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砰”,悶悶合車門的聲音, 冬灰一上來就撲他懷里,“怎么辦……” 聲咽不慌地摘了她的帽子圍巾,車里暖氣足,只一會兒小姑娘臉蛋兒就紅通起來,當然跟一路跑過來也有關(guān)系。 “什么怎么辦。吃多了,下去再跑一圈?!甭曆瘦p笑地單手把她的軍大衣丟到車后, 冬灰已經(jīng)纏到他脖子上,“我,我……”又咬一下小嘴巴,“那訂單……他那店里會不會有監(jiān)控呀!”急死。抱著直晃。 聲咽分開一點瞧著她,“謊話張嘴就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壞,” 冬灰挨上他的臉,“我真的很喜歡那枚鏡子……”哀怨的不得了, 聲咽抬手輕輕摸她的后腦,扭頭,唇抵著她臉頰,“你跟我說實話,哪兒來這么多錢?!?/br> “賣私貨攢的?!蹦鞘侨f不敢說另一樁營生的, “這么多?” “古寧就我一個馬仔,他愿意分我這么多,” 其實冬灰這也沒說謊,后來古寧更放權(quán),她都可以單獨接生意了,自然賺的更多,攢下這個數(shù)也不奇怪。 聲咽咬了下她的臉蛋兒,“你倒真大方,為了個鏡子全花了呀?!?/br> 冬灰嘟囔,她得給自己留后路,又說,“也沒全花,我確實還有點別的積蓄,是舅舅留的……”這也不假,她一直有個獨立賬戶,直到現(xiàn)在,楊木都在往里面打錢。 “哦,搞半天你還是個小富婆,這下好,又沒人管你,想怎么亂花就亂花是吧?!甭曆实托?, 冬灰在他懷里直扭,“我真的很喜歡那個鏡子,平常也沒亂花,天天關(guān)里頭,上哪兒亂花錢……聲咽,怎么辦,他那店里是不是有攝像頭啊!”這時候就最關(guān)心這了。 聲咽騰出一手,拿出手機,單手抱著她,劃開手機,“來看看啊。你當時是怎么一擲千金的……” 你看冬灰個壞東西, 右手食指彎著咬在嘴巴里,怯生生地看著手機里顯出的“犯罪現(xiàn)場”,心里頭一個大浪一個大浪的,她的穿著,她的豪奢……不過稍微慶幸的是。雖然他連她走進店里前琉璃廠街面上的天眼把她拍下來的錄像都拿到手了,得虧她不是開車去的,今兒換了裝后她打車來的琉璃廠,要不連豪車都給拍上,可說不清了…… 其實,聲咽真是反應快, 那會兒單子一掉地上被發(fā)現(xiàn),看見她的神色,聲咽心里就有底了, 他看似漠不關(guān)心低頭去按手機,實際就是在布置了。聲咽也知道,萬一關(guān)漫真去調(diào)店里監(jiān)控……事實是,關(guān)漫確實去調(diào)過店里當日的監(jiān)控,可那幾天琉璃廠竟然搞電網(wǎng)改造,線路全斷了,里外幾天的監(jiān)控記錄都沒了。商戶們怨聲載道,雖說增容是好事,可是一搞停電一搞停電很影響生意。關(guān)漫唯有惋惜,沒看見小姑娘來店里的景象,只聽店員說穿著很時髦,關(guān)漫想,這也合理,她不可能穿軍裝到這種地方來吧,至于有多“時髦”。店員也說不清楚了…… 這會兒,聲咽當真是跟她一起頭回看這段錄像, 見她穿成這樣,完全不一樣感覺的冬灰…… 聲咽扭頭,額頭抵著她額角,“你到底有多壞……” 冬灰攬緊他的脖子,“好不好看,你要喜歡,我穿給你看……” ☆、4.70 五哥的宅子雖然不及七哥奢華,但是也不小,大得連小步有時也會走錯方向。他在建這個宅子之初就設(shè)計了許多歪門邪道貫穿其中,好像為的就是叫人不能隨隨便便穿東逛西。小步哼笑,蕭碎從小就慣會裝神弄鬼。 