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林淡得了一些蜂皇漿。他不愛吃這個東西,拿去孝敬給了白正清和應(yīng)道長。 白正清看到自己學(xué)生自然是什么都好的。 至于應(yīng)道長,那就當(dāng)是原諒了林淡之前武慶縣的那茬事情。 因為武慶縣的事情,不說一大群官員,也有十幾個官員被砍頭貶謫,空出來的職缺,被其余等著缺的其他人補上。 武慶縣已經(jīng)名存實亡,直接將武河鎮(zhèn)改名叫武慶縣,新任的縣令姓甄,是甄慢的堂兄,按照排行應(yīng)該叫做甄三郎。 蔡家表面上沒有嘗到一點好處,連老國公那么一大把年紀(jì)了,還被帶累地在家閉門思過。實際上武林村最后丈量下來一共一百八十七頃的良田,全都?xì)w了保城關(guān)。 一個月后,蔡俊旻特意又背著一個籮筐過來,來給林淡當(dāng)謝禮。 蔡俊旻的氣質(zhì)那是背著籮筐也像是仙人,比應(yīng)道長這個道骨仙風(fēng)的老道都要出塵。 籮筐里擺著一根手臂長的人參,一朵腦袋大的靈芝,還有一只鳥。 小國公對那只還帶著一口氣的鳥格外看重,遞給林淡的時候珍而重之:“都說地上驢rou天上龍rou。如今愚兄將這龍rou送到賢弟手上,只有賢弟的手藝才能配得上這龍rou?!?/br> 林淡眨巴了一下眼睛,愣了一小會兒后,突然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結(jié)果鳥:“這是飛龍鳥?!” “沒錯?!毙荒樑d奮地點頭,“在下在山里面轉(zhuǎn)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才逮到了一只,多的卻是沒有了?!?/br> 人多rou少,飛龍鳥被燉了一鍋湯。 一家子人吃得特別高興。蔡大頭被分到了兩個翅膀……尖尖。 他父親告訴他:“大頭,吃翅尖好,吃翅尖雙手靈活,以后耍起刀槍棍棒來特別厲害。今天你吃這個飛龍鳥的翅尖,你兩個哥哥都沒吃過,等你以后長大了,肯定隨隨便便就能比你兩個哥哥厲害。” 一桌子人,除了白正清的功夫差一點,其余人都將這番騙孩子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們下意識地看了兩眼蔡俊旻,發(fā)現(xiàn)他依舊一身仙氣,連騙孩子都騙得仙氣凌然。 蔡大頭毫不猶豫地被說服了,啃完了只有皮的翅尖,小孩兒巴巴地看了一眼自己親爹的碗:“爹,大頭想吃……想長高。” 被分到一只鳥腿的小國公,快速把鳥腿帶湯全部喝完,放下碗之后教育兒子:“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蔡大頭:qaq 至于大人參大靈芝,隨隨便便被應(yīng)道長拿去了。 小國公吃完飯,心心念念:“那地方不是叫虎子溝么?怎么我找了半天,連根老虎毛都沒找到?” 作者有話要說: 胡扯:臥槽,哪個魂淡給你花? 蛋蛋:暖手捂給的。 胡扯:暖手捂,你干嘛給我老婆花? 暖手捂:給蛋蛋吃噠? 第166章 秋收 蔡俊旻沒有去打武慶縣。 幾個把武慶縣視為禁臠的官員和地方豪強,在面對保城關(guān)一千精兵的時候,猶如土雞瓦狗瞬間崩滅。 蔡俊旻去武慶縣就是去收編,順便遛個彎。他本來想給老婆孩子打兩張好皮子,結(jié)果都沒遇上什么能看上眼的東西,幸虧最后抓了一只飛龍鳥,才算沒有空手而歸。 人參和靈芝什么的,小國公不稀罕,吃完龍rou他就高高興興地回家了,還打包了一籮筐的好吃的。 等到蔡聰?shù)诙蔚竭_(dá)北涼縣的時候,正好趕上了秋收。 蔡聰出身魚米之鄉(xiāng),對于秋收那是早就見慣了的。到了這個時節(jié),農(nóng)人們?nèi)慷荚诘仡^,站在田埂上只能看到一排排的莊稼倒伏下去,看到肥碩的兔子向自己奔襲過來……? 蔡聰剛剛覺得詩興大發(fā),就看到黑白花的大兔子狂奔而來,還心情燦爛地招呼:“暖手捂,你來了啊……??!” 暖手捂把蔡聰踩到在地。 等“病弱”的林淡趕過來的時候,蔡聰還滿腦門小蜜蜂嗡嗡嗡地在給暖手捂當(dāng)腳墊。 蔡聰沒怎么學(xué)過拳腳。他家雖然豪富,可也請不到真正的大才來當(dāng)先生,能夠?qū)W到這種程度,除了一半天賦之外,還有一半是靠苦讀,根本就沒有什么閑暇時間來習(xí)武,充其量不過是拉點花架子出來;也就是最近和蔡國公府走得近,而且還要跑新商道,才真正打了一點基礎(chǔ)。 