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大牛把車給放在一邊,上前摸了摸那棵樹,扭頭對安蕎說道:“我老牛覺得安大姑娘你說得挺有道理的,這車就得輕一點。你瞧我剛撞這一下,樹皮都給蹭掉好大一塊,要是不小心把人給撞了,這人真夠嗆的?!?/br> 安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只可惜這世間的金屬,越是堅硬的就越沉,輕點的還真不好找。” 大牛聞言撓了把頭,說道:“我老牛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對金屬特別敏感,說不定什么時候能找到合適的?!?/br> 安蕎往那樹看了一眼,換成是人被撞這么一下,骨頭不知得斷多少根。 其實最重要的卻不是車架子,而是輪胎,塑膠畢竟不是金屬,經常使用很容易就磨損,真要騎著出遠門,得弄幾個備胎才行。 “那就靠你了?!卑彩w說了一句,又騎上繼續(xù)趕路。 顧惜之追了上來,問安蕎:“媳婦兒,你真打算出遠門?” 安蕎扭頭看了一眼顧惜之,這貨還有自知之明,把眼給蒙了起來,可就是這樣露出來的眼睛至額頭那一塊,看著還是那般的完美,讓人不禁去想像他面布下所遮掩的面容。 “總在家里頭待著沒勁兒,等家里頭的事情都安排好,我打算四處走走。”安蕎此前已經買過不少的書來看,除了藍月國以外,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諸侯國,還有一些神秘的古老氏族,越看就越是好奇,安蕎很想去走走瞧瞧。 顧惜之愣了一下,心底下微沉,問道:“那咱們倆啥時候成親?” 安蕎被問住了,這事她還真沒想過,不過……扭頭看了顧惜之一眼,說道:“你很急?” 顧惜之:“……” 成親乃終身大事,這死女人竟然如此淡定地說出‘你很急’這三個字來,講真的,顧惜之很想咬死這女人。 就不能多在乎一點?哪怕只是多一點點也行。 “是不是我說急,你就會跟我成親?”顧惜之咬牙。 安蕎沉默了一陣,說道:“會?!?/br> 顧惜之:“……” 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差點步了大牛的后塵,撞木坊門口大樹上去。 本來得到回答,應該是很驚喜的事情,如今卻糾結了起來。 死女人這是幾個意思? 顧惜之停在那棵樹跟前,伸手摸了自己的臉一把,向來戰(zhàn)無不勝的臉現(xiàn)今卻不管用了。 “你摸臉干嘛?不會又打回原形了吧?”安蕎奇怪地問了一句。 “沒有,好看著呢!”顧惜之立馬回道。 安蕎便放心地點了點頭,扛著自行車進了門,獨留顧惜之在外凌亂著。 眼見著連仆人都進去了,顧惜之趕緊把自己的自行車扛起來,往里頭沖了進去。 跟著來的只有倆仆人,一個十五歲的粗使丫頭云香,還有一個之前一直跟在楊氏跟前的吳婆子。這倆仆人比不上安蕎他們,騎了將近一時辰的自行車,可是累得不行。雖說這一路來下坡的多,可騎久了屁股疼。 不免都有些后悔,早在大小姐說讓他們坐馬車的時候,就該坐馬車來的。 云香不會趕馬車,可吳婆子會。 只是現(xiàn)在后悔也沒用了,都到了木坊這里了。 到了這里也沒自己什么事情,倆仆人趕緊找地方歇著去。 “云香,我老婆子跟你講,到了這里就認真看一下。這木坊你第一次來,可能不知道,這里年輕姑娘少,大多都年輕小伙子。要是看上哪個,跟夫人提一下,要是對方也有意思,夫人準能應你?!眳瞧抛右话腴_玩笑一半講真,小聲對云香說道。 云香并不是什么好看的姑娘,長得有些粗實,相貌也普普通通,平日里雖大大咧咧的,現(xiàn)今聽到吳婆子這么一說,不免害羞起來。 倆人正說著話,不料被后頭趕上來的顧惜之聽了個正著。 顧惜之倒也沒說什么,只是瞥了云香一眼,又趕緊追安蕎去了。 只是心底下嘀咕:你家大小姐都沒嫁,你就急著想要嫁人?做夢去。 不過話說回來,你家大小姐很快就要嫁人啦!