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她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的鳳冠上,竟會出現(xiàn)了血紅色的手印。彩畫因著自己,甘愿認下這些罪狀,她卻是不愿意的。 “娘娘?!辈是倥R時頂了彩畫的位置,上前給皇后倒了一杯茶,“娘娘,舒大人來了?!?/br> 皇后猛地回過神來,朝著彩琴點了點頭。 彩琴很有眼色的將殿中的宮人們遣了下去,片刻后,舒大人方是從窗戶翻了進來。 此時旁的使臣們?nèi)栽谔t(yī)館,唯獨他沒中毒,卻也跟著留在了宮中,只等使臣們醒過來一同回去。 皇后紅著雙眸,從上頭走下來,“舒大人,你說是何人竟敢在本宮的鳳冠上動手?” 她這宮里頭的人,何時竟是變得這般大膽了? 皇后心中不免后怕,也虧得彩畫是個忠心的,如若不然,自己豈不是要認下這些罪狀? 舒大人眼神發(fā)冷,“是皇后的東西被人動了,我怎知曉是何人這般大膽?但皇后宮里頭的人,是時候該清一清了。好好的計劃,竟全被打亂了!” 皇后亦是心有不平,忍不住抱怨道:“都怪那個下毒的人,如若不然,今日屠鳳棲與她肚子里的那個孽種,此時定是應(yīng)該沒了。再有司湛,本宮好不容易方是將林鶯鶯帶了過去,誰知曉她竟還沒個上場的機會!” 他們本以為,只要屠鳳棲一出事,司湛便定是會帶著屠鳳棲去找太醫(yī)。屆時再將屠鳳棲與林鶯鶯掉包了,叫她與司湛來個生米煮成熟飯,且不說司湛會不會將林鶯鶯帶回去,單只戰(zhàn)王竟是與皇帝的女人茍且這一事,便已足夠叫大昭丟臉了。 可偏生,他們的計劃還未開始實施,使臣們倒是先出事了! 舒大人冷冷的看著皇后,看來玉丞相教出來的女兒,倒是比他這老狐貍差得遠了。又或許是這些年來,皇后一直都扮演著一個暴躁無腦的角色,眼下出了這等事,她竟還有心神來抱怨。 舒大人沉下臉來,上下打量了皇后一番,卻見著她面上除了些許惋惜外,竟是再無旁的情緒了,仿佛今日的事情,過了便是過了,絕對不會給她留下任何影響一般。 大概唯一叫她覺得心塞的,便是沒能如愿的算計到司湛丟臉了吧! “皇后娘娘?!笔娲笕死溧土艘宦暎叭粑沂腔屎?,此時便應(yīng)查清楚到底是誰走漏了風(fēng)聲,又是誰在你的鳳冠上動了手腳。你還當(dāng)真以為,皇上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今日是有彩畫,明日又有誰給你當(dāng)替死鬼?” 皇后一怔,“本宮……” 她的臉色白了白,繼續(xù)道:“不是有舒大人和父親在?本宮雖是被禁足了,可只要有父親在,本宮便定是會沒事的。何況,舒大人此番到昭都來,不正是為著那件事?只要那件事成了,本宮便能重獲自由了?!?/br> 正是因著如此,她方會表現(xiàn)得這般無所謂。 “呵呵!”舒大人冷笑,從前卻是不曾發(fā)覺,皇后的心思竟是這般單純。他看著皇后,目光中滿是不贊同,“且不說那件事辦起來不簡單,便是皇上當(dāng)真已經(jīng)傳位給四皇子了,皇后亦只能將此事給查清楚了。那件事出不得一絲差錯,若皇后這宮里頭到處是探子,遲早是要被你自己給害死!” 皇后吶吶,心中憤憤,面上卻是不得不應(yīng)下。 “我看今日這場戲,其中定也少不得戰(zhàn)王和屠鳳梧……六皇子的摻和。能在宮里頭鬧出這般大的動靜,這二人怕是已經(jīng)知曉什么了。若是我猜得不錯,他們應(yīng)是在敲打咱們。” 也怪他先前為了躲開司湛的懷疑,甘愿在天牢中呆了好一段時日,竟是沒有想到,騰曄甫那蠢貨,竟然在驛館便與使臣們好上了。 如此明目張膽,也怨不得司湛和屠鳳梧會忍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皇后驚訝不已,司湛和景鳳梧的手再長,也總不會伸到她這宮里頭來吧? “本宮宮里的人,還有司湛和景鳳梧的暗樁?” 舒大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皇后莫不是忘了,還有一個林鶯鶯呢!” 皇后經(jīng)著他這般提醒,方是想起了林鶯鶯。 “本宮記得,今日她與本宮說,想要去看看本宮的衣裳。”皇后面上涌動著憤怒,她卻是不曾想到,林鶯鶯會在自己的鳳冠上動手腳! 放鳳冠的房間,卻也是順路的。怨不得今日林鶯鶯這般乖覺,在宮宴上更似乎是一個透明人一般。 正說著呢,外頭竟是傳來了林鶯鶯說話的聲音—— “娘娘,您在里頭嗎?” 