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安鐵栓是真有這個意思,可想了想,把地要回來也沒用。那塊地方早就沒整理過,一到天暖和的時候,草能長得比人還要高。就剩下那么一間屋子,又處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真要回來也是個麻煩。 于是安鐵栓就道:“那塊地既然是借給了你們二房,大件自然不會要回來。只是你們?nèi)粝朐趬K地建房子,卻是沒道理。不過你們硬要建的話,咱也不攔你,但好歹得給點補嘗?!?/br> 安蕎聞言嘴角直抽抽,心想大伯你咋就那么不要臉呢? 不對,也不是不要臉,應(yīng)該是厚臉皮。 安蕎忍不住就叫了一聲:“大伯啊!” 安鐵栓疑惑:“咋?” “唉!”安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完了說了一句:“你臉皮咋就那么厚呢?跟那城墻似的,要不甭要臉得了?!?/br> 眾人一僵,安鐵栓勃然大怒。 ☆、雪家開路 不等安鐵栓發(fā)作出來,就見安蕎的臉冷了下來,沉聲道:“我不管你是不要臉還是厚臉皮,想要多少銀子劃出個道來,別到時候我房子建好了,你又說那是你的房子你的地方?!?/br> “一百兩!”安婆子急急地叫了出來,才不管臉面不臉面的事情,有銀子不要那是傻子,只是說完一百兩又覺得不對,立馬又改口:“不行,得三百兩銀子,一個子都不能少?!?/br> 安鐵栓黑透了臉,卻在聽到安婆子要三百兩銀子忍了下來。 安蕎好奇地掃了眾人一眼,問了一句:“我就想問問,就祖屋那樣的地方,值三百兩銀子嗎?花三百兩銀子買那么個地方,值得么?” 不值,除了老安家人以外,任何人都是那么想的。 可礙著老安家人的面子,誰也沒有吭聲,都是一臉的沉默,似乎并不打算參與進來。 安蕎就嘆了一口氣,放緩了聲音:“其實我最想問的是,老安家還有沒有信譽可言,說好的把祖屋那里分給我們家,可這才過幾天的時間,就跟我們家要地方要銀子,事情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幾個?!?/br> 對于現(xiàn)在的安蕎來說,三百兩銀子算不了什么,光是地宮那里就有五萬兩黃金,算起來就是五十萬兩白銀。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可明顯老安家人不是用銀子能解決的。 安蕎不知道,倘若這一次將就了老安家,下一次又會如何。 不過那地宮對安蕎來說,比那五萬兩黃金要重要得多,畢竟里面有著無數(shù)的修煉資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解除詛咒,可倘若解除掉詛咒,那么地宮就是她的強大資本。 最終老族長那只老jian巨滑的狐貍看戲看夠了,開口道:“祖上有明文規(guī)定,祖屋不可買賣,除非安氏滅族,否則哪怕只剩下一個安氏之人,也不可讓祖屋落到外姓人手中?!?/br> 安蕎眉頭一皺,說道:“我姓安,我弟弟小谷也姓安。房子建成之后,自然會落到安谷頭上?!?/br> 老狐貍看了一眼安老頭跟安鐵栓,又琢磨了一下,這才吐出真相:“其實祖屋那里的地契,一直就在族里頭,是屬于宗族的東西。哪怕把那塊地劃給你,你也只能在那里建房子,房契可以寫上小谷的名字,地契卻不會改?!?/br> 聞言安蕎一臉錯愕,就連安鐵栓也是一臉錯愕,朝安老頭看了過去,要尋求安老頭的答案。 安老頭一臉沉思狀,似乎沒有看到安鐵栓的眼神一般。 很快安蕎就回過神來,想起地宮里頭的秘密,對宗族的做法倒也沒覺得有什么。這些規(guī)定恐怕還是老祖定下的,哪怕是修仙之人,一心向往著長生,也會想要給自己的子孫后代保存點東西。定下這樣的規(guī)定,估計是怕不知道傳到哪輩會出現(xiàn)個不肖子孫,把家產(chǎn)全部敗光了。 “祖上還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那就是居住在祖屋那一塊的,將會是宗族嫡系。因此才會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祖屋傳給嫡長子?!崩虾傄馕渡铋L地看了安蕎一眼。 那一眼,安蕎覺得這老狐貍也許不只表面上那么簡單,也許知道不少事情。 安鐵栓的腰桿立馬直了起來,毫無疑問地,他是老安家這一輩的嫡長子。依著祖上那不成文的規(guī)定,祖屋應(yīng)該是他的,若二房想要在那里建房子,就必須要補嘗他這個嫡長才行。 “今天讓人把眾位請來,也是為了這嫡系一事?!崩虾傔@時候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安蕎心中暗罵一聲老狐貍,心知老狐貍還有下文,盡管心里頭有些著急,卻是按兵不動,就等著老狐貍自己說出來。 安老頭的面色更沉,有了種不好的預(yù)感,眼神犀利地瞥了安蕎一眼。 在安老頭看來,之所以整出那么多事情來,都是安蕎的錯。 安蕎心頭不爽,突然間就覺得這個死老頭比安婆子還要討厭,一點都不想待在這里??