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jié)
屠鳳棲眼底滿是擔(dān)憂,前世她不曾想過,景子默竟是這般早,便已經(jīng)背叛了大昭了。枉費(fèi)她嘔心瀝血,最終竟是將大昭的江山,送到了大歷人的手中。 她最終會慘死,亦不算是太委屈了。若大昭當(dāng)真被大歷吞并,莫說是死,便是萬劫不復(fù),永世不得超生,她亦是還不清這份兒罪孽的。 見著她神色很是不安,司湛卻是淡定下來。 他從未想過去查清楚自己的身世,父親是誰對于他而言,自是一點(diǎn)兒都不重要的。但若是那個未曾見面的父親,威脅到了他的摯愛與大昭,他不介意親自了結(jié)了他。 “睡吧?!彼麛堉励P棲的腰肢,閉著雙眼躺下,“明日再讓衛(wèi)茅去查清楚,如今倒是不急。” 急亦是急不來的。 屠鳳棲咬著下唇點(diǎn)點(diǎn)頭,至少如今他們知曉了,景子默與玉丞相最終會害得大昭成為大歷的附屬,這便很是足夠了。 眼下他們都有能耐去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的,景子默與玉丞相的陰謀,定不會得逞的! ☆、第五百四十三章 司湛造反? 司湛自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很有些問題后,便去尋了衛(wèi)茅,定要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他的父親于大昭不利,不必留情,即刻斬殺了便是。 他猜測了一番,若是大歷的圣上當(dāng)真這般忌憚他的身世,想來他的父親地位亦應(yīng)是不低了。 只是他還未查出什么,玉丞相便已將云州刺史給送到了皇上跟前,自然,他亦是被召進(jìn)宮去了。 玉丞相站在殿中,云州刺史面上帶著些許的大義凜然,一副被冤枉了的模樣。在他的身側(cè),景子默正滿臉憤怒的看著緩緩走進(jìn)殿中的司湛。 昭德帝臉色陰沉——他在見到司湛的時候,從來便沒有過好臉色。 “皇上尋本王來,可是要與本王商量如何處置云州刺史一事?”司湛面上并無任何的異樣,反倒是要比平常更是冷靜些。 他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云州刺史,嘴里發(fā)出一聲輕哼,儼然是不曾將此人放在眼中的模樣。 云州刺史的神色更是憤然了幾分,他磨了磨牙,轉(zhuǎn)過臉去,似乎在無聲的抗拒什么一般。 “皇叔便沒什么要說的?”景子默站出來,直視著司湛的雙眼,卻被他眼中的寒光嚇到,只吶吶的側(cè)了側(cè)臉,高聲道:“云州刺史說,皇叔竟是私下偷走了虎符,還打算拉攏各州的權(quán)貴,要一同反抗父皇呢!” 他每說一句話,昭德帝的臉色便是難看了一分,最終竟是不顧場合地陰測測地盯著司湛,仿佛在等著他給自己一個解釋一般。 司湛“哦”了一聲,語氣中滿是淡然,“那依著四皇子的意思,本王是要親自毀掉本王好不容易方能守住的江山了?” 他瞇了瞇雙眸,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仿佛不喜,“若本王當(dāng)真有那等心思,當(dāng)日酈國攻入涼州時,本王便不應(yīng)帶兵拼死抵抗。四皇子可是要本王再與你一同回憶一遍,本王是如何守住涼州的?” 只要他放棄抵抗,帶著自己的妻子親信遠(yuǎn)走,涼州便定然會失守。涼州為邊境,一旦失守,酈國便猶如沖破了河提的洪水一般,自此再無人能攔得下來。 偏他當(dāng)初卻是費(fèi)心守住了涼州,甚至連他那個素來嬌弱的妻子,仍是帶著涼州的婦人們,拼死守在了王府的外頭。 