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也因為她必須要離開。 …… 榮港,晚上十點。 飛機已經起飛兩個小時。 安夜淮坐在辦公室里滿身疲憊,現(xiàn)在關于和安逸千的明爭暗斗刻不容緩,他已經偷偷拉攏了幾個公司的大股東,如果沒有一個很優(yōu)秀的律師,勝算也只是一半一半,可是偏偏淺川帶著退圈的董明明去了法國。 修長又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扯了扯領帶,安夜淮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時間不早了,一天沒看到木舞,總覺得心里不安,再加上昨晚她的異常舉動,今天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 開車直接到了楓德園,安夜淮大步往屋里走,到客廳時田姨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便見他像一陣疾風一樣上了樓,猛的推開臥室里的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小舞呢?” 他皺眉看向樓下收起桌子的田姨,神情凝重。 田姨愣了愣,“今天上午說是去公司,后來就沒有回來了,是不是在加班???” “都要十一點了加什么班?!” 安夜淮突然自顧低吼一聲,田姨嚇了一跳,可又隨即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道,“老太太和小少爺都休息了,要不……您去找找少奶奶?”“……” 安夜淮沒說完,眉宇間透漏著一絲焦躁,他挽起袖口一手插腰,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打電話,邊打邊往樓下走,腳下步子很快,直接越過田姨出了大門。 電話處于關機狀態(tài),安夜淮一把將手機扔到旁邊,系了安全帶便轉動方向盤掉頭。 一路車速飆升,先后去了森舞和林夏的小區(qū),可根本沒找到,林夏甚至說這一天都沒有見到木舞,她的眼神不像在騙他,可是她究竟能去哪兒? 最終邁巴赫停在幽蘭園門口,偌大的宅院沒有一點燈光,看樣子像是沒人,大門是鎖的,安夜淮皺了皺眉,從車上下來,門鎖剛剛打開便聽見電話震動的聲音。 以為是木舞,他便看都沒看就點了接聽。 “喂?小舞,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安夜淮邊問邊著急的往里面走,那頭先是愣了兩秒,緊接著無奈開口,“阿淮,我是雨嫣啊。” “……” 安夜淮眸色猛的暗了下去,心里的希冀也被澆滅,他在玄關處換好鞋又開了燈,毫不客氣的開口,“我還有事,先掛了?!?/br> “……” 說完完全由不得尹雨嫣反應,直接摁了掛斷,安夜淮換完拖鞋直奔二樓臥室,打開門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心里有些許的放松,緊接著他走到衣柜面前,將所有衣柜門全部打開。 衣柜里的衣服大多還在,只是少了當季穿的衣服,所有他送的名牌包和鞋也都在,安夜淮又打開另一個柜子,發(fā)現(xiàn)她的行李箱消失了,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慌亂的感覺,心里如同千萬只蟲在爬,那種感覺特別的無助,讓他不知所措,像個無頭蒼蠅一般,覺得自己非常無能。 電話依然是關機,再想到昨晚的事,他越發(fā)覺得不對,難道真的如他所猜想的,她離開了嗎?可是離開她又能去哪兒呢? 安夜淮覺得心情焦躁無比,他扯下領帶,狠狠摔在地上,要走之際卻發(fā)現(xiàn)床上有一封信。 腳步本能頓住,安夜淮上前拿起信紙,視線直接移到右下角的署名處,看到木舞二字時,他的瞳孔猛的一滯。 視線緩緩上移,她對他的稱呼,不似老公那樣親密,也不像安夜淮那般疏離。 她說:夜淮,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出境的飛機上了,不要試圖找我,這個世界太大,就算你再有能力,也不一定能找到我,給我們彼此一些時間,讓我做自己的事,讓我救回森舞,也讓你好好把精力放在事業(yè)上,這個時間可能很短,也許一年,但也可能很長,也許五年十年。 