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屠鳳棲一面兒點頭,一面兒掉眼淚,“我知曉了,我會聽話的?!彼鲋^看司湛,仿佛怎么都看不夠一般,杏眼中蓄滿了淚水,“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會好好照顧湯圓兒和平安,在你不在的時候,我和孩子們在王府里等著你回來。只是,只是若是湛哥哥回來得遲了,我便要生氣了?!?/br> 她伸出了三根手指頭來,“三個月,我只等你三個月,遲到了一天都不行。若是過了三個月你還未回來,我便去邊關(guān)找你?!?/br> 她舍不得與司湛分開,只想著每日與司湛呆在一起方是最好。只是她更是知曉,若是沒有司湛,邊關(guān)岌岌可危。 她不懂家國天下的大道理,只是她知曉這是司湛非要去做的事兒。既是如此,那她亦只會支持他。 司湛應(yīng)道:“好?!?/br> “什么時候啟程?” 司湛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她道:“明日?!?/br> 如她猜測的一般。 屠鳳棲點了點頭,死死地抱著司湛的腰,“明日湛哥哥啟程的時候,定是要叫醒我?!?/br> 司湛將她抱起來,輕輕地放到了床榻上。他替她蓋上了被子,小小個兒的姑娘縮在被窩里頭,雙眼中卻滿是不安。 司湛揉了揉她的腦袋,卻是覺得自己是愈發(fā)的舍不得了。 他不想走,只是為著日后的安定,他必須放下自己的妻兒,獨自前往邊關(guān)。 可他好不容易方是從涼州中回來,還未與鳶鳶好好兒的享受美好的時光,卻已經(jīng)到了分別的時候。 屠鳳棲緊緊地盯著司湛看,司湛彎下腰來,“睡吧,我會叫你的?!?/br> 屠鳳棲“嗯”了一聲,不大放心的閉上了雙眼。 大抵是知曉爹娘便要分離,往常夜里總是要鬧上一場的湯圓兒,竟是出奇的安分。屠鳳棲在司湛的懷中瞪著雙眼,迷迷糊糊中,竟是當真睡了過去。 直至天邊亮起了魚肚白,身側(cè)的司湛動了動,她猛地睜開了雙眼,雙手不安分地攥緊了司湛的衣擺。 她的眼中仍是帶著茫然,只卻是低聲道:“要走了?” 司湛應(yīng)了一聲,握了握她的雙手,將錦被蓋好,自己則是翻身下了床榻。只屠鳳棲卻也跟著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撲到了他的懷中去。 “湛哥哥。”她吸了吸鼻子,整個人皆是縮在了司湛的懷中。白嫩的手指頭被她捏得露出了紅痕,只她卻是全然不知曉一般,“我替湛哥哥更衣?!?/br> 她最是個懶惰的,平日里莫說是替司湛更衣了,她醒來的時候,司湛早便不知曉去了何處了。 今日的她,倒是勤快地叫人心疼。 她抬起頭里,司湛的眼中滿是她的身影。透過他的雙眼,她竟是能看到自己雙眼紅通通的模樣。 屠鳳棲猛地抹了一把眼睛,不成,她不能叫湛哥哥放心不下! “湛哥哥是個大英雄!”她笑著說,“大英雄記得要早日回來呀!” 分明是最熟悉不過的笑臉,只是看在司湛的眼中,卻是更叫他心疼了幾分。但他卻也默契地沒有再說什么,只捏了捏她的鼻子,“好,我回來的時候,你定是莫要忘了帶著孩子們到城外迎接。” 怎會忘了呢? 還未走呢,她便想帶著孩子們到城外迎接了! 司湛將她摟入懷中,身上的盔甲帶著幾分冷意,屠鳳棲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啃了一口,“快走快走,如若不然,待會兒湯圓兒與平安醒了,湛哥哥便是走不了了。” 分明最是舍不得的人是她,只她卻偏是要將這個鍋給推給了兩個孩子。 