景子默道:“便是因著涼州,皇叔方會對父皇不滿。父皇將戰(zhàn)王妃接入昭都,皇叔便以為父皇想要傷害戰(zhàn)王妃,故而想要連同各州權(quán)貴,一同起兵造反!若不是云州刺史深明大義,只怕如今父皇還被蒙在鼓里。” “皇上亦是這般想的?” 司湛懶得與婦人般的景子默胡攪蠻纏,他抬起頭來,毫不忌諱地直視著昭德帝,“本王為守住大昭,立下汗馬功勞,可本王何曾有過半分抱怨?莫說是因著皇上將鳶鳶接入了昭都中,便是皇上廢了本王這王爺,本王亦不會有半句怨言。皇上比本王更是清楚,本王的身份,早便決定了本王不可能做任何于大昭不利的事?!?/br> 他說的沒錯,他是太后唯一的兒子,他比誰都希望大昭能好。 只是…… 昭德帝的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云州刺史的身上,他竟是覺得,云州刺史說的方是真的。當(dāng)初他將屠鳳棲給接入昭都來,確實(shí)是打算殺了她的。若是司湛因著此事,而想要與自己翻臉,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了。 “皇上莫要忘了,這個人是害死了琉璃公主的人,如今因著此人的三言兩語,皇上便懷疑起本王來了,皇上不覺得奇怪?”司湛冷聲道,“再有,此人是大歷的后人,玉丞相與四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與大歷人來往,莫不是在二人的心中,大歷方是你們該呆的地方?” “你休要血口噴人!”云州刺史猛地?fù)淞诉^去,卻是被司湛給輕易的踹開。 他低頭冷冷的看著云州刺史,此人便是大歷埋藏在大昭中的毒瘤,若不是出了張夕瑤一事,他竟還不知曉,原來大歷在大昭中埋了這般多的探子。 “好大的膽子!”司湛訓(xùn)斥道,“你如今是一個罪臣,卻是敢污蔑本王。本王清清白白的,怎能容你在此胡言亂語?皇上,為證明本王的清白,本王愿意親自調(diào)查此事!” 景子默與玉丞相不是想著將這個罪名給安到了他的頭上來?他偏是不叫這二人如愿! “笑話!此事若是交由皇叔來處理,說不得所有的證據(jù),皆是要被皇叔給毀了?!本白幽环獾卣f道。 昭德帝顯然亦是有這等顧慮的,若是當(dāng)真如云州刺史所言,司湛是當(dāng)真想要起兵造反了,那自己這皇位豈不是要岌岌可危了? 若是交由司湛來親自調(diào)查,說不得司湛會趁機(jī)將證據(jù)給毀掉了。他害怕司湛會造反,卻更怕司湛明明有了這等心思,他卻還不知曉! “四皇子多慮了,本王不是那等陰險小人?!彼菊课站o了雙拳,一副受到了侮辱的模樣。 景子默卻以為自己已經(jīng)看穿他的偽裝,他與玉丞相皆是再確定不過,司湛想要造反是真的,涼州附近的各州皆已經(jīng)是司湛的地盤了,若不是有云州刺史這個暗樁在,只怕如今他們還不知曉,司湛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jīng)掌控了近半個大昭。 “是與不是,日后自會知曉?!本白幽傲斯笆?,面上盡是懇切,“父皇,兒臣愿意領(lǐng)命,還皇叔一個清白。若是皇叔當(dāng)真不曾有半點(diǎn)兒心思,兒臣甘愿受罰?!?/br> 玉丞相亦是道:“老臣以為,此事交由四皇子來處置,卻是最合適不過了?!?/br> 司湛卻是持反對意見,“本王甘愿認(rèn)下這罪名,亦是不愿四皇子與玉丞相再與這等大歷人有過多的牽扯?!?/br> 三人眼看便又要吵起來,昭德帝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都退下,此事朕自有安排。” 