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晉王皺了皺眉:“胡說什么,哪有治病治傻的,既有些事兒記不得,必然還有病邪藏于內,及早祛除總比拖著好?!?/br> 陶陶見說不通,也有些沒轍,不想許長生卻開口道:“舉凡癥候都有起頹消長,病發(fā)勢起,病去勢頹,起頹之勢端看其間正邪消長,從姑娘先時的癥狀來看,病更重些,如今卻記起了些事兒,可見是邪消正長,正是痊愈的趨勢,既如此,不用治也可自痊,醫(yī)書上曾有這樣的例子,歇養(yǎng)著慢慢就想起來了,便想不起來也無妨?!?/br> 晉王:“你是說并無大礙?!?/br> 許長生:“從脈象上瞧并無什么大癥候,只是有些……”說著頓了頓方道:“有些食火旺,可用萊菔子陳皮煮粥,吃個一兩回也就好了,用不著吃藥?!?/br> 許長生話一出口,屋里的氣氛都變了有些怪,一個個都強忍著笑,陶陶估計要不是晉王在這兒坐著,這些人肯定會笑出來,側頭瞧了瞧,發(fā)現晉王的臉上也隱約有些笑意透出來,不免有些下不來臺,等太醫(yī)退了出去便道:“許太醫(yī)走了,我也能出去了吧?!?/br> 晉王:“昨兒不是剛出去溜達了一大圈,怎么今天還要出去?” 陶陶:“昨兒雖出去了,可沒辦成什么正經事兒,就是把我的東西搬了來,開鋪子的門面還沒找呢?!?/br> 晉王:“好的門面都在中人手里捏著呢,得尋門路才行,哪是你滿街溜達就能找著的?!?/br> 陶陶不禁道:“原來你們這兒也有中介?!?/br> “什么是中介?”晉王好奇的問了句,這丫頭嘴里時不時就會蹦出一兩句自己聽不懂的新鮮詞兒,不知什么意思。 陶陶嘻嘻笑道:“就是你剛說的中人,這么說我也得找個中人了?!?/br> 晉王:“何用如此麻煩,洪承去找個中人來。” 陶陶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就好?!?/br> 晉王:“你又摸不清這里的門道,自己怎么找?” 陶陶:“若是洪管家去找,那人一聽是晉王府,哪還敢要錢,只怕會巴不得奉承你,把手里最好的門面拿出來還嫌不夠呢?!?/br> 晉王有些不明白她的話:“你不是要開鋪子嗎,難道不想找好門面,這般豈不省事,做什么非要出頭跟那些人打交道?!?/br> 陶陶在心里嘆了口氣,這位還真有些不食人間煙火啊,不過本來人家也不是平常人,人家是皇子,生來就是爺,就是被巴結奉承的,所以怎么做都是理所當然,自己可不成。 陶陶雖然住進了晉王府,可沒打算長久的住下去,也就暫時落腳,以后還得搬出去自己過日子,所以必須自立,打著王府的旗號,算是自己買賣還是晉王府的,到時可掰扯不清? 而且,洪承一出面,自然什么事都水到渠成了,還有什么意思,雖說為了賺錢,可陶陶也挺享受賺錢的過程,這是自己的事業(yè),不管成不成功,都該靠自己的能力,靠別人算什么本事。 瞥見晉王的臉色有些不好,知道又不高興了,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愛使小性子這點兒不好,動不動就不高興,還說自己是小孩子,陶陶覺得他才是。 陶陶可不想再跟他鬧翻,便嘻嘻笑著湊了腦袋過去,做了個極丑的鬼臉。 晉王忍不住笑了一聲:“那天在牢里你應了我什么,難道這么快就不記得了?” 陶陶:“記得,記得,以后乖些聽你的話?!?/br> 晉王哼了一聲:“難為你還記得?!?/br> 陶陶:“病好了以后,我的記性可好了,只是開鋪子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洪管家出面,哪還用的著我啊,更何況,府里這么多事兒還忙不過來呢,我這點兒小事兒就別勞動他了,我自己鼓搗吧?!?/br> 晉王看了她一會兒:“真不知你這個性子像誰?” 