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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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堂上走一遭?!?/br> 手一揮,捕快們按刀圍上去,把小老頭兒和霍小南圍在了中間。 霍小南半點不緊張,一扶小老頭兒,道:“老人家,您慢著點?!?/br> 老頭兒如夢初醒,心有余悸地看了劉一刀一眼,連忙跟上了腳步。 就這樣,十來名捕頭嚴(yán)密地圍在兩個人身邊,劉一刀最后看了一眼那頂轎子,也按刀闊步走了上去。 滿月瞧著那捕頭兇神惡煞的樣子,忍不住朝著他背影齜牙:“兇什么兇,對我們家小姐也敢這樣!” 話剛說完,滿月臉上的表情就僵硬住了。 因為,剛剛走出去沒幾步的劉一刀,竟然停下了腳步,像是聽見這一句抱怨一樣,轉(zhuǎn)回頭來,看了她一眼。 手背上的疤痕丑陋無比,面相此刻看上去也頗為陰沉,就這么冷冷的一眼。 滿月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zhàn)。 等她再看的時候,劉一刀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那背影,滿月竟然生出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來,拍著自己的胸口:“真是,這么嚇人干什么!” 轎子里的謝馥聽見了滿月的抱怨,不由得一笑。 雖然沒看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想想也能猜個七八。 “我們走吧?!?/br> “是?!睗M月悶悶地答了一句,“起轎。” 轎夫們重新抬起轎子,圍觀的人讓開了道,議論的聲音卻一直傳到很遠(yuǎn)。 “二姑娘真是個好人啊。” “是啊,真真的菩薩心腸?!?/br> “那老頭兒住在城西的破房子里,我記得不是個壞人,這幾天那一片都遭賊,肯定不是他干的吧……” “劉一刀也是,抓殺人的是一把好手,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怎么能找他?衙門里也真是的……” “……” 人們?nèi)宄扇旱刈h論著,不過一會兒就散了。 距離很近的一條小巷子里,一個身上臟得已經(jīng)看不出衣料顏色的青年終于把頭縮了回來。 “高府?小姐?” 嘴上叼著的那一根鍍金的燈心草被他一手拿了下來,掐在手指間。 一雙漆黑的眼眸,變得閃亮。 若是有鹽城本地人士在此,必定能認(rèn)出:這就是那惡棍裴承讓! 裴承讓一路千辛萬苦到了京城,饑寒交迫,又沒路引,好不容易混到了城西人家聚集的地方,就順手發(fā)揮了自己一些小本事,偷了不少東西,愣是沒被人發(fā)現(xiàn)。 今天也一樣…… 裴承讓思索著,伸出手來,一個繡著竹葉紋的富貴錢袋就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嘩嘩……” 伸手這么一掂,分量不輕。 裴承讓想起方才那捕快抓人的陣仗,再想想那人手背上的刀疤,不由得一縮脖子:“乖乖,老子該不會是闖了大禍吧?” 還有那個高府的小姐,跟他當(dāng)初在城門口聽到的事情有關(guān)嗎? 哎,不管了。 天大地大,老子的肚子最大。 裴承讓搖搖腦袋不去想了,轉(zhuǎn)身就直接從暗巷之中離開。 謝馥這邊轎夫的腳程也不慢,很快就回了高府。 滿月扶著她下轎,夏銘家的匆匆跑過來,臉上帶笑,可卻很不自然。 “小姐可算是回來了,老爺吩咐,你若回來了就快去前廳。謝大人已經(jīng)在那邊了!” 才邁出去的腳步忽然一停,謝馥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夏銘家的。 “謝大人?” 謝宗明,她親爹? ☆、第020章 炸暈了 興許是謝馥微怔的表情,讓人覺得奇怪,夏銘家的小心地抬起頭來瞅了她一眼。 “正是呀。您……” 難道不記得了? 這才離開紹興多久,總不能連自己親身父親都忘記了吧? 謝馥當(dāng)然沒忘。 只是在她的記憶之中,謝宗明這一位父親,總處于很奇怪的位置。 小時候,母親高氏雖不怎么管事,可整個謝家上下沒人敢招惹她,連謝宗明也一樣。從小她就跟著高氏在平湖別院生活,鮮有看見謝宗明的時候。即便是看見了,也沒覺得這一位父親與旁人有什么不同。 