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屠鳳棲點點頭,將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小身軀顫抖不已,溫熱的淚水落到司湛的肩頭上,“我,我方才殺人了,那個人他要殺我,若不是杜哥哥,我,我……” “別說話?!彼菊亢鋈怀雎暣驍嗨脑挕?/br> 若是沒有杜康,那被那匕首給捅了腰的人,便是她了……不,杜康比她高,若不是杜康擋了一把,那匕首應是朝著她的脖子去的! 眸色暗了暗,司湛眸中的冷光更甚,“別怕,有本王在,什么都不用擔心。你知曉是誰要殺你嗎?” “二房……”她趴在司湛身邊,看著衛(wèi)茅掏出了一個小藥瓶子,往杜康的腰間撒了些藥粉。 司湛拍了拍她的后背,“別怕,都交給本王?!?/br> 屠鳳棲點點頭,乖乖地呆在司湛的懷中,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不安地望著四周。 那模樣,儼然是一個遭到了驚嚇的小姑娘模樣,忍不住叫人覺得心疼。 屠鳳梧站在不遠處,身側的羅樓面上帶著猶豫,“公子,咱們不過去嗎?” 好不容易找到了姑娘,怎么又不過去了? 屠鳳梧忽然垂下頭來,捂著胸口悶悶地喘了兩口氣。為何會這般,為何看到鳶鳶與司湛親近,他心中竟是會如此的不痛快,仿佛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去查二房,看看最近有什么能下手的,他們既然敢對鳶鳶出手,那咱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屠鳳梧抿著薄唇,轉身便走。 羅樓追上去,“公子的意思是,要對威遠伯府出手了?” 屠鳳梧目光幽深,對威遠伯出手?不,他是要毀了威遠伯府,毀了那些妄想傷害鳶鳶的人。 少年臉色陰沉,往日的溫柔不再,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他幾乎便要控制不住心頭噴涌而出的怒意。 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將杜康帶走,屠鳳棲雙手緊緊地抱著司湛的脖子,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湊在他耳邊,“戰(zhàn)王舅舅,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司湛點點頭,“你說?!?/br> 屠鳳棲瞇起了雙眸,她素來便不是個愛吃虧的性子,眼下二房的人要害她,她自是不會善罷甘休。 “待會兒咱們這樣……” 因著是孝安郡主與新科狀元出了事兒,官兵們很快便趕了過來。茶樓雅間中,屠謙然滿臉自得,倚在窗外望著那一群官兵匆匆忙忙地跑了過去。 “前頭出了什么事情?”屠嫣然疑惑。 想到方才屠謙然對她說的話,她又皺了鄒眉頭,“不會留下了什么破綻吧?” 屠鳳梧轉身往門外走,“咱們下去看看,若是不出意外,那賤丫頭此時應是一具尸體了?!?/br> 若是那賤丫頭這般好對付,她們便不會屢次三番的失敗了。屠嫣然抿了抿唇,面上卻是擔憂不已。 若是給那賤丫頭留下了破綻…… 走到街上,正巧身邊路過一個從前頭回來的人,只聽得那人道:“當真是太可怕了……那人太陽xue都被刺穿了,那小姑娘滿身是血……” 屠謙然將那人攔下來,“兄臺,前頭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前頭出事兒了啦!”那人瞥了屠謙然一眼,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膛,“有一個姑娘,似乎是什么孝安郡主的,被人刺殺了!那郡主滿身是血,當真是太可怕了……” “哦?”屠謙然挑眉,嘴角卻是忍不住上揚。他低下頭來,滿臉遺憾,“那可當真是件叫人難過的事兒了,嫣然,我們過去瞧瞧……” 屠嫣然心下一驚,心中卻是忍不住有些欣喜。那賤丫頭當真是死了么? “別去啦,那郡主現(xiàn)下被人給帶走了,還是一個什么王爺,將人給抱走的,也不知曉能不能救回來……當真是可惜了,還是個小姑娘呢……”那人搖著頭,慢慢的走遠。 “哥哥,那賤丫頭當真是死了?”屠嫣然卻是有些回不過神來,“不會是那人在騙咱們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謙然中計 屠謙然冷笑一聲,“你知曉今日去對付那賤丫頭的是何人么?” 