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屠鳳梧亦見不得司湛痛快,“有一件事,你大抵是不知曉的。” 見著司湛看過了,屠鳳梧方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萬般詭異的笑來,“鳶鳶有身孕了?!?/br> 司湛腳下打了個踉蹌,險些便要撲倒在羅樓的跟前。他瞪大了一雙眼,“你方才說什么?” 鳶鳶,鳶鳶…… “你聽見了?!蓖励P梧只冷眼掃了他一眼,覺得失態(tài)的司湛格外的滑稽。 司湛呆呆地回味了好一會兒,嘴唇慢慢揚(yáng)起,雙眸中亦是帶上了笑意。他走過去,拍了拍屠鳳梧的肩膀,“還得多謝兄長提醒了,兄長趕緊報仇,本王還要與鳶鳶回涼州造小人兒呢!” 屠鳳梧,屠鳳梧臉都綠了。 竟是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之人! 宮中的屠鳳棲尚不知曉,自家兄長被戰(zhàn)王爺給胖揍了一頓,只她收到了屠鳳梧送進(jìn)來的帖子,又聽青黛說,皇上已經(jīng)應(yīng)了她與屠鳳梧兄妹團(tuán)聚了。 不知為何,她竟覺得這仿佛是一個陰謀一般。 她穿了蝶戲水仙裙衫,下頭配了累珠疊紗粉霞茜裙,正是炎夏,卻也不顯得熱。 【作者題外話】:我勒個天,幫家里干活兒,剛回來~困死本寶寶了_(:3ゝ∠)_ 沒錯啦,那個孩子就真的是鳳梧哥哥啦~司湛他們要開始唱大戲了(呀嘿!) ☆、第三百七十四章 “無辜”宮女 與屠鳳梧約在了醉鄉(xiāng)樓中,屠鳳棲一大早便出了宮門,只到了醉鄉(xiāng)樓,卻是見著司湛與屠鳳梧面色不善,正各自坐在對面,不甘示弱地瞪著彼此。 屠鳳棲卻也不覺得有絲毫的怪異,只拎了拎裙擺,坐到了司湛的身側(cè),“不是說,你會呆在涼州?” 分明她面上并無任何惱怒的神色,司湛卻是討好地牽起她的小手兒,“我想你了?!?/br> 那模樣仿佛是一刻都離不得她一般。 屠鳳棲低聲冷哼,嘴角卻是忍不住上揚(yáng),唇邊露出一個小小的梨渦來。她一手放在小腹上,嗔了司湛一眼,“回來了竟也不知與我說一聲,若非是魏黎將軍這般熱情,我竟都不知曉你又在我身邊兒了。” 屠鳳梧只覺得對面的一對兒甚是礙眼,干咳了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算他識趣!”司湛低聲道。 “你與鳳梧哥哥計較什么?”屠鳳棲瞪圓了一雙杏眸,似是不解氣一般,又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頭,在司湛的額頭上戳了戳,“若不是鳳梧哥哥,我都見不著你了。日后你讓著他些……” 鳳梧哥哥被揍黑的眼圈兒,叫她這當(dāng)meimei的看了,心中卻是愧疚起來了。 “他可是我哥哥,你這般,可是瞧不起我娘家人的意思?” “他瞞著我你還活著的消息,我去尋他算賬,還是便宜他了?!彼菊课灰选?/br> 二人說了些黏糊糊的情話兒后,屠鳳棲方是不耐煩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昨日我拜托了魏黎將軍去辦的事兒,他可是做好了?” 還未與王妃膩歪夠呢,便聽到了魏黎的名字。司湛一下子冷下臉來,“但凡是你吩咐的,他自是不敢推脫?!?/br> 只此事到底是有些難了,一個大男人去會見一個小姑娘,卻是有些難為情了。 屠鳳棲與司湛到底是小瞧了龔如心,許是應(yīng)說,終究是小瞧了龔如心的野心了。魏黎不過是帶著屠鳳棲的意思去見了龔如心,不待他分析利弊,龔如心便已答應(yīng)聯(lián)手。 “舅舅說,龔如心愿意聽從你的安排,只定是要叫景琉璃聲名掃地不可。”