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老實巴交的六子是木坊里剛簽下的長工,簽了十年的身契,今兒個少東家讓他去把一碗湯圓倒掉,可這會糧食正是緊缺的時候,之前一直過著餓肚子的生活的六子瞅著就感覺忒浪費了點。 天氣涼了點,就讓廚房給熱了一下,然后自己全吃了。 吃完以后只覺得身上熱呼呼的,連棉襖都不用穿了,甚至還想要光著膀子。 不過這感覺很不好受,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連廚房里的那兩個婆子,竟然看著也覺得是個美女。 六子心里頭慌得很,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想著現(xiàn)在不忙,就跟婆子說了一下,從角門跑了出去,想去找大夫看看。 剛出角門就遇到個姑娘,是一直纏著少東家的那個姑娘。 安鐵蘭在正門等了那么久也不見有人開門,正月的天氣還是好冷,安鐵蘭實在撐不住就去了角門那里,想著從角門進去。 正要敲門就看到一個人跑出來,安鐵蘭心中一急,趕緊一把抓住了這人。 “你們少東家呢?你快帶我進去?!卑茶F蘭抓著六子胳膊不放。 六子嚇了一跳,搭在胳膊上的棉襖掉到了雪地上,六子趕緊彎身將棉襖撿了起來,這棉襖可是新的,進主家那天發(fā)的。這一輩子也沒穿過這么好的棉襖,如今看著掉到雪地里,這雪地又不怎么干凈,別提有多心疼了。 安鐵蘭卻急得不行,見六子彎身去撿棉襖,忍不住就推了一把。 六子一個沒站穩(wěn)倒在地上,壓到了棉襖上面,頓時就更心疼了,‘哧溜’爬起來一看,棉襖黑了一塊,頓時這臉色就難看了,沖著安鐵蘭說道:“我說你這姑娘咋這樣?” “你管我哪樣,趕緊帶……”安鐵蘭正說著話,發(fā)現(xiàn)角門還是開著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扭頭就跑了進去。 別人不帶,她自己還不知道進去嗎? 六子正拍著棉襖上的雪,話聽到了半沒了動靜,趕緊扭頭看了去,見那姑娘已經(jīng)跑了進去,頓時就急了,顧不上棉襖,趕緊追了進去,一邊追一邊喊:“哎,我說你這人咋這樣,少東家都不待見你,你咋還往跟前湊呢?” 安鐵蘭一心惦記著關(guān)棚,哪里聽得住勸告,埋頭就往里頭沖,直朝關(guān)棚的房間沖去,在房間里找不到又到處找了起來。 六子跟在后頭,伸手去扯安鐵蘭,安鐵蘭就喊非禮,要是不扯這姑娘又到處跑,便趕緊要人幫忙,去把婆子給找過來。 木坊里的下人,一個個都不待見安鐵蘭,覺得這姑娘忒能折騰。 別說是少東家,就換作是他們,也不怎么待見這樣的。 明明就一鄉(xiāng)下姑娘,愣是整得比人高一等似的,連見到少東家那也是一點客氣都沒有,干點啥都理所當然。 要換成是自家媳婦,早就一巴掌抽過去了。 下人們也早就知道少東家出去,打著不讓這姑娘打攪少東家的好事,一個個默契的,就是不跟這姑娘說少東家沒在家。見新來的六子氣得臉紅,一個個樂得看戲,說是去找婆子,卻沒人去找。 六子卻不知自己被耍,瞅著這姑娘不聽勸,心里頭就越來越惱火,見這姑娘又沖進了客房里頭,嘴里頭喊著少東家的名字,一時沖動就跑了進去,上前一把抓住了這姑娘。 安鐵蘭急得要死,生怕關(guān)棚便家了哪個狐貍精,被這下人抓住,整個人跟瘋了似的,轉(zhuǎn)身就去撓這下人。 六子本來就把棉襖給脫了,被這么一撓,感覺有就點怪,竟有種撓著很舒服的感覺,下意識就抓緊了點。 客房里的溫度比往外要熱呼得多,再加上安鐵蘭一個勁地掙扎,本來扯著安鐵蘭出去的六子不知怎么地就挪不開腳,眼神也漸漸變了。 六子的年紀不大,是家中的長子,今年不過才十四歲。因著家里頭的日子不好過,現(xiàn)今遭了災(zāi)就更是難過,這才外出當了長工,運氣很好地被木坊給看上。連個姑娘的小手都沒碰過,哪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換成是個成年人,肯定就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一回事,偏偏六子還是個半大小子,身體不舒服了也死命忍著,漸漸地就忍出了事來,再加上安鐵蘭一個勁地掙扎喊叫,情急之下就伸手去捂住安鐵蘭的嘴。 安鐵蘭被氣死了,使勁一推,六子被推了開來,往后倒了幾步,竟然把半開的門給撞關(guān)了去,安鐵蘭就想扯開六子出去再找。 