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jié)
結(jié)果這一問吶, 本來還站著跳著,手舉著的,小姑娘啊, 慢慢放下手來, 眼淚掉下來了, “什怏。我今天去找舅舅,沒找著,想吃飯,就找你來陪陪我了?!?/br> 冬灰站在那里, 兩手垂著。 一大顆一大顆眼淚滑下來,妝容上滑下一道黑線,粉底上一道淚水沖刷……妝花了,小姑娘的眼睛卻越?jīng)_刷越清澈,越清澈就越望得見里面的傷心。冬灰傷心了,她好想舅舅…… 什怏沉了口氣, 拿起桌上的餐巾盒走到她旁邊, 坐下, 又拉了拉她手腕,冬灰也坐下了,扭頭望著他,也沒哽咽,就是不停流淚。眼睛還清亮睜著。 什怏把紙巾遞給她,她也接著了,低頭擦淚, 什怏側(cè)坐著,看她擦淚,又看看這桌壕菜, “今兒就放開了吃吧。最近剛打輸一個官司,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好幾天沒吃好的了,今天沾你的光,解解饞。” 冬灰擦淚的又笑起來,“那邊生意不行,多想想我這邊呀,宰他個土豪試試,夠咱兩吃一個月!” 什怏也微笑起來,又看她一眼,“你還是去洗個臉吧,這鬼樣子我看了反胃。”真的是嫌棄的話。 冬灰兩手捂著臉跑去洗手間,跑的時候看見軟包上的裝飾鏡,悄悄把捂著的手松開一點,一看,自己都笑起來,真像鬼!她又做了幾個鬼臉,去洗手間洗臉了。 ☆、4.61 什怏和孟冬灰邊吃邊聊。 從她點的菜,就能看出這小東西會享受。 清雞湯花膠燴黃瓜。清淡粵菜搭配白葡萄酒。波爾多干白特有的清爽宜人和圓潤的口感,在祛除了花膠腥澀的同時,更是恰到好處地吊出了潛藏在食材深處的鮮甜。 砂鍋鮑魚焗雞。還是勾兌了干紅。鮑魚焗雞的濃香和小龍船的水果香味同時大放異彩,酒更是在唇齒間延長了菜的余韻。 還有一道較重口的黑蒜燜魚臉佐沙姜羊rou云吞。魚羊搭配,已是至鮮,但以75%的美樂調(diào)配少量赤霞珠和品麗珠所釀造出來的飽滿酒體和柔順單寧,不僅成功融合了羊rou的纖維,而且進一步烘托出魚rou的鮮美。果香簇擁之中,魚香、rou香和酒香渾然一體,呈現(xiàn)出一派“自在不言中”的美妙默契。 小姑娘嘴巴含著筷子,好像想了下。撇頭看他,“我能問你個問題么?!?/br> 什怏放下筷子,倒了點淡茶,給她杯子里也添了點,“說?!?/br> “那個j先生和元首有關(guān)系么。” 什怏也睨向她,“嗯?!睕]瞞她就是。 “什么關(guān)系?!?/br> “他的三子?!?/br> “他有很多兒子么,” “九個?!?/br> 小姑娘愣了下, 然后又咬筷子,“這么多兒子,和諧不起來吧?!毙÷?。 什怏淡笑,慢慢靠向椅背,“確實不和諧,你還有什么想法不成?!?/br> 小姑娘努努嘴,垂目,捻了一塊黃瓜放碗里,“我能有什么想法,問問唄?!弊炖锫傈S瓜,過會兒,又忍不住問,“他每個兒子長啥樣兒啊?!?/br> 什怏只是笑意未斷,拿起手邊兒放著的手機,扒了幾下,放她面前。 是一張四五十人的長幅合影, 在大會堂, 上面寫的是“全軍二次軍事辯證法研討會合影”。 “這么多人怎么認呀?!毙」媚秕久蓟仡^, 什怏看來也不想問原因,她想知道什么就告訴她什么, 懶懶起身,拿起手機。小姑娘感興趣地趕緊放下筷子靠近。 什怏手扒著放大人像,“這個,是老大,叫蕭西……”一個個指給她看。 小姑娘再沒插嘴,看得挺認真,好像,記得也認真…… 認完了,小姑娘的興致似乎又淡了。重新專心吃食起來, 不過走之前跟什怏說了句,“我看這京城有錢有勢的,還是穿軍裝的。咱有機會還是逮這號人,比較來菜。” 什怏輕一點頭,“嗯?!?/br> 日子還在平淡里過, 美食似乎是能平復(fù)人的心情呢, 那天什怏陪著鋪張了一把后,孟冬灰好像又回到隨遇而安里,不著急,老實讀書。最近連古寧的生意也少做了。周日也省著外出,倒是原來在臨州坐牢時搗鼓的那些邪艷歪術(shù)又撿了起來,一副“還是第一副業(yè)好”的光景。 又到一個周日, 方程說,上次她去中醫(yī)院做胃鏡出來后那位讓她病床的大姐,情況好像不好,自己這里攢了點錢,想給她送去,不多吧。也是一點心意。想讓冬灰陪她去一趟。 