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林淡的名氣大,而且誰都知道他身體不好,倒是沒人沖著他灌酒。胡澈就逃不了了。前半圈的時候,他還神智清醒,到了后半圈的時候全靠著意志力在硬撐。等一圈下來,他完全走不動路,迷瞪著眼睛往林淡身上一靠,就昏睡了過去。 “孱弱”的林淡被他撞了一個踉蹌,身邊的小廝趕緊把胡澈扶住。胡澈卻抓著林淡的手不放。林淡只能扶著他告了個罪,帶著回了房。這會兒也到了傍晚,下人在院子里點起了燈,一些要離開的客人陸續(xù)離開,剩下的也會有下人們帶著安排歇宿。 酒宴順順利利地到了尾聲,暖手捂被喧鬧的人群嚇得夠嗆,躲在自己小院的地洞里,只看見快速消失的草料。林保帶著“聽聞師侄養(yǎng)了只異獸”的四皇子找了一圈,連一根兔毛都沒看到。 林淡走進喜房內(nèi),吩咐:“你們?nèi)ナ刂饷?,別讓人進來鬧洞房?!?/br> 阿祥笑瞇瞇道:“小人早就安排好了。宴席上全都是后勁足的好酒,這會兒能鬧洞房的全都喝高了,估計站起來都難。大郎放心。”好酒最是醉人,初時喝著綿軟香甜,一個不留神就喝多了,等到意識到的時候,早就已經(jīng)趴下了。 “嗯?!绷值c點頭,“好好招待客人,一會兒讓人送熱水進來。這里不用伺候了?!碑?dāng)初設(shè)計房子的時候,因為喜歡莊上溫泉池子的設(shè)計,他們屋內(nèi)也是挖了個池子,周邊鋪設(shè)了打磨好的條石,進水也不需要進屋子,而是直接用竹管接入;然后在浴池底部燒上炭火就行。 “是。浴池里熱水已經(jīng)備下。醒酒湯在桌上,小人先告退了?!?/br> 這些東西都是新婚必備的,林祥作為管家,早就已經(jīng)考慮周全,就是一些他們沒考慮到的,他也給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喜房內(nèi)并沒有放棗子桂圓之類的東西,他們兩個男人也生不出什么來。 照顧一個酒醉的人并不輕松,林淡卻自己一個人給胡澈擦洗。兩輩子下來,從來都是胡澈照顧他,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照顧胡澈。盡管他是新手中的新手,但還是自信滿滿。 他也就是看著瘦弱,還經(jīng)常裝病,實際上如今習(xí)武已經(jīng)有所小成,把胡澈整個抱起來都沒問題,擦完手臉,輕輕松松就把胡澈放到了床上。他想了想以前胡澈照顧他的樣子,又把他搬到自己身前靠著,一看醒酒湯還在桌上,又趕緊站起來去拿。 然后他就聽到“嘭”地一聲,胡澈沒靠坐好,直接歪倒了,腦袋撞在床的圍欄上。他趕緊又回到床邊,把人撈起來,摸摸撞到的地方:“澈哥?” “……嗯……”胡澈喝了太多的酒,這么重一下都沒醒過來,只是輕聲哼了哼。 林淡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醒酒湯給胡澈灌下去,最起碼有半碗喂了胡澈的衣服,還差點把碗給砸了,剛站起來把碗放好,只聽見“嗤啦”一聲,他的腰帶被胡澈給扯了下來,褲子直接就掉到了地上。 林淡猛地回頭,抿著嘴看床上依舊雙眼緊閉的人,頓時就惡向膽邊生,伸手捏了捏胡澈的臉頰:“讓你裝睡!”反正這會兒房里就他們兩個人,他干脆把掉下來的褲子踢了。 他嘴上說得兇狠,實際上手上半分力氣都沒用上,那力氣說是捏人,實際上就是摸摸。胡澈大概是感覺到了,原本垂下的手往上扣住林淡的手腕,偏頭在他掌心蹭了蹭。 林淡被他蹭得一哆嗦,想了想干脆坐在床沿上,把自己和胡澈的鞋襪都給脫了;低頭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腿,又轉(zhuǎn)頭去看胡澈,突然“嘿”地一聲笑,光著腳跑著把門窗都檢查了一遍,再跑回來,兩眼放光地搓了搓手,伸手就去扒胡澈的褲子。 “胡阿妮啊胡阿妮,你也有今天!”褲腰帶唰一下抽出。 “讓你老扒我褲子!”唰一下把褲子給扒了。 “讓你老脫我衣服!”唰一下把衣服給解了。 扒衣服沒有扒褲子那么干脆,林淡重新坐到床上,把胡澈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哼哧哼哧地總算把胡澈的衣服給脫了個干凈,還大著膽子把胡澈的屁股拍了個脆響。 想想自己從上輩子就被這個胡阿妮欺負(fù)到了這輩子,再看看此刻胡澈半點不設(shè)防的樣子,林淡忍不住無聲仰頭大笑三聲,一個翻身把胡澈壓倒在身下,親下去的時候心跳有點快,還有點小害羞。 以前一直是胡澈主動,這回輪到他主動,又要干這樣狗膽包天的事情……林淡覺得自己的腿有點軟,忍不住想到事后自己肯定會很慘。不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他左右看了看,找到一條紅綢,把胡澈的兩只手給纏緊了,綁到床柱子上。 “覺得萬無一失了?” “嗯,沒問題了!”等等!誰在跟他說話?林淡頭皮一下子就炸了起來,腿一軟直接坐了下去,抬眼就對上胡澈睜開的眼睛,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不對,他瞇著眼睛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胡澈——兩條腿被自己坐著,手被自己扎著,這會兒的胡阿妮簡直就是放在案板上的肥rou,任他宰割! 不就是一個胡阿妮嘛,他才不怕! “我告訴你,你別虛張聲勢,你今天……哼哼~”林蛋蛋哼哼著捏了一把胡澈的屁股。 胡澈躺平在床上,一點都不帶掙扎地彎著嘴角問他:“我今天怎么樣?”小壞蛋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沒穿褲子還這么直接坐在他腿上,上身的衣衫凌亂,領(lǐng)口微敞,大概是有些熱,露出來的皮膚上透著惑人的粉色。 林蛋蛋對胡阿妮死到臨頭還如此鎮(zhèn)定表示強烈不滿,雙手摁在他腦袋兩側(cè),俯身充滿壓迫力地暗示道:“我一定讓你欲仙欲死~呵呵呵……呃!” 他突然感覺到視線一個轉(zhuǎn)換,自己就被胡澈給壓在了身下:“咦?” 胡澈壓在林淡身上,慢條斯理地把手上的紅綢給解了下來:“原來蛋蛋喜歡綁著?!?/br> 林淡臉色一變,趕緊否認(rèn):“沒有!我一點都不喜歡綁著!” “哦,那我們就不綁著?!焙汉芎蒙塘?,把紅綢往床下一扔。 林淡不愧是認(rèn)識胡澈兩輩子的人,見狀一點都沒放松,按照他對胡澈的了解,接下來肯定有更可怕的待遇在等著他:“你想干嘛?” 胡澈伸手從林淡的衣服下擺探進去,親吻從林淡的嘴角一直蜿蜒而下,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頸邊:“我想讓你……欲、仙、欲、死?!?/br> 神馬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林淡被自己搬起的石頭,把腳給直接砸腫了!第二天他被胡澈從床上撈起來的時候,完全不想說話。 “蛋蛋,還疼?”胡澈把林淡抱著坐在腿上,抬起他的下巴就親了上去,親了一口又一口,稀罕得不行。 林淡倒是不疼,除了某個部位怪異的腫脹感之外,就是全身癱軟,只能乖乖地任由他媳婦兒把他親了又親摸了又摸,勉強嘴上抗議:“禽獸。” 他不就是昨天鬼迷心竅了嘛,有必要這么較真嗎?先是在床上做了兩次,接著洗澡的時候又來了一次,最后在床上給他上藥按摩的時候,差點又……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胡澈瞇了瞇眼睛,低聲道:“禽獸讓你欲仙欲死?!?