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她總覺得,這大抵是自家王爺在同大公子無聲地炫耀些什么。 景鳳梧眼底閃過了一抹沉重,只不過一瞬,便又消失不見。他淡淡地點了點頭,“我知曉了?!?/br> 連翹自覺很是無趣,大公子顯然是不歡迎她的。也是了,大公子與王爺皆是一樣的,在姑娘跟前是一個樣子,在旁人跟前,卻又是另一個樣子了。 連翹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正好兒遇上給她送飯的侍衛(wèi),那人顯然還不知曉她離開過,見著她滿臉的挫敗,那人竟還冷笑了一聲。 “吃吧。你休想大昭的人,會用什么來交換你這個公主!” 昭都中傳來了消息,如今大昭的皇帝又不是景鳳梧了,而是那個晦氣的戰(zhàn)王! 連翹乖乖地低下頭來,滿臉屈辱的模樣,卻是與平日里景璇璣的作態(tài)十分相符。 入夜時分,景鳳梧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裳,悄無聲息地從窗戶潛了出去。他順著陰影,摸到了主院的屋頂上。 主院中的房間燈火通明,景子默黑著一張臉,正坐在圣上的下頭。在他的對面,鳳淑挺直了腰桿,火紅的衣裳很是惹眼。 圣上道:“怎么樣?你可是找出了攻占邊關(guān)的法子?不要與孤王說,你堂堂的皇子,竟然連這個都不懂!” 景子默確實不懂,他本是作為儲君培養(yǎng)的,行軍打仗這等武夫會做的事兒,依著昭德帝對司湛的厭惡,自是不會教給他的。 故而一開始司湛不在邊關(guān),他仗著自己對大昭地圖的了解,耍了好些手段,方是能成功偷襲。 但如今司湛來了,原本是在別處的鎮(zhèn)國公府的男兒們,亦是趕了過來,他要打敗司湛,幾乎便是不可能的事兒了。 幸而他手中還有一個皇帝! “邊城外頭有一個峽谷,易守難攻。咱們的人在峽谷上方設(shè)下埋伏,待到司湛帶兵來到,咱們便可趁機攻擊?!本白幽嫔鲜宙?zhèn)定,只心中卻是不斷的在打鼓。 他已經(jīng)吃了好幾個敗仗了,若是大歷圣上覺得他沒了利用價值,他便失去唯一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如何引得他們上鉤?”鳳淑問道。 “不是有景鳳梧在?便是他不是大昭的皇帝了,總還是屠鳳棲的兄長,司湛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折磨致死的……” 后頭的話,景鳳梧卻是再沒有聽下去了。 這計劃與他想的并無二般,想來依著景子默與鳳淑的品性,亦只能想出這樣齷齪的法子了。 【作者題外話】:qaq手機賣了,網(wǎng)絡(luò)斷了,只有每天晚上那么一點點時間有網(wǎng)~沒能及時回復(fù)評論,深感抱歉~ ☆、第五百八十三章 神秘人 上 第二日,景子默裹著派人去給司湛送了信兒,只說若是想要救景鳳梧,便道城外的小峽谷來。若是他失約,景鳳梧的人頭便要被送到他的跟前來。 司湛眼睛不眨的將人給砍了,隨后帶著一眾將士們,氣勢洶洶地朝著景子默所說的小峽谷而去。 那個地方他是知曉的,無論是投石還是放火,只要他帶人進去了,少不得要死傷無數(shù)。偏景子默那信兒太過打臉,他便是不想去,亦是沒有旁的法子了。 景鳳梧與“景璇璣”皆是被綁在峽谷的中央地段,他是今日一早被抓來的,身上的衣裳經(jīng)過一番折騰,早便有些破碎狼狽了。而他身側(cè)的“景璇璣”更是狼狽,那張小臉上滿是傷痕,發(fā)絲凌亂,瞧著便很是凄慘。 景子默帶兵埋伏在峽谷的兩旁,聽到前頭的士兵來報,司湛竟是當真帶兵來了,他不免興奮得搓了搓雙手。 “來了多少人?”景子默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低聲詢問。 士兵應(yīng)道:“約莫有千余人。” 少了些…… 景子默有些失望,鎮(zhèn)守在邊關(guān)的,約莫有十萬人馬,只如今司湛竟是只呆了千余人來,難不成是瞧不起他? 他心中有些不快,只暗暗地決定,待會兒定是要叫司湛好看! 