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現在賀瑩和潘念珍就被這樣折磨著。 許是真的很想吃,大姑奶奶肚子都配和的“咕嚕嚕”叫了一聲。 伺候在一旁的問藍險些笑場,被jiejie問青瞪了一眼才好不容易忍住。 賀瑩眼神滿是不滿,她已經表現的這么明顯了,這幫人竟然還當做不知道,提都不提桌上散發(fā)著誘人味道的食物。 賀常棣飯量大,加上這羊湯是楚璉親自做的,難免就多吃了一兩碗。 見賀三郎在面前的砂鍋里又盛了一碗羊湯,大姑奶奶終于控制不住食物的誘惑開口了。 “我來的真是不巧,沒想到正湊到你們小兩口用飯的時候,聞這味道怪香的,不知是什么湯,我有沒有嘗過?!?/br> 說話時賀瑩直勾勾看向砂鍋。 粗瓷砂鍋外面勾勒著魚紋,里面盛著奶白色的濃郁湯汁,湯汁上飄著細碎的蔥葉,冒著熱鮮氣,簡直讓人想撲上去立即大喝一口嘗嘗味道。 賀瑩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夠明顯了,只要是有點眼色的立馬下一句肯定就是請她嘗嘗。 可是她就是倒霉,誰讓她碰上的是賀三郎楚璉這對“奇葩”的小夫妻呢! 楚璉喝湯之余朝著身邊伺候的喜雁瞟了一眼。 喜雁只愣了一瞬,就立即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她笑瞇瞇的給賀瑩解釋,“回大姑奶奶,這是羊湯,是我們三奶奶親自下廚熬煮的,用了特別的方子,與市面上賣的羊湯味道完全不同,喝到嘴里不但鮮濃,而且一點膻味和腥味都沒有。不管是配什么樣的面食都合適的很。別說是您了,就是三少爺也是第一次吃呢……” 喜雁極盡所能將這鍋羊湯描述的美味可口,可就是不開口說請賀瑩母女喝上一碗。 本來大姑奶奶和表小姐就已經夠餓的了,被喜雁一番形容更是勾的饞蟲都出來了,但卻偏偏不能吃,氣的大姑奶奶想掀桌。 但是又有什么辦法,楚璉如果不主動請她們,她們還真沒有那個臉皮撲上去。 大姑奶奶難看的笑了兩聲。 楚璉此時心中暗爽不已,這對母女這時來分明不安好心,竟然還想吃自己親手做的羊湯,做夢吧! 雖吃不到美味的食物,又被氣的要吐血,但是大姑奶奶卻并不甘心這么無功而返。 強忍著腹中饑餓,大姑奶奶道:“我聽說今日是三郎媳婦娘家meimei的及笄禮,一般及笄禮都是下午才回,怎么三郎媳婦回來的這么早,莫非——”賀瑩拖了拖話音,調子一轉,“莫非是與家里親姐妹鬧了不快?” 即便楚璉確實與英國公府相處的不愉快,又被二房算計,但在外英國公府也是她的娘家,她不好當著外人的面說英國公府的不好。 大姑奶奶賀瑩這句話確實很毒,一上來就將楚璉給堵的死死的。 這個時候楚璉不管怎么開口都落了下風。 看來大姑奶奶也有腦子好使的時候。 不等楚璉說話,賀常棣的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姑母,祖母既然將歸林居交給你管,你還是先管著歸林居的事罷,今日是我讓璉兒先回來的,你可要問我是何原因?” 賀瑩頓時被賀三郎的話堵的不知道該怎么回,她怎么也沒想到一直寡言少語的賀常棣這個時候會站出來替楚璉說話,明明那次妙真懷孕出事的時候,他還不是這樣的。 賀瑩心里氣惱,可面對幾乎是整個府邸里身份地位最高的賀常棣她卻沒有絲毫辦法。 她到底還是有點腦子的,明白在靖安伯府里最不能得罪賀三郎,不然以后她們母女的日子不會好過。 