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林淡還沒來得及驚訝蔡國公所說的內容,忽然感覺到眼前一暗,趕緊扯著大管家往邊上一讓,伴隨著巨大的風聲,一把紅木椅子直接就這么飛了出來,和剛才的花盆碎到了一起。 他這回閃地有些狼狽,整個人幾乎撲倒一邊,虧得邊上有顆樹,才不至于摔倒。 大管家倒是比他更靈活一些,雖然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被帶著一個趔趄之后,下意識就抱住一根橫著的樹干,整個人往上一抱,倒是連皮都沒破。 可是那棵樹雖然長得比較粗壯,卻也耐不住一個成年人的分量,尤其大管家還不是那種精瘦的體型,只是片刻間,就聽到樹枝發(fā)出咔嚓一聲,大管家瞬間就摔到了地上,手上還抱著一根樹枝。 林淡趕緊過去把他給扶了起來:“大管家,你沒事吧?”雖然論起地位,林淡并不需要巴結一個管家;但是人家的歲數(shù)都給他當?shù)硕级嗔?,當成半個長輩對待也合情合理。 他被林淡扶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懵的。沒錯,蔡國公府確實是將門,但是他當了那么多年的管家,還從來沒見過老國公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和外人想象中的不一樣,國公府上有人發(fā)脾氣,多半是到校場上去揮灑汗水,幾乎沒發(fā)生過砸東西的。 大管家抱著樹枝,心有余悸,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道謝:“虧得林大郎援手……” 林淡趕緊制止他再說下去:“舉手之勞罷了,大管家不用如此?!?/br> 在里面發(fā)火的蔡國公這會兒也聽到了聲音,叫道:“誰來了?” 大管家回了一聲:“回稟老爺,是林大郎來了?!?/br> “來了就趕緊進來,在外面杵著干嘛!”蔡國公顯然氣還沒下去,說得一點都不客氣。 等林淡告了一聲罪往內走的時候,大管家卻看著林淡的背影若有所思起來。他們家老爺還真不把林大郎當外人啊。 林淡進到屋子里的時候,蔡國公胸口起伏,臉上還略帶一點潮紅,屋子里除了少掉一張椅子外,其它倒是完好無損,見過禮后,他還有地方坐。 仆役很快送上茶水糕點,樣子還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 林淡笑道:“什么事情讓老大人如此生氣?” “那票子禿驢!”蔡國公說得狠,但明顯已經氣性過了。 事實上,到了他這樣的地位,很少再動真火。只是這一回,正好攤上北地大旱的事情,北地幾乎算得上是他們蔡家立足的根基,這一次的消息卻被封得死死的,雖然其中有他們的勢力范圍僅僅只在邊關的因素,但是這其中暴露出來的問題,卻也讓蔡國公又驚又怒——他們能封住受災的消息,自然也能封住軍情! 蔡國公緩過一陣子,慢慢將之前所說的萬佛窟的事情解釋給林淡聽。 原來北地大旱,不僅朝廷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賑災,民間也出動了大量的善男信女。這會兒遠行的風險大,普通人家就算是聽到了別處遭災,想去幫助的話大部分是通過宗教。道門和佛門就是普通百姓們最佳的選擇。 百姓們將善款交付給道士或者是和尚,然后由這些宗教人士帶去行善。這些事情,道士們倒是不常做,佛門才是主力。事實上,佛門的發(fā)展,和每年冬天的施粥等等善舉是分不開的。 當然,佛門為了發(fā)展,還干了很多事情。塑造各種佛像,用以“鎮(zhèn)壓妖邪”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工程無一不耗資巨大,耗時日久。 所謂的萬佛窟,就是其中最龐大的工程之一。北地多石山,在石山上開鑿巖洞,內部雕刻以大量的佛教故事壁畫和佛像,用以宣傳和弘揚佛教的文化。 這個萬佛窟,在林淡上輩子的時候就非常有名氣,其實早在大商建立之初,就有一些匠人在那里勞作;但是一直沒什么規(guī)模,那地方又便宜,如今百多年過去,也沒什么名氣。萬佛窟最早揚名的時候,就是這次北地大旱。上輩子的這會兒,他連話都還說不利索,當然就沒什么記憶;不過萬佛窟工程浩大,在他死的時候,都還沒結束。 