此時,小步在管家朱群的領(lǐng)著下穿過后花園假山,經(jīng)小折橋北行,到了遠香堂。遠香堂和島上的雪香云蔚亭相對,西面是倚玉軒。倚玉軒抵近水面,四面都是好景,故又稱四面敞廊。敞廊設(shè)美人欄,可以戲水玩鴨。 蕭碎正盤腿坐水邊釣魚。 “五哥,”小步微笑著喊一聲, 蕭碎回頭,“喲。小步,來前兒早說呀,五哥把那戲臺子再延一天?!?/br> “那還是算了,您兒賀陰壽干啥都是算過掐著時辰的,可別為了我破了您的道行?!毙〔叫φf,一提褲腿,在一邊美人欄上坐下, 蕭碎盤腿坐著也沒動,不過右手握虛拳捶一下膝蓋再一下,看著湖水嘆氣“哎,哪兒什么道行,不過你五哥命薄,在這陽世里度日如年,什么都得精打細算,要不,就拖累你們了……” 以前吶,狗日的蕭碎每次一張口,小步就想大叫“說人話”! 漸漸,小步就謔笑了, 像七哥說的,五哥才真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們這些跟他不親的,都是鬼,所以他滿嘴鬼話。聽聽他跟四哥說話,跟少首說話……他們在他眼里才是人,才配他跟他們說句“人話”。 今兒小步要不是真有事來跟他商量商量,絕不會上門來找晦氣,招惹他個鬼打架的。 “五哥,您都二百四的高壽了,哪會命薄,我還想蹭點您的福氣呢。說正事兒,七哥賣你那‘天瞎’三枚你都得了去,經(jīng)過這次整壽一熏陶,估計更靈力了,我再買回來一枚怎么樣,您盡管開價,也得符合您這一熏陶的付出是吧。” 碎子回頭瞧他八弟,“小步,你可不是個好這兒的,”微笑著,怎么看怎么透著股蔫壞勁兒,“叫五哥猜猜,碰見命數(shù)里的那個了?” 小步面不改色,但是,心里不得不噔兒一下!他五哥是有點鬼。是太精油也好,反正有些時是像一眼能望穿什么似的,所以,這樣的人裝神弄鬼起來也格外像。 小步笑,也跟他四兩撥千斤。 “就當是吧,如今‘天瞎’可是尤物,我通過它照照命數(shù)里的對不對頭,也成吧?!?/br> 碎子慢慢點點頭,收了收眼神,垂目,“本來你要,五哥該沒二話給你的……” 一聽這話,小步眼中略一沉。果然,他不給。 碎子說了些也算“合乎他情理”的托辭,什么“三枚鏡子本一體,關(guān)漫賣他就是一組,就如小步前頭說的,他掛壽席上就是為熏靈氣兒的,要單賣出去一個,豈不破了運?!壁s著小步說“那我就三枚都買”,他“馬不停蹄”說“鏡子古來都是有命數(shù)的,藏鏡人講的就是‘捂’,這三枚鏡子雖說是關(guān)漫收購‘元家開物’前兒就仿出來的,畢竟也算關(guān)漫家‘捂’了好些年的。不能說到了他手上才‘捂’幾天就沒了緣分,這是要折他福分的……” 小步面上謙淡,“哦,是我不懂事兒了,當我沒說。”又笑言幾句。告辭了。 一路出來,小步神色清淡,也不能叫他那老管家朱群看去了端倪。可到了車上,一扯衣領(lǐng)扣子,“什么玩意兒!”火大得很! 關(guān)漫微笑,“我說他不得給吧,你非要去碰這個釘子?!?/br> 小步靠向椅背,也沒說話,從褲子荷包里拿出一個長條攝像裝備,再拿出手機,連接,看著屏幕……剛兒他如何拐彎抹角進入那晦氣宅子的,一目了然。 “老子偷也要把它偷出來?!毙〔绞种改﹃謾C低說。 對此, 關(guān)漫竟然沒表示反對? 他還跟他六哥保證“你放心,我有分寸。” 呵呵。他是“有分寸”,他根本不管這件事咩!至于,小步“有沒有分寸”,就不是他“管不管得下來”的了…… 而這頭,小步一走。蕭碎就起了身,向島上的雪香云蔚亭走去。 