司湛騎著烏風(fēng)緩緩地走進峽谷中來,四周安靜得可怕,竟是連尋常的蟲鳴鳥叫皆是沒了蹤跡。他略一抬頭,便見著埋伏在山頂上的人馬。 景鳳梧與連翹便在前頭,他揚聲道:“皇上便在前面了,隨本王過去解救皇上!” 眾人高呼了一聲,氣勢很是充足。 景子默嘴角冷冷的勾起,他看著司湛,伸出手來頓了頓,隨后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來。 “殺啊——” 他身后的大歷將士們振臂高呼,紛紛從躲避的草叢后沖出來。只還不待他們將堆在自己跟前的石頭給推下去,后頭便又冒出了一大群身穿大昭衣裳的士兵們。 司湛神色淡淡地抬起頭來,目光中帶著絲絲嘲諷。景子默仿佛被扼住了喉嚨一般,一張臉漲得通紅。 司湛,司湛定是在嘲諷他! 他身后傳來了士兵們的哀嚎聲,眼看著司湛離景鳳梧越來越近,景子默再顧不得其他,連滾帶爬地跑下去,坐上了景鳳梧的馬車,一把揪著車夫的衣襟,“回去!” 他又失敗了! * “鳳梧哥哥要禪位?” 屠鳳棲雙手一抖,湯匙里的蛋羹便落了下來,直掉到了地上,糊成一團。 湯圓兒可憐兮兮地望著地上的蛋羹,鼓著臉“啊”了一聲,只平日里對他很是關(guān)注的娘親,此時竟是連頭都沒回。 屠鳳棲仍在震驚當中。 “是,奴婢亦是今日清晨方知曉了此事,瞧著似乎是皇上……大公子有意要瞞著姑娘,直至圣旨傳了下去,奴婢又出了一趟門,方是聽說了此事?!笨涨鄳?yīng)道。 她今日是出門給自家姑娘買糖丸兒的,只走到了外頭,竟是聽有人提起了自家王爺?shù)拿?。再一打聽,方是知曉,原來大公子禪位的圣旨,已經(jīng)張貼滿大昭了?,F(xiàn)下無人不知曉,待到王爺回來,他便不是戰(zhàn)王,而是皇帝了。 此事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只是很快便被安王給平復(fù)了下來,那些執(zhí)意反對的人,皆是被關(guān)到了天牢之中。 只百姓們卻對此很是滿意,雖說戰(zhàn)王是有大歷血統(tǒng)的,只先前的種種,皆是證明了戰(zhàn)王的心,是向著大昭的。比起還是皇子出身,卻是義無反顧的跟著大歷人跑了的景子默來,戰(zhàn)王可謂是真正的忠良之輩。 兼之皇上是個體弱的,膝下又沒有個子嗣,日后若是病倒了,少不得又是一番折騰。偏戰(zhàn)王卻是不同,戰(zhàn)王當皇帝,總叫人覺得特別的信服。 空青正是聽了百姓們的夸獎,方是知曉了這一消息的。 先前到戰(zhàn)王府門前來鬧事兒的百姓們,在見識到了景子默的真面目后,自家王爺卻仿佛成了那天山雪蓮一般純潔無暇的人物了。 空青不免有些懷疑,莫不是大公子一開始,便已經(jīng)算到了這一步?先是將王爺?shù)纳硎澜o暴露了出來,待到眾人開始接受王爺?shù)纳矸莺螅瑓s正好兒趕上了邊關(guān)**,王爺便顯得愈發(fā)的重要了。 如此一來,若是王爺當真登基,便是少了許多阻力了。 她能想到的,屠鳳棲亦是能想到。只是她竟是不知曉,鳳梧哥哥竟是沒打算自己當這大昭的皇帝,還將皇位送給了湛哥哥。 “不過姑娘也不必擔憂。”空青看著屠鳳棲的神色不大對勁兒,還以為她是在為自己的未來擔憂,“大公子的圣旨中說,王爺要繼位,他便唯有一個要求,那便是王爺此生都只能有姑娘一個女人,若是王爺敢納妃,他總有法子將這皇位給拿回來的?!?/br> 屠鳳棲心中頗不是滋味兒,仿佛這段時日以來,她一直便是一個被保護得好好兒的人。湛哥哥舍不得她受累,鳳梧哥哥更是連她的未來都算好了。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更是想這場仗,能夠快些打完了。 “他們什么時候能回來?。俊蓖励P棲低下頭來,捏了捏湯圓兒的鼻子,“湯圓兒,你爹什么時候能回來?” 湯圓兒卻是緊盯著桌案上的蛋羹,竟是連一個小小的眼神,都懶得分給她。 屠鳳棲:“……你爹回來,我收拾你!” 卻說景子默雄心勃勃地帶兵想要去偷襲司湛,只再回到大歷的邊關(guān)時,卻僅剩下了四個人——他與車夫,景鳳梧與連翹。 他臉色頹然,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今日所經(jīng)歷的一切,司湛竟是猜到了他的計劃,還在他不曾察覺的時候,便叫人在山上偷偷埋伏。 