屠嫣然搖搖頭。 “是宮中那位要殺她,一開始咱們畏懼鎮(zhèn)國公府的權勢,只現(xiàn)下那賤丫頭羽翼漸豐,似乎是變聰明了不少。咱們?nèi)羰窃倭糁?,難免來日方長?!蓖乐t然哼了一聲,眸中盡是不屑,“走吧,咱們該回去了。到底是府中的三meimei出了事,咱們?nèi)羰遣粫?,總有些說不過去?!?/br> 二人在街上逛了一圈兒,再慢悠悠地回到威遠伯府中。屠謙然望著門口上掛著的燈籠,扯了扯嘴角。 只怕待會兒,這威遠伯府的燈籠便要換成白色了…… 大步跨進門內(nèi),屠嫣然與屠謙然對視一眼,二人皆是神色一變,滿臉傷悲地往上房而去。 上房內(nèi),老夫人欲二夫人臉色皆是不大好。三夫人仍在禁足中,故而倒是少了不少煩心事。 “祖母,娘?!蓖乐t然從外頭走進來,“三meimei在街上遇刺,怕是……” 屠嫣然亦是滿臉的悲色,她低垂著腦袋,雙手垂在身側,“祖母,是嫣然的不是,若是嫣然與三meimei一同走,meimei便不會……唉,這一切都是嫣然的錯?!?/br> “大jiejie與二哥哥在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明白?!蓖励P棲從屏風后走出來,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疑惑地歪著腦袋,“我不是好好兒的嗎?大jiejie為何自責?” 屠嫣然與屠謙然皆是一震。 這聲音分明便是那賤丫頭,可方才在街上,那人分明說她死了! 屠鳳棲坐到老夫人的身側來,伸手挽著老夫人的胳膊,拖著嬌嬌軟軟的嗓音撒嬌,“祖母是不知曉,那人舉起了刀子,本想著朝著我刺過來,虧得有杜哥哥在,如若不然,被傷著了的人,便應是我了!不過戰(zhàn)王舅舅已經(jīng)說了,此事非同尋常,定要徹查一番,省得那些歹人還出來禍害人!” 小姑娘磨了磨牙,余光瞥到屠謙然蒼白的臉色,心中卻是冷笑。她早便猜到了,屠嫣然與二夫人雖是惡毒,只做事卻不會如此的魯莽,唯有她這二哥哥,素來卻是個直來直往的,能想出這般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刺殺人的主意,也算是能耐了。 “呀,大jiejie,二哥哥,你們的臉色為何這般難看,莫不是遇著什么不好的事兒了?”她好奇地望著屠嫣然那張變了顏色的臉,大杏眼無辜單純。 屠嫣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來,“無事,不過是想起方才在街上遇著了些不高興的事罷了。倒是你,那歹人可是抓住了?” “抓是抓住了——”屠鳳棲有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只不過那人卻是受了重傷,誰知曉到底是誰想要害我呢?說不得又是什么人忽然發(fā)了狂罷了,不過有戰(zhàn)王舅舅在,遲早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查出來的。戰(zhàn)王舅舅將那人關押在了戰(zhàn)王府的柴房中,還請了太醫(yī)過來給那人療傷呢!” “是嗎?那人傷得如何了,可是能活下來?”屠謙然有些著急,若是那人能活下來,以戰(zhàn)王的手段,說不得真能問出些什么來。 如此一來,倒不如先下手為強了! 屠鳳棲仿佛渾然不知屠謙然是在套自己的話,只嘆氣一聲,有些無奈:“應當是能的吧,我倒是更希望他活不下來,畢竟杜哥哥亦受了傷,該叫那人償命才好。不過戰(zhàn)王舅舅說,那人不會無緣無故的發(fā)狂,若是不細細的查探一番,他心中不安?!?/br> 提到司湛,她似乎更是高興了幾分,只轉過身去,對著老夫人道:“戰(zhàn)王舅舅可真是個大好人,祖母您說是嗎?” 老夫人卻只淡淡的點點頭,什么也不說。 “我累了,祖母,我先回去了。”屠謙然心不在焉地起身告退。 見著他走出去,屠鳳棲眸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暗光?;厝ィ厝ゲ攀亲詈谩羰撬艹恋米?,她才最是擔憂呢! 抿唇笑了笑,屠鳳棲揉了揉眉心,“二哥哥不說,我倒是不累呢,只二哥哥這般提起,我倒是覺得,我應當要好好兒歇歇了。方才可真是嚇壞我了呢!” 她站起身來,朝著老夫人福福身,帶著丫鬟走了出去。 外頭的燈籠將回廊照亮,忽明忽暗的光亮中,那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卻是陰森森地勾起了唇角。 