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安蕎姐倆一走,李氏就從門口那里探出了腦袋,往大門那里瞄了好幾眼,確定姐妹倆都走遠,躡手躡腳地從屋里出來,偷偷摸摸地溜進了上房。 沒多久,安鐵蘭從上房出來,朝二房直奔而去。 ☆、感覺不好 一望無際的山脈,誰也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去,外圍大多都讓人光顧過,越往里頭去大型的野獸就越多,沒人敢太過進去,擔(dān)心會遇到厲害的野獸。 安蕎只是進山瞧瞧,順便采點藥草,并不打算往太里頭去。 這年頭糧食低產(chǎn),在外圍的只要是能吃的東西,大多都讓人光顧過。還是春末不到夏時,里頭的雪才化開沒多久,采不到好的藥草。想像中的奇跡也沒有發(fā)生,安蕎只是逛了逛,然后就轉(zhuǎn)頭去了河邊。 “胖姐快看,那里有兔子!”這是黑丫頭第五次發(fā)現(xiàn)獵物了,開始那兩只的時候安蕎還追一下,到了第三只的時候就不追了。 兩條腿的跑不過四條腿的,跑得過的擋不住人家會飛,到頭來是連根毛都抓不著,安蕎也就懶得費這個勁,干脆就跟沒聽到似的。 黑丫頭沒忍住去追了,結(jié)果沒有意外,還是沒有抓到,萬分可惜:“要是能抓到就好了,那只兔子可真肥,準(zhǔn)能燉一大鍋的。就算是全家人一塊吃,咱們倆也能分到兩塊,分不著也能落口湯喝?!?/br> 安蕎就翻了個白眼,要真那樣,她寧可毛都抓不到。 “胖姐你有沒有辦法抓著它們?”黑丫頭不死心地問安蕎,只聽別人說兔子rou還有野雞rou好吃,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 安蕎就道:“我就算有辦法也不抓,你要是想吃,自己想辦法去。我得去河邊抓魚去,你要想吃魚就一塊來,不想吃可就拉倒了。” 黑丫頭聞言也不想野雞兔子了,趕緊道:“要,當(dāng)然要!為了能吃魚,我可是花了大錢買鹽的,要是不吃那得多虧。” 安蕎忍不住抽搐,黑丫頭所謂的大錢就是十文錢,就花個十文錢買了二兩的鹽,就心疼得跟啥似的。那個表情,安蕎至今都不想回憶,每回憶一下都要抽搐幾下。 較真起來那也才兩個rou包子,真得向她要回來rou包子的錢才對! “胖姐,這次你打算抓幾條魚?我可告訴你,我要吃大條的,那種三斤重一條的!然后娘也得要那么大條的,要不然吃不飽?!焙谘绢^那樣子看著就像只饞魚的貓。 安蕎一邊走路一邊削著魚叉,聽到黑丫頭的話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削了起來。那條河又不是很大,特別是在上游的這個地方,能有這么多的魚已經(jīng)很不錯了,還想要條條都三斤重,怎么不去搶咧。 “胖姐,今個兒爺他們都去了老族長那里,你說他們?nèi)ド塘可读???/br> “……” “我猜一定沒好事,老族長那個人很討厭,肯定不會幫咱們。” “……” “也不知道娘在家怎么樣了……胖姐你咋不說話咧?整天就跟個悶葫蘆似的,你不覺得悶嗎?要不你給我講講故事得了,就講你嫁到朱家的故事,我都不知道你在朱家那半個月是咋過的。那會我想去看來著,可娘不讓我去,怕我給你惹麻煩?!?/br> …… 不管黑丫頭說什么,安蕎就是不吭聲,不是在削魚叉就是在采集東西。就在黑丫頭說話的這功夫,安蕎就撿了快一斤的蘑菇,挖了一小撮野蔥,順便還采了點龍頭菜。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主食,否則這一頓還算湊和了。 