舒大人朝著皇后點點頭,皇后深吸了一口氣,將面上的怨毒壓下,扯出了一抹笑,“進來吧?!?/br> 舒大人躲在了屏風(fēng)后,林鶯鶯雙眸紅腫,一張小臉上掛滿了淚水,衣裳上還帶著幾滴鮮血。 “娘娘,嬪妾來給你賠罪。”林鶯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朝著皇后哭道:“是嬪妾沒有管教好春荷,竟是叫她在娘娘的鳳冠上抹了毒藥,最后害得彩畫jiejie無辜枉死?!?/br> 她低聲嗚咽,慢慢的將事情都交待清楚了。 原是因著春荷在宮中受到了冷遇,不知是被何人見著了,便起了壞心思。春荷是個容易被挑撥的,只聽了一個公公的話后,便以為戰(zhàn)王和六皇子幾人能夠叫她脫離苦海,不等人家找來,她便偷偷摸摸地在皇后的鳳冠上抹了毒藥。 “嬪妾已經(jīng)將她給殺了,只是嬪妾心中愧疚難當(dāng),娘娘待嬪妾自是千百般好的,彩畫jiejie更是對嬪妾多有提點。嬪妾自知曉春荷做下這等蠢事后,便覺得愧對了娘娘。” 果真是她! 皇后雙眸充血,“依著你這般說,此事卻是與你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了?” 區(qū)區(qū)一個宮女,竟是有這般大的膽量?何況今日提出要去看鳳袍的人,不是春荷,而是林鶯鶯! “嬪妾……”林鶯鶯目光閃爍,卻是有些心虛了。 皇后冷笑了一聲,林鶯鶯抖了抖身子,連忙道:“嬪妾也是被春荷給騙了,她與嬪妾說,皇后娘娘根本便不打算救嬪妾的家人,嬪妾一時氣惱,方會,方會答應(yīng)了春荷,要去劃破了娘娘的朝服,只是那位宮女jiejie一直都在嬪妾的身邊看著,嬪妾沒能下手?!?/br> 也便是說,她的確是有旁的心思的,只是宮宴上的事情,是真的與她沒有關(guān)聯(lián)。 ☆、第五百章 循循利誘 皇后朝著屏風(fēng)后看了一眼,舒大人搖搖頭,無聲道:“說謊?!?/br> 皇后的目光忽的變得十分銳利,她俯下身來,直視著林鶯鶯那雙帶淚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給本宮交待清楚!” 林鶯鶯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往后避了避,只見著皇后那怨毒的目光后,她咬了咬下唇,“嬪妾知錯了,嬪妾不該誤會了娘娘,不該怨恨娘娘見死不救。可是,可是舒大人和娘娘分明是有能耐的,為何卻是不幫著嬪妾護著家人?嬪妾聽聞,舒大人要將嬪妾父親通敵的證據(jù)交到皇上的手中,嬪妾……” 舒大人點了點頭,他早先亦是猜測,林鶯鶯定是知曉了騰曄甫與司湛的交易,方會對皇后懷恨在心了。 “不是本宮與舒大人不幫你?!被屎筝p嘆了一聲,“本宮何嘗不知曉,林副將是個好的。今夜本宮本是打算在屠鳳棲的飯菜中下毒,以此打亂司湛的計劃,再替林副將求情的。只是出了這等事,本宮卻是當(dāng)真有心無力了。罷了,本宮這里是容不下你了,你走吧,本宮不想再看到你?!?/br> “娘娘!”林鶯鶯叫道,“求娘娘饒過嬪妾這一回,求娘娘……” 屏風(fēng)后的舒大人點了點頭,皇后故作無奈,“你還要本宮如何幫你?好好的計劃,被你和你的丫鬟給毀了,如今屠鳳棲沒事,司湛定是會從騰曄甫那里拿到你父親的證據(jù)。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林鶯鶯面上悔恨不已,雙眼中滿是痛苦掙扎,“是嬪妾短見了,嬪妾再也不敢了,求求娘娘,幫幫嬪妾?!?/br> 許是被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被打動,皇后嘆了一口氣,將她扶了起來,“本宮一直都將你當(dāng)成半個女兒的,如今你這般……也是本宮沒有和你說清楚,本宮這里還有最后一條路可走,只要你成功了,林府便能保住了。只是……罷了,便當(dāng)本宮沒有說過,本宮也不想你再當(dāng)本宮是在利用你?!?/br> “娘娘,只要娘娘幫嬪妾這一回,日后無論娘娘要嬪妾做什么,嬪妾皆不會有半句怨言。”林鶯鶯又要跪下。 皇后死死地扶著她的雙手,“你附耳過來,本宮與你說……” 待到林鶯鶯從皇后寢宮中出去后,舒大人方是從屏風(fēng)后頭走出來。他看著林鶯鶯的背影,“但愿她這回是真的明白了?!?/br> 皇后招來彩琴,“她說的可是真的?” 彩琴早便偷偷差了小宮女過去打探過了,聞言自是點頭,“都是真的。