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暗香,老夫人那邊傳話來說,讓小姐馬上去合春院?!比輧簱鷳n地對暗香道。 暗香點頭,抬手揉了揉容兒的頭,安慰道“容兒,別擔心,相信小姐?!?/br> 一路走來,顧千夜那冷靜、聰慧的處事手段已是把暗香折服了,她相信顧千夜,就如她相信她的主子上官明月一樣。 容兒似乎也被暗香眼中的信任所感,點頭道“暗香,你說得對,我們要相信小姐?!?/br> 合春院 顧千夜剛踏入合春院大廳,一聲低喝便吼了起來“顧千夜,你好大膽子,竟敢毒害老夫人?!?/br> 顧千夜抬頭,掃了一眼房中眾人,目光定在跪在地上正哭得似個淚人的顧悅如與她旁邊正用憤恨眼神望著自己的楊月青身上,瞬間,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香梅姑姑,你為什么那樣說我?”顧千夜眼眶一紅,眼中已蓄滿了晶瑩的淚珠,楚楚可憐地說道“你們這都是怎么了?” 言落,已是傷心地抹起了眼淚。 ☆、第080章 戴高帽子 第080章 戴高帽子 “你就是蘭州顧家來的顧千夜。 ”一個老者的聲音平靜地傳來。 顧千夜只覺袖中吉吉的腦袋正在向外鉆,連忙用手將它給按了回去,抹眼淚的動作微頓,嗚咽道“我是顧千夜!” “抬起頭來!”歐陽旬很好奇,好奇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解了那天下奇毒,害得他放棄研究醫(yī)術,下山來了這云城顧府。 當看到是一個纖弱的小丫頭時,他不禁懷疑,這毒是不是她解的,畢竟,憑自己一身的研究,這‘美人殤’之毒,他也是至今無法解,除非…… 當入眼是一張皮膚暗黃,眉線長長,嘴巴略大的小臉時,歐陽旬那細長的眉,蹙得更緊了。 這樣劣等的相貌,一定不會是他那文武了得、容貌無雙的兒子的女兒。 歐陽旬打量著顧千夜的同時,顧千夜也在打量他。 眼前的老者,一襲灰衣長衫,年約六十余歲,卻已是滿頭雪白銀絲,一雙眼不大,卻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下,一張方形的唇緊緊地抿著,顯示著他此時糾結著的心情。 “是你解了‘美人殤’”之毒?”雖是問句,但里面有的卻盡是諷刺與不屑。 “歐陽前輩,您老研究醫(yī)術那么多年,難道不知道這‘美人殤’之毒是無藥可解的嗎?”顧千夜瞬間肯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那怪脾氣的醫(yī)風與他那滿頭的銀絲,便是他最好的特征。 “小丫頭認識我?”歐陽旬驚了,他已有三十年不曾下山,一生潛心鉆研醫(yī)術,要不是聽說有人解了這天下奇毒,他至今恐怕還在山上。 眼前這個小丫頭,一看就只有十三、四歲,怎么可能認識自己。 “歐陽前輩一生救人無數(shù),千夜早已耳聞大名,佩服不已!”高帽子誰都喜歡,況且是這樣一個如癡如醉追著醫(yī)術的人。 果然…… 歐陽旬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很顯然,他認可了顧千夜對他的贊美。 “哼!”旁邊傳來一陣不滿的冷哼,歐陽旬立即收起了笑聲,將桌上放著的一支金步搖拿起“顧千夜,這金步搖是你的嗎?” “怎么可能?”顧千夜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金步搖“這支金步搖,那么貴重,怎么會是我的?” “顧千夜,你撒謊,那明明就是你讓我在祖母六十大壽時,送給祖母的金步搖,你怎么能不承認?”顧悅如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 “大jiejie,你說什么?”顧千夜瞪大了眼,張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顧悅如“那支金步搖,祖母已經(jīng)認定是你送的,也很喜歡,也當著眾人的面夸你,也對你那么好了,你怎么能說出來呢?” 顧千夜爽快地應了下來,顧悅如也忘記了接下去該說什么,該做什么,那指著顧千夜的手,久久沒有動作,就那樣定在了半空…… “顧千夜,果然是你這個心思歹毒的賤1人!”顧香梅再次發(fā)揮著她那暴躁的脾氣,怒吼起來“母親哪里對不起你,你竟要這樣害母親?!?