司湛應(yīng)了一聲,忽然低下頭來,重重的吸了吸她的嘴唇。 屠鳳棲到底是沒有隨司湛出了大門,她只擔憂自己多看一眼,便更是舍不得一些。 司湛出了王府的大門,又再次囑托了何公公與管家一番,方是騎著馬,一路馬不停蹄地朝著邊關(guān)而去。 屠鳳棲雖是呆在戰(zhàn)王府中,只對于外頭發(fā)生的事兒,顯然是掌控于心的。 太傅府的那點兒破事,還是丞相夫人親自來與她說的。 許是景子安擔憂她在王府中太過煩悶,又礙于男女有別,卻是不敢親自過來。但在朝堂上卻是提點了丞相幾句,丞相便很是識相地讓丞相夫人上門拜訪了。 丞相夫人來的時候,屠鳳棲正在教平安說話。 平安已經(jīng)能夠不大清晰地叫她的名字了,每回餓了,皆是會大聲的喊:“怒昂怒昂”。 司湛走后,他便從“怒昂”,變成了“鳶”,總算是咬準了字音了。 平安與湯圓兒滿地的爬,丞相夫人帶著沈云曦與沈云琪,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兩個小娃娃仿佛永遠不知曉累一般,只躲開了丫鬟們,專門兒的往桌子底下鉆。 【作者題外話】:愛你們喲~ ☆、第五百七十七章 jian詐小人 “不是太傅與鳳淑有勾結(jié)?!必┫喾蛉藢⒆约褐獣缘氖聝阂灰坏莱觯笆顷愂?。原本太傅確實是與大歷的人有往來的,只后來玉丞相出事兒后,太傅便已經(jīng)與那些人斷了聯(lián)系了。但是陳氏到底是太傅的妻子,知曉的事情不少,見著太傅專寵那個女人,便偷偷摸摸的與大歷的人勾結(jié)上了?!?/br> 她只說了這般一番話,屠鳳棲便能猜到了全部的經(jīng)過。只怕是陳氏心中不服,便想著栽贓嫁禍于太傅府,正好兒大歷人亦想要擄走景鳳梧,陳氏便出手幫了他們一把。 只是她以為自己能夠成功的嫁禍給太傅,卻不知曉她的那點兒心思,根本便瞞不了任何人。 “陳氏原本在太傅府中,便留下了不少心腹。太傅夫人得寵后,只提拔自己身邊的人,對于從前的老人,只恨不得將人給丟到馬廄中去方是甘心。那些人自然是不滿了,太傅夫人小產(chǎn)一事,亦是與那些人有關(guān)的。后來又借用了太傅府的馬車,將皇上給帶出了昭都?!必┫喾蛉溯p輕地嗤笑了一聲。 不得不說太傅夫人著實是太蠢了些,既然看不過陳氏留下來的心腹,何不干脆利落地處置了? 留了那群人一條活路,卻不知正好給自己修了一條死路。 屠鳳棲抿了抿嘴唇,“那后來安王是如何處置他們的?” “太傅府與大歷人勾結(jié),將皇上給擄走,安王自然不會放過他們了。”丞相夫人見著屠鳳棲面上多了幾分神采,不由松了一口氣,繼續(xù)道:“不過在明面兒上,安王卻是說,找到了太傅府與大歷人有往來的證據(jù),因著這個,皇上方是被氣得病了。太傅府的人皆是被關(guān)到了天牢中,待到皇上病好了,自是會處置了太傅一干人等?!?/br> 景子安雖也能處置了太傅府的眾人,只是他若貿(mào)然地將人給殺了,只怕回頭便有人猜到,皇上應(yīng)是不在昭都中了。 若是皇上被擄走的消息走漏了出去,說不得還會引起朝堂上的**。 “只盼著鳳梧哥哥與湛哥哥皆是能好好兒的了。”屠鳳棲低聲念叨。 而此時被她念叨的景鳳梧,卻是神態(tài)自若地站在大歷圣上的跟前。 大歷人五官深邃,身形亦是比大昭人要高大許多。圣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鳳淑正軟綿綿地歪倒在他的懷中。 他的五官與司湛很是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除去眼珠子的顏色淺了些,竟仿佛是一模一樣了一般。