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八成是被吞下肚子,然后劃開肚皮跑出來的!”安蕎也只剩下這個猜測了,畢竟這人全身上下都是有腐蝕性的粘液,看起來甚是惡心的樣子。 求人?安蕎表示沒有那么好心,越過這個人繼續(xù)往里去。 那蛇吻草算得上是好東西,拿到手之后拿到藥店去賣,說不準能夠賣個好價格。安蕎心里頭惦記著發(fā)財?shù)氖虑?,誰料她走到蛇吻草所在,蛇吻草已經(jīng)不知去向,地面上只留下新鮮的采集痕跡。 安蕎第一個就想到了那個不知死活的人,猜測是不是那個人采了。 正猜測著,洞外傳來黑丫頭那見了鬼似的尖叫聲,把安蕎也給嚇了一跳,一個激靈竄了起來,腦袋一下子就磕到了洞壁,疼得她捂著腦袋蹲了下來,再看到洞外的黑丫頭只是看到大蛇后有此反應(yīng),頓這臉都黑了。 連帶著看地上那個人也不順了,磨磨蹭蹭地走了過去,扶著洞壁朝那人踢了踢,又踢了踢。對方就跟死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yīng),不過安蕎能夠確定,這人還有那么點氣息。 一股蛇吻草的味道傳來,安蕎遲疑了一下,將這個人踢翻了個人,露出一張……滿是粘液,幾乎分不清外貌的男子來。 蛇吻草在哪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過可以肯定就在這個人的身上。 翻找一下應(yīng)該能翻得出來,只是這個人身上臟得可以,安蕎手指動了動到底是下不去這個手,扭頭就出了蛇洞。 這蛇洞太小不好辦事,還是把人拖出來再說! “叫什么叫,沒事都被你嚇得有事了?!卑彩w白了一眼膚色被嚇白了許多的黑丫頭,指了指蛇洞,說道:“里頭有個人昏迷在那里,你去把那人給拖出來,最好別碰到他的身上的粘液。你不是帶了繩子?用繩子捆著拖,那粘液可是有毒的?!?/br> ☆、比你難看 黑丫頭驚魂未定,聽到安蕎這么一說頓時就不樂意了,死命搖頭:“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誰知道里頭還會不會有蛇?!?/br> “有蛇沒蛇你不會自己看?這蛇洞有沒有多深?!卑彩w翻了個白眼,又再說到:“也就我的體型太大了點,進去還得低頭,要不然也用不著你幫忙,我自己就行?!?/br> 黑丫頭果斷說道:“那你就低著頭進去?!辈贿^對安蕎所說有著七分害怕還有著三分好奇,說完就往洞口的正方向挪了挪,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瞧。 洞里頭有發(fā)光的東西,就著著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里面潮濕的地上躺了個人,臉朝下看不清是什么樣子,一動不動地也不知是死是活。除此以外是真的看不到蛇了,也沒有別的可怕的東西。 可對于黑丫頭來說,死蛇再嚇人那也只是受那么一會兒的驚嚇,與死人相比較還是差了許多,寧愿去拉十條死蛇也不要去拉死人。 “那人死了沒有?”黑丫頭不放心地問,如果是死人的話,那么她先躲遠一點,或者直接跑人,回村里去找人抬尸體。 安蕎說道:“沒死呢,那人是個高手,只要你不去砍他一刀,他那口氣至少能挺三天才咽!對了,你真不拉那人出來?要真不拉咱們就走,當(dāng)沒見過他。要說起來,那人還真是個英雄,又或者說是個厲害的大俠,看到那蛇了吧?就是那人殺的,以后來這里再也不怕有大蛇了?!?/br> 安蕎一邊說一邊斜眼觀察黑丫頭的表情,聽說每個女孩的心目中都有一個高大上的英雄,不知洞里頭的那個有沒有戳中黑丫頭的萌點。 果然黑丫頭的眼睛一亮,黑眼珠子閃得那個好看,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安蕎無比吐槽。 “胖姐,要不……咱不管了?那人死了正好,咱正好能白得這條蛇,帶回去奶她一定會很高興,說不準能多給咱們幾塊蛇rou吃?!?