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jié)
你看命毒就是命毒,冬灰眼眸里含著霧氣終是又笑起來,低頭輕輕吻他的后頸脖,“土里的祖宗是誰呀,” “宇文寂,” “??!我知道!”小妖孽一下畫風突變,直起身,驚奇不得了。差點把腦袋都擂到車頂上, 聲咽把她抱肩頭上趴著,輕輕摸她的腦袋,怕她真撞著了,“知道就知道,跳個什么,我家老祖宗還爬出來踢你屁鼓了不成。” 冬灰像個小星星趴他肩頭笑嘻嘻地說,“我知道他,京系混賬王唄,超能鬧。聽說他挖開過宋理宗的墳,當時一股白煙升騰,散開再看老趙也是栩栩如生,旁人說老趙死的時候泡過水銀,所以不爛。宇文寂覺得好玩兒,把老趙的腿捆上,倒掛在樹上吐水銀看多久能吐完,結果,三天三夜才吐干凈呢……”她嘚啵嘚啵說得繪聲繪色,好像她就在現(xiàn)場一樣, 聲咽拍了下她的屁鼓,“你怎么不說他超能打呢,他那么多能打能扛的事兒你不記著,獨這些胡鬧的事兒倒跟你身臨其境一樣,記這清楚?!?/br> 冬灰咬他脖子,“你祖宗這么能鬧,你怎么一點也沒遺下來些呢,聲咽,我總覺著你過得太重了,輕輕松松入世不好么?!?/br> 聲咽此時著實放松,懶洋洋,睨著她,“像你這樣,今朝有酒今朝醉?” 冬灰這時候直起了身子。 小姑娘扭頭看著車窗外這白茫大地,聲咽仰頭望著她,忽覺她怎能如此氣魄,一個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啊,難道她浸泡在享樂榮華中已有千年了么…… 冬灰凝神望著窗外。 “有酒有醉如何不好,心利單一,只會摧眉折腰。不如洋洋灑灑一生,各般滋味嘗盡,才不枉走這一世紅塵?!?/br> 這一幕的冬灰注定永存聲咽心骨深處。 鮮艷的衣領上,是冬灰靜好的下顎, 唇紅齒白,少年如玉, 心性多變,疾風驟雨, 哀,她是萬世遺孤, 嬌,她是花中嫩蕊。 倔,她是命門主宰, 聲咽知道,這孩子不可多得, 但是, 如她所說, 他背負的東西太重太重了, 幼年時,心上即累積枷鎖, 病重的母親,一遍一遍在他耳邊回溯家族四百年的榮光, 母親說, 百二山河,宇文皇極, 聲咽, 你亦是蕭氏嫡脈, 你身上,匯聚著兩座王朝的精血骨氣,如何不該有所擔當,有所作為…… 蕭雁落被立為少首那年,母逝。 ☆、4.109 關漫在階下等小步出來一同出宮。 小步走出來,“七哥,元首讓我陪他一起去祈年宮看看?!?/br> 關漫心一收緊! 面上倒如常, 微笑起來,“去吧?!碧峙牧伺男〔降母觳玻皩α?,現(xiàn)在已然年初一了,剛兒看你憋得難受,給她打個電話,說個吉祥話兒吧。” 小步精神來了些?!耙呀?jīng)轉鐘了,冬灰會不會睡了……”說是這么說,手機已經(jīng)拿出來, 撥通, 接了,“喂,”你看小步高興的, 關漫這時候心才放下來點,生怕她不接電話, 她和六哥在一起,這時刻,如果是他打去電話,不合適,唯有小步撥過去,六哥才不會見疑…… 可是,關漫的心還不能全放下, 他得引著小步告知他接下來的行程,這樣,也是間接告訴六哥元首要往祈年宮去了…… 關漫始終微笑著,輕聲?!皢枂査莾簾狒[不,” 小步笑說,“冬灰,那兒好玩兒不,不是說那地方?jīng)]禁鞭么。這時候應該鞭鳴炮響的呀,” 聽了這話兒,關漫心又是一揪! 莫非,六哥連祈年宮都帶冬灰去了……關漫是驚心的,祈年宮,莫說女眷,連他們這樣最親的兄弟,六哥都極少帶他們同往,就算一路跟去了,他們也都自覺,守在山腳下……是的,實事求是想,關漫一直覺著六哥愿意親近冬灰,除了冬灰本身,一些外在因素一定也左右著六哥的決策。六哥太沉靜了,盡管他對六嫂呵護有加,可關漫始終覺得,六哥在這方面的情感非常涼薄,因為,更重的郁結已然占據(jù)了他的大半人生……想想那日在小巷深處見到的六哥情態(tài),再看看今日他或許真帶著冬灰去了祈年宮……關漫內(nèi)心深處真不知是喜是悲,一個是六哥,一個是冬灰,這絕不同于他旁觀著冬灰與雁落那樣,感情的天平只偏向著冬灰。