這么一點點基礎(chǔ),遇到暖手捂這種史無前例的兇殘兔子,那是抵不住一個蹬腿的。 在林淡身邊跟了幾個月的親兵們倒是速度快,只是他們勸不下暖手捂,也不能真正對肥兔子下狠手,就算是下狠手,他們也未必能打得贏兔子,最起碼他們是跑不贏兔子的。他們只能圍住了不動。 “暖手捂,過來?!?/br> 暖手捂聽到林淡聲音,似乎察覺到他真的生氣了,慢慢跳下腳墊,還從田埂邊咬了一朵小花給他。 親衛(wèi)們:臥槽,這兔子成精了! 林淡不吃這一套,蹲下身把兔子“嘭嘭”拍了兩下:“怎么見人就打?跟誰學(xué)的?” 林淡對待自家兔子,當(dāng)然不可能和對待散養(yǎng)老虎一樣,兩巴掌直接就拍死了,再加上兔子一身厚毛,只拍出幾根換下的毛飄散在空中。 暖手捂不痛不癢,任打任罵。 蔡聰被扶在田埂邊坐著,林淡把兔子塞過去給人當(dāng)靠墊:“蔡兄,你沒事吧?” 蔡聰靠著厚實的兔子,喝著調(diào)好的蜂蜜水,揉了揉胸口:“還成。”摔下去的時候真的是眼前一黑。 林淡久病成醫(yī),看看應(yīng)該沒什么事情,不過也不好說,對身邊的親衛(wèi)們吩咐:“今天就到這里吧。蔡兄,我們先回去,找余道長看看?!?/br> “好。”蔡聰也不敢大意。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沒什么毛病,就是踹岔了氣,摔下去在田埂上,也沒有什么硬物。林淡不放心,愣是讓余道長給開了一個療程的調(diào)理方子。 蔡聰?shù)挂膊皇遣幌胝{(diào)理,只不過:“為兄在北涼至多停留五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兩天了,這一個療程就是二十一天,為兄在路上喝不了,不是浪費么?” “路上有什么喝不了的?”林淡盯著蔡聰喝藥,“你馬車上不是有煮茶的小炭爐么?路上拿來煎藥也是可以的。這一路過去的路已經(jīng)多少修了一些,沒有上次那么顛簸了。蜜餞我也給你準(zhǔn)備好了?!?/br> 暖手捂人立起來,和主人保持一致,盯著蔡聰喝藥。 胡澈從衙門回來,就看到蔡聰端著一碗藥滿臉愁苦:“蔡兄病了?藥,要趁熱喝?!?/br> 蔡聰被三雙眼睛看得兩眼一閉,捏著鼻子一口悶,隨即往嘴巴里塞了一把蜜餞,還抹了抹眼角。他最討厭吃藥了,最最討厭吃藥了!誰逼他吃藥他就和誰拼! 林淡……不能打。 暖手捂……打不過。 胡澈……更加打不過。 ……算了,蜜餞挺好吃的。 “蜜餞還有嗎?” “有的。”林淡點頭,“不過不能多吃,每天就這么一點,還是喝完藥再吃吧?” “好吧?!比嗽谕醚巯?,不得不低頭。 等胡澈知道蔡聰喝藥的原因后,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鄭重其事地向蔡聰作揖告罪:“這事情還是小弟的不是。日前我?guī)е治嫒褐糖羰崭畹臅r候,暖手捂也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看到刑囚站著偷懶,就去把人踹地里……”還是跟著看守的軍漢們學(xué)的。破兔子學(xué)打架可快了。 蔡聰一臉郁悶地回去“養(yǎng)病”了。 蕎麥田的收獲也陸陸續(xù)續(xù)報了上來。 今年的收成比起往年來,只要眼睛沒瞎都能看得出多了不少。但是究竟多了多少,這還得過稱。 “六十三斤!” “六十九斤!” “七十二斤!超過七十斤了!” 衙門里的從田間地頭匯報來的數(shù)字,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刷新。一群官吏熬得兩眼通紅,興奮得根本就睡不著覺,恨不得親身撩起袖子下田干活去! 幾個學(xué)子已經(jīng)興奮得下筆都在哆嗦了:“豐收!大豐收!” 縣志里有記載。北涼縣內(nèi)栽種甜蕎麥,往年的畝產(chǎn)量基本在三四十斤左右,非常低。就算是比較好一些的,畝產(chǎn)量也極少超過六十斤。 接下來幾天,畝產(chǎn)量也基本都在六七十斤之間,最高數(shù)字已經(jīng)破了八十。整個北涼縣近乎陷入了一場狂歡之中。 