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林大伯還沒交接完,林家人自然還是住在驛站里。 林淡走出門來的時候,就感覺到各種視線的圍觀。其實這些視線主要是在看暖手捂。 #這什么兔子,怎么能長那么大?。?/br> #成精了吧?# #誰家的兔子,跟狗一樣還會跟腳# 然后順帶的,這些人才會看一眼林淡,發(fā)出類似“這兔子究竟是誰養(yǎng)的那么本事”之類的感慨。 林淡被人看習慣了,一點都不以為意。傷腿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不過平時還得悠著點,現(xiàn)在他走路都是慢慢的,倒是頗有一種沉穩(wěn)的樣子。 林大郎的名聲在京城響當當,在千里之外的汶城,卻沒人知道,只知道他是新任林同知的長公子。這身份對一般人來說,也已經(jīng)貴不可言,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主動親近。 林大伯看大兒子那么快就回來,問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林淡把手上的荷包打開,拿出里面綠色小果子放在桌上:“油桐籽。”這算是國師大人給他們的車船費?現(xiàn)在國師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吧? 郭師爺和林大伯或許認不出油桐籽,但是對這玩意兒的用處卻是知之甚詳,當下就坐不住了:“這地方有油桐樹?” 青綠色的果子明顯剛摘了沒多久,油桐樹一定是在附近。 林大伯站起來繞著不大的屋子轉(zhuǎn)圈,滿臉興奮:“是了是了。油桐樹本來就產(chǎn)自西南,吳州這地方和西南距離那么近,有油桐樹也不奇怪?!?/br> 油桐籽炒熟榨油,就能得到桐油。桐油的用途非常廣泛,一般的木器上都得涂抹幾遍桐油作為保護,講究一點的每隔幾年還會再涂一趟。舟船之類的就更加不用說了,做船的木料都是直接放在桐油里浸泡,吃飽了桐油之后才能夠下水的。桐油防水防蟲,是非常好的建筑材料。 另外,桐油也是養(yǎng)護武器的好油料。 在西南,大部分山區(qū)并不適合種植糧食,但是光靠著桐油,也能每年過上不錯的生活。 林大伯轉(zhuǎn)了幾圈,冷靜下來后發(fā)現(xiàn)問題:“既然吳州有油桐,為何每年還要去別處采買油料?同知府庫內(nèi)的兵刀,數(shù)量又不算多,耗費的油料若是別處采買,自然是價格昂貴……” 郭師爺接口道:“但是退一萬步來講,哪怕自己找個地方,讓人移栽上一片油桐樹,也足夠自己保養(yǎng)武器的開銷了?!庇屯涞拿麣?,在大商一點都不小。連他這個師爺都知道的事情,他不信一個做同知的會不知道。 劉同知還真不知道!他其實是認識這種果子的,一看到就面色大變:“林大人萬萬不可!小心毒果!” 林大伯和郭師爺紛紛瞪圓了眼睛:誰有毛病去吃油桐籽? 結(jié)果聽劉同知一說,有毛病的人還真不少。油桐樹在吳州不叫油桐,土話叫毒木頭。當年吳州有一年災(zāi)年,地里顆粒無收,有人就去山里面尋食,摘了油桐籽,吃了,死了。 從此之后,這種毒木頭在當?shù)胤浅2皇軞g迎,除了大概山陵里面還有一些之外,靠近人群的毒木頭都給砍了。 林大伯和郭師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其實這是油桐籽。”油桐籽當然是有毒的。 劉同知露出一副你們在逗我玩的表情:“下官雖然沒見過油桐樹,但是汶城中卻不乏西南人,見過毒木頭的人,都說只不過是和油桐樹長得像,并不是油桐樹?!?/br> 林淡摸著暖手捂不說話,但是對劉同知的話有些不以為然。譬如他養(yǎng)兔子,兔子的品種也有許多,難道立耳朵的叫兔子,垂耳朵的就不叫兔子了嗎? 林大伯表示:“是與不是,試過便知。” 此刻他們已經(jīng)進入交接的尾聲,就差交換印信等物,林大伯就能走馬上任,劉同知也能走人。不過耽擱個一兩天不是問題。 五品,尤其是地方官,權(quán)利已經(jīng)頗大。在一聲吩咐下,很快就有人采集來了足夠多的毒果。一群人圍在榨油作坊外,連當?shù)氐闹勾笕硕紱]落下,撫著長髯道:“若真是油桐籽,那我們吳州……”發(fā)達了! 