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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你病我嬌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那邊的人,已經(jīng)追上來了?!?/br>
    樓音嗯了一聲,說道:“咱們只管正常前進,他們是不會跟丟的?!?/br>
    隔著簾子,席沉看不見樓音的表情,但他總感覺她的語氣有莫名的興奮,于是問道:“那公主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席沉的聲音透過簾子傳進來,樓音盤算了一下,這滄州緊臨京都,有輔國將軍鎮(zhèn)守著,自然是不能動手的。過了滄州再由水路至平州,到時候便可動手。

    “過了滄州……”話未說話,樓音又想到,若是季翊出事,皇帝一定會即刻召回他們,到時候平州也去不成了。季翊雖要除,但也不能耽誤了另一件事,平州受災(zāi)嚴(yán)重,重建情況不能不巡視一番。

    “返京途中吧。”樓音說道。

    席沉說道:“但屬下?lián)鷳n,后邊跟上的人妄動了,會誤傷公主?!碑吘谷思也攀谴炭?,想什么時候刺殺是人家的事,可由不得你這局外人說了算。

    樓音掀開簾子,一股冷風(fēng)灌進來,像刀子一般刮在臉上。她往后看了一眼,卻是看不到周國刺客的影子,她笑著說道:“他們?yōu)楹蜗U伏如此之久?就是為了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任務(wù),若是大動干戈驚動了咱們皇上,他們的主子也有無盡的麻煩,所以,只有等咱們給他們機會了,他們才會動手?!?/br>
    席沉領(lǐng)命,勒馬去前方領(lǐng)隊。香兒將腦袋探出去四處看了看,四周的樹木全都禿了,只??蔹S枯黃的樹干,看起來就覺得一陣?yán)湟狻?/br>
    她縮回來,搓著手說道:“不知要多久才能到滄州???”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席沉勒著馬轉(zhuǎn)到樓音馬車前說道:“殿下,昨天夜里下過雪,前面山路還有些結(jié)冰,不如先停下歇一歇,待下午日頭融化了路上的冰再前行吧。”

    山路本就險峻,再加之積冰路滑,很容易出事,樓音點頭道:“那天黑之前能找到住處嗎?”

    席沉望著這天色,說道:“冬日里本就暗得早,天黑之前趕到是來不及了。但打著火把走夜路也總比行車在這結(jié)冰的山路上安全?!?/br>
    一行人這邊挺了下來,除了馬車?yán)锏娜?,其他侍衛(wèi)們都下馬搭了幾處柴火取暖。樓音的手爐也涼了,枝枝便捧著下馬車去加點碳火。席沉抱著劍盯著周圍的情況,反而是季翊坐在火堆旁,一身輕松地拿著樹枝挑火堆里的枯葉。

    枝枝攤開手帕里包著的銀炭,丟進了火堆里,不一會兒那幾塊兒碳便被燒得紅亮紅亮的,于是她左右看看,從地上撿了兩根樹枝,去夾火堆里的銀炭。樹枝是被雪浸濕了的,一時半會兒燒不斷,但彎彎曲曲的枝干使不上力,半天也沒能夾上一塊兒碳來。季翊看了,從火堆里抽出一根長長的樹枝,對著銀炭一挑,那碳火便帶著火星在空中畫了一個漂亮的弧度,準(zhǔn)確落到了手爐里。

    枝枝眨了眨眼睛,她也是從小習(xí)武的,怎么就練不出這樣的腕力和準(zhǔn)頭。

    又是幾塊兒銀炭接二連三地落進手爐里,季翊將樹枝插回火堆里,攪動出一片火星,“回去吧?!?/br>
    枝枝哦了一聲,把手爐緊緊抱到懷里,往馬車走去。

    簾子被琦蘭掀開,枝枝還沒上去,便看見樓音探出頭來。

    “殿下要下車嗎?”枝枝一邊把手爐遞給她,一邊說道,“外面冷,仔細(xì)凍著了,還是待在馬車?yán)锇?。?/br>
    樓音執(zhí)意下了馬車,在原地伸了伸胳膊腿兒,說道:“坐了這么久馬車,再不下來活動活動,骨頭都硬了,我如今可是看到馬車都要吐了。”

    過了晌午,從濃云后冒出一點點頭兒的太陽帶來了一點點暖意,照在地上,漸漸融化了地上的冰爽。一行人歇也歇夠了,火堆也快滅了,便準(zhǔn)備接著上路。樓音坐回了馬車,歪在隱囊上,馬車卻半天不見動靜。

    “怎么還不走?”琦蘭撩開簾子,問道,“后面在磨蹭什么呢?”