/br> 林淡漲紅了臉:“能別提這四個字嗎?” “好?!笔终茝难客禄揭粋€飽滿的部位,胡澈幾乎貼著林淡的嘴唇說道,“你昨天纏得我很緊?!?/br> 林淡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轟然炸響。腦袋一偏,直接埋胸:“我要睡覺,今天我不要出門了。” 胡澈百依百順地把他往床上抱:“好,反正我們不用敬茶,也不用回門,可以在床上睡好幾天。” 林淡渾身一僵。他剛才是不是又搬了塊石頭?這是砸完左腳砸右腳嗎? 作者有話要說: 蛋蛋:我要睡覺! 阿妮:好噠,窩萌睡覺♂ 蛋蛋:我要舒舒服服的睡覺! 阿妮:好噠,窩一定讓你舒服♂ 蛋蛋:睡覺,不干別的! 阿妮:好噠,睡覺♂,不干別的只干你♂ 第99章 流言 洞房花燭過后,林淡也只是休息了半天。 昨天有不少因為各種各樣原因留宿的客人,留了一晚上,上午陸續(xù)醒了之后,就要離開。 胡澈陪著他們用了午膳,又禮節(jié)性地再三挽留,客人們還是紛紛道別。這時候作為主人,哪怕林淡再怎么人盡皆知的病弱,只要還不到躺平了起不來,也一樣得出去送別。 這些人也不是同一撥,林淡和胡澈兩人,再加上一個白正清,一直送到了夕陽下山。到了后半段,林淡實在不行了,還是林縈出面代替他的。 離開的人們見狀表情各異,倒是沒人怪罪,覺得林淡失禮的。 “林大郎大才,可惜了,真是可惜了?!?/br> “有什么辦法呢?誰讓他撞在了那位手里。” “唉……別說了,如今這……”天家高高在上,他們的對錯,不是什么人都能說的。 再說他們惋惜歸惋惜,可也只是嘴上說說,讓他們真的要做些什么,事關(guān)天家,能夠真正援手的人極少。 格外親近的那些,自然義憤填膺。但是林淡也不至于把這些人帶溝里去,盡量的能幫扶的地方幫扶一把。譬如他在書院里的先生們,其實他能夠做到的很有限,不過是讓人照料一下他們的生活起居。只是這樣,就已經(jīng)讓先生們都贊不絕口。 書院的這些先生們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逢年過節(jié)能上門來拜訪的不少,但是真正做到日常幾年如一日照料的,也就只有一個林淡,哪怕他并沒有親自過來,多半只是差遣的下人做事。 書院里不是沒有人說過林淡沽名釣譽,可全都被先生和大部分學(xué)子們口誅筆伐了一番。不提林淡的身體,就是林淡是一個健健康康的普通學(xué)子,他能給先生們劈柴做飯,難道還能給先生們修房筑漏? 說林淡沽名釣譽的,倒是自己釣一個試試? 在京城讀書人的圈子里,林淡的名聲已經(jīng)到了一定的境界。要不是林淡人所眾知的病弱,恐怕上門拜訪的學(xué)子們,早就踏破了林府的門檻。 也有些人事不關(guān)己己不關(guān)心。林淡做的大部分事情,更多的是對那些寒門子弟有利。然而讀書人中,寒門是不少,但是窮人卻真心不算多。朝政還是把持在大多數(shù)的世家大族手中。對于寒門子弟,他們并不是不看重,但是能讓他們看重的始終只是極少數(shù)。林淡的做法他們覺得不錯,也就是不錯而已,和他們的關(guān)系不大。 剩下的則是覺得胡高旻下了一步好棋。 “胡家子素有才名,胡大人也真心舍得?!?/br> “有何不舍?左右林大郎也沒幾年好活。舍得了一個兒子幾年時間,平白多了一位太子太傅的親家,何樂而不為?” “倒也奇怪。那林大郎雖說沒個幾年好活,可林家要攀親,怎么不給他納上一房妻妾,也好延續(xù)香火,反倒是嫁……和那胡三郎結(jié)親了呢?” “嘖。沒聽說林大郎傷了‘根本’,大約娶了妻妾也沒用了吧?!?/br> 幾人一陣哄笑,又道:“這種情況下,能夠嫁進門的哪能是門當(dāng)戶對的閨秀?