他抿著嘴角不說話,只眼中卻是帶著三分的邪氣,叫人難以生出好感來。 “大昭的皇帝?!笔ド系秃吡艘宦?,目光鄙夷,他上下打量了景鳳梧一般,只覺得這個弱雞般的身材竟也能當上皇帝,著實是不可思議。 景鳳梧抬頭看著他,“閣下便是大歷的圣上?貿(mào)然地將朕給請到這里來,閣下不該給朕一個解釋?” 他說話的時候,氣勢卻是一下子便涌了出來。這倒是叫圣上給驚了驚,不由重新打量起景鳳梧來。 景鳳梧穿著一襲白衣,面上仍是帶著絲絲病氣,只雙眸中卻滿是叫人害怕的戾氣。 圣上低笑:“果真不愧是皇帝,倒是有點兒意思。不過,你既是到了孤王的地盤上,便由不得你再擺出皇帝的譜來了?!?/br> 大歷皇帝自稱“孤王”,原也是個傳統(tǒng)來的。相傳大歷原本不過是大昭的一個封地罷了,只后來涌入了些游牧民族,后來便漸漸的分化出來,由此方是有了大歷。 景鳳梧此時看圣上的目光,仍是猶如看一個封地的小王爺一般。 他冷冷地看著圣上,“哦?這般說來,閣下這是打算拿朕要挾我大昭的將士們了?”他的目光稍微地往旁挪了挪,正好落在了鳳淑的身上。 鳳淑猶若無骨般靠在圣上的懷中,那張后來換上來的臉上,竟是帶上了絲絲媚色。她的雙手緊緊地纏在圣上的腰上,聲音嬌媚,“大昭的皇帝,素來都是聰明的,只是這等聰明從來都不會用在正確的地方上頭。” 話畢,她竟還十分輕蔑地掃了景鳳梧一眼,目光中滿是輕視。 景鳳梧神色未變,反倒是極有興味地望著鳳淑,“這不是大歷的使臣?”他嗤了一聲,“原來大歷的使臣,竟還是閣下的寵妃,倒是見怪了。朕雖方才繼位不久,只卻也是不曾聽說過叫一個女人去當使臣的道理的?!?/br> 鳳淑氣結(jié),這分明是在貶低于她。 “你!” “階下之囚罷了。”圣上神色淡淡,卻是見著景鳳梧的眼中滿是嫌惡。他頓了頓,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一般,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孤王倒是忘了,孤王的兒子,還是你們大昭的戰(zhàn)王?!?/br> 他冷冷地看著景鳳梧,見著他面上并無半分詫異后,總算是確定了,原來司湛竟早便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了,只縱然如此,他仍是選擇了大昭。 圣上皺了皺眉頭,露出了幾分不喜來。那個孩子,便是他當真想要回來,他亦所以不愿意接納他的,大歷這些年沒少被大昭欺壓,這其中還是少不得司湛的功勞了。 景鳳梧不解:“什么兒子?” 他仿佛是真的什么都不知曉一般,偏雙眼中卻是帶著透徹,叫上頭的圣上一眼便看出,景鳳梧是在故作姿態(tài)罷了。 “朕的戰(zhàn)王,何時竟成了閣下的兒子了?”景鳳梧冷然道,“若是戰(zhàn)王當真是閣下的兒子,倒是有意思了。誰不知曉正是因著有戰(zhàn)王在,大昭的邊關(guān)方是能受得住。閣下便是想要挑撥朕與戰(zhàn)王的關(guān)系,亦不應(yīng)找這般一個可笑的借口!” “是不是借口,皇上心中不是很清楚?”鳳淑嬌滴滴地笑了一聲,“戰(zhàn)王便是大歷的后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臣妾還聽說,如今戰(zhàn)王似乎又到了邊關(guān)去了,倒是不知曉這回他是不是要親自對付自己的父親了。” 她抬起臉來,毫無顧忌地在圣上的臉上親了一口,“圣上,您說,戰(zhàn)王他舍不舍得傷害您這個父親?