六子紅了眼,伸手一把抱住安鐵蘭,推到了地上。 之后六子就失去了理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覺得好像是做了什么,又好像沒有做什么。 反正等醒來的時候,人是在醫(yī)館里頭,那地方火辣辣的疼。 且不說六子這事是怎么解決的,就說關(guān)棚吧。 一路上都感覺渾身火熱火熱的,似乎回到了十六七歲那般沖動的年齡,竟迫不急待地想要見到楊氏,想狠狠地把楊氏摟進懷里。 越是這么想著,身體就越是火熱,恨不得插翅飛到楊氏身邊。 車夫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自家少東家,見少東家把棉襖都脫了,就覺得少東家不對勁,說道:“少東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咋臉這么紅呢?這老冷的天,哪能把衣服脫了,那可是會生病的?!?/br> 關(guān)棚原本以為自己是快要見到楊氏,所以才心頭火熱,聽到車夫這么一說,下意識就摸了自己臉一把,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 還真是熱,又看了看手,連手上都是紅的,扒開衣領(lǐng)子瞅了瞅,也是紅的。 這老冷的天,自己竟然還熱成這樣,明顯不太正常。 下意識就往自己下面看了一眼,不料本來還要起不起的,被自己這么一關(guān)注,竟然就立了起來。 關(guān)棚這臉色頓時變得怪異起來,這他娘的被自己看了一眼,然后就生起了沖動來? ☆、怕被纏上 這要是真事,說出去那得笑掉人大牙。 關(guān)棚不傻,自己身上的這種情況明顯不對勁,只是剛要往某方面去想立馬就打住了,盡量讓腦子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情。 事實上關(guān)棚有點陰謀,想要楊氏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好以身替自己解毒,可見鬼的明明感覺越越強烈,都快要挺不住了。 等踏入楊氏家的時候,身體忽然如同注入一股清泉般,意外地清醒了許多。 那感覺很是美妙,讓人感覺格外的舒爽,卻不是關(guān)棚想要的。 車夫不知關(guān)棚已經(jīng)漸漸變好,扶著關(guān)棚進去以后喊著要找楊氏,等見到楊氏的時候,趕緊低聲說了一句:“夫人,少東家他被人下了春藥,你看怎么辦才好?” 關(guān)棚豎起了耳朵,本就通紅的臉,現(xiàn)在顯得更紅了。 可是然并卵。 楊氏眉頭皺了起來,下意識退后了一步,眼神卻擔(dān)心地凝在關(guān)棚身上,見關(guān)棚這般就以為關(guān)棚是忍到了極點,一時間心情竟有些復(fù)雜。 “你快帶他去澡間,泡到?jīng)鏊锩嫒ァ!睏钍现肋€有一個這樣的法子。 車夫不放心地看關(guān)棚一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夫人,那多傷身啊,要是把人泡壞了咋辦?” 楊氏點頭:“所以才讓泡的涼水,不是泡冰水?!?/br> 車夫又看了關(guān)棚一眼,心里頭哪里不知道少東家的打算,可偏偏人家楊氏不上當啊。 關(guān)棚很是憂傷,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后一下子暈倒在車夫身上。 楊氏見狀心中一驚,急急說道:“你還等什么?趕緊扶你家少東家去澡間,一會嚴重了可就不好了。” 車夫癟巴嘴,嘴里頭嘀咕一句:“你咋就不想著自己幫少東家解毒呢,虧得少東家還大老遠地找來。” 自打安蕎穿越過來,就時不時給楊氏扎幾根,配些藥,不但把楊氏的身體養(yǎng)得很好,連五識也強了許多。車夫那看似是嘀咕之聲,卻被楊氏清楚地聽在耳朵里,頓時臉色就紅了起來。 “快去?!睏钍弦荒樞邜?,心底下卻更是復(fù)雜。 車夫這才不情愿地扶關(guān)棚進了澡間,把關(guān)棚放到了澡間的凳子上,就打算給關(guān)棚放點冷水。 誰料關(guān)棚這時突然醒來,一腳把放在旁邊的小桶給踹翻,可是把車夫給嚇了一跳。 “少東家,你這是……”車夫緊張地看著關(guān)棚。 