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你倒是敢想,不知羞的!” 蕭央站在一旁攏著披風聽得哭笑不得,側(cè)頭看重淵正在跟重老夫人說話,他穿了一身暗紋細布長袍,倒是沒披著斗篷了,嘴角帶著淡淡笑意,儒雅深沉,俊朗如山。 他好像一直都挺招人喜歡的,以前鎮(zhèn)國公府未沒落時,還有位嫡小姐喜歡他,知道自己與他定了親事,那位鎮(zhèn)國公府嫡小姐便常常難為自己,她開始還覺得奇怪,后來才知道是因為重淵的緣故。 這些年想嫁給他的小姑娘肯定不少吧,他竟也沒有心動的,一直等著她…… 她心里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說不出來,心里又甜又澀,甚至都有些不敢看他了。 煙火已經(jīng)開始放了,旁邊有小姑娘們嘰嘰喳喳的贊嘆聲,還有眾位夫人們的說笑聲,聲音越大,她卻覺得很靜,那些聲音好像都聽不到了。 煙火是在園子里放的,正好面對著一片湖,湖岸立著一棵極粗的桂樹,應(yīng)是上百歲的古木,映著湖光流銀,碎月萬點,有桂花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如薄而易碎的琉璃。 重淵微微側(cè)了頭,去看蕭央,在盛放的煙火下,視線顯得格外清晰,她旁邊的樹上懸著幾盞紗燈,光芒殷殷散出,她披著件紅緞披風,她好像格外的怕冷,裹得很嚴實,只露出一點兒牙白色湘裙的裙邊,衣領(lǐng)間繡著斜斜幾枝白色梅朵,怔怔望著天空,煙火綻放的瞬間,滿目輝煌。 他突然幾步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她有些詫異的看向他,用眼神問他“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看看你手冷不冷?!?/br> 蕭央有些好笑,“怎么會冷?”她穿得都算得上這里面最多的了,旁邊的幾個小姑娘可還都穿著綃紗裙呢! 他“嗯”了一聲,“穿得是不少?!?/br> 放完煙火回房時,蕭央看見桌子上竟擺了些飯菜,都是清淡的。她立刻如臨大敵的道:“我今晚在祖母那里被逼著吃了許多,這會兒可真是吃不下了?!?/br> 重淵已經(jīng)坐了下來,指著旁邊的椅子讓她坐,“是我吃的,我晚飯還沒來得及吃。你不吃也陪我坐一會兒吧?!?/br> 蕭央給他剝了幾個雞蛋,放在水晶碟子里,重淵吃了一個,然后問她,“今天都做什么了?聽說你還陪祖母打馬吊了,好玩兒么?” 她就只是在一旁看著而已,也算不上好玩兒,想了想才說:“祖母房里的糯米糕倒是很好吃。對了,廡廊下那片葡萄架長得太多了,遮得旁邊花圃里的花開得不好,我想讓人將葡萄藤鏟去一些?!?/br> 桌子上就擺了一盤葡萄,是剝好的,還在上面淋了些蜂蜜,十分香甜。 “隨你?!敝販Y用完飯,正看到蕭央坐在一旁拿著銀簽子扎葡萄吃,晶瑩剔透的,放進殷紅的檀口中,見他看著自己,她笑瞇瞇的道:“你吃完了?我叫人進來收拾下去。” 說著就起身喚人進來,蕭央自己坐在妝臺前將釵環(huán)卸了,過一會兒等丫頭都出去了,她回頭看見重淵正靠在床上看書。 蕭央就道:“你先去洗漱吧,我用的時間要長一些?!?/br> 重淵慢慢道:“不急,你先過來。” 她還穿著白天那件交領(lǐng)的長褙子,她想先換掉,但有幾顆扣子太靠后了,她便扭身去夠,他頓了頓,“你過來,我給你解?!?/br> 蕭央只好走過去,重淵微微直起身,替她將扣子一個一個解開,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他突然就將她拉過來抱在懷里,他抱得有些緊,蕭央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就要推他,他一翻身就將她壓在身下。 蕭央覺得那東西抵在自己的大腿上,隔著幾層布料都能感受到炙熱發(fā)燙。 “不行……”蕭央被他嚇了一跳,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她還很疼啊。 他扣住她的頭,將她抵在床頭密密實實的吻她,還能聽到外頭有丫頭小聲說話的聲音,其實現(xiàn)在還不算太晚的,屋內(nèi)的燭火也都沒滅,沒有了黑暗的遮掩,她渾身發(fā)軟酥麻,連睜一下眼睛也不敢。 他的氣息guntang,呼吸也急促起來,聲音有些沙啞,“阿央,一會兒就好了……”大掌下的肌膚細滑如緞,長發(fā)散了一枕,她在自己在身下,閉著眼睛,殷紅的小口微張,他抱著她慢慢的動,太小了,他也覺得艱難,難以忍耐時才全部放進去。 