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楚璉見桂嬤嬤情緒失控,故意想要逗她開心。 她伸頭盯著桂嬤嬤被淚水覆蓋有些狼狽的面容,笑瞇瞇的,兩只水亮的杏眼彎成了兩條好看的月牙,“怎么啦,嬤嬤嫌棄我給的少啦?等以后我賺了錢,一定要讓嬤嬤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br> 桂嬤嬤被她逗的“撲哧”笑出聲來,沒好氣的瞪了楚璉一眼,“三奶奶就會逗老奴開心!” “那我可不是逗嬤嬤的,難道嬤嬤不相信我?” “相信!嬤嬤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嘻嘻。” 桂嬤嬤盯著眼前這張如花一樣的嬌顏,心中豁然開朗,覺得沒有一刻是如現(xiàn)在一樣舒坦了,以前的六小姐陰郁憋忍,現(xiàn)在的六小姐就像是徹底擦凈了灰塵的美玉,渾身都是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至于六小姐會不會賺錢,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她們主仆平安就好了,她很容易知足。 ☆、第二十九章:晚歸 第二十九章:晚歸 賀三郎不知在外面做什么,一直到晚飯后才回府。 他先是去了一趟慶暿堂,而后才回到松濤苑。 在外奔波了一整天,又經(jīng)了兩場飯局,飯食沒吃什么,酒卻喝了不少。 來越明顯能感覺到今日少爺身上的低氣壓。那隱藏在黑夜中俊逸卻冷酷的臉龐,微抿的薄唇,在星光下微閃的眸子,這一切都讓自家主子瞧起來像是一只蟄伏在黑暗中伺機捕獵的蒼鷹。 而此時這只嗜血般的蒼鷹瞇眼盯著的地方確是三奶奶待的松濤苑。 來越硬著頭皮提醒了一句,“少……少爺,天色晚了,您在外面應酬,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br> 來越這句話一出口,賀常棣連一個眼神也沒有賞給他,就邁開長腿進了院子。 守門的兩個婆子瞧見男主人回來,忙彎腰行禮。 賀常棣進了松濤苑,站在花廳廊下,看向已經(jīng)隱沒在一片漆黑中的主臥,嘴角冷漠地扯了扯。 果然,還是像上一世一樣,這個毒婦從未將他當做自己的夫君,他晚歸,連一句問候都沒有,虧他對她這兩日作為會有動搖,分明就是自己愚蠢至極! 來越也不敢說話,跟著賀三郎去了松濤苑的書房。 抬頭瞥見少爺眼下青烏,臉色也不大好,想到那些光喝酒的飯局,當即道:“少爺,小的去廚房給您端碗醒酒湯來?!?/br> 賀三郎揉了揉刺痛的太陽xue,朝著來越揮揮手,來越正要轉(zhuǎn)身離開,聽到賀常棣道:“順便瞧瞧有沒有什么吃食,一并端來?!?/br> 來越“哎”了一聲,快步離開書房。 賀常棣仰靠在書桌后,書房中只在書桌上點了一盞搖曳的燈火,將他一張俊臉照的明明滅滅,更顯了一份蒼白和憔悴。 賀三郎的二哥在左武衛(wèi)當值。 皇上的左武衛(wèi)劃入御林軍,分為龍衛(wèi)和虎衛(wèi)。 龍衛(wèi)是從各個武官世家中挑選的后生,而虎衛(wèi)擇是從武舉和各營挑選出來的頂尖好手。 出生不一樣,自然眾多沖突。 今日宮中巡查本是虎衛(wèi)負責,但因為御林軍統(tǒng)領何林出京要帶部分人手,就調(diào)用了虎衛(wèi)的人,何林出生虎衛(wèi),自然是親近虎衛(wèi)的,于是當值的事情便落到了龍衛(wèi)手中。 而龍衛(wèi)今日在宮中巡查的就有靖安伯府的二少爺賀常玨。 