他自是不能隨隨便便便給司湛定了罪名的,若是司湛當(dāng)真有了造反的心思,那么不管司湛對大昭有多大的益處,他皆是不會留情面。只若司湛是清白的,那么老四與玉丞相卻很是值得懷疑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玉妃動手 幾人不甘心地出了大殿,昭德帝卻仍是覺得很是心煩。 誰知曉這云州刺史,竟還來了這般一出? 何公公到底是跟在他身邊許久的人了,見著昭德帝心煩,只給他倒了一杯茶,“奴才斗膽,給皇上推薦一個人。” 昭德帝抬起頭來。 何公公低聲道:“皇上莫不是忘了,這宮里頭的皇子除了四皇子與太子殿下,卻還是有一個七皇子呢!七皇子雖與戰(zhàn)王府親近,只若是戰(zhàn)王當(dāng)真有什么心思,這戰(zhàn)王與皇上,皇上覺得七皇子會選誰?” 這亦是何公公沒有向昭德帝推薦了景鳳梧的原因,比起皇宮來,很顯然景鳳梧與戰(zhàn)王府的人更是親近。若是叫景鳳梧去查此事,不問結(jié)果如何,皇上皆還是會對戰(zhàn)王府有所懷疑。 但七皇子卻是不同,七皇子雖也與戰(zhàn)王親近,可到底是在宮里頭長大的。 昭德帝雙眼一亮,“倒是忘了老七了,說起來他有了兒子之后,卻是越來越少進(jìn)宮來了。朕便罰他查清此事好了!” 何公公面上十分恭敬,心中卻是很不以為然,人家七皇子如今有妻有兒,又豈是四皇子這等勢利眼兒的? 只他到底憋住了自己的心底里,笑瞇瞇地望著昭德帝寫了圣旨。 “不過——”昭德帝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回頭看著何公公,“杜康仍是按著朕的吩咐,盯著涼州的動靜,若是司湛當(dāng)真有什么心思,他怎會不知曉?” 云州的刺史與張夕瑤皆是不知曉,如今杜康已然是戰(zhàn)王府主事兒的主子了。此事瞞得緊,旁人亦只會以為杜康是被司湛給蒙騙了。 昭德帝卻是知曉,從杜康每月送到他跟前的密信來看,杜康是不曾被騙了的。 此時他竟然覺得,大概司湛是真的清白的了。 但圣旨還是被送了出去,不查個清清楚楚,昭德帝心中總歸是不安的。 司湛手中那半塊虎符,終究還是他心底里最是擔(dān)憂的意外。 圣旨被送到了七皇子府,景子安一時有些意外,只卻仍是不動聲色的接下了圣旨,一轉(zhuǎn)身便差人偷偷去了戰(zhàn)王府。 司湛的答復(fù),自然是叫他如實(shí)去查便是,只最后所有的證據(jù),還需他交到戰(zhàn)王府略加潤色一番。 景子安這便知曉,心中有了幾分成算的人,不僅僅是玉丞相與景子默,皇叔才是那只黃雀呢! 云州刺史被押入了天牢之中,景子安暫且將妻兒安置在皇子府中,便帶著人去了云州。 景子默自與玉妃達(dá)成協(xié)議后,便暗中派人將玉妃宮外的兄長給抓住了。玉妃知曉他定是會這般做,只明言為著報仇,她亦是忍了,但事成后,景子默需放了她的兄長,同時還要將她送出宮去,給她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 景子默心中暗想,待到父皇一去,他便是大昭的天子了,莫說是給玉妃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便是封她為女官,自己亦是不怕的。 只是他卻不打算叫玉妃活著出去的,雖明面上答應(yīng)了玉妃,卻也與玉丞相說了,弒君終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兒,他不能叫任何人知曉了此事與他有關(guān)。 