這次佛門化緣得到的善款,顯然不是一二兩銀子,若是全部投入到這萬佛窟的修建中去,顯然能夠將這一直斷斷續(xù)續(xù)進行的工程,得到一個長足的推進。 不過上輩子萬佛窟的事情應該進行得挺順利的,這輩子……難道是因為道門? 上輩子的這時候,道門還沒有出事。當然,道門向來有些清靜無為的意思,鉆研的東西那叫一個玄之又玄。什么北地干旱,對他們來說很可能就是一場夜觀星象,或者是掐指一算。觀過了掐過了,就完了。 而這輩子,煉丹對道門造成的影響,表面上似乎風平浪靜,但是對道門來說那相當于小腿骨被人踹折了,如今還夾著夾板不良于行呢!這時候的北地大旱,雖然是天災,但若是利用的好,對道門來說不啻于一味良藥。 餓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更別提現(xiàn)在的道門還遠遠算不上餓死。如今一旦發(fā)揮起來,佛門只能靠邊站,更別提佛門自己還作死整什么萬佛窟。 別提北地什么妖邪不妖邪的,別說根本就沒人見過,就算是真的出現(xiàn)了妖邪,那也沒北地那么多餓著肚子的老百姓實在。 大部分的老百姓,幾乎除了吃飽穿暖,就沒有別的追求。這一點,林淡體會很深。他養(yǎng)那么多兔子,在附近的村子里收兔草,價錢真心非常便宜,但是村民能為了那么幾個銅板的事情,給去收兔草的人感激得痛哭流涕。 林淡聽蔡國公講完,想了想問道:“大旱之后必有蝗災,不知北地如今可有什么應對措施了?” 蔡國公被問得一愣。他還在生氣萬佛窟的事情,根本就沒考慮到蝗災的問題。他只管打仗,對山川地理有些研究,但是對耕種方面卻幾乎一無所知。大旱之后必有蝗災的說法,他根本聽都聽過。 蝗災非??膳?,這是無論經歷過還是沒經歷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蔡家軍立足北地,大部分糧倉都來自于北地供給,如今北地大旱顆粒無收,已經讓他足夠撓破頭皮,要是接著再來個蝗災,那豈不是連草都吃不上了? 不行,萬萬不行! 蔡國公坐不住了,站起來背著手走了好幾圈,無奈對農事天生短板,根本就想不出什么法子來,就算是想叫人詢問,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叫誰。他突然看到悠閑喝茶的林淡,眼前一亮,一點道理都不講地直接命令道:“你給老子想個法子?!?/br> 林淡一聽蔡國公急得連“老子”都出來了,頓時就放下手中的茶盞。里面的茶葉倒是和自家的差不多,但是這茶盞真是漂亮,讓他有些愛不釋手。一會兒他得問問大管家,不知道這茶盞是哪兒來的,看看能不能給他大爹弄一個。之前他大爹的茶盞被祖父摔碎了,一直沒錢再添新的。 “小子哪里有什么法子,只是聽說雞愛吃蟲子,可以試試?!敝劣陔u,他知道好幾個養(yǎng)雞的地方。 他小爹有個不小的林子,并不能干什么事情,他就在里面放了好多雞,平日里也就食物比較少的冬季喂點吃的,平日里并不怎么管。那群雞個頂個的兇悍,樹長得低一點都能飛上去,出了好幾只斗雞。 像之前被丹藥禍害死的大花那樣的斗雞,他小爹就有三只。 蝗蟲再囂張,難道還能打得過斗雞? 于是,在林和誠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突然就被兵部給征調了。 林和誠臨到出發(fā)還莫名其妙:“我這不是還要準備童生試么?怎么突然就讓我去北地?”去北地也就算了,讓他趕著一群雞去,是要鬧哪樣? 趕雞倒是不難,他只要圈住領頭的那只雞,就能讓這群恨不得飛天遁地的雞群乖乖聽話。而且這件事情非他不可,因為領頭的雞,只聽他的。別人想要靠近,那是一啄一個準。 林淡給小爹送別的時候,眼露羨慕地看著那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大白公雞,再看看自家這只恨不得把耳朵都縮在他身后的暖手捂,差點沒忍住嘆氣,卻還是拉著林和誠小聲囑咐:“這回佛門討不了好,小爹你看到離遠點?;@子不夠,我這邊籌措了很快就再給你送過來,看到災民什么的,多給點雞蛋。平時跟阿樂在一起,別亂跑。腌咸蛋的方子留好,沿途邊撿雞蛋邊做一點……” 林和誠一一點頭:“知道了。蛋蛋你別擔心,小爹有分寸。” 林淡看著林和誠帶著一群規(guī)模浩大的雞,加入到隊伍中,樣子看著有些不倫不類,但是心里面卻充滿了擔憂?;剡^頭來,他又有些撓頭,自己去蔡國公府上,明明想替阿樂向他討個出身,最后卻變成了這樣。 