還是說,他已經(jīng)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父親都能下手了?” 左右不過是想要拿一個“孝”字來壓迫人罷了。 景鳳梧冷哼了一聲,拉了拉袍子,“笑話!若是圣上當真是戰(zhàn)王的父親,不若便拿出證據(jù)來,也省得朕在這兒猜忌!朕與戰(zhàn)王感情深厚,又豈是你這無知婦人的三言兩語,便能挑撥得了的?使臣大人原也是昭都中人,雖說有些瘋病,只想來亦應(yīng)是知曉,戰(zhàn)王的父親,正是老王爺。偏在大歷人跟前,你竟也跟著搬弄是非,著實是下作!” 鳳淑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他竟敢說她下作? “你放肆!”鳳淑一下子便從圣上的懷中跳了起來,纖纖玉指直指著景鳳梧,“你胡說八道!我沒有瘋,都是你們害的!司湛原本便不是什么老王爺?shù)姆N,他是太后和大歷人的孽種,你別以為我不知曉!” “一派胡言!”景鳳梧道。 只他卻是沒有再多反駁的話,鳳淑一下子便得意了。她嗤笑了一聲,睨了景鳳梧一眼,“皇上這是沒話說了?皇上分明知曉司湛是大歷人,卻仍是不顧他的身份,對他加以信任?!?/br> 景鳳梧抬眼,嘲諷的看著她。 鳳淑仿佛被掐住了喉嚨一般,她挺了挺胸膛,說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皇上如今人在大歷,聽聞戰(zhàn)王對外宣傳皇上病了,只是不知曉,若是皇上被擄走的消息傳了出去,戰(zhàn)王還能不能好好兒的呆在邊關(guān)了?!?/br> “跳梁小丑!”景鳳梧輕笑。 鳳淑氣得滿臉通紅,正欲開口訓斥,卻見著圣上正目光冷冷的看著她。她猛地一驚,方是想起,圣上最是喜愛的女子的模樣,便是那等英氣勃發(fā),卻又嬌媚可人的姿態(tài)。偏她被景鳳梧這般一刺激,竟是露出了丑態(tài)來。 鳳淑惡狠狠地瞪了景鳳梧一眼,深吸好幾口氣,轉(zhuǎn)回臉來時,面上便已恢復了方才那嬌滴滴的模樣兒來。 “多說無益?!笔ド掀鹕?,捏著鳳淑嬌嬌軟軟的腰肢,目光放肆,“孤王要親自帶兵出征,好叫那孽種瞧瞧,誰才是他該效忠之人!” 鳳淑瞪圓雙眼。“皇上?” 圣上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鳳淑忙做出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來,神色溫婉而賢淑,“臣妾只是覺得沒這個必要,只要有景子默在,便是戰(zhàn)王來了又能如何?這大昭的地圖啊,再無人比景子默更是熟悉了。” “不?!笔ド系难壑新冻隽艘荒ㄔ幃惖墓饷?,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兒一般,他的嘴角微微地往上揚起,“孤王要去會會他?!?/br> 好瞧瞧他這個“好兒子”,是不是當真這般厲害! 鳳淑臉色一白,攥緊了裙擺不說話了。 景鳳梧見狀,心中劃過了絲絲懷疑,只對上了圣上那張與司湛差不多,卻顯得有些陰沉的臉,疑慮卻又漸漸的被壓下。 司湛與先太后更是相似些,只是若是與圣上站在一同,仍是十分有父子相的。但不同的是,司湛面上帶著正氣,而這大歷的圣上,卻是叫人覺得十分的陰寒,仿佛是個jian詐小人一般。 不,他就是一個jian詐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