素來沒有她吃虧的道理,若是叫眾人知曉,屠謙然竟是這等心思歹毒的賤人,卻不知日后會如何…… 冷冷的哼笑了一聲,她扭頭對著連翹道:“走,咱們?nèi)?zhàn)王府?!?/br> 今日可是有一出好戲在等著他呢! 亥時,戰(zhàn)王府中格外的寂靜,便是巡夜的人,似乎都有些不大精神。 兩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湊在一處兒,低聲說著話。 “知曉吧?柴房中關著的那人,聽聞他想要殺害孝安郡主,王爺正氣著呢!”一人低聲道。 “有王爺親自審問,要找出這幕后真相來,卻也不難。只不過不知這幕后真相究竟是何人,竟是如此的膽大包天。若是上報到皇上跟前,可真是夠他喝一壺的了!”另一個則是有些幸災樂禍。 “說的也是,只是可憐了柴房中的那位,若是死了,倒也是干凈。偏生他落到了王爺?shù)氖种?,唉——?/br> “別說了別說了,咱們還是快些做事……” 二人的聲音漸漸遠去,黑暗中的一個人影飛快的閃過,從方才二人站著的地位掠過,朝著柴房而去。 黑影走后,方才離開那二人卻是又回來了。 “這是上鉤了?王爺和郡主果真是聰明!” “噓,別胡說,先前衛(wèi)茅不過是在王爺跟前說了一句關于郡主的話,便被王爺給派去馬廄中喂了三日馬……” “……” 柴房中,一個滿身狼狽的人,正臉部朝下,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裳沾滿了血跡,那人的氣息很是微弱。 一個黑影從窗戶竄了進來,落在那人的身側。黑影將遮在臉上的黑布扯下,月光下,隱約可見那黑影的臉,儼然便是屠謙然。 ☆、第一百三十三章 被囚大牢 “不是我要殺你,要怪便怪你沒自我了斷了,若是將我給暴露出去了,你我都不會好過!”屠謙然垂下眼簾,從懷中掏出一把刀子,帶著寒光的刀刃,朝著那人的脖子劃去。 只他手中的匕首還未劃到那人的跟前,那人卻是猛地朝后倒去,翻了個跟斗后,忽然站了起來。 “你不是……”屠謙然心下一驚,這根本便不是他派去刺殺屠鳳棲的人,而是一個陌生人。 “……”那人拔出藏在身后的長劍,對著屠謙然而去。 屠謙然反應亦是不慢,連忙朝著窗戶逃去。只等到他到了外頭,才發(fā)覺,庭院中早便站滿了人,司湛與六皇子站在正中央,正淡淡的看著他。 火把的照耀下,屠謙然的臉色很是難看。他張張嘴,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王爺,殿下,草民只是想來看看那傷了三meimei的人是誰……” “厚顏無恥!”景子安冷笑一聲,目光中滿滿都是不屑,“果真是兄妹啊,先前本皇子親眼見著你meimei見死不救,現(xiàn)下你又找人來刺殺孝安郡主,威遠伯府倒是好能耐,竟是連一個父母雙亡的小丫頭都不放過!” 屠謙然的臉色愈發(fā)難看,若是此時他還看不出,這是一個圈套的話,那他便真的是太蠢了。 抿了抿薄唇,屠謙然強作鎮(zhèn)定,“殿下說什么,草民不明白。草民是在府中聽三meimei提起,有人想要殺她,這才想要來替三meimei瞧瞧那人是誰。” “是嗎?屬下倒是覺得,二公子分明是想要殺了屬下。”一個人從柴房中跳了出去,那人分明便是羅樓。 “你!” “二公子覺得很奇怪?我家公子早便說了,不要仗著老爺和夫人沒了,你們便想著為難姑娘。方才二公子的所作所為,屬下會如實向府兆尹交待的,二公子若是有什么想說的,不若去府兆尹跟前說。”羅樓拍了拍身上的血跡,低頭冷笑一聲,“至于那真正的刺客,早便在帶回王府的時候便死了。三姑娘單純,可并不代表著我家公子亦是看不出端倪來?!?/br> 屠謙然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竟是屠鳳梧……那病秧子怎么敢害他? “屠謙然謀害郡主,重傷新科狀元,府兆尹,將人帶下去?!彼菊坷淅涞爻读顺蹲旖?,目光落在屠謙然身上,眸中飛快地劃過一抹殺意。 府兆尹自然不敢有所違抗。 待到屠謙然被帶走后,暗處方是走出了一個小姑娘。 “總算是解決了這個大麻煩了。”小姑娘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心中思緒卻是翻涌不已。 二房絕對不會便這般善罷甘休的,只屠謙然意圖謀害她,卻也算是人贓俱獲了。若是想要將屠謙然救出來,卻是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