善虾偼A讼聛恚荒樃呱钅獪y的樣子,卻沒有半點要繼續(xù)說下去的樣子。 “族長太爺爺,你有話就趕緊說,這樣憋著你不難受我還難受呢?!卑彩w一邊說著一邊心頭暗罵,從老狐貍那眼神分明就看出,老狐貍就等著她開口,要是她不開口的話,還真就打著憋著不說了。 老狐貍古怪地笑了笑,說道:“按照祖上不成文的規(guī)定,既然鐵栓放棄了祖屋的繼承權(quán),將之讓給了鐵柱一房,那鐵柱這一房在住進祖屋以后,就已經(jīng)是嫡脈了。” 安蕎抽搐:“能說白一點么?” 老狐貍笑就瞇瞇道:“也就是說,日后光宗耀祖就靠你姐弟仨了,嫡脈不可沒落,就靠你這當大姐的多費心了。祖屋你想蓋就蓋,隨時可以來找太爺爺蓋章,就是不要把你們現(xiàn)在住的那間給拆了就行?!?/br> “不過身份這東西,有時候也是可大可小,既然你們這一房占據(jù)了嫡脈身份,也的確該補嘗你大伯一下。至于要嘗多少,就看你們自己商量的了?!崩虾傉f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安鐵栓一眼。 安蕎生起一種怪異感,就似自己之前下了個套,然后不小心把自己給套上了。 先前不管是分家,還是分家到后現(xiàn)在的事情,都是老狐貍在試探。 盡管先前得了祖屋,甚至連房契都拿到手,可安蕎就是覺得,那一切不過是表面上的事情,都不曾得到老狐貍的認可。而現(xiàn)在為什么會得到老狐貍的認可,一時之間也琢磨不透,但安蕎能夠肯定,這事八成沒錯。 心底下還正陰晴不定呢,又聽老狐貍說:“胖丫頭啊,你現(xiàn)在的身家可是不少,可要想好了,甭太小氣摳摳索索的就行?!?/br> 安蕎猛地抬頭,緊緊地盯著老狐貍,老狐貍卻擠眉弄眼,怎么看怎么猥瑣。 安蕎嘴角一抽,額間布滿黑線。 心中已然肯定,老狐貍肯定知道點什么。 “這就要看他們的了,要是要得太多,我覺得我跟我娘幾個還得搬出來的比較好。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地皮,隨便上哪買一塊就能蓋個大房子,左右不過是個身份而已,要來也不見得有什么用。”安蕎撇了撇嘴,可對上老狐貍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渾身就僵了僵,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三百兩,必需得三百兩,一個子也不能少。”安婆子見老安家沒人說話,生怕給的銀子少了,急急忙忙地叫了出來。 安老頭面色陰晴不定,占著嫡脈這身份,可以受到宗族的庇護。哪怕日后犯了事,有著宗族出面,只要不是砍頭大罪,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赡且仓皇窃诜噶耸碌臅r候,倘若家中一直好好的,所謂的宗族也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倘若家中有人考試高中,這身份就更加不起作用,也就無需這身份了。 若是用一個無用的身份換得一些銀子,為日后高中鋪路也未嘗不可,只是三百兩銀子到底還是少了些。 最重要的是,該不該放棄這嫡系身份,安老頭擰眉沉思。 安鐵栓想到的是,這三百兩銀子是自己這一房放棄身份與祖屋得來的,與三房全無關(guān)系,就算是拿到這筆錢,也應(yīng)該是自己這一房的才是。 而安鐵栓所想到的,安鐵生又何嘗想不到?眼底下閃過一絲嫉妒,內(nèi)心極度不平,絕不甘心自己連根毛都撈不著。 之前也就罷了,可自打感覺出老狐貍的不尋常,安蕎就覺得這三百兩銀子其實一點都不多。聽到安婆子說三百兩銀子,她沒多考慮就想要應(yīng)下,可將要應(yīng)下的時候眼睛一時犯了賤,偏往老狐貍那里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要應(yīng)下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什么眼神?三百兩銀子很少嗎?安蕎心中腹誹,可老狐貍那眼神分明寫著‘少,太少了’,說得明白一點,那意思分明就是她占了大便宜,就該給予充足的補嘗才可以。 安蕎不禁扭頭看向老安家的這幾個人,當視線移到安婆子身上的時候,眼角止不住一個勁地抽搐,這老太太的眼神就跟那飛刀一般,狠不得把她這身肥rou剮下來幾層的樣子。 “一千兩銀子,賣斷兩家的關(guān)系,日后不管富貴貧窮,互不干涉。”安蕎一咬牙,也狠狠地瞪了安婆子一眼。 安婆子先一愣,爾后眼睛一亮,滿臉驚喜:“一千兩?” 安蕎點頭:“對,就是一千兩白銀。” 一千兩銀子,竟然是一千兩銀子!安婆子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要跳出來,緊緊地盯著安蕎,就怕安蕎說話不算話。 不止安婆子,就是安老頭也猛然一驚,回過神來立馬審視起安蕎來。 老狐貍摸了摸胡子,似乎很是滿意安蕎這答案,笑瞇瞇地問安鐵栓:“鐵栓啊,你覺得怎么樣啊?” 安鐵栓雖疑惑安蕎怎么拿出一千兩銀子來,可那畢竟是一千兩銀子,又怎么可能不動心,幾乎不怎么猶豫就點了頭:“可以?!?