景璇璣與屠鳳棲坐在一處兒,殿中的宮人皆已被打發(fā)出去,她嬉笑了一聲,低下頭來摸了摸屠鳳棲的肚皮,“弟弟要快些長大呀!” 屠鳳棲打掉她的手,“莫要嚇著本王妃的孩兒……”她頓了頓,“雖是如此,只我心中卻還是覺得十分怪異,仿佛一切都太過簡單了些?!?/br> 雖說自己被栽贓嫁禍了,只這些伎倆,竟是叫她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破了這一局。她覺得不是自己變得聰明,而是有人在暗處幫著她了。 “許是旁人也看不過玉凌宴與景琉璃那囂張的模樣兒了。”景璇璣亦是覺得奇怪,只屠鳳棲素來是個厲害的,她不信有誰能在鳶鳶跟前耍心眼兒。 屠鳳棲揉著眉頭,正欲深究,卻是見著青黛帶著一個宮女模樣的人走了進(jìn)來。那宮女很有幾分眼熟,只渾身狼狽,臉色蒼白,似乎舊傷未愈一般。宮女的脖子上還有一道青紫色的痕跡,仿佛曾經(jīng)尋死過一般。 見了屠鳳棲,宮女腳一抖,跪在殿中,“王,王妃。” 屠鳳棲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而望著將人給帶進(jìn)來的青黛,“這是?” 若是她不曾看錯了,這便應(yīng)是她寢宮中的頭一個叛徒了。便是這宮女,將一切都栽贓到了連翹的身上。她還尋了個罪名,將人送到了皇后那頭。 “你竟是還活著?!?/br> “王妃饒命啊,奴婢,奴婢不想死……”宮女連連磕頭,只將額頭磕得通紅,“奴婢知錯了,求王妃救救奴婢!” “想要活命,應(yīng)是去找你的主子才是,怎生到本王妃這兒來了?”屠鳳棲漫不經(jīng)心地輕叩桌案,“本王妃這兒,可不會留一個叛徒。” 宮女低聲啜泣:“奴婢知錯了,這,這一切都是玉家小公子做的。他本答應(yīng)了奴婢,若是奴婢幫了他,他便會幫著奴婢出宮,尋一戶好人家。只奴婢竟是沒想到,他竟然出爾反爾,想要?dú)⒘伺尽鹆Ч髡f,若是奴婢死了,龔家姑娘便愈發(fā)不能翻身了,龔家姑娘定會怨恨王妃……” 這還未審問呢,竟是自己都招待了。 屠鳳棲頗為無奈地捏了捏手指,“琉璃公主……是如何與你說的?” “琉璃公主在奴婢的房中留下了一封血書,只說奴婢是被龔家姑娘逼死的,奴婢先前所做的一切,皆是被龔家姑娘指使的,連翹姑娘是無辜的?!?/br> 如此一來,那封血書被人見著了,連翹卻是能重獲自由了。只龔如心又無緣無故地背上了一個罪名,偏生自己的丫鬟得了利,不必旁人說,龔如心亦是要將自己當(dāng)成那下黑手之人了。 “虧得青黛jiejie……”宮女哽咽不已,“若不是青黛姑娘來了,只怕奴婢是當(dāng)真要被害死了。奴婢若是知曉玉公子會如此歹毒,定不會幫著他……王妃,奴婢只求王妃能替奴婢保護(hù)家中老幼,王妃要奴婢做什么,奴婢皆不會有任何怨言……” 她模樣甚是可憐,屠鳳棲轉(zhuǎn)頭與景璇璣對視了一眼。景璇璣低哼:“想必當(dāng)初,你亦是這般對玉凌宴說的罷?輕易便背叛了主子的人,難保你不會再背叛一次?!?/br> 一旁的青黛垂下眼簾來。 “奴婢不會!”宮女忙道,“只要奴婢家中老幼能活下去,奴婢定不會背叛了王妃的。王妃若是不信,奴婢,奴婢……” 她似乎很是著急,屠鳳棲仔細(xì)看了一會兒,只嘆氣一聲,擺擺手道:“罷了,本王妃信你便是。你上來,本王妃有話兒與你說?!?/br> 宮女咬了咬下唇:“奴婢,奴婢不想再害人……” 景璇璣冷哼。 宮女聲音低落,“奴婢知曉,王妃不是那等會害人性命之人。奴婢害得龔家姑娘被人誤會,連累連翹姑娘入獄,奴婢……” “不會叫你去害人,只要你幫本王妃將人引到一個地方罷了。你放心,本王妃不會殺了你,本王妃的丫鬟,還需借你之手被救出來。”屠鳳棲目光閃了閃。 