原本回到鎮(zhèn)上的時候安蕎是打算買點米或者是面的,可走到糧鋪門口那里還是直接路過了,買了糧食回來也沒地方煮。 直到現(xiàn)在安蕎也只想到麻煩,卻沒想到還有分家這條路可走。 “胖姐你采的都是啥?能吃么?”黑丫頭不認(rèn)識蘑菇,也不認(rèn)識龍頭菜,就連野蔥也是不認(rèn)識的。 安蕎瞥了黑丫頭一眼,道:“你看不懂也不奇怪,這叫蘑菇。這玩意可不好采,大多都是有毒的。一個不小心采到有毒的,吃了那可是要死人的,有些比那五步蛇還要毒。這野菜也叫龍頭菜,挺好吃的一種,平日里你不是經(jīng)常挖野菜?竟然連龍頭菜都沒有認(rèn)出來。至于這個,野蔥,一會烤魚的時候剁碎了放點,點,會香很多?!?/br> 黑丫頭認(rèn)真記了起來,特別是蘑菇,拿過一只掰來掰去瞅了又瞅,里里外外記了個遍。 見黑丫頭如此認(rèn)真,安蕎反而不放心了,對黑丫頭說道:“這蘑菇你最好就不要采,就算是采了也不要先吃,最好就先喂一下雞鴨,要雞鴨吃了沒事才行?!?/br> 黑丫頭翻了個白眼:“胖姐你就得了吧,雞鴨可比這蘑菇直錢多了,要非得要雞鴨來試,我寧愿不吃了,省得把雞鴨給禍害了?!?/br> 安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言以對,只得默默地將黑丫頭抓在手上的蘑菇拿回,扭頭朝河邊走去。 眼看著就到了河邊,不料又見到了熟人。 今天這是第幾次了?猿糞這東西還真是妙不可言,安蕎無意插足那兩個正在拉拉扯扯,摟摟抱抱的人,一邊擋住黑丫頭的視線,一邊拽住黑丫頭就要往遠一點的河岸去。 “走走走,到那邊抓去,那邊的魚大?!?/br> “胖姐你記錯了吧?明明就是這邊的魚大,你上次還在這邊抓過呢?!?/br> “上次抓過了,這次就不靈了,必需換地?!?/br> “那好吧?!?/br> 可很快黑丫頭就發(fā)現(xiàn)不對,這邊因著靠近山腳的原地,受山上的水的沖擊,不但魚小,還少得可憐,連巴掌大的魚都不多見,更別提有兩三斤的了。 “胖姐你騙人,這邊的魚根本就沒有大的!” 這時姐妹倆已經(jīng)離那邊有一段距離了,再加水流的聲音,只要說話不是太大聲,都不會讓河岸那邊的二人聽到。要是再有地方藏起來的話,那就更是萬事大吉了。 可惜這里風(fēng)景秀美,就是河岸實在禿了點,根本就沒有可躲藏的地方。 “巴掌大的魚也挺好的,你傻不知道,烤魚吃就要巴掌大的烤著才香,太大的魚烤著就沒味了?!卑彩w看了看魚叉,沒說魚太小了不好叉,就算她的技術(shù)再好,叉回來的魚也很難烤好。 扭頭朝河岸那邊看去,正好對上了秦小月的視線,安蕎頓時感覺就不好了。 …… ☆、所謂陰謀一 秦小月沖著安蕎,嘴唇微勾了勾,扭頭一臉哀傷地對朱老四說道:“大利哥哥,胖丫說的話難道你沒有聽到嗎?她說我們……說我們……算了,大利哥哥,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們倆有緣無份。要是你真的喜歡我,對我好,我求求你好好跟胖丫過日子好嗎?只要你跟她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別人就不會再胡說,我也就好過了?!?/br> 說完狠狠地推開朱老四,提裙扭頭跑了起來。 “小月!”朱老四心里頭難受不已,下意識去追。 秦小月卻突然停了下來,先是朝河岸的那一頭又看了一眼,之后才扭頭看向朱老四,咬唇:“大利哥哥,你要再追上來,我……我就撞死在這里?!?