亭子里,他四哥正在烤火看他放案上的一本《蘭溪罵文集》。 “走了?”霜晨眼睛也沒離開書,淡說, “走了。四哥,你想不到吧,老八找我來要什么?!彼樽幼约旱沽吮韬?,神情愉悅。 霜晨這才抬眼看向他, 碎子嘴巴抵著杯沿食指指著房梁上掛的‘天瞎’,“又想買回去一枚?!?/br> 霜晨聽了,根本沒絲毫興致。在他看來,這都是小孩子無聊,完全無所事事鬧得。 碎子放下水杯,卻望著那‘天瞎’一臉興味,“老八也會學著討女孩兒歡心了……”說實話,他還挺好奇,小步個陽剛場里殺出來的小霸王,啥時候這方面開的竅?看中的,又會是個什么樣的主兒呢…… 霜晨聽了輕蹙眉,放下書,“你們各個兒學點好吧,整日間把心思放在這些頑疾上頭,玩物喪志?!?/br> 碎子單手插進褲子荷包,仰頭依舊望著那‘天瞎’,明顯哼笑了下,“這叫上粱不正下梁歪,少首都是個玩物喪志的,底下這些弟弟可不有學有樣兒。” 霜晨這時候眉頭蹙緊了些,“碎子,你這段時間對三哥怎么變成這樣,” 碎子平靜地看向他四哥, “因為我終于看清楚了,他根本不堪大任,他,一點兒不值得我再去擁護。 四哥。我知道你想為他又辯解什么,三哥是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就算有些驕縱,但是貴在有分寸, 可我失望的不是這些。玩樂沒有錯,他確實一直也很有分寸,而且很會利用這些偽裝, 但是,本質(zhì)壞了, 少首是什么, 少首首先要有擔當, 遇著任何難事,計較的不是個人得失,是這件事,對國家,對這個朝堂,他該不該負有責任! 我一直不齒六哥他們,就是他們太自私,攢公積私,想的都是他們的得失,爭權(quán)奪利,為的都是自己,還裝的仁義禮信至。一旦有了危難,他們何時挺身而出? 如今。三哥跟他們有區(qū)別么? 難差事兒還是你接下了,硬骨頭還是你去啃, 可到頭來,三哥謝你了?他還怪罪你,怨你不按他的來……” 碎子沉了一口氣,眼色也淡漠得很,“我也不說我有多高尚,畢竟我們都不是少首,即使六哥那樣,回頭想想也無可厚非,畢竟我們都不在那個位置上??伤煌?,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如果也淪為和我們一流,那就是大錯特錯了?!?/br> ☆、4.71 王府兆島酒店, 走進來一個時髦女孩兒, 看來是el的忠實擁躉,coco鐘愛的呢子套裝,coco鐘愛的長珍珠項鏈…… 這是一件黑白格子的呢子裙裝,灰色露指手套,灰白的指甲油,最醒目,胸前繁復的珍珠配飾,強烈的拜占庭風格,看上去奢華無比。 女孩兒唇妝很淡,戴著同樣el的黑框眼鏡,鏡框很大,幾乎遮住半張臉。黑框眼鏡或許是古板的代名詞,但是。女孩兒在此處運用的恰到好處,結(jié)合她染成金色卻緊扎束在頭頂?shù)陌l(fā)。非常時髦,無敵的年少,意氣風發(fā)。 電梯直升34層, 05房,刷卡進入。 卻, 看見窗邊站著的男人轉(zhuǎn)過頭來……女孩兒顯然立在那里,怔住了…… 霜晨回頭看著她, 第一眼,也有些意外, 也許,和想象不同, 沒想到……反正不是以為的那種艷俗。也難怪,老周念念不忘的,還能叫雁落召喚數(shù)次的……還有一個沒想到,這么年少,過十八了么……想至此,霜晨輕蹙起眉頭。 “坐?!?/br> 女孩兒卻沒坐,始終站在門廊口。她注意到自她踏進來,還有一個男人從旁稍走近她,一看就是他的護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