    車夫搖頭,他也不知道后面怎么回事,這是郁差騎著馬上來了,與琦蘭說道:“我們的馬車懷了,昨晚連夜趕路,把車輪丁卯顛簸松了,如今是不敢用這馬車了?!?/br>
    琦蘭聽了也頭疼,這荒郊野嶺的,上哪兒去找其他馬車給他們用呀。

    “公主?”琦蘭轉(zhuǎn)回身,說道,“您看這怎么辦?”

    樓音整個人歪著,眼皮都沒抬一下,說道:“馬車懷了,就讓他騎馬唄?!?/br>
    琦蘭有些為難,放低了聲音說道:“好歹季公子也是一國皇子,咱們這樣對他,傳出去了不大好聽?!?/br>
    樓音換了個方向繼續(xù)歪著,“那怎么辦?供人坐的馬車就這么一輛,難不成叫他上來與我擠在一處?”

    說的也是,琦蘭嘆口氣,正要去回了郁差,樓音突然又說道:“慢著!”她坐了起來,眼波流轉(zhuǎn),眉梢?guī)еσ?,“好歹也是個皇子,不如請他坐我的馬車同行吧。”

    枝枝哎了一聲,攔住琦蘭,說道:“公主,這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季翊和自己的流言還少嗎?不過是同坐馬車而已,還比不得以前自己請他入宮作陪來得刺激。

    “也沒有別人,咱們的侍衛(wèi)又不是沒見過這等場景?!睒且敉屏艘话宴m,說道,“快去吧?!?/br>
    琦蘭探出頭去,說道:“公主說,請季公子與公主同坐馬車?!?/br>
    “?。俊庇舨钽读艘换?,立馬去回復(fù)自己主子了。再不合適,也得主子定奪,輪不到他來議論。

    “殿下?!奔抉凑驹隈R車前,風(fēng)將他的袍角吹得揚起,厚重的鶴氅也壓不住這風(fēng),郁差說道:“公主請您與他同坐一輛馬車前往滄州。”

    季翊的臉上淡淡的,也看不出情緒,沒有接郁差的話,也沒有問其他的,徑直往樓音的馬車走去了。郁差摸摸腦袋,有的時候他家主子即時不說一句話,只從那一舉一動中,他也是能感受到情緒所在的,比如剛才,季翊依然沒有說話,亦沒有表情變幻,可郁差還是覺得周圍都散發(fā)著一股欣喜的氣息。

    *

    簾子被人輕輕掀開,一股寒風(fēng)鼓了進來,樓音把頭從毛茸茸的斗篷里抬起來,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季翊也沒二話,坐了過去。

    可剛坐穩(wěn),衣衫還沒理好,枝枝便撩開了簾子,樓音利索地鉆了出去。

    她騎上了席沉備好的馬,回頭對馬車?yán)锏募抉凑f道:“馬車就留給你吧,本宮騎馬前行?!?/br>
    風(fēng)就這樣大刺刺地吹進馬車,像冰針一樣刺進季翊的臉上,他想笑,卻發(fā)現(xiàn)嘴角像是被凍僵了一般,只能扯出一個怪異的弧度。他猛地從馬車上跳下來,一把扯住了樓音的韁繩。

    “怎么?”樓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暗自扯了一下韁繩,根本扯不動,“季公子不愿坐馬車?”

    兩人就這么各自扯著韁繩的一段,誰也不松手。季翊不說話,一雙璀粲照人的眸子里透出冰涼的光,比這寒冬里的風(fēng)還凍人。

    “外面冷,你去馬車?yán)铮因T馬。”

    料想中便是這個結(jié)果,樓音即刻翻身下馬,由枝枝扶著,昂著下巴回了馬車。

    一行人很快又恢復(fù)行路,在這荒郊野嶺快速前進,樓音從馬車縫隙中看著季翊的身影,他一人伴行馬車左右,黑色的鶴氅被風(fēng)鼓起,揚在身后像旗幟一般,將他映襯得單薄,冬天的風(fēng)可一點不留情,大刺刺往人臉上招呼,季翊那白玉無瑕的臉頓時發(fā)白,似乎也要凝結(jié)一層冰霜似的。