/br> 朱老四頓時就不敢追了,秦小月一臉哀傷地往河岸那邊看了一眼,對朱老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后卻是什么也沒說,提著裙子哭著跑開。 原地剩下朱老四一臉哀傷:“小月,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安蕎那個又懶又壞的肥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跟她過得下去,你……”怎么可以仗著我喜歡你,對我說出如此殘忍的話,還讓我去做我痛恨不已的的事情!朱老四心痛得難以自抑,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卻看到一個不愿看到的人。 可惜這番話秦小月聽不到,就算聽到估計也只是留給朱老四幾個哀傷的眼神,然后繼續(xù)提裙,邁著小碎步跑掉。 不敢再看秦小月的背影,朱老四扭頭面向河流,想要一個人獨自流淚。 誰曾想最討厭什么來什么,一眼就對上一個不愿看到的人。 “死肥婆!” 對于朱老四跟秦小月這倆說了什么,安蕎那是一點都不知道,可朱老四咬牙切齒說出來的那四個字,安蕎就算沒有聽到,看那樣子也差不多猜到了,頓時就翻了個白眼,都躲這么遠了,竟然也沒有躲過那雙狗眼。 黑丫頭一直沒注意,所以不知道河岸那邊有誰,眼看著下晌過去了大半,用不了多久就要天黑。自家胖姐還拿著叉子不干活,就忍不住叫了起來:“胖姐你咋還不快點呢?娘還在家里頭等著咱們呢?!?/br> 安蕎想了想,又將東西提溜起來朝之前叉魚的地方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還是回那邊吧,這邊的魚太小不好叉,折騰半天也抓不了幾條?!?/br> 黑丫頭立馬跟了上去,嘰歪道:“就是嘛,我都說了那邊的魚大,你偏要到這邊來。說起來也是胖姐你傻,這人都快要餓死了,誰還管這魚是大的好吃還是小的好吃,只要有得吃那就……” 正說著話黑丫頭就發(fā)現(xiàn)了河岸那邊正在瞪眼的朱老四,下意識就去找秦小月的身影,找了幾圈也沒有找到人。不知怎么地,就感覺有那么點不對勁,總覺得朱老四應(yīng)該跟秦小月在一起才對。 不過這也跟她沒關(guān)系不是?黑丫頭朝朱老四扮了個鬼臉,又趕緊跟上安蕎。 安蕎已經(jīng)走到了上次叉魚的地方,只當(dāng)朱老四是透明的,將剛剛及膝裙子下擺抓起來往腰那里一扎,再把褲腳擼起來,然后就直接下了水。 “死肥婆,不要臉!”朱老四一臉恨意地瞪著安蕎。 安蕎只當(dāng)沒有聽到,可黑丫頭卻是不干了,叉著腰朝朱老四罵道:“你個不要臉的罵誰不要臉呢?我家胖姐可是好好的,哪跟你們似的,整天不要臉地勾三搭四,完了還……呃……” 話還沒有罵完,一條魚凌空飛了過來,黑丫頭趕緊伸手接住。 好家伙,真沉! 安蕎把魚叉伸到河下面一點涮了涮,對正手忙腳亂地抓魚的黑丫頭說道:“你跟他那么多廢話干嘛?趕緊把魚給清理出來?!?/br> 黑丫頭‘哎’了一聲,沒空再理朱老四,趕緊刮魚鱗剖魚腹。 安蕎又看了朱老四一眼,之后就將朱老四當(dāng)成了透明,自顧自地叉起魚來。叉魚的時候要十分專心,只要有那么一點的分心,都很有可能會失敗。安蕎可不想因為一個無關(guān)重要的人而白費勁,況且心里頭也擔(dān)心著楊氏。 那個包子娘還真是……感覺很好欺負的樣子,不管什么人都能欺負得了。 又過了一會兒,安蕎一共叉了三條魚,每條都是兩斤重左右。