/br> 安蕎不禁沉默,這死丫頭的腦子到底是怎么構(gòu)造的?真想把它給敲兩瓣了。 要說安蕎也不算什么好人,那個人的死活也真的與她無關(guān),只是有些稀罕那人藏在身上的蛇吻草。離著二十多米出就有一股小山泉,打著把人拖出來涮干凈好找東西的數(shù),可這死丫頭不上當(dāng),還真是麻煩。 屁大點的丫頭,半點正事都不會想! “你傻呀,為什么要把蛇帶回去?直接弄到鎮(zhèn)上去賣,要么到縣城里賣,多值錢!弄回家去你她奶奶的能感謝你?說不準rou湯都喝不上?!卑彩w就翻了個白眼,又指著山洞說:“這人要是死不了,發(fā)現(xiàn)你偷了他的蛇,又會怎么樣?你想過沒有?” 黑丫頭卻想著安蕎前面說的,反駁道:“咋可能,你也把咱奶想得太壞了。以前就算是打了野雞,咱也能得上一碗湯喝,這么大條蛇,奶她不會摳成那樣,肯定讓咱吃個夠?!?/br> 安蕎冷笑:“雞湯?那是那幾個吃白食的吃剩下的雞骨頭拿來熬的湯,也就你個傻x才會喝得那么香?!?/br> 黑丫頭面色難看,不信道:“你瞎說,要真那樣你怎么就喝了?還小口小口的,怕死一口喝干凈就嘗不到味道了?!?/br> 安蕎:“……” 那種扯淡的事情分明就是原主干的,明知道是那樣的雞湯還寶貝的跟啥似得,可為毛想起來感覺好惡心的樣子,特別是在腦子里回放著大房三郎一邊流著鼻涕一邊狂啃骨頭的,幾乎每根骨頭都讓他給啃得稀碎,把里頭的油全吸干凈才會吐出骨頭來的樣子…… 嘔,想吐! “少扯蛋,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這里的事情你當(dāng)沒有看到,回去砍你的豬草去,我自己把剩下的事情做了;二是你把人拖出來,咱們把他移到安全處,以免他被野獸給吃了,而這條蛇算是報酬,他以后找咱們算賬也不怕,這條蛇咱們就偷偷拉到外面賣了,得了銀子偷偷藏起來?!?/br> 安蕎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倒是想著獻寶,好讓你她奶奶的看好你,也多疼你一點,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她爺爺?shù)倪€在愁著家里頭那四只考試的盤纏。” “說得好像不是你爺奶似的!”黑丫頭是個精的,聽到安蕎這么一說,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面色也難看了起來,顯然認同了安蕎的話,只是不知這不爽快是因為那四只要盤纏。還是覺得沒有rou吃不痛快。 安蕎還真想回她一句‘不是’,要不然也不會是那種語氣。 黑丫頭沉默了一會兒也不說話了,默默地擼起袖子,將腰那里綁著的繩子也解了下來,往洞口那里走了過去,到洞口的時候突然回頭:“得到銀子咱倆一人一半,要不然我告訴奶去!” 安蕎翻了個白眼:“少不了你的,趕緊干活!” 黑丫頭這才扭頭進了蛇洞,安蕎則蹙了蹙眉,朝大蛇那里走了過去。 原本安蕎是不打算救人的,可原則上她拿了人家的報酬,自然是要上心一點。一時間解讀血清不是那么好配出來,不過這條蛇看起來好威武的樣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毒丹,要是有毒丹的話,就算就不回來那人,也能讓那人再挺多幾天,好等她把解毒血清給整出來。 很快黑丫頭就將人給拖出來,安蕎指使著她將人拖到山泉邊上,用水去沖那個人身上的粘液,而安蕎自己則用那把不甚好用的鐮刀在蛇腹部仔細翻找著。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顆只有拇指大小的,干癟了的毒丹。 這時黑丫頭那邊傳來叫聲:“胖姐你快來看看,這人長得比我還黑,臉上還跟被狗啃了似得,好難看!” 安蕎捏著毒丹走了過來,往那人的臉上看了看,說道:“還行,反正現(xiàn)在看著是比你難看了點。”說著伸手掐住那人腮幫子用力一捏,拿著硬樹枝狠狠地撬著其牙關(guān),使盡了力氣才使對方張開一點點嘴,趕緊就把毒丹給扔了進去。 