顧惜之眉飛色舞,腳步也輕快了許多,心想不管媳婦兒那是什么態(tài)度,終歸是應了下來。 中午的時候在家見到的那個娘娘腔,讓顧惜之生起了危機感。 這種時候不應該跟媳婦兒謳氣,琢磨著等把親事給辦了再給媳婦兒立規(guī)矩,第一條規(guī)矩就是不許看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顧惜之心里頭想得美,興沖沖地去找安蕎,卻被告知安蕎現(xiàn)在跟楊氏在一塊,母女仨正在說著話,爺們不許進去。 爺們不許進去是吧? 顧惜之斜眼看著一臉饜足的關棚,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出來,在他們到來之前這老丈人做了什么。 “后爹,我跟你說件你不知道的事?”顧惜之跟著安蕎一塊叫,先前管關棚叫大兄弟,現(xiàn)在管叫后爹。 關棚每聽到‘后爹’這兩字就抽搐,瞥了顧惜之一眼,對這個大女婿更挑剔了。 “有話直說,綿兮兮的,跟個娘們似的?!?/br> “……后爹你這是不打算聽了,那我干脆就不說了?!?/br> “不說拉倒。” 關棚可不認為有什么事情,這大女婿油嘴滑舌,表面上一套內地里又是一套,雖總的來說是個好的,可有些時候就是好氣人。 顧惜之挑眉,心想你既然不想聽,那咱就不說。 等安鐵柱找上門來,看你是怎么個心思。 “也沒多大的事,就是安家二爺回來了,就是安大姑娘她爹?!闭l料大牛嘴不把門,竟然說了出來。 果然不怕神一樣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顧惜之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瞪了大牛一眼,說道:“你嘴巴倒是挺快,平日里瞧你挺老實的,這會竟然懂得討好人了?!?/br> 說到這顧惜之不免疑惑,狐疑地打量了大牛一番。 大牛撓撓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事他現(xiàn)在打死也不會說。 三天前醒來沒多久,他就回了一趟鎮(zhèn)上,跟自個娘說了自己身上遭遇到的事情,一時說漏了嘴,把黑丫頭也帶上了。結果娘親告訴他,說不定是他跟黑丫頭有緣分,要他盡量對黑丫頭好一點,討好一點他們家人,說不準能把黑丫頭娶了,哪怕娶不成當個上門女婿也行。 要不然這輩子說不準就得打光棍,再也娶不著媳婦。 不為別的,就為他力氣又漲了一倍,用點力能徒手捏碎石頭。 本來大牛沒這個心思,被劉蕓這么一提點,大牛發(fā)現(xiàn)自己挺喜歡黑丫頭的,只要一想到黑丫頭長大以后會嫁給別人,他就心痛得要死。 大牛覺得自己長得不好看,腦子也不夠靈活,不像少爺有那么多的歪歪道道,就想對黑丫頭的家人實誠一點。 因為劉蕓說過,做人實誠,也可以是一種優(yōu)點。 不過得是對自己人實誠,對外人就沒必要那么實誠,不懂得的時候不要裝懂,保持沉默比啥都強。 還說黑丫頭是個鬼精靈,凡事由黑丫頭拿點子,覺得不對再吭聲。 大牛面對著顧惜之的打量,本來還有些慌亂的,但想到黑丫頭立馬就淡定了下來,說道:“本來這事也瞞不了多久,說不準安大姑娘一出來立馬就會說,咱只是提前說了一下,好讓關叔有心理準備?!?/br> 顧惜之抽搐,哪怕這是事實,也好歹讓他賣賣關子。 不過見關棚一臉懵逼,顧惜之總算放心了。 雖說這是從兄弟嘴里頭說出來,而不是自己說的,但結果都是一樣的,算起來了沒差。 顧惜之就白了大牛一眼,接著大牛的話說了下去,道:“聽說我這準岳父可是藍月國四品參將,作為武將來說,這官位還真是不小。一般文官都比不上,畢竟武官一個個都是實打實的,特別是現(xiàn)在藍月國還在跟天狼族合謀,要攻打別周邊小國,到時候可就是……” 顧惜之巴啦巴啦地說了一堆,十分滿意地看著關棚變了臉。 “剛我們來的時候,還正好碰到他們進城,就是不知道我那準岳父什么時候找上門來。”顧惜之不怕死地又說了一句。 