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 屈瑜娶婦,從新鄭將新婦接回來,但是他一日到晚板著個臉,不見半點欣喜,平常人就算是對新婦不滿,面上也會裝那么一裝,至少面上看上去對新婦的尊敬是有的。 屈瑜倒是沒有直白的表露出自己對于新婦的不滿,但是他的敬也只是浮在表面,除了鄭國進入楚國境內(nèi)的時候,他只是吩咐豎仆每日去問新婦是否安好,至于好不好,就不必對他稟告了。 走了一個多月的陸路,然后上了舟,走水路向郢都而去。 楚國被中原鄙夷為蠻夷,但是楚國國力強大,和中原幾國的聯(lián)系也從未斷過,尤其這十幾年,來楚國的人越來越多,不僅僅是陸路,就連水路上都隨處可見來往的舟,其中很多是商人們的船,來楚國做生意的。 妱被安排在了另外一條舟上,和屈瑜分開來。在鄭國是他理虧,而且也不能當著一眾鄭國人的面,說著女子不是他中意的。人只能領回來,至于以后,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妱自小在中原長大,習慣乘坐馬車,上了船之后就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沒過多久就嘔吐不止,原來吃下去的那些東西全部吐出來,再吐幾次,都沒有東西可吐了,嘔出來只有黃色的膽汁。舟中有楚國的女奴,把妱攙扶出來,透透氣。 一條舟從對面行馳而來,舟上有幾人正在看風景,屈瑜看了其中一人一眼,莫名覺得有幾分眼熟,下刻他想起那人是誰了。 “太子,太子——!”屈瑜猛地轉(zhuǎn)過身,將身后站著的豎仆撥開,跑到舟尾疾聲大呼,“太子——!” 對面那條舟是順水行駛,比屈瑜的逆水而上要快,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和他拉開距離。 舟上站著幾個人簇擁著一個少年,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五歲,不過他已經(jīng)換上了成人的衣裳,頭上也是巍峨的切云冠,他聽到屈瑜的呼喊,伸出手沖他招了幾下。 “那就是子瑾求娶來的鄭姬?”太子呂看到了后面那條船上的年輕女子,轉(zhuǎn)過頭對身邊的侍從問道。 “應當就是新婦了?!笔虖拇鸬?。 “額——這就怪了,我聽人說他要求娶的可是一個美人,”太子呂想起那個曾經(jīng)在鄭國公宮內(nèi)晃蕩的楚將的話,“而且那美人可以讓人一見之下忘卻身邊之事,那女子怎么看都不像啊?!?/br> 何止是不像,根本和美人兩個字搭不上半點關系。他都覺得憑借屈瑜的樣貌,來娶這個女子,是屈瑜吃虧了。 “這——小人也不知。”侍從聽太子呂這話,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垂下頭。 “太子,我們這么出來,國君那里……”太子呂身后有一名看上去是貴族的少年滿臉糾結(jié)。 太子呂這次出來,可以說是自己偷偷溜出來的。這會渚宮內(nèi)恐怕是鬧得雞飛狗跳的。 “放心,君父不會責怪的。如果有責罰,我一力承擔就是?!碧訁螞_著少年擠擠眼,結(jié)果對方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楚王自然是舍不得責罰兒子,但是對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楚王會認為是旁人挑唆。 少年想起回去之后,自己說不定還要被父兄打一頓,頓時臉上苦的活像吞了一顆蛇膽似得。 “你怎么露出這樣的一副臉來?”太子呂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里,他伸展開手臂,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在楚國見多了云夢大澤,去見識一樣中原的風光也不錯啊?!彼f著,一邊眉毛挑起來,臉上的笑玩世不恭。 “……”少年已經(jīng)要哭了。父兄要他入渚宮也就罷了,可是為什么一定要把他放在太子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熊二張著血盆大口,高舉著碗狂奔而來 楚大熊表示安慰:這孩子有寡人當年的風采! 公子均:準備熊叉 第44章 邀請 太子呂是從渚宮中偷偷跑出來的,郢都繁華,渚宮也寬闊富貴??墒巧倌耆颂焐牟话卜?,日日看著同樣的人,做著同樣的事。才十五歲的太子呂從內(nèi)心里覺得煩躁,每日太保都會教他學習如何處理朝政,還有學習御車和射。 御車和射這兩樣如果不上沙場的話,那么必須要在狩獵中才能提到提高,他來來回回和稻草人過不去,有個什么用? 太子呂想起渚宮中為了讓他鍛煉手藝,專門扎了幾個稻草人在那里讓他練習。還有人直接就把奴隸給綁了上去,看的太子呂莫名的憋氣,奴隸如同會說話的牛羊,但拿牛羊試試戈戟的鋒利又有個什么意思? 難不成那些敵軍在戎車上還會如同稻草人和奴隸一樣,乖乖的站著任憑人斬殺?至于處理朝政,他覺得太保說的那些話和實際上處理并不是一回事,楚王可以教他,可是有些事他身為太子,也不能了解的透徹。 想起渚宮里頭的那些事,太子呂就覺得一陣心煩意亂。索性自己帶著人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郢都的風景看的太多,不如出去。 年少人天高地厚,不想受師傅還有父親的掌控。太子呂的性子從來就不是什么乖巧的,頗有幾分楚王年輕時候的影子。楚國公室就沒有幾個性情柔和的人,當年的楚王在太子之位受到威脅的時候,和太師商量過后,起兵包圍渚宮,逼死老父,另外派人出去斬殺和自己爭位的公子。 朝堂上有卿大夫反對,楚王親手弒殺。這樣的火爆性子,自然是生不出性情溫順的兒子。 太子呂站在舟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心情比在渚宮之內(nèi)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只是他身后的一種人都已經(jīng)要哭出來了。 屈瑜回到郢都,他到了郢都之后,也不想對妱有任何的接觸了,直接讓人送往家中,而后奔去了父親那里。 渚宮之中太子不見了,事情傳到楚王那里,楚王自然是發(fā)了一頓火的。不過發(fā)火之后,楚王當著一群卿大夫的面說,“不愧是寡人的兒子,就讓他出去看看,看他到底能夠走多遠?!?/br> “國君說了,太子外出說成前去云夢澤狩獵?!鼻蠓蚩粗鴥鹤?,喝了一口侍女送上來的蜜水,“你對外也別說起此事,國君不愿有人知道太子離宮?!?/br> 太子畢竟相當重要,如果有人對楚王不滿,又或者是那些心懷叵測的中原人,說不定會對太子下手。 “太子不會有事。”屈瑜聽了父親的話,想了好會說道。他的年紀比太子要大上幾歲,但和太子相處的時候,太子的謹慎不輸給他,甚至還在他之上。只不過面上看上去浪蕩罷了。 “這樣最好,太子年少,少年人總是沒有多少耐心?!鼻蠓蛘f著就嘆息,其實太子為什么會跑出去,他們也能猜到一二,不過是嫌棄在渚宮太過無聊,而且太子也沒有到上沙場隨同楚王一同出征的年紀。 “云夢是個好地方,可能太子到那里去了吧?!鼻蠓蚩吭趹{幾上。 屈瑜想起太子呂走的那段水路,他覺得太子呂可能不是走水路去云夢澤,很有可能去到連通中原的那條路。 不過這話他沒有和父親說。 “你新婦來了?”屈大夫想起兒子費盡了心思想要迎娶鄭姬,哪怕他出手把兒子打了幾頓都不見效。 “你中意的新婦來了,應當高興才對,怎么完全不見你有半點高興?”屈大夫說起這個就有些奇怪,這話說出來就見著兒子的臉色有些奇怪。 屈大夫一看就知道有事發(fā)生,想起中原發(fā)生的那些事,他不禁蹙了眉頭“怎么?難不成新婦有事?” “……”屈瑜想到妱,垂下頭來,不知要如何和父親解釋。 “到底有何事,你說出來?!鼻蠓蛟谛闹袑⒛切┲性幽軌蚋沙鰜淼淖畲竽懙氖逻^了一遍,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