宮女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是慢慢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情真意切 宮女未死的消息,竟是第二日方是傳到了景琉璃的耳中。她連著摔了好幾個茶杯,“放肆,這等大事兒,你們竟是瞞著本宮!” 她在殿中來回走動,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屠鳳棲素來是個聰明的,只怕如今已經(jīng)猜到,這本便是他們設(shè)下的一個局。表哥不想娶龔如心,卻又不愿壞了自己的名聲,唯有將這一切都推到屠鳳棲的頭上來額。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天牢中下毒害人的,本是龔家的人,龔如夢又被尋了回來,于大庭廣眾之下指責(zé)龔如心為著婚事,竟是罔顧姐妹的性命。 雖說現(xiàn)下龔如心已經(jīng)全然沒了翻身的可能,只想到那宮女竟還活著,景琉璃便覺得一陣心慌。 “那宮女如今去了何處?”景琉璃問道。 “似乎是出宮了,方才有人見著她出現(xiàn)在宮門前。只奴婢不知消息是不是真的,分明昨日……昨夜奴婢險些便要成功了?!鼻蓛阂荒槺锴?,昨日她都已將那宮女給掛到白綾上了,誰知曉竟還是叫她給逃走了。 “本宮親自去處置了她。”景琉璃磨了磨牙,“若不除掉她,遲早要壞事兒!” 若是龔如心發(fā)覺了這一切皆是她與玉凌宴干的,說不得便要回過頭來,與屠鳳棲聯(lián)手對付他們了。 “公主,只怕這般不大妥當(dāng)。若是那個宮女……”巧兒有些遲疑,略一斟酌,道:“說不得那宮女便是被戰(zhàn)王妃給救下了,公主出了宮門,戰(zhàn)王妃起了什么壞心思,公主豈不是……” “一個時辰后,本宮若是還不回來,你便去尋母后,叫她派人來找本宮便是了?!本傲鹆г挳叄膊坏惹蓛簯?yīng)答,便已拎著裙擺追了出去。 景琉璃追出去的時辰正好,正好能見著那宮女正神色慌亂地出了宮,只朝著宮門不遠(yuǎn)處的巷子走去,不過一會兒,宮女便拐進(jìn)了一個小院子中,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四周,見著無人后,方是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院子里頭傳來陣陣說話聲,隱約能聽到宮女提及“王妃”“公主”之類的話兒,景琉璃再不遲疑,只猛地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醉鄉(xiāng)樓中,龔如心身穿粉白色齊胸襦裙,模樣清秀,雙眸卻是通紅。她癡癡地望著對面的男子,眸中既是不舍,又是掙扎。 許久,她方是含淚輕嘆了一聲,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兒,“玉郎若是不愿意娶我,只管與我說便是了,如今竟是將戰(zhàn)王妃給牽扯進(jìn)去了,若是她知曉這是玉郎動的手,只怕是又要記恨你了?!?/br> 她微微蹙眉,面上盡是擔(dān)憂。 玉凌宴神色微動,他本還以為,龔如心定是要警告他的。 “我知曉在玉郎心中,縱然我再是體貼,終究不是玉郎心頭那人。如今事情已成了定局,玉郎與我……終究是我耽誤了玉郎,若我當(dāng)日早知曉玉郎心有所屬,便是舍了這名聲,亦不會叫玉郎為難?!饼徣缧倪煅柿艘宦暎莸男∧樕?,滿是深情。 “你知曉什么了?”玉凌宴輕聲問道。 他的布置并不算是周密,甚至還故意給屠鳳棲留下了不少回旋的余地。只要屠鳳棲查出真正下毒之人,便能洗脫連翹身上的罪名,連帶著龔如心,亦不會再受牽連。 他雖深愛景琉璃,卻也知曉,他到底是虧欠了龔如心。 “我知曉玉郎心善,玉郎安排的這些,不過是想要退婚罷了。待到戰(zhàn)王妃查清楚一切,我便還是那高高在上的龔家姑娘,先前曾被玉郎誤導(dǎo)了的人,亦會愧疚。玉郎給我留了活路,我更是不忍叫玉郎失望?!饼徣缧哪罅四笈磷?,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我待玉郎一片真心,若是玉郎愿意,我,我甘愿為平妻?!?/br> 她抬眸,懇求地望著玉郎,“我知曉玉郎心中只公主一人,只我心中亦只有玉郎一人。此生我不愿與旁人將就,若是能留在玉郎身邊,無論玉郎心中的人是誰,我都不在意。日后玉郎與公主成親了,亦,亦不必顧及我,我只想呆在玉郎身邊……玉郎,你成全我嗎?” 玉凌宴身軀一震,猛地望過去,卻只能見著龔如心眸中自己的倒影——震驚,卻帶著些許動容。 他亦曾這般念著一個人,只要能呆在她的身邊,便什么都好。 “meimei那兒,我已經(jīng)去與她道歉了。我沒有想到,為著這門婚事,母親竟是做出了這等事兒。子不言母過,母親是為著我好,只到底是虧待了meimei。我與meimei說了,母親欠下的債,便讓我來還?!币娭窳柩绲纳裆l(fā)松動,龔如心亦是放松不少,“戰(zhàn)王妃那頭,我會去解釋的。玉郎,玉郎什么都不必管,我與她還有些舊交情,她……她應(yīng)不會為難于我?!?/br> 與眼前溫柔體貼的龔如心比起,似乎任性妄為的景琉璃便有些胡鬧了。追在景琉璃身后跑了這些年,如今竟有另一個女子,待自己宛若天神,玉凌宴心中舒坦不少。 “想必戰(zhàn)王妃亦是看出來了,玉郎無意傷害她。只為著真愛,方不得不出此下策。玉郎給戰(zhàn)王妃留了余地,戰(zhàn)王妃亦應(yīng)是能理解玉郎的。若她當(dāng)真要怨,便只怨我好了。我斷不會叫她與玉郎為難的,便是公主……”龔如心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捂著胸口,神色痛苦,卻仍是強(qiáng)扯出了一抹笑,“一切的恩怨,只管算到我頭上便是了。” 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淚,凄美可憐,竟是叫玉凌宴心頭一震,仿佛有什么異樣的感情,正悄然破土而出。 再沒想到,他這未過門的妻子,竟是這等良善之人??伤麉s是虧欠了這溫柔的女子,若不是今日她主動約了自己,只怕他永遠(yuǎn)不會知曉,這世上定是有人如此在意他。 玉凌宴心中感慨萬千,“你,你不必如此的,日后我若是當(dāng)真娶了琉璃,你……琉璃性子容不得人,便是有我護(hù)你,你亦是要吃上不少委屈?!?/br> “那又如何?”龔如心淚如雨下,卻是堅(jiān)定道:“只要能在玉郎身邊,便是再委屈,我心中亦是歡喜的。只是,不知公主會不會覺得委屈了,若公主覺得委屈,我,我可以什么名分都不要……” 再退無可退,卻步步妥協(xié)。 【作者題外話】:還有一章加更~ ☆、第三百七十六章 虛情假意 “不會的?!庇窳柩缛滩蛔∩斐鍪謥?,握緊了龔如心那雙雖是消瘦,卻仍是十分綿軟的小手兒,“你為我與琉璃付出這么多,琉璃……她會明白的。” “只要玉郎能好,我付出再多,亦是甘愿的。玉郎,你答應(yīng)我,一定要幸福。”龔如心眸光流轉(zhuǎn),被玉凌宴握在掌心的小手兒慢慢地抽出來,“日后,玉郎便屬于旁人了……” 玉凌宴道:“你放心,即便是平妻,只要有我與公主在,斷不會叫旁人小看了你。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只不過為了公主……在府中,你的地位與主母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