    “瞧,這樣不就沒人說閑話了。”樓音去外面晃悠了一圈,便被凍得上下牙齒直打架,回到溫暖的馬車?yán)铮菰阱\鍛的大迎枕內(nèi),舒服地長吁一口氣,“我請他坐馬車了,是他自己要去騎馬的。”

    枝枝皺眉,咳了兩下,不知說什么。香兒和琦蘭也面面相覷,很快將頭埋著,就當(dāng)什么也沒聽見。

    不知不覺,天空最后一絲光亮也消失了,一行人在戌時一刻趕到了滄州,入住了客棧已是深夜,第二日一早郁差便去購置了新的馬車,總算沒有耽誤行程,一行人不在滄州作停留,總算與五日后趕到了平州。

    與樓音想象中不同的是,災(zāi)后的平州竟也沒有滿目瘡痍,倒塌的房屋依舊倒在一邊,但空曠之處已經(jīng)建了許多供臨時居住的房屋,裂開的路也在修復(fù)中,不影響馬車的行駛,沿路上商鋪也支開了門面,各自營生,看起來倒是一幅重整旗鼓的樣子。

    “天吶,看來平州恢復(fù)的不錯呀?!敝χλ奶帍埻?,“主子,您這趟可白來了,這里重建正步入正軌,奴婢覺得好得很呢?!?/br>
    樓音笑著說道:“是呀,可真厲害。”

    平州八月地震,沿路上的路都被山坡滑體阻斷了,直到九月中旬朝廷的第一批賑災(zāi)物資才運送到平州。才不到三個月,竟已經(jīng)恢復(fù)至此,樓音不得不贊嘆平州知州的能力。

    因著要在平州常駐一段時間,樓音沒住客棧,可是租下了一處二進的院子,足夠一行人居住了。枝枝早安排人提前到了平州打點一切,于是樓音到時,便可直接入住。

    院子里下人們來來回回打點安頓這,枝枝扶著樓音大致看了一下院子的結(jié)構(gòu)。院子不新,像是有錢人家置的舊宅,但卻很大,就正房與廂房之間便隔了老遠(yuǎn),要走過去得花好一段時間。

    樓音是住在正房的,房屋干凈整潔,她很滿意。

    “季翊呢,他住在何處?”樓音問道。

    “西廂房?!敝χp聲說道,“院子大,西廂房與正房隔得遠(yuǎn),也算避了閑。”

    樓音沒有再說話,枝枝又說道:“剛才我去打點其他人的住處時,聽見季公子咳得那叫一個慘喲,快把肺都咳出來了,聽那邊的人說,他小時候落水便留下了病根子,畏寒得緊,一直沒治好過?”

    樓音哦了一聲,也不知是在回答枝枝的話還是只是敷衍一下,她便沒再說話,只覺得乏了,就回屋歇著去了。

    ☆、38|11.8|

    第二日一早,樓音特意吩咐香兒給自己梳了個婦人發(fā)髻,香兒不解,樓音說道:“女子出門在外,到底是不妥,不如扮作婦人。如今常有商家婦人走南闖北,倒也說得過去?!?/br>
    婦人發(fā)髻比閨閣女子發(fā)髻要繁復(fù)些,香兒也沒梳過,費了好些功夫才梳了出來,以至于樓音出了正房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

    “怎么樣?”樓音在席沉面前轉(zhuǎn)了一圈,這婦人打扮還是席沉建議的,樓音想問問他意見,這婦人到底扮得像不像。

    沒等到席沉的回話,樓音身后倒是傳來一聲“甚是好看。”

    這聲音一出,樓音的臉立馬就冷了下來,她也不回頭,徑直帶著人穿過內(nèi)院,往外走去。只是這一到門外,一行人便傻了眼了,十幾個官差站在外面,正打算敲門呢。

    “官爺們這是做什么?”枝枝上前問道。

    那領(lǐng)頭的官差先是看了季翊一眼,又看了樓音一眼,兩人被下人擁簇著出來,一看就是主子,于是他也不搭理枝枝的話,徑直對季翊說道:“本來昨日就該來了的,想到冬夜寒冷,也就沒有上門叨擾了?!彼D(zhuǎn)了一圈眼珠子,問道,“幾位是?”

    樓音說道:“我們是打滄州來的商人,到平州來做生意的?!?/br>
    官差上下打量著樓音,問道:“到平州做生意?誰人不知平州才發(fā)生地震,有什么生意可做?”