可他過去的時候,那座山分明是空的! 景子默再如何不敢相信,但事實終究是擺在眼前了。圣上黑著一張臉,只恨不得下來掐死他了事了。 “五千人馬,先前你說憑借這五千人馬,定是能叫司湛交待在小峽谷,只如今司湛是好好的,你帶出去的人,卻是沒有一個回來了!” 圣上眼前一陣發(fā)昏,他是中了邪了,方會信了景子默的話,以為司湛是這般好糊弄的。 所幸,他本也沒打算便這般快的了結(jié)了司湛。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孤王留著你,不過是因著你記得大昭的地圖罷了,如今看來,倒不如孤王親自出馬了?!彼掼F不成鋼地瞪了景子默一眼,“從司湛抵達邊關(guān)以來,你損失了我大歷多少人馬?這段時日,你莫要再帶兵了,省得軍心動搖?!?/br> 景子默身子一軟,勉強站穩(wěn),“圣,圣上……” 他這是被放棄了? 圣上揮了揮手,讓景子默下去了。 “來人啊!”他喚了一聲,一個將軍模樣的人便走了進來。 圣上面上恢復(fù)平靜,望著將軍道:“孤王讓你去做的事情,你可是都辦好了?” 將軍微微頷首:“圣上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當?!?/br> 圣上唇邊掛上了一抹冷笑,他“嗯”了一聲,一手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溫茶,又忍不住舒適得瞇起了雙眸。 這儀態(tài)倒是與一國之君不大相符,只此時將軍卻是低著頭的,倒是不曾發(fā)覺了圣上的不對勁兒來。 “很好。”圣上放下茶杯,“孤王倒是能看看,他一個司湛,能守得住多少地方?!?/br> 將軍不敢答話。 待到將軍出去后,房中便只剩下了圣上一個人,他遲疑了一會兒,很是小心地打量了四周一番,確定是真的沒有人之后,方是小心翼翼的撕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轉(zhuǎn)而將面具放到了抽屜中。 他轉(zhuǎn)過身去,將放在自己跟前的花瓶給轉(zhuǎn)了一圈兒,身后的書柜轟然打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密室來。 圣上走了進去,里頭放著一個巨大的籠子,籠子里頭還關(guān)了一個東西,隱約能看出人的模樣兒來。 那東西縮在角落中,見著圣上,他抖了抖身子,慢慢的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臟兮兮的臉蛋。他的雙眼很是銳利,望著圣上的目光中更是帶上了幾分怨毒。 那人的目光幽深,圣上卻仿佛被取悅了一般。他嘖嘖了兩聲,撫掌笑道:“許久不見,你的性子還是如從前一般不討喜!” 那人抿了抿薄唇,眼神不屑,仿佛在嘲諷籠子外頭的人的不自量力一般。 “你在嘲笑我?”圣上神色扭曲,語調(diào)十分奇怪地上揚,他靠近籠子,聞到了一股十分濃郁的臭味兒,再看那人一副十多年不曾洗過澡的模樣,他滿意得點了點頭,眼中的陰霾散去些許。 他冷笑:“瞧瞧你現(xiàn)在的模樣,你還有什么資格嘲笑我?如今我是大歷的圣上,很快我便要成為整個天下的圣上了,你最在意的大昭,亦是被滅國了?!?/br> 那人目光淡淡,搖了搖頭。 他什么也沒說,只圣上卻是知曉,他在反駁自己。大昭在他眼中自然是極好的,他不相信大昭要亡了。 “你可知曉,當年你的那些故人都已經(jīng)沒了?”圣上沒有錯過那人眼中的不安,他得意地看著那人,“你在乎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很快的,我還會將你唯一的親人給送來陪你了?!?/br> 【作者題外話】:愛你們喲~(づ ̄3 ̄)づ╭?~ ☆、第五百八十四章 神秘人 下 那人面上的平靜終于出現(xiàn)了裂痕,他嘶吼了一聲,對著圣上露出了滿口的黃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