此時的關(guān)棚還是滿臉通紅,眼神卻清明了起來,沒好氣道:“你還真想讓我泡涼水不成?甭準備了,我不泡了?!?/br> 車夫不免擔(dān)憂:“可是少東家,你這樣頂?shù)米幔俊?/br> 關(guān)棚黑了臉:“三十多年的老光棍都做了,難不成還頂不過這丁點春藥?” 想到那春藥關(guān)棚臉色更黑,稍微回想一下,就能想得出來是誰給他下的春藥。 屁大點姑娘,心眼兒還真多,竟然連藥都使上了。 還好沒真把那碗全吃了,要真的全吃了那還得了?那一碗湯圓不得有十個啊,才吃一個都差點失去理智,要是吃了十個,那得瘋了,說不準看到頭母豬都以為是美女呢。 車夫就不明白了,這楊氏的確長得好看,可再是好看那也是生過三個孩子的人了。憑著少東家的條件,再找一個美人,哪怕比不上楊氏的美,可好歹年輕又沒生過孩子不是? 這楊氏也讓人有些看不明白,都守了七年的寡了,難不成還想一直守下去? 藍月皇朝是收回了那條寡婦必須改嫁的條律,要是這會沒收那該有多好,保證楊氏都不用多考慮的,直接就嫁給少東家了。 “那少東家,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車夫把木桶扶了起來,拿了個小凳子坐在關(guān)棚前面,看著關(guān)棚仍是擔(dān)憂,視線不由得落在關(guān)棚支起來的地方,眼皮子跳了跳:“少東家你這樣,真的沒事?” 關(guān)棚連忙把手放上去擋了擋,臉又黑了下來:“你往哪看呢?我能咋辦?在這里等唄,泡夠半個時辰再出去?!?/br> 車夫下意識起身,又想要去弄水,關(guān)棚見狀滿頭黑線。 “甭弄水,我現(xiàn)在好多了,待上一會兒就行。”關(guān)棚說完沉默了一下,待到車夫坐回小板凳上,突然又開口:“你還是弄水吧。” 車夫:“……” 少東家還真是任性,一時一個樣。 見少東家想通了,車夫也算是松了一口氣,趕緊起來弄水。心里頭想著的是,雖然少東家的資本不錯,也還算挺年輕??稍倌贻p也不能這么霍霍,老這么挺著憋都得把人給憋壞了。 誰料水弄好了,關(guān)棚卻沒有泡的打算,還是老神自在地坐在那里。 車夫忍不住又提醒了一下:“少東家,水已經(jīng)弄好了,可以泡了?!?/br> 關(guān)棚‘哦’了一聲,然后不在意地說道:“我這不是泡完了嗎?你急個啥?” 車夫:“……” 少東家你不要這么任性好不好?明明就沒有泡,你那玩意還要不要了?老這以挺著,你真當你的是鑫鋼杵?。?/br> 偏偏關(guān)棚就沒有要泡的意思,雖然那玩意還堅挺著,可關(guān)棚知道那是后遺癥,再等一會兒自然就消了?,F(xiàn)在身上已經(jīng)沒有那么臊熱,只是感覺身體有那么點發(fā)熱,再等一兩刻鐘就能好。 “少東家,您要是不泡的話,小的就把這水給放了?”車夫忍不住說道。 “放它干啥?留著。”關(guān)棚說完抬頭看了一眼浴缸里頭的水,一臉贊嘆道:“本少東家的身體還真是干凈,這水竟然一點都不濁?!?/br> 車夫額角盡是黑線,少東家你這么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真的好嗎? 關(guān)棚一臉憂郁,往暖氣片上一靠,這一靠立馬驚訝了起來:“這玩意竟然這么熱呼?!?/br> 車夫沉默,這事少東家早就知道,可見一次就驚訝一次,表示習(xí)慣了。 “我那大閨女厲害吧?連這種好東西都想得出來,來年也往家里頭裝個,也讓家里頭跟這里那般熱呼?!标P(guān)棚摸了摸暖氣片子,心頭一陣感嘆,可惜大閨女太高估他了,到現(xiàn)在都沒能把她娘給拿下。 好不容易中個毒,還以為能趁頂拿下,結(jié)果不帶猶豫地就讓他來泡涼水。 這涼水泡得他喲,胸口都拔涼拔涼的。 某人似乎忘了自己根本沒泡,一臉憂郁地摸著暖氣片兒,摸了許久才收回手。 “還是把水給放了吧,雖然這水挺干凈的,可咱也不能把洗澡水留下讓別人幫忙放,多膈應(yīng)人啊?!标P(guān)棚說著就著水洗了洗手,又洗了把臉,然后又回到了長凳子上。 坐在小板凳上的車夫:“……” 少東家竟然如此任性,車夫表示有點發(fā)愁,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跑去放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