吳州是個不好不壞的地方,諸如汶城這樣繁華的地方有,但是窮困潦倒的地方更多。通常來講,官員在吳州也就是熬資歷,而水平到了吳州這樣的地方,更上一層樓已經(jīng)相當困難??扇羰撬麄冞@里有了油桐呢? 吳州有將近一半的地方是山陵,哪怕里面只有一成,甚至只有半成的山地適合種植油桐樹,那每年產(chǎn)出的桐油,不說能讓當?shù)馗患滓环?,但是能多養(yǎng)活一些人不成問題吧?若是在他任內(nèi),人口數(shù)量上漲明顯,那他下一次考評就不會再是平調(diào),而是升遷了! 林縈站在圍觀人群和外圍,心情有些小忐忑,又有些小激動,扯著林淡的袖子問:“哥,你說要是真的榨出油來,那這些人是不是……”蠢? “要榨不出來,那就是爹難看了?!毙鹿偕先问顷P(guān)鍵時刻,若是一上來就賺取了民望,那接下來的三年,多半能夠順順當當。反之,恐怕于威信有損,雖說將來還能夠彌補,到底繞了彎路。 不管油桐籽是不是國師給他的,卻是通過他的手給他大爹的。現(xiàn)在他大爹這番表現(xiàn),分明是對他的信任。有些感動的林蛋蛋決定,他得將大爹的私房錢三年翻十倍! 榨桐油,榨油作坊的人當然是明白怎么做的。事實上,他們作坊每年也會到西南去買一些油桐籽回來,自己榨油賣,比直接買桐油倒賣要多賺一些。 前面幾步已經(jīng)處理完,今天是正式榨油的日子。所有人的心情都很緊張。 萬幸過程一切順利,不管這是什么,首先它能榨出油來,出油量還不小。這回別說是以展知府為首的官員們,就連假裝很淡定的林大伯,臉上也顯出一點興奮的駝紅。 “林大人果然見多識廣?!?/br> “哪里哪里。是不是桐油還要再看看。” “油料的用途廣泛,哪怕不是桐油,也是百姓之福,也是我們吳州之福?!?/br> 榨出的一小罐桐油過濾了兩遍,立刻變得清澈起來。榨油作坊的老板又從作坊里拿出一罐桐油,將兩罐油放在吳州地界上最大的官員們面前,手都有些抖:“大人們請看?!?/br> 從顏色、氣味方面來看,兩罐油簡直一模一樣。 林大伯揮手叫上從京城帶出來的木匠:“拿來試試。” 木匠應(yīng)了一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塊木板和兩把毛刷,分別用兩個罐子里的油均勻地刷了一遍木板。其實以他的經(jīng)驗,新榨出來的油分明就是桐油。他當了幾十年的木匠,難道會連桐油都分辨不出來? 不過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恭敬地等大人們自行判斷。 大人們又不是眼瞎,當下幾乎就能斷定這個就是桐油,但是出于保險起見,他們還是決定等幾天桐油冷卻了之后再看結(jié)果。 如今雖然已經(jīng)快入春,但是要等油料干,還需要十來天,劉同知是等不了這么久的,只能悻悻然地做完最后的交接,離開了吳州。他一時心里面有些嫉妒,覺得林和頌這人也就是仗著有個當吏部尚書的爹,才敢這樣大膽行事;一時又覺得慚愧,自己竟然守著一座金山三年之久,還渾然不知。 他總想著在吳州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混過三年,沒想到在吳州其實也能做出一番功績來。如今他在吳州已經(jīng)沒法再有作為,但是在下一任屬地,卻可大有作為! 林大伯不知道劉同知的想法,帶著家里人去府衙。同知的辦公場所和其他衙門并沒有太大區(qū)別,一樣前面是辦事的衙門,后面是作為居住的宅院。 衙門他這些天早就看過了;今天的重點是后宅,畢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一家得在這里住上三年。中間雖說能夠回京吧,可是來回就要一個月,恐怕剛到京城,他就得琢磨著回來…… 林大伯娘在這方面是專長。她本來在家就幫著林祖母管家,將來她也會是林家的主母,如今離了大宅,就他們一家四口,打理起來簡直是小菜一碟。四下一查看,她就知道哪里需要修葺,哪里需要添置些什么。家里人都精貴著,雖然在客居異地沒法多講究,但是該有的講究也不能少,至少得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 林祥跟著在邊上學到不少。 后宅里是有家具的,不過那些家具經(jīng)過了好幾任同知之后,哪怕用的再好的料子,也有些破爛了。 林大伯娘檢查了一番:“可惜了。