可她沒明白,在賀常棣心里,自己媳婦兒最重要,得罪她媳婦兒比得罪他還要慘。 “三郎,你這說的是哪里的話!姑母之所以這么問,也是關心你們小兩口。” 賀常棣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沒回答。 賀瑩只能放下這個話題,她眼珠子一轉,既然豁出臉皮來了松濤苑,她總不能一點好處也撈不著吧! “三郎,你既然提到歸林居了,那姑母也不瞞著,歸林居確實遇到些問題,不知你們能否幫姑母一把,姑母這也是為了府上好。你們想,若是公中的銀子寬裕了,三房的用度自然也寬裕,是不是?” 楚璉見賀常棣將話頭攬過去了,也不再開口,任他與大姑奶奶說。 不過賀瑩既然有臉提到歸林居,她還是不免想知道賀常棣怎么回答她。 要她再幫著歸林居賺錢是不可能,就算現在賀三郎答應,她也會當面拒絕。 正胡思亂想時,就聽到賀常棣的聲音,“莫非是姑母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忘記了交還歸林居時璉兒說過的話?” 賀瑩渾身一僵,怎么也想不到賀常棣一點面子也不留給她,怎么說她也是他的長輩!而且是唯一的姑母! 賀常棣卻懶得想賀瑩母女是什么樣的心情,他面色微沉,比之前更加冷硬,“時候也不早了,姑母幫著祖母管家,想必事情很多,這時也是該用晚膳的時候,姑母還是回去吧,多陪陪祖母也是好的?!?/br> 賀瑩沒想到賀常棣這么直白的下逐客令,她還瞪大眼睛沒回過神,就見到楚璉身邊的大丫鬟問青問藍走到了她的身邊,笑著對她們母子做一個請的手勢。 于是,賀瑩母女被半推半攆地離開了松濤苑。 直到遠離了松濤苑,賀瑩才氣憤的大罵出聲,頗有馬后炮的感覺。 ☆、第二百六十八章:良妃 第二百六十八章:良妃 賀瑩母女一走,楚璉就笑瞇瞇地轉頭看向賀三郎,水潤的杏眸眨了眨,把冷硬著臉賀三郎看的心癢癢的。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湯勺,一本正經的問,“怎么了?” 楚璉接著就是一聲清脆的笑聲,“沒想到你挺厲害的?!?/br> 賀三郎覺得媳婦說的是廢話,他什么時候不厲害過了? 盡管是這樣,他心里還是因為楚璉這句夸贊飄飄然。 他傲嬌的輕哼了一聲,“現在知道你夫君厲害了?” 楚璉笑,這次難得沒有反駁他,“是,我才知道。你這么厲害,以后我什么事情都聽你的。” 這個時候,鐘嬤嬤揚著嘴角端了一碗補湯過來,“三奶奶,喝湯了?!?/br> 喝了好些天,楚璉現在聞到這補湯的味道就想吐,她起身要離開,卻被賀三郎一把抓住纖細的手腕。 “把湯喝了,方才自己說的話不記得了?” 楚璉真是想找塊豆腐撞死得了,當真是“禍從口出”,她怎么就腦抽說什么事情都聽賀常棣的呢! 她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沒法子,自己怎么也不占理,她只好皺著臉將補湯一口氣給喝了個干凈。 九重宮闕內,即便夜色已起,也仍然富貴堂皇、美輪美奐。 這里最高的殿堂就是權力的象征。 晉王剛從勤政殿出來,一個太監(jiān)就笑著小跑了過來。 晉王一雙青碧色的眸子落在太監(jiān)身上,看不出喜怒。 太監(jiān)卻是樂呵呵的,跑到晉王面前的時候先是深深行了一禮,這才熱情道:“四殿下,良妃娘娘請您過去用飯呢!” 