    樓音笑著說道:“正是因為平州發(fā)生了地震,百廢待興,我才有的生意做呀?!?/br>
    “這話說的沒錯?!惫俨罟艘豢跓釟獯曛?,說道,“可如今平州百姓們都靠著朝廷接濟過日子,你的買賣可沒人來出錢。”

    “誰說我的買賣是做給百姓的?”樓音笑得意味不明,“平州百廢待興,一切也要知州大人主持主持才行得通?!?/br>
    樓音的話說到點子上了,其實這官差也就是沖著這個來的。昨夜里他們進入平州的時候知州大人便得了消息,商人?來災(zāi)后地區(qū)做生意?那便只能與他知州做生意才能發(fā)一筆國難財,于是便派了幾個得力的,一大早便來打探打探情形。

    官差這時才笑了起來,開始拉些家常了,說道:“夫人不是獨自來的吧?不是令夫來了沒?”說著,眼睛還往季翊身上瞟。

    樓音噎了噎,正要開口,一個小官衙跑上來耳語幾句,便官差便匆匆告辭走了。

    “咱們出去走走。”樓音只帶了席沉與枝枝,出去也放心,可季翊竟也帶著郁差趨步跟著,樓音確實不愿,巴不得他就留在院子里被刺客殺了才好,“你跟著做什么?”

    季翊也不看樓音,聲音淡淡地說道:“皇上有命,讓我時刻伴公主身邊。”

    樓音鼻子里哼了一聲,自顧自走了。枝枝緊跟著樓音,在她耳邊說道:“公主,周國那邊兒的人,已經(jīng)跟上來了,昨兒夜里就盯了咱們院子一整夜呢?!?/br>
    樓音點了頭,也不說話。周國派來的那群人,沒找到絕佳的機會,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

    平州城里,雖有些幸存的商鋪也支開了門面,但門可羅雀,商販們都裹著襖子坐著發(fā)呆,這么冷的天,想打個盹兒也睡不著。看見樓音這樣穿戴整潔的人經(jīng)過,個個兒的眼睛都像發(fā)了光似的,恨不得用眼神就將這客人吸引過來。

    而大范圍的,還是倒塌的房屋,一片廢墟中總有那么些還矗立著的房屋,但除了談錢的商販,其他人是不敢住了。

    “其他人都住哪兒去了?”枝枝問道。

    “就是咱們剛進城時,看見的那一排排簡易搭建的房屋,百姓就是安置在那里的?!睒且艋卮鹆酥χΦ脑挘憧匆姽战翘幣胖鴰讉€人,衣衫襤褸,各個兒手里捧著碗,擠在一起互相取暖呢。

    “那是在施粥嗎?咱們過去看看!”

    枝枝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迫不及待地就想去看看,正要跨步過去呢,今兒早上那官差的聲音又響起在身后。

    “老爺,夫人怎么上這兒來了,讓小的一陣好找!”

    他這句“老爺”,聽得樓音臉一黑,重重地咳了一聲,可這官差卻看不來臉色,笑瞇瞇地說道,“老爺夫人在這兒閑逛呢?”

    他這句話是對著季翊說的,季翊只嗯了一聲,沒說其他的,官差便覺著這位年輕老爺是個不管事兒的,便又轉(zhuǎn)頭去問樓音:“老爺夫人看起來都不過二十,怎么這么年輕就出來做生意了呢?”

    這官差長得油頭粉面的,樓音看著就不舒服,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家里長輩叫出來歷練歷練?!?/br>
    官差哦了一聲,又想到昨日這幾人進平州時,看著低調(diào),實則早就租下了他們這兒的大宅子,行禮是帶了一車又一車,帶的下人也各個模樣周正,向來家底厚實得很,才干讓兩個小年輕來這平州發(fā)一筆國難財。

    “那……”官差搓了搓手,臉上笑得更歡了,可她還想說什么,卻被樓音打斷了,“官爺莫不是想把我們攔在這大街上說話吧?”

    官差連連說不是,“咱們知州大人這不忙著嗎,聽說平州來了貴客,早就想見見了,待大人得空,一定請老爺夫人到知州府上一坐!”

    官差走后,枝枝滿腦子疑問,說道:“這知州大人倒是個好客之人,災(zāi)后理應(yīng)忙得不得了,他到在意著咱們這一群商人,一天都打發(fā)兩次人來問候了。”

    “有什么奇怪的?利欲熏心,瞧著有趣的商人比眼珠子還寶貴?!睒且粽f道,“特別是沖著發(fā)國難財來的商人,可不就與知州大人臭味相投,沆瀣一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