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半晌,她冰冷的笑了笑,“就在這里說吧?!?/br> “我們的事也在這里說?”男人英挺的眉眼掃了偌大的辦公樓一圈,笑道,“還是……要談?wù)勌K木舞的事?” “你……”林夏咬唇,轉(zhuǎn)身看了看四周,然后迅速朝他走過去,“去車上就去車上,有什么事就快點(diǎn)兒說完,我還要回家?!?/br> 男人看見與他擦身而過的纖弱身影上了車,滿意勾唇,他邁開長步迅速追過去,傾身進(jìn)了車?yán)铩?/br> 哐當(dāng)! 車門被猛的關(guān)上,和他獨(dú)處在逼仄的車廂里,林夏心臟如同窒息一般,就連呼吸都覺得格外艱難。 “什么事?” “我要回法國了?!?/br> 男人云淡風(fēng)輕的一句,垂眸從兜里掏出一支香煙,舒適的靠在椅背上。 林夏心臟驀然一空,所有的情緒好像同時奔涌而來,又好像瞬間褪去。 她眨了眨眼,手指輕輕扣在一起,輕聲問,“什么時候?” “這個國家的新年總是很熱鬧。”男人笑了笑,眉眼里流露出絲絲嘲諷,低頭將嘴角叼的煙點(diǎn)著。 “我不大喜歡合家團(tuán)圓的場面,所以明天就走?!?/br> 明天嗎? 林夏勾了勾唇,可是離新年還有兩天呢。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身世嗎?也很好奇我對木舞的動機(jī)?” 男人臉上的表情不可一世,那種輕蔑的笑讓她心寒,更讓她害怕,她怕他和木舞之間有著不可言喻的牽連,怕他對木舞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可多么可笑,她最忌憚的人,偏偏是她最愛的人。 一個看上去嗜血,冷漠,又有些變態(tài)的男人。 “所以呢?你肯告訴我了?” 林夏微微挑眉,眸底染上自嘲的笑意,“你其實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抱著不純粹的目的,對吧?” 男人沒有接她的話茬兒,只是自顧自的吸著煙,偶爾把白皙干凈的右手伸出窗外彈彈煙灰。 “我的身世和對木舞的動機(jī)你早晚會知道,是好是壞時間會證明?!?/br> 男人眉眼蕩漾開的笑意神秘莫測,林夏向來捉摸不透,雖然不知道他了解木舞的真實動機(jī)是什么,但他剛剛那句話的本意她還是聽的出來的。 他是在告訴自己,他是為木舞好的。 “森舞現(xiàn)在的狀況可能稍有緩解,但資金是一個企業(yè)永恒的問題,總之任何時候有任何需要,記得聯(lián)系我?!?/br> 男人邪魅的眉眼彎起,薄唇輕揚(yáng),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輕蔑不羈。 林夏無力的牽了牽唇角,忽然打開車門,“不必了,森舞還沒到那種地步?!?/br> 男人輕笑,聲音莫名帶著攝人心魄的力量,低沉蠱惑,那勢在必得的眼神似乎在看著自己心儀已久的獵物。 “我今晚的飛機(jī),再見。” 林夏腳下的步子頓了頓,雙拳微微攥起,眼底的水汽漸漸升騰,半晌,她似乎憋足了所有的力氣,猛的回身拉開車門,揚(yáng)起手臂狠狠朝男人臉上打過去。 可是男人沒躲,也沒有伸手阻止,林夏甩出去的手忽然停在男人臉上,深吸一口氣,她忍了忍溢出眼眶的液體。 “郁涼?!?/br> 林夏目光認(rèn)真的看向他,右手在他俊秀的面龐輕撫,唇角苦澀。 “你走后我們就徹底兩清了,從此以后重新開始,我不怪你,只是可惜了我們的孩子?!?/br> 她垂眸,淚水不自覺的溢出面龐。 男人眸色定了定,臉上的變化轉(zhuǎn)瞬即逝,他拿開林夏的手,目光沉寂。 門被猛的一聲關(guān)上,男人一手摸著下巴,看著女人的背影在晦澀的空氣里漸漸消散。 嗡嗡! 手機(jī)在安靜的空氣里突兀響起,郁涼垂眸看了眼在車座上震動的手機(jī),屏幕上兩個清晰的大字映入瞳孔:meimei。 他眸底的光亮瞬間變得柔軟,薄唇輕勾,他拿了手機(jī)接聽,“喂?” “哥?!” 電話那頭的聲音甜膩又帶了幾分懶洋洋的撒嬌意味兒,郁涼唇角的弧度加深,眉眼染上寵溺。 “怎么了?” “你可算接電話了,我想問你什么時候回來?。侩y不成還要在榮港過年不成?” 那頭聲音軟噥噥的,每次她和他說話總是黏的不行,可是沒人更了解他這個古靈精怪的meimei。 啟動引擎,郁涼一手轉(zhuǎn)著方向盤,勾唇道,“到底想問什么?直接說吧。” “討厭,一下就被你識破了!” 那頭聲音不滿的傳來,不過下一秒立刻變得輕聲細(xì)語,她笑嘻嘻的問道,“哥,你這次去榮港有沒有見到阿淮啊?他比照片上變瘦了沒有?是不是更帥了?對了!他身邊……現(xiàn)在還有別的女人嗎?” 男人嘆口氣,唇角笑的無奈,“怎么?這么長時間不見我,好不容易打個電話就問我這些?” “哥…”那頭的人明顯帶了撒嬌的語氣,“你就告訴我嘛~就這一次~好不好嘛?求你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庇魶隹戳搜矍胺降募t燈,無奈道,“哥這次回國沒有辦太多公事,就陪幾個老朋友聊了聊,應(yīng)酬也沒去幾個,所以沒有見到你家安少爺本尊?!?/br> “……” 電話那頭忽然沒了聲音,男人狐疑又試探的開口,“喂?” “哼!”女人負(fù)氣的聲音猛的傳來,“真討厭!掛了!” “喂……我還沒說我今天回去呢……喂!” 