/br> 言落,已是氣憤地對門外吼道“來人,先將這個心思歹毒的小賤1人關進后院柴房,等母親醒來,再發(fā)落?!?/br> “香梅姑姑,你這是趁著我父親與母親剛離開,就欺負我嗎?”顧千夜抬頭,目光凌厲“我父母走了,我就該被你們欺負嗎?” “大嬸,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顧千夜忽地轉頭,看向一旁從頭到尾都不曾出聲的楊月青,提音道“大嬸嬸,你也與香梅姑姑一起欺負千夜嗎?” 楊月青皺了皺眉,神色復雜地在跪在她旁邊的顧悅如與站在一旁的顧香梅身上掃了一圈,最終將目光定到了顧千夜臉上,少許,似下了什么決心,道“香梅meimei,這件事,還是等母親醒來再說吧!畢竟,千夜這丫頭……” “大嫂,你為什么幫這個賤1人說話?你與她是一伙的?”顧香梅這口無遮攔的程度,顧千夜差一點就要拍手為她稱好了。 楊月青一張臉,立馬就綠了,沉聲道“香梅meimei,說話注意點?!?/br> 顧香梅什么性格,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話,怒聲道“這個賤1人都承認自己害了母親,你卻要幫她開罪,你難道也參與了害母親一事?” “顧香梅!”楊月青憤怒地直呼顧香梅的名字,厲聲道“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哼,不是嗎?那支金步搖難道不是你送的?”顧香梅說著,冷哼道“我倒是忘了,祖母過壽那天,你可是當著眾人的面,信誓旦旦地說,大侄女省了一年多的月錢不夠,還有你們的?!?/br> “難不成我冤枉了你!” 這一帽子扣下來,楊月青氣得臉青白黑了。畢竟,顧香梅說的那些話,都是事實,只是…… “香梅meimei,你聽大嫂的吧,大嫂畢竟是這顧府的當家之人?!币恢辈怀雎暤陌谉o雙開口了。 “二嫂,你還是太善良了?!鳖櫹忝妨⒓礉M臉堆笑,無奈地對白無雙說道。 楊月青的臉,更黑了。不知道為什么,每每顧香梅說白無雙心善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想要狂笑,笑這侯門深府出的‘善良’二字。 “香梅meimei,我說的是實話,大嫂畢竟是這顧家的當家之人,我們還是等母親醒來再說?!卑谉o雙再次重申。 這屋中,沒有人比她更希望楊月青倒霉,要知道,這楊月青不就是仗著自己嫁了一個顧家老大,就踩在了她的頭上。 娘家,她楊月青的嫁家強,難道她白無雙的娘家就弱了? 不過,有些時候,偽善帶來的結果比想象中的更好。 “二嫂,你覺得母親醒來,她這個當家的位置還坐得穩(wěn)嗎?”顧香梅諷刺地望著跪在地上的楊月青,一點也不忌諱地說道。 “香梅meimei,你怎么能這樣說?”白無雙睜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顧香梅,似乎從未聽顧香梅說出過這樣刻薄的話來。 顧香梅聞言,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對白無雙眨了眨眼道“二嫂,你聽我的吧!” 說著,已是力排眾己地對門外喊道“把這個膽敢用毒害母親的小賤1人拉下去?!?/br> ☆、第081章 梨花帶雨 第081章 梨花帶雨 “香梅姑姑,你說是我下毒害的祖母?”這個時候,顧千夜似乎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瞪著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望著顧香梅。 “哼!”顧香梅冷哼,轉身,不可一世地拿起被歐陽旬放回到桌上的那支金步搖,走到顧千夜面前,揚著金步搖,道“雖然你在金步搖的搖身上下毒,手法高明,計策也很好,但是,你卻不知道一件事?!?/br> 說著,抬手指著站在她后方的歐陽旬“歐陽叔叔是母親的朋友?!?/br> “你說的是你手中這支金步搖嗎?”顧千夜眨巴著眼,定定地望著顧香梅手中的金步搖,毫無畏懼,天真地問道。 “正是!”顧香梅點頭“正是這支,正是這支你自己承認讓大侄女送給母親的金步搖?!?/br> 言落,顧香梅高抬眼角,等著顧千夜俯首認罪。 不料…… 顧千夜挑了挑那對細長的眉,疑惑地歪著腦袋,問道“香梅姑姑,是誰說你手中這支金步搖是我送的?” 