這一身暗紅色太監(jiān)服的公公是良妃身邊的心腹,叫劉不庸,已經快四十歲了,當年晉王寄養(yǎng)在承香殿時,他就在承香殿當差了,可以說是瞧著晉王長大的。 晉王沒有立即答話,他立在勤政殿外漢白玉臺階上,俯看著臉上已有皺紋的劉不庸。 劉不庸頓覺背脊冰寒,他臉上帶著一絲驚惶和迷茫,不解一向溫和的四殿下為什么突然叫人琢磨不透。 正當劉不庸熬不住這目光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晉王殿下的聲音。 “帶路吧。” 隨著這聲音一落,劉不庸感覺到整個人像繃緊的弦被放松了下來,高高提起的心也落了下去,他想要確認一下四殿下的情緒,卻心有余悸根本就不敢看四殿下,只好低頭彎腰給四殿下帶路。 等到承香殿門口的時候,晉王就遠遠就看到廊下站著的瘦長人影。 那人背對著承香殿的大門,暈黃的光從他背后撒過來,仿佛給他鍍了一層暖暈的圈,只可惜天太黑,看不清此時他正面的容顏和表情。 這個影子晉王簡直再熟悉不過了,就是與他一同長大的二皇子,不,早在太子大哥過世后,他已經承繼了儲君的位置,是現在的東宮。 往常這個時候,他定然是第一時間迎上去,再親親熱熱叫一聲二哥,可這一次,他卻再也叫不出口了。 誰能想到,他敬奉為親母的良妃娘娘會是害死母妃的真正兇手! 他的母妃與良妃可是嫡親的堂姐妹! 晉王青碧的眼神一閃,腦中想起這么多年與良妃相處的點點滴滴。 如果不是他親自去查了漳州的大案,他怎么也不會懷疑到良妃身上。 幼時,他失母,是良妃求皇上將他領了來,教養(yǎng)在自己名下,二哥只比他大兩歲,小孩子正是爭寵的時候,良妃對他卻比對待二哥還要好,還教導二哥他是弟弟,凡事都要讓著他。 二哥為此許多次都對他不滿,認為是他奪走了良妃的寵愛。 每次父皇賞下什么好東西,良妃都會讓他先挑選,剩下的才會輪到二哥。 他感念這份恩情,再大了些懂事了,就一直幫著二哥。 甚至那個儲君的位置,也是他替二哥謀來的。 二皇子資質平庸,若是沒有他的助益,太子大哥在染病去世后,儲君的位置會落在他的頭上? 原本他從未想過那座至高位,只盼著二哥登基,他就能功成身退。 可知道了這些,他心早冰涼。 等二哥登基,良妃成了皇太后,只怕是第一個要滅的人就是他吧! 身邊劉不庸見晉王站著不動已經好一會兒,只好大著膽子提醒道:“四殿下,外頭冷,您還是快些進去吧,太子殿下還在廊檐下等著您呢!” 晉王被劉不庸這句話喚回了神,他面色不變,卻抬腳進了承香殿。 太子經了旁邊內侍的提醒轉過頭來,朝著遠遠走來的晉王看去。 太子眼中閃過一抹記恨,隨即很好的被他掩藏了起來。 等晉王來到太子身邊,彎腰行禮時,被太子一把扶了起來。 “四弟和我還客氣什么,走,快進去,母妃等急了,聽劉不庸說,今晚的菜都是母妃親自下廚做的,我可等不及要嘗嘗母妃的手藝呢!” 晉王被太子拉著進了承香殿正殿。 正殿兩邊點了十幾盞宮燈,將整個承香殿映照的亮如白晝。 正殿上首的軟榻上坐著一個慈祥瘦弱的中年婦人,她穿了一身簡單花紋的褚色宮裝,頭上戴著點翠的五鳳釵,流蘇垂到鬢邊,微微搖晃,給婦人增添了一絲生氣。 婦人臉色略微蒼白,彎眉長眼,鼻梁高挺,紅唇微薄,一眼瞧來就是溫婉的大家女子。 雖然面色不好,卻也沒有遮蓋多少婦人的榮華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