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要是什么大事,伍韜倒也認了,可是太子呂就是出來胡鬧的。而且胡鬧都還不準他勸說,一說就立刻不高興,弄得伍韜也不敢對太子呂多說什么。 一行人回到傳舍之中,傳舍中的胥吏也不認識太子呂,只當他是郢都哪家大夫家中的兒子,對他不冷不熱,飲食衣服都有照應(yīng),但是要說服侍周到,那是絕對沒有的。 胥吏見著太子呂和伍韜兩人回來,寒暄幾句,就讓傳舍中的奴隸將準備好的飯食給太子呂和伍韜兩人送去。 伍韜和太子呂就住在一起,反正傳舍之內(nèi)房屋并不多,有時候楚王出征路過此地,除了楚王之外,就算是卿大夫也得擠在一塊。 奴隸們將食盒拿上來,里頭的膳食一一擺上。今晚的膳食都是很普通的菜色,炙rou還有幾樣時令的菜蔬,另外還有粟羹。 伍韜看到這種飯食不禁皺了皺眉頭,這飯菜比起庶人的自然是要好不上,可是在郢都比起來那就遜色很多了。 “怎么,不合口味?”太子呂伸手抓起匕首將大塊的炙rou切下來,沾點醬料塞到口里。他是無所謂吃什么,只要能吃到就行了。吃到半路看到伍韜沒有動,不禁有些奇怪。 “這里的胥吏辦事也太過敷衍了。”伍韜看著自己和太子呂面前的吃食,有些嫌棄的皺起了眉頭,“連炙rou都是干巴巴的,叫人如何下口。” 他后面才說完,太子呂就從干巴巴的炙rou上割下一塊,在陶豆里頭的醬料沾了沾,塞進口里,一份吃的很香甜的模樣。 “太、太子……”伍韜見著太子呂如此適應(yīng),不由得目瞪口呆。其實一路上來,太子呂都不怎么挑剔衣食住行,對他來說只要能有吃的就行,晚上有棲身的地方便可以了,至于要耍什么威風半點都沒有。 伍韜跟著他從郢都內(nèi)一路出來,就沒為這些事發(fā)愁過。 “無事,這些吃不慣,到時候回到郢都,你想要吃多少都成。”太子呂正好是長身體的時候,十五歲的少年胃口大的很,只覺得肚子吃不飽,不會很挑剔食材。何況這地方也沒有多少好挑剔的。 “我聽君父說,在軍中的時候,有時若是遇上軍糧運輸不及時,就算是主將,也得吃兵士們從河里撈上來的魚,所以能講究就講究?!?/br> “太子所言甚是。”伍韜垂首道。 伍韜的父親也是楚國的卿大夫,作為卿大夫自然是會跟著楚王一同征戰(zhàn)在外,征戰(zhàn)時候,主將們自然是有酒有rou,但也不一定。有時候遇上不好,還真的難說。 渚宮中用膳,美味珍饈自然不用說,還會有樂工奏樂。不過在傳舍內(nèi)自然是什么都沒有了。 太子呂一餐將膳食是吃的干干凈凈,陶豆和敦中rou食和菜蔬是半點都沒剩下,他拍拍手讓外頭的奴隸進來,奴隸手里捧著銅匜伺候他盥洗雙手。 不管是諸夏還是楚人,用膳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用手抓,只有夾取菜蔬的時候才會用到木箸,所以用膳完后,都必須得凈手,不然一雙手油膩膩的,很是不便。 太子呂用完膳食,不急著坐下,他示意伍韜繼續(xù)吃,自己走到外頭去。 這地方是楚國和鄭國的交界處,來往的人不少。所以傳舍之中來來去去的人很多,傳舍中的胥吏見多了卿大夫,所以大夫之子在他們看來都算不上新鮮了,自然也沒有多少討好的必要。 太子呂在傳舍外頭走了一圈,這會夜色快要降臨,城門也已經(jīng)落下,眾人早早的歸去回家了,不在外頭晃蕩,畢竟燎火也不是每個人都用的起的。 太子呂沒多久就回來了,外頭實在是無聊的很,除了做事的奴隸和女奴之外,基本上就見不到多少人。 他從外頭回來之后就回到自己房內(nèi),尋出一個陶壺自己玩投壺。伍韜進來的時候已經(jīng)見到陶壺周圍散落的箭矢,壺口里頭也是滿滿的。 太子呂靠在憑幾上,從胸口摸出那串撿到的料珠,料珠看上去都是非常不錯的成色,平常人就算能從商人手中買來,恐怕也沒有那個身份去戴。 “太子還在想今日那個女子?”伍韜瞧著太子呂把玩了一把那串料珠,輕聲問道。 “那個女子挺有趣的?!碧訁握f到這里面色就有些奇怪,伍韜也想到了什么,兩個人面色統(tǒng)統(tǒng)都詭異了起來。今日遇到的那個女子和平常的貴女那是真不一樣,就算是渚宮里,也找不出一個來,嬌羞在她身上完全沒有,一言不合抬腳直接踹。 如果追逐起來,她就更開心了。 太子呂十五年來,還是頭一回在一個女子身后跑,而且那個女子還跑的很快,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太子呂都忍不住咬牙,那個女子跑的優(yōu)哉游哉的,根本就沒見著她慌亂過!進了庶人里頭,竟然還有力氣把那些庶人女子推到他的身上來。 伍韜想的可是鄭媛的那一膝蓋。想到太子呂那地方要是被頂實了的話…… 他想著就忍不住瞅了一眼太子呂,恐怕自個是真的要把太子給拖走了。作為男子他可是知道那地方的脆弱,只要實在的被打了,恐怕不管之前有多少勇武威風,只剩下滿地打滾的份兒。 “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遇見。”太子呂把手里的料珠收回到袖子里,嘴角挑起一抹笑。 “下次?”伍韜聽到太子呂這話,頓時渾身上下一個激靈,“太子還要去尋?”他說這話的時候,話語里頭有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激動。 “追著她跑了那么一回,我總得拿回些甚么吧?”太子呂挑起嘴角,笑容有幾分痞氣,“總不能就這么白跑了?!?/br> 鄭媛在漆案前頓時覺得鼻子癢,差點一個噴嚏打出來。 那邊的薛任看見,有些擔憂,“叔姬還好?要不要讓醫(yī)師過來看看?” 今日鄭媛在外頭可是到了快要黃昏的時候才回來,薛任只當是她年歲小,在外頭玩瘋了。這會見著鄭媛快要打噴嚏以為是在外頭著涼。 “無事?!编嶆律焓秩嗔巳啾亲?,瓷著聲音道,她今天的確是和個討厭鬼一頓亂跑來著,不過也沒跑多久,寺人俠激靈,知道去尋了武士來,而且還知道她往哪邊跑。所以很快就沒事了。 “還是來看看?!毖θ蔚溃有U將這個最為喜愛的meimei交給她,她必須得將人照看好了。 用了晏食,醫(yī)師也被帶來,醫(yī)師自己給鄭媛看診了一回。薛任守在鄭媛身邊,“叔姬如何?” “叔姬一切安好,只是有些疲憊,休息過后便好了?!贬t(yī)師答道。 “阿嫂,我說了吧,我真的甚么事都沒有?!编嶆虏挥X得自個有什么事,最多不過是跑的比平常多了些,能有什么事。 “甚好?!毖θ温犪t(yī)師說鄭媛無事,終于放心下來,等到醫(yī)師出去之后,她仍然在鄭媛寢室內(nèi)沒有離去。 “阿嫂?”鄭媛有些奇怪,她沒事,薛任也該回去了,畢竟這會天色也不早。 “媛,我有事問你?!毖θ纹铺旎牡姆Q呼她的名字,而不是叔姬。鄭媛一見這個架勢,就知道薛任恐怕是要有事。很有可能還和公子蠻有關(guān),她立刻挺直了背看向了那些侍女。 “你們都退下。”鄭媛知道待會說不定薛任會說些私密的話,再有旁人在場就不合適了。 “俞。”侍女們聞言紛紛退下,一陣窸窣聲之后,寢室內(nèi)就剩下了她和薛任兩個。 “阿嫂?”鄭媛都見著已經(jīng)清場,笑著去看薛任。薛任這一路上對她頗為照顧,兩人還要繼續(xù)相處幾個月,能交好那就交好。 薛任帶著一絲羞澀,紅暈滿面,無限的嬌羞。 “媛,我才來鄭國沒有多久,對公子的喜惡也不甚清楚?!毖θ渭t著臉和鄭媛說著,手指也情不自禁的扯著自己的佩巾,“媛能不能和我說一說?” “……”鄭媛眨眨眼,沒有想到薛任竟然是問她這個。她和公子蠻一塊長大,但說實話她對公子蠻的喜惡也不是很清楚。小時候或許還花費了些心思來和他走進,可是那都是沒有花費太多功夫的,因為絕大時候是公子蠻來揣摩她的喜惡,而不是倒過來。不過男人都有共同點,應(yīng)該也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