顧千夜前后的態(tài)度,讓地上抹著眼淚看著事情發(fā)展的顧悅如,再一次歇斯底里地吼了起來“顧千夜,你剛才明明就承認了是你讓我送祖母這支金步搖的。” 顧千夜見狀,委屈地望向跪在地上的顧悅如“大jiejie,我……”似難為情,顧千夜嘴唇顫抖著,終是沒有說出下一句話。 “祖母過壽時的金步搖,到底是不是你讓大侄女送的?”顧香梅性子向來急,直截了當?shù)貑柍隽诉@件事的關鍵點。 顧千夜弱弱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顧悅如,狀似害怕之極。 顧悅如豁地起身,已是忘記了,現(xiàn)在的她正被老夫人罰著跪,怒吼道“小賤1人,說呀,你怎么不說了?你不敢說了吧?你的陰謀被戳穿,不敢承認了嗎?”三步并兩步地奔到顧千夜面前,抬手便向顧千夜那巴掌大的小臉搧去。 顧千夜往后退出一步,躲開了顧悅如的巴掌,抬頭看了一眼顧悅如與房中眾人,低頭,怯生生地說道“大jiejie,這是你讓千夜說的,你不能怪千夜。” 言落,也不待顧悅如出聲,便朗聲道“是!祖母過六十大壽的時候,我確實準備了兩份禮物,我覺得兩份禮物都很好,所以,我就讓大jiejie出面,將其中的一支金步搖送給祖母,當時,大jiejie也是歡喜了的。” 說到這里,顧千夜低垂著的眼眸,見顧悅如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心中冷冷一笑,話鋒一轉,又道“但是,那支金步搖卻不是香梅姑姑手中這支?!?/br> 音落,顧千夜掃了一眼臉色各異的眾人,繼續(xù)道“我那支金步搖是市場上的飾品,是我出高價買的,而香梅姑姑手中這支金步搖,明顯就是不能出現(xiàn)在市場上的飾品?!?/br> 這時,房中眾人皆是一臉好奇地看向顧香梅手中的金步搖,顧千夜那句‘不能出現(xiàn)在市場上的飾品’意味著什么,房中眾人,無一人不明白。 她們都是高貴的官家太太,官家小姐,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這一說法是什么意思? “宮中飾品?”一陣珠簾相撞的清脆聲響起,顧老夫人上官香惠從珠簾后方走了出來“梅兒,把金步搖拿過來,讓我看看?!?/br> 上官香惠自小在皇宮長大,是不是宮中飾品,她一眼便知。 顧香梅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顧千夜,立即走到上官香惠身邊,聽話地將手中金步遙遞到了上官香惠手中。 上官香惠接過手的剎那,立即認定了金步搖的來處,將其放到一旁,瞇眼看著站在大廳中央的顧千夜,語氣平靜地說道“千夜,你說悅如丫頭送給我的那支六十大壽的金步搖,是你買的?” 上官香惠的話一出,任誰都知道,上官香惠手中那支金步搖就是出自皇宮,那是市場上沒有賣的東西,那么,顧千夜既然是買的金步搖,這支金步搖就不會是她的。 那…… “是,祖母!”顧千夜乖巧之極地應聲。 上官香惠眼目一掃,似才注意到地上還跪著楊月青,驚訝道“老大,你怎么還跪在地上,地上涼,快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心里這樣想,再不滿,楊月青也是敢怒不敢言,立即對老夫人回道“母親,我……” 上官香惠擺了擺手,示意其不要再說了。 房中一時陷入了寂靜。 少許,上官香惠轉頭看向坐在一側的銀發(fā)老人,問道“阿旬,你是從這支步搖的搖身中取出來的毒藥?” 歐陽旬心里雖有些疑惑,卻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見歐陽旬點頭,上官香惠長長地舒了口氣,待眾人以為她要說什么時,她卻是沉默著沒有出聲了。 時間在廳中一點點流失,房中眾人,皆是大氣也不敢出,漢有人知道上官香惠此時在想些什么,直到,上官香惠的貼身丫頭春兒,手捧著一個紅色錦盒,從大廳側門走了進來。 “老夫人!”香兒恭敬地呈上手中的紅色錦盒。 上官香惠的臉色,暗了又暗! 紅色錦盒代表什么,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當聽到顧千夜說這支金步搖不是市場飾口,說她是在市場買的金步搖時,她便讓春兒回去找一下她的梳妝柜,看看顧千夜買的,顧悅如送給自己的那支金步搖還在不在,而事實就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