我知道你沒有騙我,所以我離開時并沒有帶著任何怨念,夜淮,我還愛你,只是分開的時間未知,我不想捆綁你,如果這期間你變心了,我不會怪你,但無論如何,一切都結束了,我會回來。 對于安安我很抱歉,還有奶奶,他們都交給你照顧了。 夜淮,最后再說一遍,不要找我,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離開,就當是為了我,不要找。 …… 男人拿著信紙的雙手已經僵硬,他看著信封里的內容,眸光一點一點變暗,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泛白,一點一點用力,最終整潔的紙張被揉成一團廢紙。 雙手垂在身體兩邊緊緊攥著,感覺要把手里的紙團捏碎一般,直到手背青筋凸起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氣,才將紙團狠狠摔進垃圾桶里。 這算什么?如果時間長就是五年十年?她怎么能夠如此狠心決然的與他分別這么長的時間? 就連和她分開一天他都覺得度日如年,她怎么可以如此云淡風輕的不要他找她? 就算她舍得他,她也舍得安安嗎?別說五年十年,就算是一年,他都受不了毫不聯(lián)系,可她的意思,分明是要斷了一切聯(lián)系,如果她恨他,他也多少可以理解,可是她在信里寫的清清楚楚,她還愛自己不是嗎?既然還愛,又何必做的如此決然?一點兒后路都不給自己留? 他不是對自己對她的感情沒有信心,也不是擔心自己會愛上別人,他只是受不了這漫長又未知的,和她分別的日子,聽不見她的聲音,看不見她的眉眼,甚至不知道她過得怎么樣,一想到她遠在沒有自己的地方,受著委屈流著淚,或者是和別的男人侃侃而談,笑容滿面。 這些,不管是哪一種,都足以讓他發(fā)瘋。 可是她想要過一段這樣的生活,他只能如此,尊重她的選擇。 安夜淮一個人坐在陽臺上上,關了燈在漆黑的夜里待了很久,手指間的煙已經快要燃盡,可他卻沒有心思抽上幾口,直到手機在褲兜里再次響起,才將他的思緒拽回。 “喂?”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在夜色里透著一股疲憊的慵懶,莫名有股誘惑力。 尹雨嫣愣了愣,小心開口道,“阿淮,你怎么了?你在哪兒?是在幽蘭園嗎?要不要我過去……” “你打電話有事嗎?” 男人直接開口將她打斷,語氣冰冷,甚至透露著些許不耐煩。 尹雨嫣抿了抿唇,“你剛剛打電話說……是不是蘇木舞不見了?夜淮你別誤會,我沒有……” “找到了?!?/br> 他突然開口,聲音淡淡的,語氣里莫名帶著一股失落,只是半晌,他突然輕笑一聲,“只是短時間內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br> ☆、第203章 “什么意思?” 尹雨嫣不解,她皺了皺眉,“阿淮,既然她不愛你,你又何苦一定要抓著不放呢?” “你不懂。” 他唇角冰涼,眸底卻泛起一陣強大的落寞,她就這樣離開了,真的這樣離開了。 都說離開的人要比留下的好受許多,其實說起來也沒錯,畢竟她知道他就在原地,不管多少年,都是由她決定。 而他,就連她在哪里都覺得蒼茫,時間更是一個空頭支票,這樣的等待最折磨人。 尹雨嫣不知道在電話里又說了些什么,安夜淮一句都沒有聽下去,直到最后她覺得自說自話煩了,才無奈的掛了電話。 那一晚,安夜淮就那樣在陽臺的吊床上坐了一夜,困倦了就吸一根煙,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腳下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煙頭,他才頹然的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 …… 翌日,尹雨嫣一起床便興沖沖的去了郁涼房間,連門都不敲,直接破門而入。 郁涼剛剛系上白色襯衫上的最后一粒紐扣,氣定神閑的坐在床邊,眉眼不抬道,“這么早過來有什么事?安夜淮又惹你了?” “哥!” 尹雨嫣氣哼哼的坐到他旁邊,噘嘴道,“昨天我給阿淮打電話,說了半天他都沒聽進去,那個蘇木舞她好像走了,可具體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br> “走了?” 