上一世,就因為這一日當值,二少爺獲了罪,被左武衛(wèi)除名,整個龍衛(wèi)都賞了軍法,而作為隊正的賀常玨更是用了重刑,落下了腿疾,終生不能習武。 龍衛(wèi)也被虎衛(wèi)打壓,失了鋒芒,兩月過后,龍衛(wèi)被銳減,一年后,御林軍更是沒了龍衛(wèi)一支。 而今日,賀三郎下午特意去尋了自己要去當值的二哥,而后隨他一起進了宮門,守在了宮外那一只青翠的紅杏下,接住了那從紅杏樹上摔下的女童。 女童乃是韋貴妃與皇上的**樂瑤公主,今年十歲,韋貴妃在宮中受寵,樂瑤公主自然也就成了皇上的心肝寶貝。 韋貴妃膝下沒有一位皇子,對這唯一的女兒樂瑤公主自然就更為看重。 上一世樂瑤公主就是因為頑皮攀了杏樹,從院墻上摔下,摔到了后腦勺,而后斃命。皇上和韋貴妃大發(fā)雷霆,這才懲處了巡查的龍衛(wèi)。 如今這一世,賀三郎救下了樂瑤公主,自然免去了龍衛(wèi)的懲罰。 這件事本應是要被大肆獎勵的,可是樂瑤公主已經(jīng)十歲,如果宣揚出去,難免有損公主閨譽,賀三郎便請求皇上隱瞞此事。 皇上瞧這賀家三郎知情識趣,當即印象大好,問其想要什么樣的獎勵,賀常棣悶不吭聲,卻只求了皇上一件小事,對韋貴妃的主動示好更是委婉的推拒了。 出了宮,就被自家二哥帶去了酒樓,龍衛(wèi)當值的武將子弟們當即好好謝了他一番。 一頓酒是免不了了。 賀常玨喝的有些多,攬著他這三弟的肩膀,問他為何不用此次機會就此進入朝綱,賀三郎瞧著自家這位過糊涂日子的二哥,只能無奈搖頭。 朝堂,盛京城,豈是他們這些武將世家出生的子弟好混的。 可惜,當朝已經(jīng)不是先帝時期了,皇上重文輕武,而他們武將子弟又不能參加文舉,只有武將出頭,如今可能還看不出端倪,若是在三五年內(nèi)站不穩(wěn)腳跟,日后京中武將的日子將會更難過,就算是他們這些家中有在外戍邊的大將軍的也不例外。 心事重重回了府上,又瞧見院中黑燈瞎火的,賀三郎當然就不痛快。 又想到,自己年幼時,祖母與他說她年輕時與祖父伉儷情深共患難的事情,只覺得放在自己身上可笑無比。 想到前世,便覺得世界上最不能相信就是女人,那些在美麗外表下的都是一顆顆蛇蝎一般的心腸。 輕閉著眼眸,外面?zhèn)鱽磔p微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來越就進來了。 “少爺,這是醒酒湯,趁熱喝了吧?!?/br> 賀常棣一雙深目掃了桌上一眼,只瞧見一盞醒酒湯其他的卻什么也沒有了,眼神落在來越臉上,來越頓時尷尬,結結巴巴道:“小廚房沒做好的吃食了,因著這兩日小廚房的吃食都是三奶奶帶著身邊的丫鬟料理的,本來配的廚娘也被遣回,只有一個看門的粗使婆子。而小的……小的也不會做飯?!?/br> 言下之意,小廚房雖然有食材,但是沒廚子,這夜宵是吃不成了。 這大夏日的,為防食物腐壞,都是做一頓吃一頓,加上楚璉教的秘方做出來的吃食美味,就算是吃撐了也不會有剩的,自然是不會有剩飯剩菜。 來越愁苦,皺著眉頭小心瞥著自家少爺臉色。 見賀常棣面色陰沉,來越眼睛咕嚕嚕地想著辦法補救,“少……少爺,小的瞧見小廚房還是有樣吃食的。” “嗯?” 來越苦著臉只好直說,“看門婆子說是三奶奶燉的冰糖銀耳蓮子粥,是專門小火煨著,等明早做朝食的,還……還說是火頭燉足了,味道才好?!?/br> 楚璉做的?留著她自己吃的? 賀三郎冷哼一聲,道:“端過來?!?/br> 是這毒婦做給自己吃的,他怎能不賞面子嘗一嘗。 “?。俊眮碓娇嘀?,這……這不好吧,三少爺怎么回事,怎么老想著搶三奶奶吃的東西,倒像是一個得不到關注的頑童,挖著心思想著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使壞引她注意。