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所有人都急匆匆奔了過去。 陸泰小心將樂瑤公主抱起,他不敢亂動,怕碰到樂瑤公主身上受傷的部位。 承平帝滿臉震驚地來到陸泰身邊,“瑤兒!” 盡管樂瑤公主性子越發(fā)的不討喜,但之前總歸是承平帝最疼愛的小女兒,此時小女兒在他這個親爹面前受傷,他怎么能不難過。 被承平帝這一聲喊,樂瑤公主似乎才中剛才落馬的驚嚇中找回了意識,她朝著承平帝的方向看過去,下一刻就“哇哇”的大哭起來,“父皇,父皇,瑤兒害怕瑤兒疼!” 承平帝心口一糾,這位政治清明睿智的帝王面前幺女的哭救瞬間也是手足無措。 他只能笨拙的安慰,“瑤兒莫怕,父皇在你身邊!” 說完,承平帝又大吼太醫(yī)。 其實(shí)春獵是帶了太醫(yī)的,因為圍獵總是會少不了一些小傷小痛,但太醫(yī)不隨著他們一起出來打獵,此時還在獵場的宿營地。 何林見承平帝臉色黑沉,連忙站出來,“圣上,太醫(yī)不在這里,微臣精通些醫(yī)禮,讓微臣給公主瞧瞧吧!” 承平帝掃了何林一眼,何林立馬來到樂瑤公主身邊給她診脈。 樂瑤公主**著,何林的動作很快。 不少片刻,何林就轉(zhuǎn)過身,他眉頭蹙的很緊。 “到底怎樣!”承平帝很是了解自己身邊這位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在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時,就已經(jīng)知道恐怕不太好。 何林要出口的時候,承平帝卻抬手阻止,隨后往旁邊走了幾步,示意何林低聲說。 何林組織了一下語言,神情越發(fā)凝重。 “圣上,恕微臣斗膽,樂瑤公主的左腿恐怕是保不住了……即便請到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最好的情況也就是保住左腿,但是日后走路肯定是有些問題了?!?/br> 承平帝倒抽了口冷氣。 什么? 自己女兒的腿保不住了? 何林是個極為保守的人,說話做事都極有分寸,他不確定的事情從不會宣之于口,他既然說樂瑤公主的腿保不住,情況只會比他說的更壞。 承平帝閉了閉眼,很快平定了自己的情緒。 他走回到樂瑤公主身邊,這個時候,他已找回了所有的理智,此時在眾人面前的,不但是一個父親,也是一個高高在上不容侵犯質(zhì)疑的帝王。 “元洲,你帶人先送公主回去,到了營地,立即叫周太醫(yī)給瑤兒醫(yī)治?!?/br> 護(hù)衛(wèi)元洲立即領(lǐng)命。 方才雖然承平帝和何林故意避開了幾步說話,但是五感靈敏的賀常棣還是聽見了。 他心中微愕,沒想到樂瑤公主的腿竟然醫(yī)治不好了……上輩子,并未發(fā)生過這樣的事,那時候他臨到死都知道樂瑤公主還活的好好的。 元洲剛要從小郡王陸泰的手中接過樂瑤公主。 誰知,哭的撕心裂肺的樂瑤公主突然指著賀常棣,淚眼迷蒙的哭訴道:“父皇,我要常棣哥哥送我回去,嗚嗚……” 承平帝一怔,他深潭一樣的視線掃了身邊的賀常棣一眼,他手中還拿著那把斬了烈馬的長劍,長劍的尖端還在滴著血,瞧著有一股肅殺的氣息。 其實(shí)樂瑤公主的這個要求很突兀也很不合理。 雖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在大武朝有些夸張了,但并不是說大武朝沒有男女大防。 賀常棣是有婦之夫,而樂瑤公主已十一歲,是半大姑娘了,在大武朝,女子及笄后就可嫁人,十二歲就有人家開始給家中女兒議親,樂瑤公主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要注意男女相處之間的距離了。 何況樂瑤公主發(fā)育的比較早,許是因為環(huán)境好的關(guān)系,她比同齡的女孩子們看起來更成熟,實(shí)際上是只有十一歲,可看著與十三四歲的大姑娘也沒多少區(qū)別。 