嘟嘟…… 電話早就被切斷,郁涼無奈的勾了勾唇,這丫頭真是任性慣了,再這么放任下去真把她寵壞了。榮港的冬天總是黑的很快。 木舞回楓德園時已經(jīng)夜幕低垂,過年的氣氛更加濃郁,可是越到這種舉家團(tuán)圓的時候,她越容易脆弱,越容易想起那些黑暗又痛苦的曾經(jīng),越容易傷感爸爸mama的離開。 司機(jī)將車停好,木舞下車后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寒風(fēng)凜冽刺骨,卻不及她心里的凄涼。 她哪里還有家人一起過春節(jié)? 小家伙可以陪她,安夜淮……也算是半個親人吧。 木舞想著想著唇角便不自覺的翹起,至少他為她做過的那些事,是能夠讓她冰冷的心微微發(fā)熱的。 “木舞?” 頭頂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拽回,木舞被迫停了步子,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 安逸千一身深灰色大衣穿在身上英姿颯爽,干凈明亮的鏡片在景觀燈下微微反著光,他背光而立,高大挺拔的身影恰巧將她嬌小的身軀籠罩。 木舞禮貌的笑了笑,“這么晚了,大哥要出門?” “去醫(yī)院看看?!卑惨萸樕蠋е鴾睾竦男?,可還是難掩眸底的精明和探究,“夜淮的傷怎么樣了?今天奶奶回來后只字不提,不過看心情好像還挺好,在屋里逗了半天鳥?!?/br> “哦?!蹦疚栊α诵?,“沒什么大事,就是胳膊輕微骨折,明天應(yīng)該就可以出院了?!?/br> “那就好?!?/br> 男人眸底的笑意諱莫如深,可是木舞何等聰慧和明了,身在豪門世家,子嗣對繼承權(quán)的虎視眈眈和爾虞我詐總是免不了,有的時候甚至連親兄弟都自殘手足,又何況他們只是堂兄弟關(guān)系? 而且從一開始安老爺在世時就對安夜淮偏愛有家,直接越過安澤和安逸千將繼承權(quán)交到他手里不說,死后還把這份偏袒遺留給了老太太。 且不說安逸千滿腔野心,就單單是掠奪了他和安夜淮公平競爭的機(jī)會就讓他不滿。 雖然不得不臣服在安夜淮的辦事能力下,可心中積壓的火總是有的。 “大哥這么晚是要去看夜淮?” 木舞微微瞇眼,澄澈清絕的眸光里帶著一絲打探。 安逸千笑了笑,鏡片遮掩后的眉眼也很俊挺,只是他隱藏起來的那份jian詐和圓滑讓她略微反感。 “我去看看董小姐,畢竟上次是我將她送去醫(yī)院的,不知道現(xiàn)在恢復(fù)的怎么樣了。” 木舞忽然咧開潔白的牙齒,風(fēng)情的笑帶著幾分打趣和調(diào)侃,“大哥對我們影后的事還真是上心,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沒想到你也是個重色的人。” “果然是第一名媛。”安逸千爽朗的笑,“不僅容顏國色天香,調(diào)侃起人來都這么大膽直白?” 木舞低眉淺笑,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那大哥早去早回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安逸千點(diǎn)頭,看著那抹纖柔的身影漸漸走遠(yuǎn),經(jīng)過這幾次的照面和交談,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安夜淮非她不可的道理。 這樣的女人的確讓人欣賞,除了驚艷的相貌,還有聰慧的頭腦和極強(qiáng)的辦事能力。 ★ 醫(yī)院。 窗外的天色深不見底,董明明坐在病房的床頭,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外面,那種黑暗就好像無窮無盡的漩渦,似乎隨時都能將她吸進(jìn)里面無法自拔。 淺川將洗好的水果放到桌上,看向她時眉頭忍不住深鎖,這是他第幾次看見她發(fā)呆了? 她以前明明那么驕傲又不可一世的,可是現(xiàn)在,她的眼底鋪滿了迷茫和無助,曾經(jīng)的自信和傲氣蕩然無存。 一個燒傷的的打擊,對她真的那么大嗎? 每次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就覺得秦沫煙和蔣洛雅的刑罰即使再加重十次都不為過,但索性安夜淮解決的干凈利落,她們終究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 “明明?” 他終于輕聲開口,將她的思緒拽回。 董明明回頭看他,眸光里帶了幾分閃躲,隨即勾了勾微微蒼白的唇角。 “這么快?” “怕你一會兒見不到會想我。” 淺川玩笑的看著她,眸底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心疼。 他知道她是驕傲的,容不得別的對她的半分同情。 董明明很給面子的被他逗笑,不滿的鼓起嘴,皺眉道,“現(xiàn)在知道我想你了?以前我追著你滿世界跑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有良心?” 淺川低頭為她倒水,側(cè)臉的線條柔和清俊,“現(xiàn)在我是看在你生病的份兒上才遷就著你,等你好了還不是得追著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