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第三十章:拋妻從軍(1) 第三十章:拋妻從軍(1) “我說的沒聽到?”賀常棣雙眸一凝,來越頓時身子一僵,下意識答應了一聲,苦著臉出去了。 走在半路上,來越還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像覺得三少爺剛剛那一眼像是火烙一樣,他沒對上,就燙的他渾身緊繃。 無奈地搖頭,怎么也不明白以前溫文爾雅的三少爺如何成了現(xiàn)在這副摸不透又時而讓人發(fā)憷的性子了。 不管小廚房看門婆子的勸阻,來越硬是將在爐灶上燉的恰恰好的那盅冰糖銀耳蓮子粥端去了書房。 送到了賀三郎的面前,來越將小瓷盅的蓋子揭開,立即就飄出一股清新好聞的蓮子清香,燉的細糯的大米,透明的銀耳,一顆顆飽滿可愛的蓮子混在一起,沒有濃郁的rou味,讓人看了聞了都胃口大開,這樣的粥品最是適合苦夏食用。 就連在一旁瞧著的來越都有些忍不住咽口水。 賀三郎在心中冷哼,上一世怎么不知道,這個毒婦這么會吃。 “盛一碗?!?/br> 來越用旁邊的青瓷小碗盛了一小碗放在賀三郎面前。 賀三郎沒說話,挖了一勺,送入薄唇中。 軟糯香甜、清新爽口,果然像是這粥品散發(fā)出的味道一樣。 賀三郎沒發(fā)話,來越站在旁邊也不敢走,就見著自家平日里清心寡欲,毫無口腹之欲的少爺一碗接一碗的吃著那冰糖銀耳蓮子粥,有一種停不下來的趨勢…… 等到賀常棣放下小碗,那一盅粥已經(jīng)連渣都不剩了…… 來越抽了抽嘴角,低著頭,什么話也不敢說,端了餐具就小聲離開了書房。 走到了書房外頭,瞧著燉粥的小盅,可惜地搖搖頭,方才瞧少爺吃的那般香,定然是美味的很,可惜少爺丁點兒都沒剩,不然他還可以嘗嘗。 肚子里有了食物,而且還是吃的楚璉明早的朝食,這讓賀三郎緊繃了一日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 一想到明日晨起,楚璉那毒婦發(fā)現(xiàn)自己精心熬制的粥沒了,他就心情舒暢的不行。 當即跟打了雞血一樣,又看了一個時辰的兵書,這才神清氣爽的去洗漱休息。 小廚房看門的婆子見燉的粥被三少爺?shù)馁N身小廝強硬地端走了,忙跑去匯報今晚守夜的桂嬤嬤。 桂嬤嬤點點頭,讓婆子回去。 次日早上,楚璉起床,桂嬤嬤就將這件事告知了她。 楚璉有些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并未說什么。 反倒是桂嬤嬤在一旁看穿了她的心思。 桂嬤嬤在妝盒里挑揀出一只點翠的簪子插在她如云的鬢發(fā)間,笑道:“三奶奶這粥是特意給三少爺留的吧!” 楚璉被桂嬤嬤說中心思,俏臉微紅,嘟了嘟嘴,“誰特意給他留吃的,他在外面不是吃過了回來的?” 桂嬤嬤笑,也不再說,怕小姑娘臉皮薄。 楚璉卻怔了怔,看向鏡子中的自己,不得不深遠考慮了起來。 從大婚洞房這幾日看來,賀三郎對她并無感覺,她甚至是知道他是討厭自己的,雖然不明白這討厭從何而來。 原文劇情中,他們在婚前并未見過幾次,可以說是盲婚啞嫁。 而她這原主的容貌可以說是上乘,未出閣之前也沒有傳過什么毀閨譽的事情,按說兩個不了解的人湊到了一起過日子就算不會立即產(chǎn)生感情,起碼不會因此立即生厭。 但是一切都出乎楚璉的預料,賀三郎不但與書中所描述的完全不同,而且對她更是厭惡。 楚璉雖然看得開,但畢竟她現(xiàn)在就是原主,她知道一部分原著中的劇情,可以趨利避害,但她又不是原來的楚璉,不可能喜歡上蕭博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