彩畫jiejie出事后,林貴人便與春荷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聽到的人皆說,林貴人似乎提到了什么‘你下毒’的話,后來不知曉發(fā)生了什么,林貴人竟是砸了春荷的腦袋,還說要叫春荷去給彩畫賠罪。這事驚動了皇上,皇上親自讓何公公過來,將春荷的尸首給送了出去。” “既是如此,那便應(yīng)是真的學(xué)乖了。”皇后面上露出了一抹輕松的笑意,“既然她愿意去做那件事,倒是省了本宮的一番心思了。” 舒大人卻是低著頭,神色莫名,似乎又在想著什么一般。 * “醉鄉(xiāng)樓?”屠鳳棲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你是說真的?舒大人和四皇子當(dāng)真是去了醉鄉(xiāng)樓?” 這可真是稀奇事兒了! 舒大人那般有心機的人,怎會不知曉醉鄉(xiāng)樓是何人的地盤?這分明是在做戲給他們看,引得他們過去一探究竟呢! 桑支笑道:“確實是醉鄉(xiāng)樓,是空青聽衛(wèi)茅說的,聽聞舒大人與四皇子并未避著任何人,倒是有些坦蕩了。” 可也正如自家姑娘猜測的那般,這醉鄉(xiāng)樓是王爺?shù)牡乇P,舒大人與四皇子偏要往這里頭撞,分明是想要引得姑娘與王爺過去查探了。 在這等時候,最是合適的,便是按兵不動。 可偏有人不叫他們?nèi)缭浮?/br> “姑娘,有人給門房的人送了消息?!笨涨嗍种心弥粡埣垪l兒,送到了屠鳳棲的跟前,“說若是想要知曉賢妃的消息,便去醉鄉(xiāng)樓的天字號墨香苑,只能姑娘一人過去?!?/br> 屠鳳棲放下那張紙條,手指頭按在茶杯蓋上敲了敲,“王爺去哪兒了?” “王爺正在書房中與衛(wèi)茅說話呢!”桑支想了一會兒,“可是要奴婢過去將王爺請來?” “不急。”屠鳳棲掃了一眼那紙條,覺得很是有意思。 賢妃去了何處,司湛只說有眉目了,旁的卻是再沒說了。不過瞧著他似乎是知曉些什么的,便是如今找不著賢妃的蹤跡,亦應(yīng)是知曉是誰帶走了賢妃。 今日這紙條一來,她亦是猜到了。 明著是將她給引過去,實則卻是想要借著她,將司湛給騙過去。 可她偏是不想叫那人如愿了。 “門房的人說,有人給王府送了紙條?”司湛大步走進來,正好見著屠鳳棲滿臉神秘的笑著,他愣了愣,忽然惡狠狠道:“你別想自己過去!” 當(dāng)真是什么事兒都瞞不過他! 空青拽著桑支出去了,屠鳳棲將紙條丟到了司湛的手上,“有人請湛哥哥過去一敘?!?/br> 今日去了醉鄉(xiāng)樓的人,不外乎便只有舒大人與四皇子了。這二人卻也是有心計的,將蹤跡都給暴露了,分明也是在告訴她,她若是不來,他們便定是不會走了。 而他們敢這般有恃無恐,想必手中亦是有什么要緊的把柄的。 “他們手中的把柄,大抵便是林副將通敵的證據(jù)了?!彼菊抗雌鹨荒ɡ湫Γ唤?jīng)心道:“騰曄甫反悔了。” 屠鳳棲竟是半點兒吃驚都無,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般,“他卻是大膽?!?/br> “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他只敢偷偷摸摸的說反悔,卻是不敢在本王跟前張狂。要知曉本王素來是個不近人情的,說不得本王一個不平,便拿刀捅了他的肚皮了。”司湛冷嗤。 說騰曄甫反悔,也不大準確,只能說騰曄甫偷偷的反悔了,但也只是做給某些人看的罷了。 “他們這是要用林副將通敵的證據(jù),來逼迫你我露面?” 可他們手中又并非是沒有林副將的證據(jù),只不過司湛為著省事兒,方會找上騰曄甫。 “是,也不是?!彼菊可斐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著,“舒大人知曉我不缺林副將的那點證據(jù),他會這般做,不過是想告訴我,他對我很是有幾分了解,他勾起我的好奇心,讓我過去一探究竟?!?/br> 【作者題外話】:想百度查查“循循利誘”有沒有寫錯,然后看到下方的推薦——利誘小保姆 蠢作者:??黑人問號臉 ☆、第五百零一章 聲東擊西 上 那湛哥哥可是要過去?” 屠鳳棲面上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慎重。 她對舒大人有些忌憚,仿佛他知曉的事情太多,叫她覺得有些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