/br> 老狐貍又問安老頭:“安福,你怎么看?” 若只是三百兩銀子,又或者再多二百兩銀子,安老頭可能就應(yīng)下了。可當數(shù)量變成一千兩以后,安老頭反而遲疑了。左右不過一塊地方,又怎么可能值一千兩銀子,除非那塊地方價值比一千兩還要高。 要知道三百兩銀子就能捐個員外出來,若是中了秀才,花上一千兩銀子,則能捐個知縣來。 想到可以當知縣,安老頭怦然心動,按奈不住心中的澎湃。 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努力回憶了一下在祖屋生活的那幾十年,確定祖屋里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又審視了安蕎一番,這才點頭:“事情到了如今這地步,連老大也同意了,多說無益,要這么辦就這么辦吧!只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安來來,就算分成了兩家,打斷骨頭也還連著筋??!” 安蕎聞言直抽抽,翻了個白眼道:“要不這一千兩銀子我就不出了,咱們還是住到一塊去得了,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親吶!” 安婆子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惦記上那一千兩銀子,也懷疑安蕎不止一千兩銀子,要是還過到一塊去也沒關(guān)系,到時候把銀子要過來就行。 安蕎一看安婆子那樣就知道安婆子動了歪心思,就說道:“正好我也覺得一千兩銀子太多了,畢竟我家沒那么多的銀子,還得跟人借才有。我那野男人可是說了,要借我銀子可以,得嫁給他才行。他那么丑,我才不要嫁給他呢!” 安婆子聽安蕎這么一說,頓時就一個激靈,好不容易才把這晦氣的一家子給攆出去,就等著家里頭的爺們高中享福了。要是被這晦氣的一家子纏上,那可真就完了,趕緊扯了扯安老頭的袖子,要安老頭趕緊應(yīng)下。 安老頭早就有了決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就這樣罷!一千兩買斷這親情,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瞧這虛偽的,要不是怕事多,安蕎還真想揭穿安老頭這面目。 “那就全憑族里頭作主了,照之前商量好的,沒問題的話我三天之前自會送上一千兩銀子。”安蕎說著又瞪了老狐貍一眼,一字一頓地問道:“要銀子我應(yīng)了,責任我也擔了,能把房子建起來了吧?” 老狐貍笑瞇瞇地說道:“能啊,太爺爺還給你算了一下日子,后天十二,可是今年最好的日子,正好適合起土動工?!?/br> 臥槽,這是幾個意思? 安蕎想明其中關(guān)鍵,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感覺受了一萬點暴擊的傷害,真心想扒了這老狐貍皮子。 瞪了老狐貍一眼,扭頭就想要離開,剛出到門口又忍不住停了下來,扭頭沒好氣地說道:“起土動工得全家人都在才比較吉利,那黑丫頭是不是可以放出來了?” 死老狐貍,你敢拒絕試試?非得扒了你的狐貍皮不可。 “村里頭中了毒的,也有小部份已經(jīng)好了,證明你之前的保證是對的??春谘绢^也該知道悔改了,老夫會跟村里人說說,這一次的事情就算了,相信大伙會原諒黑丫頭?!崩虾偵钌畹貒@了一口氣。 那個樣子看得安蕎直咬牙,差點沒忍住爆粗。 姜還是老的辣,不得不承認,論耍陰謀詭計,自己絕不是老狐貍的對手。 若非損失不是太大,若非看他年紀太大,非得給他一針不可。 安蕎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正在抽搐著的臉,這才應(yīng)了一聲:“那我就在這里代黑丫謝過族長太爺爺還有大伙了?!闭f完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再不走她怕忍不住回去把老狐貍的胡子給拔了。 剛出了老族長家沒多遠,就看到丑男人蹦蹦跳跳地跑來,頓時又抽搐了。 “胖女人,我告訴你個好……” “sao包,還能不能好好走路了???” “……” 安蕎罵完就走,留下顧惜之原地一臉石化狀,簡直無辜死了。 明明就是想來告訴胖女人一個好消息,這次進山運氣很好地抓到一頭小熊,盡管個頭小了點,可拿去賣的話也能賺到不少銀子,要知道熊掌可是相當?shù)闹靛X。 “哎,我說胖女人,你等等我,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顧惜之覺得自己真的是賤透了,非得用熱臉去貼這胖女人的大冷屁股。 安蕎頓住,扭頭:“什么好消息!” 要不是好消息,扎死你丫的! 顧惜之立馬眉飛色舞地說道:“胖女人,我告訴你哦,這次我跟大牛進山可是抓到一只了不得的東西。這玩意可不比鹿便宜,能賣不少銀子呢!” 安蕎就問:“能賣一千兩銀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