聞言哼了一聲,瞥了那邊娘倆一眼,低下頭去擺弄昨天摔碎了的玉璧碎塊。 許氏伸手摸摸陳望的頭,在他期待的目光注視之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兒啊,娘……娘對不起你,那高大學(xué)士真是半點面子也不給,竟然沒答應(yīng)!” “什么?!” 開什么玩笑,不是說娘出馬必定能成的嗎? 陳望不敢相信。 “您不是說……不是說……” “我是覺得你跟那謝二姑娘真是門當(dāng)戶對,天生的一對。可誰知道高胡子就那個犟脾氣,你說氣人不氣人,我連他面兒都還沒見著呢,就找他們家的管家把我給打發(fā)了,說是這親事沒門兒,叫咱們別想了?!?/br> 說到這里,許氏又是一聲嘆出來。 “那謝二姑娘也說了,還想要再孝順高胡子兩年,我也不好再說什么啊……” “什么孝順?” 陳望氣得要死。 “我還不知道嗎?摘星樓的姑娘們早就跟我說過了,若是有人上門提親,愿意嫁的就說什么一切聽從父母,不愿意的都說什么要孝順父母。高府那么多人,哪里用得著她來孝順!這是她根本瞧不上我!” 聽見這一句,那邊的陳景行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自家兒子一眼。 嘿,沒想到這摘星樓的姑娘說話還挺有道理。 可不是這樣嗎? 只是這話說的太白,未免傷人。 陳望認(rèn)定自己對謝馥一見鐘情,非她不娶,這會兒被許氏一個壞消息砸過來,發(fā)熱的頭腦竟然出奇地冷靜了下來。 他沉默了許久。 許氏與陳景行對望了一眼,生怕這一根獨苗苗受了刺激,出什么事兒,不由得搖了搖他:“沒事吧?天下的好姑娘多的是,這謝二姑娘不肯,你就找別人唄?!?/br> “別人都不如她好?!标愅麛Q著眉頭,開始在原地踱步。 其實他也知道,謝馥必定看不上自己,又怎么可能嫁過來? 可他偏偏一眼就相中了她,自打那一日驚鴻一瞥之后,真是眼底心里再沒有別的姑娘了。 到底要怎么樣,才能讓謝馥“從”了自己呢? 陳望開始思考難題。 許氏還想規(guī)勸他:“我看你啊,也就是一時的新鮮勁兒。前段時間你還跟我鬧,說要納那個摘星樓的頭牌為妾嗎?要娘說,你也到了年紀(jì),房里是該有個人了。這秦幼惜人不怎么樣,可架不住你喜歡。謝二姑娘得不到,這秦幼惜你就娶了吧,只要你開心,什么都好。好不好?” “……不好?!?/br> 陳望忽然站住了腳。 秦幼惜的美貌當(dāng)然是全京城都知道的,那風(fēng)情,那滋味,叫人想到了骨頭里。 可那又怎樣? 一千一萬個秦幼惜,也比不過他心尖尖上那個謝馥。 陳望覺得自己就是著了魔,早幾百年要有人在他面前說什么一見鐘情,他一定把這傻子痛打一頓,可現(xiàn)在…… 陳望自己就是那個傻子。 他目光閃爍,一雙桃花眼里寫滿的都是認(rèn)真。 忽然之間,陳望扭過頭,直直看向許氏。 “娘!” “……怎、怎么了?” 許氏簡直嚇了一跳,只因為陳望這眼神太熱切,太鋒銳,那一瞬間像是什么東西在閃爍一樣,有一種奇異的灼熱。 這還是自己那個插科打諢不正經(jīng)的兒子嗎? 許氏恍惚了一下。 陳望對自己的狀態(tài)渾然不覺,兩手一拍,已經(jīng)說出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來:“爹,娘,我已經(jīng)認(rèn)定了她,除了她之外我誰也不娶。高胡子是比咱們有本事,可他再大,也是一人之下。您忘記了,還有皇后娘娘??!” “噗!” 陳景行一口茶噴出了老遠(yuǎn)。 許氏頭一回忘記自己貴夫人的做派,瞪大了眼睛。 陳景行有一子一女,兒子自然就是陳望,女兒可是當(dāng)朝國母。 一家上下,對陳望都是疼到了骨頭里,陳望若提什么要求,皇后都會盡量滿足。 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想到了皇后! 事不宜遲,陳望是個說風(fēng)就是雨的人,抬腳就往門外跨:“爹,我們現(xiàn)在立刻進宮去吧!” “……” 陳景行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許氏看著那孩子的背影,也不知怎地有些沉默下來。 她回頭一看陳景行,重重嘆了一口氣:“這孩子……該不會是動了真心吧?” 眨了眨眼,陳景行還是說不出話來。 皇宮,慈慶宮。 宮中的擺設(shè)并不奢靡,透著一股子高貴大氣的樸素,也透著一種奇怪的陳舊。 陳皇后在宮中不少年了,已經(jīng)過了爭寵的那個年紀(jì),比起花容月貌、雍容華貴的李貴妃,顯得淡雅又清靜。 人少了,冷了,也就清了。 不過,好在她還是皇后。 目光下垂,陳皇后隨手一整袖子上繡著的鳳紋,唇邊掛了淺淺的幾分笑意,注視著恭敬在堂下行禮的朱翊鈞。 “兒臣給母后請安?!?/br> 朱翊鈞的頭低下去,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這是當(dāng)朝太子,可不是她的兒子。 想到這一點,陳皇后唇邊的笑意淺了幾分,不過依舊毫無破綻。 “太子請起,不必如此多禮?!?/br> 說完,她隨意一掃,卻沒瞧見那雍容華貴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奇怪。 “你母妃呢?” 往日都是李貴妃帶著朱翊鈞一起來給自己請安,這么多年,雖路途遙遠(yuǎn),也都沒有斷過。可以說,至少在表面上,李貴妃這六宮寵妃對自己還很尊敬,并沒有出什么亂子。 在沒看見李貴妃那一剎,陳皇后心里一沉:難不成終于要撕破臉了? 下面朱翊鈞依言起身,一張有些嚴(yán)肅的臉上帶著沉靜,嘴唇一抿,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對著陳皇后道:“回稟母后,母妃今晨早起,頭暈嘔吐,實在不適。兒臣離宮之時已經(jīng)請了太醫(yī)診治,母妃讓兒臣向母后告罪,今日不能親自來母后駕前請安,還請母后恕罪?!?/br> “哦……” 陳皇后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在朱翊鈞的身上沒有移開過。 朱翊鈞站在漆黑如墨的金磚上,眼角眉梢似乎都被染上了那種冰冷的味道,長睫毛微微遮著一點眼神,以至于自己無法看清那一雙深潭一樣的眼睛里到底藏著什么。 方才他說話的語調(diào),沒有半分的心虛,也沒有半分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