還不如把他當(dāng)成閨秀嫁出去。” “胡家雖然沒有林家勢大,但是胡大人的前途恐怕不在林大人之下?!?/br> “就委屈了胡三郎。” 一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茶樓的這番談話,在傍晚就被整理出來,放到了胡澈的案頭。 胡澈忙完回到房里的時候,卻沒見到休息中的林淡,問了下人:“二爺呢?”他們分家了,稱呼自然要重新叫。他年紀(jì)大一點,沾點便宜叫大爺,林淡自然就是二爺。 “二爺在書房?!?/br> 胡澈眉頭一皺。下午林淡送客到一半就回去休息,那不是裝出來的累人,而是昨天晚上他到底喝高了,那個……行事就有些沒輕沒重。林淡著實被他禍害得不輕。 他拐去書房,正好和林祥前后腳,屋里面林淡清點完了禮單,臉上帶著困倦。暖手捂趴在林淡的腳下,聽到有人進來,抬眼看了看胡澈,爪子都沒挪一下地方,林淡看到是胡澈,自然而然地一笑:“澈哥。等會兒就能開飯了,我們和先生一起吃?!?/br> “嗯。怎么不去休息?”胡澈伸手把桌上一堆的各種賬冊整理妥當(dāng),“這種事情又不急,不然你叫我也成?!?/br> 林淡不去反駁,伸手讓胡澈抱,等安穩(wěn)地靠在他的胸口,才懶洋洋道:“我就是站不住,一會兒吃完飯早點休息就是了?!逼鋵嵥灿悬c怪異,恨不得坐在暖手捂身上。 至于家務(wù)事,還是他來處置就行。林祥如今打理內(nèi)務(wù)已經(jīng)非常不錯。他只需要吩咐下去,林祥自然能完成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至于胡澈的精力還是放在科考上為好,他還指望著胡澈給他弄個誥命。雖然誥命后面跟著的夫人兩個字,讓他有些尷尬;但好歹也能過過官癮不是? 余道長送好友送到城外去了,今天晚上大約是和兩個道童一起,去城外的道觀住。 飯桌上只有師徒三人,倒也自在。 昨天吃多了葷腥,今天的菜色清淡爽口。林淡喝了一碗半菜粥。粥是用撇干凈油花的雞湯熬煮的,雖然里面沒有放rou,但吃著味道并不會顯得寡淡。 飯后,白正清忍不住說了一句:“細水方可長流,竭澤而漁不可取。” 胡澈忍不住臉一紅,躬身行禮道:“學(xué)生謹(jǐn)記先生教誨?!?/br> 白正清點了點頭,略顯尷尬地回去自己小院。他也不是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年紀(jì)。小伙子血氣方剛又新婚燕爾的,有那么些膩歪是人之常情。 林淡堅持到送走了白正清,眼睛就已經(jīng)睜不開了,勉強洗漱完往床上一躺,睡了個人事不知。 胡澈坐在床沿,隔著被子拍了他兩下,低頭親了親,把跟在腳邊的暖手捂擦了擦爪子,又梳了梳毛,打理干凈了往被窩里一塞,讓林淡抱著。 等他從書房里打理完事情回來,又翻臉無情地把睡著的暖手捂從暖烘烘的被窩里挖出來,往地上一放,自己鉆了進去。 暖手捂被吵醒了,抬腿往床上一搭,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能挪了挪,往踏板上的窩里面一團。 在床上的胡澈卻沒睡著。他其實已經(jīng)在外面站了將近小半個時辰,還是下人提醒才意識到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他不像林淡有家務(wù)要打理,又沒有當(dāng)什么官,手邊的事務(wù)充其量就是一些各處匯總過來的信息。看或是不看,其實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他最近心里面沒法平靜,若是直接就這么躺在林淡身邊,他恐怕又會忍不住做點什么,就想找點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