剛?cè)舆M去,那根卡在那里的拇指粗的樹枝就被咔嚓一聲咬斷,牙關(guān)再一次緊閉,安蕎反射性縮回手,并且退后幾步,瞪著那人一陣抽搐。 明明咬斷的是樹枝,卻感覺手指頭隱隱作痛。 ☆、一起拖走 空氣內(nèi)一陣陣沉默,好一會兒黑丫頭才突然開口說道:“就知道這些會武刀弄槍的人不好伺候,等再過兩三年我要議親的時候,一定不要找武夫。要是可以的話,還是找那些書生……”說到這黑丫頭又沉默了一陣,略為憂郁地說道:“可就咱奶那樣的,就是有書生也會給小姑留著,就算不是小姑也還有大房三房的,咱們這是甭想了?!?/br> 安蕎:“……” 黑丫頭:“你就更別想了,都嫁過一次人了,湊合著能把自己嫁出去就差不多了?!?/br> 安蕎:“……” 安蕎無奈地發(fā)現(xiàn),這黑丫頭跳躍性般的思維,自己還真的有些跟不上。 要說也不是所有武者都跟地上這黑炭似的,這塊黑炭這個樣子只能證明黑炭是個防備心特別重的人,甚至連昏迷的時候都在下意識地保護自己。這樣的人要么天生就是這種性子,要么就后天讓人禍害得太多,日子久了就嚇成這個樣子的。 這人的中毒太深,這干癟了的毒丹可救不了他,要么就任由他自己自生自滅,說不準時間久了身體不但沒有被破壞,還漸漸產(chǎn)生了抗性,要么就把他帶回去,然后幫他去弄解毒血清。 兩者都需要時間,要這人命長才能撐得多,是個短命的就沒轍了。 安蕎下意識去腰間摸銀針,又是一摸一把空,頓時低罵:“你大爺?shù)模B根針都沒有,還真是麻煩!” 黑丫頭:“你在想什么,針那種貴重的東西,咱們二房怎么可能會有?” 安蕎:“……” 二房竟然窮到這種地步,安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言以對。 她穿越到這個地方,接受了原主的記憶,可她壓根就沒想過要代替原主生活下去,畢竟就算穿越到了這個破地方,她也仍舊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可能按照別人的方式去走,因此她從來就不關(guān)心自己到底得了什么記憶。 要說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接受了原主記憶以后,莫明地就會對一些人有所厭惡,也會莫明地喜歡上一些人。好比如朱老四這樣的人,明明就是個渣,可見鬼地她就是厭惡不起來,原因是原主真的很愛朱老四,愛到可以為朱老四去死的地步。 原主雖然死了,卻沒有多少遺憾,畢竟死之前朱老四讓她上了炕。 在原主看來,那是朱老四終于在乎她了。 就只那么一點點的在乎,然后就心滿意足了,死也愿意了。 安蕎活了兩世從來就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并不能認同原主如此卑微的愛。換句話來說,誰敢讓她愛得那么辛苦,她就立馬轉(zhuǎn)身投入別人的懷抱,就算是難受死了也不要回頭。 “少扯,才十歲就在想嫁人的事情,丟不丟人?趕緊干活,把這人給涮干凈了?!卑彩w就白了黑丫頭一眼,然后舀水給那人沖著,沖了幾下突然問道:“這么個大老爺們,咱們不可能帶回去,就算是帶回去也能讓你奶給扔出來,有沒有什么破廟啥的,把他給丟那去,只要不讓野獸給叼了就行了?!?/br> 說這話的時候安蕎試著去扒這人沖干凈了的手,可這手硬得就跟石頭似的,安蕎就是使勁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掰動。 看來這蛇吻草對他來說很重要,比他自己都要重要,否則不會如此。 都說君子不奪人所好,可安蕎又不是君子,倘若得不到那蛇吻草,讓她費老大勁去救人,還真不是她的風(fēng)格。 黑丫頭奇怪道:“胖姐你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忘了事?這會找啥破廟,最近的也離這幾十離地呢!明明咱們家就有祖屋?