讓木匠過來看看,還能修的就修一修,不能修的搬去庫房?!贝蟛糠旨揖叨夹枰B(yǎng)護,很多還需要更精心。當?shù)胤焦俚碾m然極少真的兩袖清風,但是對疏于庶務(wù)的官員來講,或許根本就想不到這個地方,更有那些上任不帶老婆,到了任上娶幾房小老婆的,那家務(wù)事更是一塌糊涂,三年任期下來,別說是當家具,也就只能扔灶肚里當柴火。 要采買的東西不少,林祥他們之前的任務(wù)就是了解物價。這會兒出去采買,那是一買一個準。 屋里正在大掃除,林淡和林縈被趕出家門。兩人走了沒幾步,林縈就餓了,指著前面一個茶攤說道:“哥,前面好像有賣面,咱們?nèi)コ砸煌???/br> 兩碗面條上來,果然是熟悉的味道。林淡看著距離同知廳不到五步路距離的茶攤,忍不住嘴角一抽。 作者有話要說: 蛋蛋(⊙w⊙):國師怎么知道這是油桐籽呢? 國師(⊙w⊙):因為吃過,和吃了油桐籽之后的反應(yīng)一毛一樣。 蛋蛋(⊙x⊙;):……那現(xiàn)在你是人是鬼? 國師(⊙w⊙):你猜? 蛋蛋(⊙x⊙;):是鬼吧,怪不得暖手捂看到你會害怕。 國師(⊙w⊙):猜錯了,把小友給我玩吧。 第55章 全都是不孝子 京城茶攤賣的骨湯和面,都是經(jīng)過了林淡的手的。 當初胡澈之所以會瞄準骨頭,還是受了林淡賣鹵味的啟發(fā)。林淡賣的鹵味,雖然也有正經(jīng)的rou和蛋之類,但是主要還是各種下水。下水很便宜,但是骨頭比下水更便宜,如今很多rou攤上,骨頭都是當個添頭送人的,人們還常常不要。 但是對于吃不起rou的一些老百姓們來說,骨頭熬湯卻是一樣不錯的食物,只不過一般人家也不愿意熬骨頭湯,嫌費柴火。攤位上做起骨頭湯卻不一樣,里面除了豬骨外,還放著不少的雞骨架和鴨骨架,小火慢慢燉上一個晚上,骨酥rou爛,里面的還會放一些牛rou,也燉得酥酥的,撈出來切一碟就是一道好菜。 面軟和,林淡能吃上一些,湯也不錯。 林縈這個大胃口的就更加不用說了,直接把茶攤上有的都點上一遍,招呼跟著他們出來的長隨:“坐下一起吃?!?/br> 長隨見林淡沒反對,就坐下問店家要了個干凈的碗,拿筷子分別從菜碗里撥了一點進去,坐下開吃。 這會兒不過下午。這年頭一天吃兩頓三頓的都有,也有林家兄弟這樣一天吃五頓的。他們這一頓還真不是飯點,茶攤上僅有兩個喝湯的衙役,兩個人正低聲交談著什么,林淡一個字都聽不清。他索性就觀察起周邊來了。 周邊也沒什么好看的,能看得到知府所在的衙門,和一些其它的辦公地點。街道上顯得有些冷清,說起來這個茶攤還算是唯一一個在府衙門前賣吃食的鋪子。要知道這地方算得上是非常好的地方。官員在衙門辦公,是沒有飯食可吃的,多半會自帶一些干糧,餓了就著茶水吃著墊墊肚子就完了。但是官員們也不是神仙,口腹之欲肯定是有的,肯定受不了天天吃干糧;但是天天上酒樓的開銷極大,若是被那些言官看到了,說不準就會懷疑他們貪墨了。所以,開在衙門附近的這種賣吃食的小攤生意最好。 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條街上竟然沒有。也不知道是吳州的風氣呢,還是就汶城這樣。 過了一會兒,兩個衙役走了,茶攤上就剩下他們?nèi)齻€人。茶攤老板是個中年漢子,過來添了一遍茶,順便將一封信遞給林淡:“這是主人家托小人交給林大郎的?!?/br> 林淡沒露出半分驚奇,接過收起來:“多謝店家?!?/br> 中年漢子笑了笑,轉(zhuǎn)身重新回到廚房去忙碌。 林縈看到他哥這樣,瞪圓了眼睛:“哥你還認識這茶攤的主人?不對啊,這種茶攤不都是隨便一家人就能支起來的嗎?”他們吃這一桌不過幾十文錢,能賺到什么?這主人更加賺不到錢了吧,擺個茶攤圖什么呢?難道就圖能給他哥遞個信? 胡澈還真就圖這個了!他本來早就規(guī)劃好了,等林淡離開了京城,他把最近的一段忙碌應(yīng)付過去,就要去游學,必須是到吳州游學。若到時候林淡身子大好了,那他一定得想辦法帶著林淡一起游學,兩個人結(jié)伴同行,走遍大商大江南北,身邊只帶上幾個仆從就好。到時候林淡身邊沒別人,他們兩個當然可以同進同出……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胡澈還真就走不了了,最起碼一時之間是走不了的。他發(fā)現(xiàn)留在京城能學到的東西,和在別的地方不能比。