最后一條魚還在叉子上,安蕎就直接上了岸,把叉子伸到黑丫頭跟前,讓黑丫頭自己把魚給拔下來,等魚拔下來后又涮了涮叉子,然后放到了一邊。 采來的蘑菇與野菜堆放在一邊還沒有洗,也沒個東西裝,見河岸邊的草藤長得還好,安蕎就扯了點下來,打算編個小筐子用用。 正編者筐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在對岸一直罵著的朱老四竟然跑了過來,一把將安蕎編到一半的筐子給搶走扔到一邊。 “死肥婆,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朱老四一臉憤怒與難堪,那臉色看著就跟吃了蒼蠅一般。 可安蕎覺得朱老四就像只蒼蠅一樣,一直嗡嗡叫個不停,快要把人給煩死了。至于這只蒼蠅剛一直在說著什么,安蕎還真的沒有去細聽,又或者說是忽略了個徹底,鬼才知道這只蒼蠅想要做什么。 “你剛說什么了?我還真沒聽到,你再說一遍?”看對方實在是生氣,安蕎覺得自己應(yīng)該給對方個面子,再聽一次。 朱老四黑著臉道:“我不知你又使了什么陰謀,小月她太單純,不是你的對手。就算我求你,放過她好嗎?不要再傷害她了。當(dāng)初你千萬百計地想要嫁給我,現(xiàn)在我如你的愿,只要你放過小月,我就收回休掉你的話,還讓你回家?!?/br> “千方百計,嫁你?”安蕎愣住。 朱老四咬牙切齒道:“要不是當(dāng)初你使了陰謀,我跟月兒又怎么可能會上當(dāng),別再跟我說你是無辜的。你要是無辜的,當(dāng)初你是怎么掉進水里的?小月她為什么又會被你逼得替你喊救命?” 安蕎一陣默然,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朝朱老四勾勾手指頭:“朱老四你想不想知道我當(dāng)初是怎么使的陰謀詭異?要是想知道就過來……對,過來……往那看……對,就是那里,認(rèn)看看,答案就在那里……” 趁著朱老四往河里認(rèn)真看著,安蕎默默地抬起肥碩的右腳…… ☆、所謂陰謀二 “朱老四,當(dāng)初我就差不多是這樣,說起來你肯定不信?!卑彩w不但一腳將朱老四踹下河,還撿起幾塊泥塊往水里頭砸,一邊砸一邊說道:“那會我跟秦小月一塊站在河邊說話,她突然跟我說水里頭有一條牛犢子那么大條的魚,指著讓我看,趁著我找魚的時候,一腳把我踹下了水。” 這就是所謂的陰謀! 安蕎一臉冷笑,也就原主傻,以為背后那一腳是錯覺,在秦小月伸手要拉她上岸的時還信了,結(jié)果被秦小月一下扯開了胸口上的衣服。正嚇得躲到水里頭的時候,就聽到秦小月大喊救命,完了朱老四就傻傻地跳下了河…… 可惜不管安蕎說什么朱老四都不會信,一聽到安蕎說秦小月的不是,立馬就大叫起來:“你個不要臉肥婆撒謊,小月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分明是你自己跳進水里,還想把小月也一塊扯到水里頭去。” 啪! 安蕎又扔了一塊泥塊過去,這才洗洗手站起來:“就知道你不信!反正事實是怎么樣的,我已經(jīng)差不多說出來了,信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以后見到我記得繞路走,否則我可不能確定我會不會再一次踹你下水。” 從開始到現(xiàn)在,黑丫頭的表情都是石化的,沒想過自家胖姐會那么彪悍,直接把人給踹下水了。 只是不知為毛,竟然感覺好爽,再多踹一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