兩個人。他盼著他們都好,卻又不知這樣的“好”是否是“真好”…… 眼下,關漫是來不及想細這些的,如果連冬灰都在祈年宮,關漫更著急了。勢必。元首一到,冬灰就得落單,那山上天寒地凍的……這樣的大日子……關漫知道冬灰依舊小孩兒性,她愛過年,年初一的一開頭,就叫她一人“因為躲藏”而身寒心寒…… 關漫走下了一節(jié)樓梯,回頭沖小步,其實細看,他的笑意是有些僵硬的,“好了。趕緊說個吉利話兒吧,元首還等著你呢?!碧嵝颜f, 小步那邊笑著全是樂意,“好了,我一會兒還得陪元首去祈年宮。你玩得空兒了,再跟我說說那邊的趣事啊,冬灰,過年好,這年里祝你身體康健,心想事成啊……” 已經(jīng)側過身去的關漫這才舒出一口氣, 小步這邊要不隨嘴帶出接下來的行程,關漫這會兒就算戳破了一切,也得立即給冬灰再去一個電話…… 關漫腳步?jīng)]停,其實已經(jīng)有些不顧一切了。 開車疾馳向照蕩山去, 不能這時候叫冬灰落了單,傷了心,要不再多的吉利話又有什么用,關漫這時候不信迷信的也信上了,如此凄殤的一年開局,冬灰哪兒來一年的好運好心情呀…… 照蕩山, 皚皚白雪早已將這座巍巍帝山銀裝素裹, 小冬灰真的博學也懂事, 她既然知曉宇文寂,就知道他的一些忌諱,不會真壞了他的規(guī)矩, 她并沒有隨聲咽上山,而是坐在山腳下聲咽的車里懂事地守著, 即便如此,冬灰也是心暖的, 他陪她,她陪他,都是一樣的, 零時,他們在一起, 一點,他們一同在路上, 哪怕像現(xiàn)下,他們一上一下。 卻依舊是你陪伴著我,我陪伴著你, 冬灰已經(jīng)很知足了。 這種和暖的心緒,并未因為小步的電話無意透露出的一個“小變故”而受多大影響, 冬灰給聲咽發(fā)了一個短信,“狼來了,兔先溜,過年好哈?!笨雌饋硇那檫€是蠻調(diào)皮的。剛才和聲咽約好了,他上山去是不開手機的,專心祭禱。冬灰也相信當他看到這條短信時。元首只怕已經(jīng)到了,到那時,他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 冬灰下了車, 掀起大衣領把自己包裹地超級嚴實,一路從坡上走下來。 路上,她還是十分警覺的, 倒不是防壞人, 防著跟元首上山的車隊來個“正面遭遇”, 所以她挺注意前方, 倒不擔心接下來上哪兒安置, 冬灰想好了,今兒是不愁深更半夜打不著的的,多得是人守歲熬夜, 一想此,因為心境剛被聲咽暖熱乎了,這會兒貪玩的心又出來了,不如打個的直接回自己車里,換身衣裳去酒吧瘋瘋,這個點正是熱鬧的時候…… 冬灰縮著脖子一路小跑,還哼上曲兒了, 這時候,遠遠聽見有車上來的聲音,她往道旁一躲,心里還在唱著戲文。我是那上天入地神兵勇將,你安得捉得了俺…… 冬灰貓著腰瞇眼細看外頭, 黑色越野從她跟前過去, 車開得好慢,大燈遠光燈也開著。像在找什么…… 冬灰好玩兒地撐著腦袋又細瞧了瞧, 這一看清,頓時喜悅, 是關漫??! 可她還是不敢輕易沖出去,萬一車里還有其他人呢…… 冬灰靠樹干上給關漫打了電話。 你知道此時正焦急找她的關漫一看是她來電該多激動,趕緊接起,這冷兒的天兒,關漫為不錯過她,車窗大開,冷風直灌,就一心一意聚精凝神尋著她…… “冬灰,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我在你后面呢?!倍业男φZ如天籟, 關漫猛地剎車,想都不想。推開車門下了車!…… 這一刻,關漫是傻傻地站在那兒, 路中間, 紛紛揚揚的白雪里, 冬灰兩手攏在大衣袖口里微歪頭沖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