樂瑤公主這句話一出口,立馬周圍就有許多雙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賀常棣身上。 有探究的,有嫉妒的,有鄙夷的,更有不懷好意的…… 賀常棣并沒想到樂瑤公主會提這樣有些過分的要求。 要說他與樂瑤公主的交集,也莫非就是之前他為了盡快進(jìn)入承平帝的視線,利用上一世的記憶故意救了她一次,后來樂瑤公主找機(jī)會見了他幾次,那時候樂瑤公主才十歲,賀常棣哪里會多想什么。 后來他就去了北境拼軍功,今年過了年北境大勝后他才回來,再見到樂瑤公主也是宮中的幾次宴會里,見到了也不過點(diǎn)了頭了事。 賀常棣雖然從心底抵觸樂瑤公主的這種做法,但也沒有想的特別多,在他眼里,樂瑤公主真還只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他站著一動不動,仍是那張冷酷的俊顏,清雋的氣質(zhì)。 承平帝顯然也并不清楚女兒真正的心思,他想起去年賀常棣曾經(jīng)救過女兒,現(xiàn)在想要讓賀常棣送她回營地,恐怕是因為女兒對救命恩人的依賴。賀常棣因為以前救過她,能給她安全感。 他看了賀三郎一眼,開口,“安遠(yuǎn)侯,你送公主回去?!?/br> 承平帝都親自發(fā)了話,賀常棣只能遵從,他上前一步,從小郡王手中接過樂瑤公主,隨即帶著元洲等護(hù)衛(wèi),上馬直奔營地。 樂瑤公主腿上的傷不能耽擱。 承平帝瞧著賀常棣帶著樂瑤公主離開,頓了一頓不知道在想什么,隨后跨上馬,帶著眾臣朝著山林深處而去。 女兒受了傷,他也沒什么春獵的心思了。 但是帶著這么多大臣和勛貴子弟出來,直接返回又不太好,只能打起精神應(yīng)付著轉(zhuǎn)了一圈。 楚璉她們這些女眷在涼棚坐著喝茶看風(fēng)景,這次,她就坐在魏王妃和端佳郡主的身邊。 坐在最上首的當(dāng)然是韋貴妃,而后就是各位王爺?shù)耐蹂约盎适易谟H的女眷。 這么一瞧,也有好些人,三個看棚都坐滿了。 端佳郡主將一顆錦繡剝好的核桃仁扔進(jìn)嘴里,朝著安敏縣主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魏王妃看到她的舉動瞪了她一眼,“端佳,不得無禮。” 楚璉就坐在端佳郡主身邊,聞言也往安敏縣主那邊看了一眼。 此時安敏縣主正與幾位郡主縣主聊的火熱。 本朝公主縣主鄉(xiāng)君這類皇家宗親女子封號是沒有封地的,并非像是唐朝那般女子也能有封地,或許會賜予一定的田產(chǎn),但與男子待遇天差地別。 就算是皇家的金枝玉葉若是沒有當(dāng)權(quán)者的照拂也照樣沒多少地位。 安敏縣主的母親安德公主就是這樣一個人。 安德公主排行第八,母妃身份低微,是先帝醉酒后寵幸的一個低等宮女,后來因為誕安德公主時難產(chǎn),沒多久就過世了。 宮中都傳言安德公主克母,所以沒有宮妃愿意撫養(yǎng)她。 她年幼時在皇宮里與宮女生活在一起,有時候甚至還吃不飽,后來承平帝登基,安德公主才有了封號。 不過,因為在宮中蹉跎,安德公主成親的時候已過了花期,更是在快三十的時候才得了安敏縣主一個女兒,因為安德公主勢微,駙馬納了兩房妾侍,兩房妾侍各生下了一名庶子。 正因為有庶子存在,安敏縣主家里并不和諧。 楚璉收回視線,輕聲問了身邊的端佳郡主一句,“怎么了?” 端佳郡主嗤笑了一聲,“我就是看她不爽,楚六,你記得離這個人遠(yuǎn)點(diǎn)?!?/br> 楚璉回憶原書中之前的情節(jié),這位安敏縣主書中也不過是簡單描寫了幾句,其他的什么并無介紹。 還不等端佳郡主給楚璉詳細(xì)解釋安敏縣主為何不好時,就聽到對面安敏縣主所在的那桌一陣sao動。 隨即就是一陣年輕女子的笑聲。 所有人都聽見一個如黃鸝般嬌嫩的聲音笑嘻嘻的道:“貴妃娘娘,你瞧我們光坐在這看棚里多無聊,圣上他們?nèi)カC場要到傍晚時分才能回來呢!” “說話的是南漳郡主?!