還好阿樂現(xiàn)在也算是混上了一個小總旗,憑著阿樂的本事,將來的出路倒是不愁了。 胡澈拉著他的手回到馬車上,小聲道:“佛門這一次恐怕是捅了馬蜂窩了。雖然進了他們口袋的錢,他們怎么花別人也管不著,但是……有人煽動了一下?!?/br> “有人?”林淡斜睨他一眼,“你嗎?” 第86章 小狐貍的手段 在對人下手方面,胡澈向來要比林淡辣手,也果決。上輩子,胡澈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大學士,靠得可不僅僅是學問和父蔭,該有的手段他一樣不少。 這輩子他雖然才剛剛起步,但是在這方面也漸漸顯露出非同一般的天賦。有時候連胡高旻都暗自心驚。 他自認自己的手段也不低,但他都當了多少年的官了?全都是被這個吃人的官場一點點磨礪出來的。胡鈞作為長子,在他身邊帶了幾年,又放出去在衙門當個小吏,也只能算是長點見識,真要正經和人耍手段,是個胡鈞都不夠看。 誠然,在官場上當個傻白甜,那是連老子是皇帝都會被拉下馬的。但是胡澈才幾歲?他如今不過是個秀才,考舉人都得等明年春闈。看他做下的種種,哪里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的樣子? 在看看他的準兒媳林淡,一樣十幾歲的年紀,做下的事情雖然也不容小覷,可到底看得出是林家一貫的皇之道。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堂堂正正,而且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情。哪怕作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這一份才智心性有些突出,但到底不會引人忌憚,無論誰談起他來,都是會點頭的。 而胡澈呢?他表面上似乎就是和其他幾個同窗一樣,跟著林淡做一些零散的活計。如今不過是個秀才的他,還遠遠談不上什么才名。但是他背地里,已經幾乎把情報網絡鋪遍了整個大商,還很是培養(yǎng)了一些這方面的人才。如今一出手就杠上了佛門,還是一副把佛門往死里打壓的態(tài)勢。 這是一個不到弱冠的少年郎該去做的事情嗎?這是他一個二品大員都不敢想的事情好嘛! 佛門再怎么勢弱,那也是相對道門來說。全大商的佛門子弟有多少,信奉佛門的善男信女有多少? 但是在胡澈看來,應道長對他有半師之恩,他注定是站在道門這一邊的。佛門和道門向來不兩立,那自然是要把佛門打壓到極致才行。 哪怕是無風他都要扇一扇,更別說這一次佛門干的事情,足夠他大做文章。他當然不指望著,這么一下能直接就把佛門干掉。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更何況是一個能從道門手上分一杯羹的佛門? 而且這一回就算是撇開立場不談,胡澈也想好好折騰一把佛門。誰讓他們這一次的事情干得實在太惡心! 不可否認,拿出錢來做善事的,大部分都是家中不差錢的官宦或者是富戶;但是實際上也有一些善心的普通人家。他們拿出來的錢財或許從數(shù)目上來說不多,但是對他們自己的家庭來說,已經是非常龐大的數(shù)目,甚至是數(shù)年的積攢。 他們把這些錢財拿出來,是為了救助遭逢不幸的大商同胞,并不是為了佛門造一些不能吃不能穿的佛像的! 佛門擅自拿這些錢來修石窟,老百姓們同意么? 顯然,老百姓們是不同意的。 其實佛門也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會鬧那么大。他們籌措善款的地方,多半是在南方富庶之地,和遭災的北地相隔了十萬八千里那么遠,兩個地方哪怕是行腳商人都跑不到那么遠。他們拿了南方的善款,誰知道他們在北地干什么呢?再說他們也不是真的就把錢全部用在修建石窟上面了,多少還是會拿出一部分來救災的。 本來宗教這種東西,一般人只看到他們在行善積德,并不會特意去關注佛門這回賑災到底花了多少錢,也不會特意關注佛門這一回到底募集到了多少善款;但是誰讓大商有個情報頭子叫胡澈呢? 胡澈暗搓搓地趁著這次災劫,把情報網絡鋪到了北地。不過這次不再是以茶攤和貨郎的形式,而是以趕著雞群的農人的形勢。 林和誠的戰(zhàn)斗雞們雖然兇悍,數(shù)量也多,但哪怕他手下有一萬只雞,也不可能應對未來會席卷北地的蝗災。更何況,林和誠還沒有一萬只雞,他充其量也就有個七八百只。 