就在山腳下咧,聽說還是你出生那年夏天一直下雨,隔壁鎮(zhèn)有條村子后面的山頂?shù)顾?,把整條村子的人都活埋了。咱們爺奶就怕了,當(dāng)年就建了咱們現(xiàn)在的房子,從祖屋那里搬了出來?,F(xiàn)在祖屋那里正空著,平常也沒人去那里,把人送到那里正好。” 安蕎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事,不由得拍了拍腦袋,覺得自己應(yīng)該找個時間好好梳理一下這記憶。不過在梳理記憶之前……又摸了摸肚子,得先把肚子給填飽了。 不由得扭頭看了一眼那大蛇,舔了舔唇,來一大鍋蛇rou應(yīng)該不錯。 “行了,這里交給我,你快去砍兩根枝多又直溜一點的樹枝,一會把人還有蛇都放到上面去,咱們倆趕緊拖著下山,先把人跟蛇都藏到祖屋再說?!边@一招安蕎是看電視學(xué)來的,再加上這是下坡路,想必應(yīng)該挺好使的。 黑丫頭嘀咕一聲:“又是我?!?/br> 安蕎斜眼:“那一半你還要不要了?” 黑丫頭果斷扭頭,那一半要定了,半個銅板都不能少! 安蕎撇撇嘴,暗罵這黑丫頭死要錢,心想要不是人生地不熟地,才不會分這黑丫頭一半,頂多就給十分之一。再看地上這黑炭似的男人,安蕎用木棍在地上挖了條溝,把山泉水給引到其身上,然后不爽地踢了男人兩腳,這才抓著棍子朝大蛇那里走過去。 脖子粗的花斑大蛇,顏色看起來有些鮮亮,怎么看都覺得眼熟。 觀察了一會兒,安蕎呆滯:“我去,竟然是黑眉蝮蛇!” 不是沒有見過黑眉蝮蛇,只是這么大條的黑眉蝮蛇是真的沒見過。這是一種有些奇特的蛇,可就算再是奇特現(xiàn)在也只是一條死蛇了!安蕎嘖嘖稱奇,下手卻一點都不含糊,小心將蛇膽給取了出來放好,又將其還沒有完全退化的毒囊給取下。 剛做完黑丫頭就拖著樹枝回來,二人合伙將蛇還有人抬到了樹枝上面,然后找了一條比較好走,又偏僻向來不會有人走的路,拖著朝祖屋方向移動。 大幾百斤的東西,若不是走的下坡路,姐妹倆肯定拉不動。 費了老大的勁,姐妹倆才吃力地將人與蛇弄到祖屋里去,只將人移到了炕上,蛇就只能留在樹枝上不管了。 休息了一會兒,姐妹倆就商量著明天該怎么賣這條蛇,而黑丫頭最擔(dān)心的莫過于這人會突然醒來,然后把蛇給弄走了。 任安蕎怎么說,黑丫頭就是不放心,非要把人蛇分開。 ☆、她想不開? 黑丫頭累得不行,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解道:“胖姐,這事我想想就納了悶了。進那蛇洞連你都抬不起頭來,這人這么大個怎么就那么想不開鉆進去,要殺蛇不在外頭殺,偏跑到洞里頭,在里頭他能耍得開嗎?想當(dāng)英雄也不能這么個當(dāng)法,多要命??!” 安蕎暗暗腹誹,并非此人想不開,而是洞里有此人要的東西。這人更不是什么英雄,要不是采東西的時候被大蛇堵在那里,說不準早就跑路了,哪里會杵在那里等死。 不過這些事情安蕎自然不會說出來,轉(zhuǎn)移話題:“你想那么多干嘛?大人的腦洞你一個屁大點的丫頭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趕緊干你的活去!要是讓你奶知道你出來這老半天,竟然連一把豬草都沒有打到,可得仔細你的皮了。” 黑丫頭一下子就從地上跳起來,嗷地一聲撿起鐮刀就跑過去抓安蕎,急道:“那還等啥,你趕緊跟我砍豬草去!” 安蕎伸手去扯:“你自個去,我還有事呢!” “你有個屁事,別以為我沒有看到你那一副流口水的樣子,我告訴你,這條大蛇你別想碰!東西就要完整的才賣得起價錢,要真讓你給割了一頓吃,這價錢肯定會少很多!”黑丫頭瞪著安蕎,一副看透了的樣子。 安蕎下意識抹了把嘴角,心想自己表現(xiàn)得有那么的明顯么? “掙錢是干啥用的?你要是不知道我來告訴你,那是用來花的,懂不?要是連頓飯都吃不飽,我還掙那么多錢干啥?”安蕎也不否認了,間接承認了自己要吃蛇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