陶陶:“誰都不像,我就是我,門面的事兒你就別管了,讓我自己搞定?!?/br> 晉王:“那你答應我,若這次鋪子開不成,就斷了做生意的念頭,老實的在府里待著?!?/br> 自己得爭取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最好以后他都不在干涉,如此,話說在前頭比較有利,想到此便道:“那你也要答應我,不能插手,不能暗中使手段,不然可不能算。” 晉王:“好,我不插手,全憑你自己的本事,可放心了。” 陶陶點頭,把桌上的蓋碗端起來殷勤的遞了過去:“放心,放心啦,喝茶,喝茶?!?/br> 晉王接在手里吃了一口,見她嬉皮笑臉的樣子,有些沒好氣的道:“我若不應,只怕這盞茶是吃不上的了?!?/br> 陶陶:“哪能呢,我可沒這么小心眼,你既應了,我現在能出去了吧?!?/br> 晉王放下茶碗:“今兒不成,昨兒三哥遣了小順子給你送了安神定志丸來,我讓小順子帶了話回去,說等你好了去那府里給三哥道謝,這會兒去走一趟吧。” 陶陶聽見要去□□,下意識抵觸:“不就送了一丸藥,干嘛還要我親自去道謝,不用了吧,三爺不是有差事嗎,肯定忙的緊,我去了豈不叨擾,更何況,人家堂堂個秦王殿下哪會稀罕我一個小丫頭去道謝啊?!?/br> 晉王豈會不知她的心思:“你別覺得三哥性子嚴厲,規(guī)矩大,就怕了他,我瞧三哥對你倒頗有疼愛之心,且這兩回的事兒都虧了三哥幫忙,于情于理你都得去一趟?!?/br> 陶陶湊到跟前兒:“那你帶我過去好不好?” 晉王搖頭:“我去了反而不妥,不如你自己過去方見誠意,你別怕,我叫小雀兒跟你過去,又不遠,也就幾步路,你的病剛好,三哥斷不會為難你?!?/br> 陶陶知道逃不過,只得應了,叫小雀另外找了身兒體面的衣裳換了,又把發(fā)辮打開重新梳了兩個圓圓的包包頭,盡量往可愛上打扮。 雖說陶陶不喜歡扮可愛,可對方是秦王,她也得格外小心,陶陶有些怕他,這種怕不是恐懼,有些像淘氣學生看見老師的感覺。 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陶陶總覺著三爺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有些像老師,說的話也像訓誡教導,有哪個學生不怕老師的,自己何能例外。 收拾好又磨蹭了一會兒,實在磨蹭不過去才帶著小雀去了,生怕她半道逃跑似的,晉王特意遣了洪承送她過去。 轎子剛到□□大門口,潘鐸便迎了出來。 洪承眼見潘鐸引著陶陶進去了,方才回轉,暗道,三爺莫非真把這位當成大姐了,便不全是,也有一二分吧,不然,潘鐸也不會親自迎出來,爺又沒過來,只是這丫頭來道謝,哪用他□□的大管家親自迎呢,□□的大姐兒自己當年也曾見過,除了跳脫的性子有些像,其他可沒覺著哪像,難道就因為這個,三爺便對這丫頭格外青眼了,實在叫人想不明白。 洪承想不明白,陶陶也稀里糊涂的,到這會兒都沒弄明白自己怎么就跟三爺有了牽扯,送個藥還得自己親自登門道謝。 本以為秦王得在書齋,不想跟著潘鐸走了一會兒竟到了上回的院子。 潘鐸把她帶到院門口,便道:“爺吩咐下只叫姑娘一個人進去?!?/br> 陶陶有些遲疑的功夫,就聽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還不進來,在院外轉什么磨?!?/br> 誰轉磨了?陶陶暗暗撇嘴,卻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院子里除了自己跟他再無別人,而這位爺今兒的打扮更接地氣兒。 也不知從哪兒弄了一套農夫的行頭來,粗布衣裳,頭上戴著斗笠,腳上還踩著一雙草鞋,手里拿著把鋤頭正彎著腰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