倍思芽ぶ髟诔I耳邊小聲告訴她。 南漳郡主是樂文王的小女兒,雖是宗親,但是身份地位一般,樂文王是先帝親兄弟趙王的二子,到南漳郡主這一代,其實(shí)血脈已經(jīng)開始遠(yuǎn)了。 不過這位南漳郡主口才好,經(jīng)常在一些上流宴會里露臉,給京中好些貴婦留下了深刻印象,就算是韋貴妃也喜歡她那張嘴皮子。 南漳郡主的封號就是她那張嘴說來的,這么一想,也真是個人才了。 這南漳郡主的身份就猶如現(xiàn)在上流社會的交際花,在真正手握重權(quán)的人眼中不值一提。 韋貴妃坐在上首端雅的一笑,“你這鬼靈精的,才這么一會兒,就坐不住了?怎的,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法子,來給本宮說說?!?/br> “娘娘真是睿智,我這些小把戲只一眼就被娘娘看穿了。既然娘娘不嫌棄我,發(fā)話了,那我就斗膽提個建議?!闭f著,南漳郡主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在碩大的看棚里掃了一圈,她面上帶著笑意,讓人瞧了覺得她很容易親近。 “我們雖說是女子,但也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雖然達(dá)不到司馬將軍那樣的高度,但論起騎馬,想必在座的沒有不會的吧!不如我們來一場馬球如何?” 大武朝不管是馬球還是蹴鞠都非常流行。 因為馬匹昂貴,所以民間多是蹴鞠推廣度更大一點(diǎn),有時在盛京城街頭,都能看到相約蹴鞠的年輕人。 而馬球大多是貴族活動。 貴族女子也基本都會。 女子馬球相較于男子更溫和些,所用長桿和球都不一樣,人數(shù)也比男子少,打馬球時的馬匹都是千挑萬選出來最溫馴的小母馬。 一般來說基本上是沒有風(fēng)險的。 這項活動也是女子少有的能展示自己運(yùn)動天賦的項目了。 韋貴妃顯然是被南漳郡主一句話說動了,她笑起來,“南漳的提議好,既都出來了,我們也放松放松,今兒大家都穿了騎裝,若是不彰顯一番巾幗風(fēng)姿,這騎裝不是白穿了?!?/br> ☆、第三百零一章:腦子有洞才會看上他 第三百零一章:腦子有洞才會看上他 承平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過后,他轉(zhuǎn)頭對身邊賀常棣道:“安遠(yuǎn)侯,你先將瑤兒送去太醫(yī)營帳?!?/br> 皇命不可違,賀常棣視線再看了楚璉一眼,發(fā)現(xiàn)那個小女人已經(jīng)低頭不再看他,他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用力攥成了渣渣。 賀三郎出口的聲音有些艱澀,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抱著樂瑤公主與護(hù)衛(wèi)一同離開。 隨后承平帝大步朝著馬球場的方向走去,邊吩咐身邊何林趕緊去尋太醫(yī)。 這時,韋貴妃帶著眾人也走了下來。 端佳郡主更是迅速地趕了過去,執(zhí)起楚璉的手擔(dān)憂的問長問短。 楚璉臉色蒼白如紙,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郡主,我沒事,只是一些小傷。” 端佳郡主聽她這么說,卻嚴(yán)肅地?fù)u搖頭,“不行,要等太醫(yī)檢查過后才能定奪,楚六,你先別動?!?/br> 說著就親自攙扶著楚璉,又讓錦繡搬來了軟凳,扶著她慢慢坐下。 賀常棣方才抱著樂瑤公主大步離開連頭都未回的背影還在楚璉的腦海中徘徊,她六神無主,渾渾噩噩地被端佳郡主扶著坐下。本就蒼白的小臉頓時變得越發(fā)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