父女感情,說客氣了叫“寡淡”,說得不客氣點,那是形同陌路。 早先謝馥就知道,三年一次的各地官員大計就要開始,謝宗明自然也要赴京。作為高拱的女婿,他必定要來拜訪高拱。 可沒想到,她問了滿月那么多回,他們一直沒來,這一下卻忽然就出現(xiàn)在了高府。 謝馥心頭頗有幾分微妙,抬步從轎廳出去,卻問夏銘家的:“來的可還有旁人?” 夏銘家的聽了,微一遲疑,小心翼翼地低聲回道:“有……” 客廳。 堂上高掛著一幅猛虎嘯山圖,下面兩側(cè)各擺了兩座太師椅,地面上鋪著洋紅富貴花紋地毯,兩旁是兩排六把紅木圈椅,才換上了新的椅套。 此刻高拱高坐在左首太師椅上,飲了一口熱茶,才掀起眼皮來看坐在左下首的謝宗明與謝蓉二人。 謝宗明已過而立,三十又五,看著面相儒雅,文質(zhì)彬彬,眼角有細(xì)長的干紋,唇上留著兩撇胡子,一身藏藍(lán)色道袍打扮。 興許是因為與這一位權(quán)傾朝野的老丈人高拱不熟,謝宗明多少有幾分緊張,在端起茶盞來的時候,手抖了一下,旁邊的高福都聽見了茶蓋和茶碗之間的碰撞聲。 更下面坐的是一名身著湖藍(lán)色春衫的少女,年紀(jì)要比謝馥大一些,已經(jīng)長開,膚色白皙,櫻桃小口上偏點了幾分桃紅的口脂,嫩得像是枝頭的花骨朵,飽滿又鮮嫩。 她規(guī)規(guī)矩矩地并攏兩腿,坐在椅子上,兩手交疊捏著手帕,置于腰腹間。 怎么看,都像是江南水鄉(xiāng)養(yǎng)出來的可人兒。 這就是謝蓉了。 高拱仔細(xì)地打量了她一下,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不過畢竟是老狐貍,在他開口的時候,紛亂的心緒就已經(jīng)被收拾了個干凈,沉穩(wěn)又平靜。 “江南雖出了水患,可幸好沒波及到紹興。你在紹興知府的任上已有六年,再考可有把握?” 外官三年一朝覲,今年因為與韃靼互市等事提前,所以各州府縣官員四月就接了隆慶帝的旨意,五月赴京朝覲。 這一來,可打了諸多官員一個措手不及。 該賄賂的人沒來得及賄賂,該打通的關(guān)系沒打通,該做的事情沒有做…… 若真等到考績的時候,恐怕只有袖子擦淚,哭個不停了。 謝宗明當(dāng)年乃是二甲進(jìn)士出身,可運氣不好,沒被點入翰林,外放出來當(dāng)了知縣,正好在會稽。 前幾年,因紹興的知府壞了事,謝宗明臨時頂上,代了一段時間,后來興許是上頭瞧他做事還算中規(guī)中矩,索性提拔他為紹興知府,到現(xiàn)在正好是六年。 若是今年運氣也好,能評個“稱職”,謝宗明指不定就能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 高拱如今可是當(dāng)朝內(nèi)閣首輔,手握重權(quán),如今主動跟他說起考績的事情來,難免叫人想入非非。 一時之間,謝宗明也緊張了起來。 他不禁微微挺直腰桿,有些期期艾艾地開口:“大計之事,尚無什么風(fēng)聲傳出。小婿平庸無能,在任上未立寸功,若說是把握……實在是……沒有幾分……” 高拱聽了,抬起眼來,正好對上謝宗明那帶了幾分小心的眼神。 那一瞬間,他心里冷哼了一聲。 伸手一摸下巴上面那一大把的胡子,高拱半點沒在意地開口:“朝廷總歸公允,這一次大計又是張居正主持,此人雖總與我政見不合,不過識人方面也算有兩把刷子。你且放心,不必多擔(dān)心。再差,也不過是不能再上一步罷了……” “……小、小婿明白……” 聽了高拱的話,謝宗明只覺得心都涼了半截。 方才他說話故意透露出幾分為難的意思,分明就是想暗示高拱,能不能在這件事上出力。可偏偏高拱避而不談,還告訴他這一次是張居正主持大局。 開什么玩笑? 誰不知道張居正與高拱不對盤,謝宗明又是高拱的女婿,能有好果子吃? 那一瞬間,謝宗明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 高拱冷眼看著,心里已經(jīng)哼了一聲。 當(dāng)年的事情,即便與謝宗明關(guān)系不很大,可見了他,難免叫他想起當(dāng)年的啟珠來。 啟珠,乃是他女兒、謝馥母親高氏的閨名。 當(dāng)年高氏出嫁之前,謝宗明身邊通房丫頭有孕,為了未進(jìn)門主母的臉面,怎么也該落胎。 可沒想到,謝宗明竟然讓這個孩子生了下來,也就是后來的謝蓉。 若非啟珠婚約已定,執(zhí)意要嫁去紹興,高拱必定一把將婚書撕個米分碎,不讓自家女兒受這閑氣! 可又能如何? 他終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