軍屯那邊種的地更多,但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其實今年的天氣總體而言還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整體產(chǎn)量比去年都有所提高。但是從畝產(chǎn)三十五六斤,提升到畝產(chǎn)四十斤上下,要是以往看來,那肯定是高興到不行,也絕對能說一句豐收。但是看看那些用新法種田的,一個個都是七十來斤左右,那可真沒法比。 蔡聰被這股子豐收的熱情給留在了北涼縣,可他到底領(lǐng)會不到畝產(chǎn)幾十斤能讓人興奮到哪里去。在他們家鄉(xiāng)那里,畝產(chǎn)基本都在一兩百斤,好一點的能上兩百,特別好的甚至能上到三百。 一點都不夸張的說,他們那里一畝地的產(chǎn)量,差不多能比得上這里一家子的產(chǎn)量。 當(dāng)然,今年的畜力跟上了,接下來幾年每家應(yīng)該會多種一點地。北地地廣人稀,雖然土地比不上南方,一年也只能種一茬,但是長此以往,至少溫飽應(yīng)該沒有多大問題。 縣衙里個個都忙成狗,胡澈這個縣太爺?shù)故乔彘e了下來,趁著休沐,帶著兔子和蛋蛋索性去了下屯牧場,也體驗了一把秋收。 胡澈是個職業(yè)文人,兼職武人,還是頭一次拿起鐮刀。他握著刀柄熟悉了一下手感,然后看著農(nóng)人的動作,研究了一翻,彎著腰下去,唰啦一刀。 林蛋蛋拍了拍兔子屁股:“暖手捂,上!” 胡澈扭頭,把暖手捂往邊上扒拉,教訓(xùn)林搗蛋:“別鬧。曬不曬?讓人給你打把傘坐著?!?/br> 巨大的可以直接杵在地上的油布傘,早在吳州的時候,就被林縈給弄了出來,只是到了最近,林淡才有空讓人給做了幾把。其實還是因為在地頭給秋收的農(nóng)人,搭建守夜的小屋,才順便做的。 北涼的建材,除了石頭不缺之外,幾乎什么都缺。油布雖然不能當(dāng)成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屋頂,但是遮風(fēng)擋雨,只是一個臨時屋棚,搭建起來非???。 小孩兒們被大孩子和老人帶著,往田間地頭送水送飯,有些提著籃子撿掉在地上的糧食,有些干脆幾個一群掏田鼠洞。 今年還是災(zāi)后免稅的時間,農(nóng)人們收多少都是自己的。 蔡聰提著鐮刀下場,差點一刀直接奔自己身上去,臉色一白,干脆跟著林淡一起坐下,看兔子和胡澈比賽收割。 兔子的牙齒特別利索,就是它“割斷”的莊稼不是一把把的,全都散亂在地上。 林淡一看,還是不讓暖手捂去搗亂,把兔子叫了回來,夸獎了一番,又給了一個小餅。 蔡聰看著乖乖吃餅子的兔子,突然問了一句:“大郎,你不想要孩子了?” 林淡看了看蔡聰,發(fā)現(xiàn)他沒有多少想介紹姑娘的意思,微微低著頭喝了一口藥茶,低聲說道:“我這身體,怎好再去拖累旁人?一個澈哥就已經(jīng)……” 這個事情不太好開口,但是既然已經(jīng)開口了,蔡聰就覺得還是一次性問清楚的好:“那三郎怎么想的?” 林淡看了看遠(yuǎn)處已經(jīng)動作利落地像一個老農(nóng)一樣的胡澈,笑容里甜中帶苦:“總是我拖累他。若是……還是將來再說吧?!?/br> 將來?等將來林淡死了之后嗎?蔡聰?shù)哪樕哺盗税?,舉杯道:“是哥哥不是,不該說這些掃興的話?!?/br> 林淡跟著喝了一杯茶,等到抬眼就看到胡澈正面色難看地站在他面前:“不是收莊稼么?” 胡澈看看自己臟兮兮的手,忍著沒碰林淡,逆光站直的身形暗沉,眉頭緊鎖:“不收了。一會兒有些涼了,略等等,我們就回去。”他說完多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臨走時探究地看了一眼蔡聰。這家伙到底跟蛋蛋說什么了? 蔡聰被看得后頸上寒毛都要豎起來,頭頂心涼颼颼的。他沒說什么?。窟@不是……人生在世,總要后繼有人啊。無論是怎么個打算,總要有個打算不是?而且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養(yǎng)個兔子算什么,難道真的能養(yǎng)成兔子精來奉老么? 作者有話要說: 阿妮媳婦( ﹁ ﹁ ) ~→:菜蟲跟你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