故而玉妃注定活不了多久了。 或不了多久的玉妃,眼下正在與昭德帝一同用膳。 如今在這后宮中,她便算是椒房獨(dú)寵了,莫說是旁的美人兒,便是皇后來了,皇上亦只會記得她一人。除去不能在御書房中自由出入,她儼然已經(jīng)是后宮真正的主子了。 “臣妾記得,當(dāng)初臣妾與皇上仍在江南的時候,皇上便最是喜歡這一道荷葉糯米雞了?!庇皴氖种赴尊w細(xì),上頭連蔻丹都是沒有的。 偏昭德帝最是喜愛她這清清淡淡的模樣,總叫他想起以往的美好時光。 “這是四皇子親自吩咐了御膳房做的?!庇皴a(bǔ)充了一句,又似乎是哀怨一般,低聲道:“臣妾倒是許久不曾見過太子殿下了,也不知曉他是在忙什么!臣妾聽這宮里的人說,似乎是戰(zhàn)王妃的那個孩子,很是得太子的喜愛,臣妾也想當(dāng)祖母呢!” 她這般一說,昭德帝卻是低頭看了看她的肚子,“朕的雨兒這般年輕,何不當(dāng)母妃?” 玉妃羞紅了臉,嗔道:“皇上莫要胡說,臣妾,臣妾……” 她捂著臉,昭德帝卻是笑出聲來。他一把將玉妃給拽入了懷中,“朕哪里是胡說了?朕說的明明都是實(shí)話!你不是最喜歡小孩子的?鳳梧沒有給你添了孫子,你便給鳳梧添一個meimei!朕也想要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小公主,朕定會給她這世上最好的一切?!?/br> 玉妃咬著下唇:“如何要皇上給她最好的一切?只要她的父皇是皇上,臣妾便覺得很是幸福了。臣妾從未想過,此生竟還能陪在皇上的身邊,莫說是女兒,便是什么都沒有,臣妾亦是甘愿的。” 她這般淡泊名利的模樣,卻是與尋常的女子很是不同。昭德帝感動至極,只恨不得將這女子給捧在心頭,好好兒的疼愛著。 “你放心,朕定不會再負(fù)了你的。”昭德帝道。 玉妃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的玉手從臉上挪了小臉,面上卻仍是帶著些許羞意,“皇上莫要再說這些了,與皇上相遇,臣妾是從未后悔過的,臣妾只求日后皇上能好好兒的,陪臣妾久一些,臣妾便也就高興了?!?/br> 昭德帝用了一塊荷葉糯米雞,果真是熟悉的味道。他不免想起了那個曾在江南癡癡地等待著自己的女子,一顆心更是被感動填滿。 玉妃卻是在他用下荷葉糯米雞的時候,眸中飛快地劃過了一抹冷光。她微微地垂著腦袋,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這段時日,四皇子倒是常常進(jìn)宮來?!彼坪跏窃谡f什么家常一般,與昭德帝說道:“臣妾瞧著,四皇子的心中,是真的有皇上這個父皇的,如若不然,亦不會連皇上的喜好,竟都記得這般清楚了?!?/br> 昭德帝亦是想到了常常進(jìn)宮來的景子默,面上的神色柔和了些許。以往他只覺得老四只會與朝臣們勾勾搭搭的,如今卻是愈發(fā)的有一個皇子的模樣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鳳梧弒君 景子安離開后,鳳嫵往戰(zhàn)王府跑的次數(shù)卻是頻繁了不少。 平安比湯圓兒大了不少,在湯圓兒的跟前,倒是愈發(fā)的像一個長輩了。偏湯圓兒便如他娘親一般,慣常是個得寸進(jìn)尺的,倒是常常將平安給擠到一邊兒去。 屠鳳棲與鳳嫵坐在窗前,平安與湯圓兒的奶娘,便站在她們身后的不遠(yuǎn)處。 “也不知曉殿下如今到了哪兒了。”鳳嫵難得的有些多愁善感了。 屠鳳棲“唔”了一聲,她知曉夫妻分隔兩地的無奈的,偏景子安這一趟卻是不得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