尤其現(xiàn)在朝局暗潮洶涌,北疆戰(zhàn)事膠著,反倒林淡留在京城的各種營生變成了小事。他得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傳遞給林淡。 關(guān)鍵是不能讓人忘了林淡的功績。名聲對林淡來說無疑是一張護身符,哪怕如今還看不出多大的效果,護身符這種東西又不嫌多。 很快,在京城中,林淡的名聲又上了一個臺階。這次卻是因為劉知府回京述職,將油桐籽的事情說了。劉同知說話風趣,將油桐籽一事說得跌宕起伏,不僅夸了林大伯,還夸了林淡……以及林淡的兔子。 林淡的兔子,如今是交給林和誠在打理。胡澈也會去看看。如今第二代的兔子也長成了,正按照林淡的指示配種,聽說最后會變成大rou兔。但是胡澈覺得大rou兔一定不會有暖手捂那么大。 暖手捂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氣。自從它在貢院門口卡了一回車窗之后,就被書生們八卦了幾百回。如今劉知府一說那標志性的大兔子,京城人就知道那兔子主人是林淡。 林祖父也聽到了消息,當然明白這姓劉的哪里是在夸他大兒子和大孫子,分明就是在拍他的馬屁。但是他心里面十分高興,甚至私底下都有些得瑟,跟他其他三個兒子說道:“你們大哥不錯,剛到任就能做下這樣的成績,三年過后,必定能夠升遷?!?/br> 大兒子的起點太高,本身就是狀元,可卻是第一次外任。他這個當?shù)倪€真有些擔心,口頭囑咐過再多也沒用,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環(huán)境,他這個吏部尚書并不是哪里都能吃得開的。 他家老二立刻就潑他冷水:“爹啊,你別隨便聽人說兩句就相信?!?/br> 林老三也附和道:“就是,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大哥一定會寫信告訴你的,別隨便聽人瞎說?!?/br> 林老七張了張嘴……不說。他有事還是寫信告訴蛋蛋吧。葵花已經(jīng)在山坡地種上了。兔子配種也順利,如今兔房也搬到了山坡地上。他和媳婦兒還湊了點錢,在京郊重新買了個百畝地莊子,不算太大,地也大部分都是下等田,價格便宜,用來種兔草,準備今后專門用來養(yǎng)兔子。兔草長得快,也不一定只能兔子吃,牛羊馬騾都能吃,雖然賣不了大價錢,但是他也可以研究一番,既然斗雞、斗犬、甚至連兔子的品種都能往需要的地方改良,為什么兔草就不行呢? 林祖父和老二老三聊得熱火朝天,卻見小兒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邊上發(fā)呆,覺得自己是不是這段時間給他太大壓力,讓個聰明伶俐的小兒子變成了小呆子,當下放軟了聲音問道:“老七啊,你在想什么呢?” 林和誠在家里一直就沒什么防備心,聽到他老爹這么問,直接就把想到的回答了,末了總結(jié)道:“對了,我得找?guī)讉€老農(nóng)。這種草應(yīng)該和種地差不多,糧種得選,草籽一樣也可以挑選。嗯,蛋蛋還說要施肥……這個我今年打算春耕讓莊上試試,去年蛋蛋在溫泉莊子上種的菜挺好的?!?/br> 其實哪怕有溫泉,莊上的溫度高,但是能種出來的蔬菜就那么幾樣,并不像平時那樣應(yīng)有盡有;而且到底是反季,這些蔬菜能長出來就不錯了,味道和樣子也比不上當季的時候。不過去年冬天不一樣,蔬菜長得可好可水靈。 他的一個小莊子才三十畝地,現(xiàn)在正是春耕,叫幾個溫泉莊子上種菜的過去指點一下,行不行的不過就是三十畝地的糧食。為了對比,他還準備只照著蛋蛋種菜的樣子種一半的地,另外一半還是照常。這樣等到秋收的時候,就能看出不同來了。 在林家,讀書方面,這屋子里隨便哪個人出來都能碾壓林和誠;但是在庶務(wù)方面,屋子里的其他人捆一起都還不如林和誠。 他們聽林和誠設(shè)想的諸多方法,跟聽天書似的。林祖父干脆說道:“老三,去把你娘叫來?!?/br> 林二伯和林三伯雖然是庶出,卻是在林祖母膝下長大的,和自己的生母并不親。兩個姨娘在家里的地位就跟個小透明似的,衣食無憂,但幾乎哪里都說不上話。 林老三立刻去叫人。 林和誠知道這些庶務(wù)還得看老娘的,當下就閉嘴不說了,不然得說兩遍,多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