蕭央昏昏沉沉的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她記得半夜時他還是抱著自己睡的,后來她就是自己裹著被子睡了。 ~~~ 書房外的廡廊下點了個小爐子,馮信往里面扔了一把粟子,撥了撥炭火道:“太后那個老虔婆也不知道又要干什么?” 肖宴拎著銅壺倒茶喝,“等王爺見過太后就知道了?!?/br> 馮信是重淵的貼身護衛(wèi),并不是府中護衛(wèi)的裝扮,穿著粗布短衣,看著更像是個尋常的販夫走卒,“于家可是得勢了,家里要出個皇后了,又有太后撐腰,前幾天于洵進宮還是坐轎子進去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肖宴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他帶刀子進宮呢!” 這時重淵走出來,兩人立刻起身行禮,馮信道:“太后正在西城的別院中,說王爺若不去見她,她就不會回宮?!?/br> 這座別院是于家的產(chǎn)業(yè),布置十分普通,很不顯眼,但里面卻是護衛(wèi)森嚴。 花廳中正在煮茶,散發(fā)出淡淡的茶香,太后親手倒了杯茶,推到重淵面前,笑了笑道:“表哥,你原來還夸過我,說我煮茶煮得好的,不過如今讓你喝一杯我煮的茶,卻是難的很了?!?/br> 重淵摩挲著手上的佛珠,道:“太后既然知道,又何必煮呢?”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寫不完了,有點兒少,先發(fā)這些吧~~tt 第92章 ——顧慕 太后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九歲,她生子時才十四歲罷了,她那時其實還小,又懂得什么,她爬上先帝的床也不過是為了賭一口氣罷了,誰知道從此就將她深鎖宮中再也出不去了呢。 她對重淵是什么心思,重淵又怎么會不知道?他一直就知道,只是毫不在意罷了。當初楚家出事她還挺高興的,他未婚妻死時,她就想問問他后不后悔,自己哪里比不上楚千珠了? 她還以為他對楚千珠情意有多深重呢,如今不也是再娶了么?蕭家六姑娘,就是長得很像楚千珠的那個吧,她之前還見過的。 她笑了笑,柔聲道:“恭喜表哥新婚之喜了。當年先帝將表哥當作親子,若是知道表哥娶妻,也必然十分高興。是蕭家六姑娘吧?有時間讓她到宮里來坐坐,我與她說說話,想來我們兩個也必然是投緣的。表哥還記得先帝吧,他臨去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身邊一個親近之人都沒有。” 重淵眼神中帶著毫無顧忌的冷淡,慢慢道:“太后想說什么?” 窗外起了大風,吹得檐下紅色的縐紗燈籠不停搖晃,光影斑駁,太后神情有些恍惚,“當年先帝對我也是很好的,只是他最喜歡之人卻不是我,我以前還想,為什么我年輕漂亮,在他心里的地位卻比不上重夫人呢?重夫人明明都三十了啊,保養(yǎng)得再好,又哪里及得上稚嫩的小姑娘?” 太后端起茶杯卻沒有喝,望著水霧道:“先帝以前常跟我說起重夫人,說重夫人性情溫和,說重將軍身上的腰帶非常好看,是重夫人親手做的。十五那天,宮里辦了宴會,本來是沒有預備著請女眷入宮的,后來是他親口說的,讓諸位官員帶著女眷同來,他讓人準備了很多花燈,沿著御道擺開。后來喝了幾巡酒,他就離席了,大家都找不到他,最后是我找到他的,他就站在御道旁的高亭上,看著重夫人。之后他就不會再與我說起重夫人了,幾乎是絕口不提的,我那時就知道,他這是真的動心了。” 太后笑了笑,“奪臣子妻,即便他是皇帝,這份罵名他也是承擔不起的,更何況他與重將軍情如兄弟。只是感情這東西,越是壓抑,就越深入骨髓,所以后來王楚兩家構(gòu)陷重將軍時,他明知是誣陷,卻也默許了。” 重淵已經(jīng)冷靜下來,看著太后,卻并沒有說話的意思。 太后拿不準他心里想什么,微皺了皺秀眉,才又柔聲道:“先帝強占了重夫人之事,只有幾人知曉,而且皆已死于表哥之手,表哥是怕此事傳揚出去吧?畢竟是你的母親,如果傳揚開了,雖然重夫人是受害者,但只怕重夫人連重家的祖墳也不進去了,表哥說是不是?也是巧得很,前幾日我在收拾先帝遺物時,竟發(fā)現(xiàn)了先帝寫給重夫人的一封信,信中情意綿綿,當真讓人感動……先帝的筆跡,許多人都是識得的,作不得假,表哥若是不信,可以找人來驗證一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