果然關棚的臉色更加難看,陰森森地瞪了顧惜之一眼。 顧惜之卻是老神自在,悠然自得地品起茶來。 不得不說,這茶真心不錯。 “后爹還是早早做好心理準備的好,省得讓人給打了個措手不及?!鳖櫹е疂M意地看著關棚神色不斷變幻。 然而豬隊友又出現(xiàn)了,將這美好的一切打破。 大牛見關棚一臉難看,竟然多嘴說了一句:“其實也不用多擔心,人家安大姑娘早在一個月前就知道二爺回來,才急急忙忙把嬸子嫁過來,以免二爺回來把嬸子給帶走?!?/br> 關棚面上神情一震,心底下翻起了滔天巨浪,剛還在痛苦糾結當中,沒想到峰回路轉,得出這么個驚人的秘密來。 咱那大閨女喲,還真討人疼! 不由得瞪了顧惜之一眼,冷哼一聲:“就你花花腸子最多,我那大閨女是瞎了眼,能看上你這么個混賬。” 顧惜之眼角一抽,掀開面巾又干了一杯茶,斜眼道:“我媳婦兒才不眼瞎呢?要說我那丈母娘才眼瞎,老好的一個人,竟然就嫁給了你?!?/br> 關棚咬牙切齒:“怪不得滿臉膿包,現(xiàn)在還厲害到沒臉見人,果然是壞心眼壞的?!?/br> 顧惜之聞言頓了一下,一把將面巾扯了下來,指著自己的臉說道:“你好生瞧瞧,哪里有膿包了?要我看你這是羨慕嫉妒我人美心也美,不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你都趕不上我的?!?/br> 關棚看到顧惜之面容,眼底下一片震驚,這小子怎么長得如此邪氣? 從前只知道這小子滿臉是坑,回來是滿臉的膿包,現(xiàn)在竟然都不見了。 然而關棚面色一沉,從前倒是不擔心點什么,如今卻擔心起來。 這小子如此邪性,又長得如此招搖,大閨女那么靦腆老實的一個人,能降得住這小子? 嫁個老實點傻點的人沒事,要是嫁個盡惹情債的,氣都得氣死。 就是不知這小子長成這樣,柳兒她知不知道,這事必須得跟柳兒說說,得好生跟大閨女說說,要不行咱就別嫁了。 顧惜之滿意地看著關棚一臉震驚,好一會兒才把自己的面巾戴上,以為把關棚給鎮(zhèn)住了,卻不料差點把自己帶溝里頭去。 “我說少爺你就別招搖了,我老??粗拖氪笞彀妥映槟??!贝笈?墒怯浀妙櫹е@張臉惹出來的不少禍事,那些年要不是自己這身板夠結實,都不知被打死多少次。 顧惜之表情一僵,拿著茶杯的手抖了抖,滿頭黑線滑了下來。 大牛不打算給顧惜之面子,又接著說道:“你說那幾年你這張臉惹了多少的事情?哪件事不是我老牛給你扛著?就我老頭這身板子,都好幾次被打開了花,要換成你這小身板子,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顧惜之眉毛抖了抖,嘴角一個勁地抽搐著,說道:“大牛,咱好漢不提當年事?!?/br> 大牛一臉認真地說道:“對,咱好漢不提當年事!不過少年你得知道,我老牛也是到了要娶媳婦的年紀了,不能再跟著你瞎混混。往后你出去的時候,記得把臉捂著臉,省得我老牛不在,你被人給打死了。” 顧惜之忍不住捂臉,覺得自己的臉面被大牛給害得丟盡了,特別還在在關棚這個后爹的面前。 “行了,你就甭?lián)牧?,好歹我現(xiàn)在也能打了?!鳖櫹е滩蛔≌f道。 大牛的表情卻更加認真,說道:“少爺,不是我老??床黄鹉悖聦嵣仙贍斈闶钦娴牟辉趺礃?。別的不說,就中午咱見到的那個穿紅衣服的,你就打不過人家,追出去連個影子都沒追著?!?/br> 顧惜之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想到那個殺手門門主,心底下籠罩了一層陰影。 與往昔被人追殺毆打不同,那些人頂多就是力氣大點的普通人,翻不起什么大浪,真要想跑的話也不是跑不掉。 可那個紅衣人給他的感覺卻不一樣,那種威赫之力猶如實質一般,在那人手指著他說要殺他的時候,感覺仿若被大山鎮(zhèn)壓住,連移步都感覺到萬分艱難,似乎對方不可戰(zhàn)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