郁涼眉頭一緊,什么意思?森舞她不管了嗎? “應該是,具體我也不理解,森舞怎么樣了?你不是說一定要把她搞垮嗎?” 尹雨嫣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跟阿淮在一起,如果那個女人離開的事情是真的,那就太完美了?!?/br> “不在一起也罷?!?/br> 郁涼隨手系著領帶,好看白皙的脖頸微微仰著,說出話來倒是云淡風輕。 尹雨嫣一聽這話可急了,瞪著眼看他,“什么叫不在一起也罷?我這次回來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阿淮,他注定是我的,我不會放手,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別的男人我都看不上!” “呵?!?/br> 郁涼冷笑一聲,有些嘲諷般的開口,“你這么在意他,可惜人家心里壓根兒沒你,再說了,如果沒有了安陽國際,他哪兒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用下巴看人?” “什么叫沒有了安陽國際……” 尹雨嫣有些愣神,她怎么聽怎么覺得他的語氣不對,“你什么意思?” 她起身一把拽了他的領帶,目光咄咄逼人的看著他,想要問出一個答案。 郁涼也毫不避諱,他將她的手拿下來,淡淡道,“因為護妻心切,安夜淮不惜動了公司股份,這種時候安逸千怎么可能坐以待斃?安陽國際安夜淮霸占了多少年,安逸千就忍了多少年,現(xiàn)在是個好時機?!?/br> “……” 尹雨嫣不傻,她一下就聽出了郁涼話里的意思,猛的扯了他的領帶,她怒斥道,“你們聯(lián)手了?!聯(lián)手要害阿淮?” “所以說,安夜淮如果什么都沒有了,你就對他少點兒執(zhí)念吧。” 郁涼看著她的眉目溫柔,語氣里也帶著一絲無奈。 尹雨嫣冷哼一聲,一把甩開他的領帶,嘲諷的笑道,“他不會什么都沒有!三年前他能那么快速的救安陽國際于水火,他就有能力保住自己的位置,就算保不住,他也有著東山再起的能力,你們太小看他了?!?/br> “你就那么相信?” “對!我相信!” 尹雨嫣毫不猶豫的開口,冷冷的揚起唇角,“哥,其實你也小看了我,就算阿淮什么都沒有了,我還是一樣會愛他!” “你……” 郁涼皺眉,他從小到大除了母親幾乎沒有關心的人,可是她一出生就注定了他這一輩子不得安寧,她總是這樣胡鬧非為,可他除了縱容卻再無他法。 “哥,如果阿淮出什么事,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尹雨嫣說完直接摔門出去,留郁涼一個人在原地發(fā)呆。 她去停車場提了車,一路往幽蘭園的方向開,她知道安夜淮這個時間去上班了,過去看看,不過是想確認一下,蘇木舞究竟是真的走了還是假的。 車子很快駛入最后一條路,尹雨嫣有些漫不經心的開著,前方轉彎處卻突然出現(xiàn)一輛熟悉的車,那車像是蘇木舞的勞斯萊斯,大腦靈光一閃,她把視線放到副駕駛座上,田姨正抱著一個小男孩兒笑的開心。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肯定就是安夜淮的兒子了,尹雨嫣一顆心突然懸了起來,攥著方向盤的手也越來越緊。 就在越來越近的那一刻,尹雨嫣竟鬼使神差的踩了油門,車子迅速向迎面的車撞去,車里的司機也嚇傻了,急忙轉動方向盤轉彎,可不轉還好,這一轉,尹雨嫣的車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勞斯萊斯也被撞得變形,可好在人沒有多大的事,田姨護著哭的撕心裂肺安安,看了眼磕破頭的司機,關懷道,“沒事吧?” 司機用手捂著頭回了回神兒,隨即淡淡搖頭,皺眉道,“這人怎么開車的?這么寬敞的馬路偏偏要迎面撞過來,還故意提速!” 說話的功夫二人才反應過來要找肇事司機,田姨推開車門,剛下車便嚇了一跳,立即拿手捂住安安的眼睛,著急的對司機說道,“快!先叫救護車,有人受傷流了好多血,然后要記得報警,畢竟錯不在我們,追究起責任來我們可以要求警察調監(jiān)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