所以朝廷下達了征集令,號召家里面養(yǎng)雞的人,趕著雞群去北地捉蟲吃。朝廷方面會給予一定的補貼。 靠近北地的農戶們雖然對背井離鄉(xiāng)有些不樂意,但是看在那些貼補的份上,響應的人倒也不算少。管事的人怕犯雞瘟,還帶了幾個獸醫(yī)。 當然,真正帶領雞群的,實際上是林和誠的大白。 林和誠的雞群,在一眾的雞群中并不顯眼,個頭也不算太大,甚至因為好斗,連毛色看上去都有些參差,但是個頂個的兇悍。公雞就不用說了,就連母雞也是恨不得走路不用爪子,直接用飛的。那哪里是一群家禽,根本就是一群猛禽! 本來雞群多了,公雞在一起各種逞兇斗狠,甚至還有發(fā)生過傷亡;但是等到大白一到,直接就君臨天下了。 從京城一路往北,大白甚至還打翻了兩個偷雞賊。 臨近北地的時候,蝗災已經有了苗頭。人還沒發(fā)現(xiàn)什么,雞群就跟瘋了一樣,在籠子里就要往外沖。大白幾只帶頭的公雞,并沒有被關在籠子里,而是直接蹲坐在牛車上,一察覺到動靜,它們直接就飛到了一邊的草叢中,驚起的剛飛起來的蝗蟲,還蹦跶起來,就被一群兇惡的公雞,全都吞吃下肚。 林和誠見狀,趕緊和人一起打開雞籠子:“快,這里有蝗蟲,把雞都放出來!”蝗災什么的,他雖然沒見過,但是也聽說過不少。尤其這次為了這樁任務,家里還特意找了個經歷過蝗災的陪同,沿途給他講了不少蝗蟲的可怕。 小小的蟲子,一旦爆發(fā)起來,鋪天蓋地的一群,瞬間就能把所有的植物全都吃完,連根莖都不放過?;葹膶Νh(huán)境造成的破壞是毀滅性的;而且蝗蟲還會在土壤里留下蟲卵,若是聽之任之,那來年簡直不堪設想。 這次的雞群全都是官府組織的,前往北地的途徑多種多樣。像京城這種離開地比較遠的,都是用牛車驢車放在籠子里拉過去。也有些在北地附近的,直接就這么趕著雞群過去的。 路上三五天的行程,也就是少數(shù)像大白這樣的戰(zhàn)斗雞,還依舊神采奕奕,其它的別說是雞了,就連林和誠都蔫兒了。現(xiàn)在雞籠子一打開,原本都無精打采的雞群,瞬間就精神……殘暴了! 在草叢中啄食的,在地里面翻找的,在低空撲騰的,只可惜蝗蟲太少,最后回到雞籠子的雞群,還有些意猶未盡。 不過既然在這里已經找到了蝗災的影子,接下來自然是劃分片區(qū),把隊伍分流開。 北地的糧食產量本來就少,但是蝗災一旦南移到了產糧區(qū),那對大商造成的后果幾乎是毀滅性的。 林和誠/大白帶領的雞群,對北地三州進行了拉網式地掃蕩。 胡澈派出的養(yǎng)雞人,也趁此機會散布到了北地的各個地方。 然后,關于佛門罔顧蒼生的流言,就從北地散播開來。此時,欽差方鑫還沒有離開北地…… 林淡人在家中坐,卻因為身邊有個情報頭子的原因,對事態(tài)的了解,恐怕比他祖父還要詳實一些。只是他現(xiàn)在忙得連暖手捂都顧不上。 家里面他弟弟林縈明年得考童生試,然后二弟林濱聽說了也要摻和一腳。家里人想想就算考不上也就當是去長長見識,于是就同意了。這倒是讓胡澈省了點力氣。兩個小家伙的讀書輔導往來交際,徹底不用他cao心,全都由林二伯帶著轉悠。 但是林淡自己年前就得成親。胡家那邊,胡澈的爹娘都在京城,全都能一手打理,根本不用胡澈費什么心思。林淡的大爹大娘去了吳州任上,相隔了十萬八千里;就連小爹都被他的靈光一閃,弄去了北地。 他爺爺奶奶雖然在,但是畢竟歲數(shù)大了,本身要cao持的事情就多,他偶爾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問,但若是全放手是不現(xiàn)實的。剩下的二伯娘三伯娘也是一樣,搭把手可以,別的也就算了。 還好成親的時候怎么個章程,林胡兩家已經商定完畢,林淡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準備就行了,不然還不知道忙成什么個樣子。畢竟他上輩子只對白事的流程熟悉,誰讓他記事起,家里就那么多死人呢? 林縈一回家就往他哥的院子里去,屋子里有些熱,林淡擺了東西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下人們正忙得腳打后腦勺,卻一個個都顯得有條不紊地上前匯報,得到林淡的指示后,再馬不停蹄地出去辦事。 胡澈在石桌的一邊占著個小角落,一點都不受干擾地在讀書寫字,時不時還能替林淡倒上一點水,擦一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