冬灰二話不說,自己也帶了點錢,跟她去了。 帝都已經(jīng)連綿四天的飛雪了。 外頭特別冷, 說“大雪深數(shù)尺”在有些巷道里還真不夸張。 兩個孩子穿得像小熊。裹得嚴實,一人斜挎一軍用書包,長途車下來后也沒打車,順著常吉堂這條小路踩著雪往中醫(yī)院走。 雖都是軍校出身,孟冬灰到底比方程磨練的時間長,體力著實更好些, 踩著雪走這么條道,方程漸漸就喘上了,孟冬灰好人一個,走得一點不費勁兒。 她本來就在喘,更顧不上說話了,孟冬灰懂事。也不找她講話,默默走在她一旁。扶,是沒必要的,再說你要真去扶。方程只怕還有想法,體能,他們可是一門課程。 事發(fā)太突然了! 你說兩個小姑娘走得好好兒的,哪里想得到光天化日下真被賊人盯上了? 那人很壯, 從方程右后方忽然沖上來扯下她的軍用書包就跑! “哎呀!……”本來包兒就是斜背,可想這一拽有多狠,方程只來得及喊這一聲兒,人帽子也掀掉了,圍巾也散了,栽進雪堆。 “方程!”好咧,你看這時候勇猛的孟冬灰喲,跑來扶起方程見她無大礙后,帽子一抹圍巾一扯,撒了歡就甩開膀子去追劫匪了! “十兒十兒?。 狈匠毯竺娴暮奥曤x她越來越遠, 小姑娘兩個臉蛋兒紅撲撲滴,眼鏡兒跑歪了都不顧,“風(fēng)馳電掣”,誓要把劫匪拿下! 大塊頭還真沒料到這小丫頭這能跑, 他熟悉路況,這里拐一下,那里跳過柵欄,小姑娘就是甩不掉, “媽的!”歹徒從荷包里掏出匕首了,卻一個路口剛要緊急轉(zhuǎn)身,待緊追不舍的冬灰一個沖上來,他就照著她肚子!……卻! “啊,”歹徒倒吸一口氣,差點沒避過突然橫向沖過來的一輛車。 他摔到地上, 眼看著小姑娘要撲上來奪包兒,歹徒揚起了匕首!……“小心!”冬灰看著匕首呢,她準備用學(xué)來的擒拿掰他的手腕呢。哪知,一股右邊來的沖力將她撞了出去,待她再看清呀!大睜著眼,一時真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xiàn)! 是告訴她舅舅在哪兒坐牢的人, 不,冬灰現(xiàn)在知道他是誰了, 他是元首的第六個兒子,蕭聲咽…… 也就冬灰愣的這么一會兒,更驚險的一幕出現(xiàn)了, 聲咽將她撞開,倒下的歹徒那揮下來的匕首卻沒停,扎進了他右大腿內(nèi)測!聲咽眉心一蹙,左腿已經(jīng)狠狠地踹向他的臉,只這一下啊,你說多用力,歹徒暈過去了。鼻血流出來…… 冬灰爬起來就向他跑過來,“你!”蹲下來看他的腿,匕首扎在里面,看上去不深,可誰又知道情況如何! 聲咽卻彎下腰來,一手撐著左膝蓋,扭頭看她一眼,“你戴著手套,把它拔出來,這刀上最好只留下他的指紋。”歹徒為搶劫方便,確實沒戴手套。而他從開著空調(diào)的車里沖下來,也沒戴手套。 可能別人遇見這種情況,多少會猶豫一下吧, 這孟冬灰不, 你叫她拔啊,她伸過手抓著刀柄“啪”就拔出來! 饒是聲咽也沒想到她這么利落,“嘶”倒吸一口氣,一個站不穩(wěn)撐膝蓋的手抓住了她的肩頭……聲咽真不知道說什么好!小姑娘握著匕首抬頭看他,眼睛里一本正經(jīng),“扎得不深,肯定沒傷骨頭?!?/br> ☆、4.62 孟冬灰起身扶著他就要走,他卻一抬手要避開她的手。孟冬灰還不解“怎么了?去醫(yī)院呀!” 他淡淡看一眼來路,“你同學(xué)來了,這里等警察吧。”說著,跛著腿慢慢走向自己的車。 方程確實跑過來了,孟冬灰看他蹣跚走過去的背影一眼,利索跟方程交代了幾句,就追上去,堅決扶住了他,“你幫了我,我不幫你太說不過去!” 看小姑娘蹙起的眉頭看來是攆不走了,聲咽低聲說“找個小診所吧?!?/br> 聲咽這時候是不能去大醫(yī)院,傷都得瞞著。因為處里的運動會已經(jīng)因為他外出公干延遲一周了,這點傷情要是一鬧大,蜂擁來探望的人叫聲咽心累不說。大家籌備多時的運動會又得延遲,聲咽也不想掃了同仁的興致。 孟冬灰搶著拉開了后車門,“我開車吧?!?/br> 上次瞧著這孩子就是個會開車的,聲咽也沒糾結(jié)這些,坐進后座了。 真是一種架勢,她熟練得很,這一看,不僅會開,開得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