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節(jié)
景元桀和云初自黑夜里走了出來。 “他要是不發(fā)覺就不是南齊太子了?!痹瞥踺p輕開口,語意輕諷,“倒是撤得快?!?/br> 景元桀看她一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便并肩離開。 這一夜,城門緊肅,比之以往任何一次好像都要安靜,好像南齊太子并沒有出現(xiàn)過般。 又是一日過去。 一日后便是南齊太子登基即位之日。 南延沒有任何反應(yīng),北拓更自兩個多月前戒嚴(yán)后,也一直未對外通融,仿若與世隔絕。 這一日,陽光極好,風(fēng)也輕柔,可是空氣里死壓壓的氣氛卻讓人無端生寒。 南齊皇宮。 到處一片輝煌之景,宮人來來去去,神色端肅,在為兩日后的太子登基做準(zhǔn)備。 而此時,南容凌剛下馬回宮,一細(xì)風(fēng)塵仆仆之氣卻也不掩瀲滟容顏,以及眼底那皓月媚嬈之光。 身后,墨月自然緊緊隨同,高束的馬尾與緊身干練的長靴勁裝,更顯得夜色發(fā)黑。 “你方才所說父皇的寢宮有人闖入?”南容凌邊走邊對著空氣中問。 空氣中,有人回應(yīng),“是的,太子?!?/br> 身后墨月也緊隨著開口,“自從皇上安葬皇陵之后,這些日子您又一直忙著前方戰(zhàn)事,所以皇上寢宮便一直沒有多加留意?!蹦抡f到此又道,“太子,此事會不會與大晉太子妃有關(guān),畢竟,大晉太子妃這幾日,也太過安靜了些……” “大晉太子妃如果要來南齊皇宮早就來了。”南容凌語氣不是太好。 墨月一噎,緊了唇瓣。 這倒是事實,這幾日,都有人見到大晉太子和太子妃每每出現(xiàn)在周城門口,清姿卓絕,獨樹一幟。 再者,那夜,太子本來想讓人潛入,還是她收到消息,說此中有詐,是大晉太子妃在請君入甕,他們方才及時撤退。 墨月正想著,卻見前方,南容凌的腳步卻倏然一頓,然后,緩緩回轉(zhuǎn)身來看向她,“你說,我們自邊境回京這幾日,前方傳來消息,云初和太子每日都出現(xiàn)在城門口。” 墨月有些不明就理,點頭,“是?!?/br> “不對?!蹦先萘杳嫔咳痪o起,長眸微暗,“當(dāng)日,我方發(fā)起進攻,云初出現(xiàn),可是她為何偏在那時橫空出現(xiàn)阻止周城兵將對我軍趁勝追擊,景元桀那般心疼她,為何只讓她一個人出現(xiàn)自己卻沒有出現(xiàn)?!蹦先萘柙捈按?,又眉目嚴(yán)峻的看著墨月,“前方現(xiàn)在如何情形?” “回太子,一個時辰前才傳來消息,現(xiàn)下大晉太子高站城門,我方依然前進不得?” “那云初呢?”南容凌又問。 墨月神色怔了怔,還是道,“今日倒是沒傳來消息說看到大晉太子妃的身影?!蹦抡f到此,咬了咬牙,“太子,她始終都是大晉太子妃,之前她又傷了我們那般多的兵力,你如何還……” “下去吧?!蹦先萘璨蝗菽略捖?,直接對著她揮手。 墨月神色變換半響,終還是退了下去。 南容凌抬手撫了撫額,神色嚴(yán)明,他當(dāng)然早已經(jīng)知道云初懷有身孕,也知道云初命不久矣,這般多日,他也該猜到些眉目了。 可是,他竟是如此的舍不得云初離開。 而顯然的,云初其實,并不在周城內(nèi)。 當(dāng)日,她的出現(xiàn),以及這幾日的她出現(xiàn)? “來人。” “在。” “在去往大晉京中和去向北拓的路上攔截大晉太子妃。” “是?!?/br> 墨月聽著南容凌的命令,看著領(lǐng)命的人遠(yuǎn)去,只是斂了神色,隱于暗處。 …… 周城。 云初確實不在周城。 書房里,京二抬手,將臉化成自己的樣子,面色有些憤憤,“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夫妻兩,天天勞苦命,還要扮女人?!?/br> “能讓你扮她,你該高興?!碧訉⑹种凶嗾酆仙希赞o清淡,那語氣,卻讓京二覺得,真是無上榮焉似的。 “不過,話說,你這次……” “相信她吧。”景元桀打斷京二,只說這幾個字。 京二瞅著景元桀好看得讓他都妒忌的容顏,撇了撇嘴,而且他發(fā)現(xiàn),沒有云初在的日子,真的是百般無聊,云初自那日給景桀送了粥之后就離開了,而他也無聊了那般多天,景元桀實在是太不會聊天了。 而此時,晨間陽光吹散薄霧,寬且長的官道上,秋風(fēng)繚繚,一輛很是尋常的馬車駕得極其平穩(wěn)的前行著。 “作死,我看你真是作死。” “閉嘴先?!?/br> “好啊,你干脆讓我離開,我也省得看你終有一日不慎衰盡而亡。” “慢走,不送?!?/br> 馬車?yán)?,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此起披伏,互不相讓?/br> 而此時,前方荒草萋萋中,有人影無聲無息的在微風(fēng)拂動著的雜草間拂動,天地,光晃霧影,為其籠上一層虛無景致。 馬車?yán)锩?,交談聲依舊。 “云初,我真不明白太子是想看著你死嗎,竟然還同意你這般勞累奔波,驅(qū)車急行。” “你不懂……小心。” 話聲陡變,伴隨著一聲利箭聲呼嘯而來。 同時,不容馬車內(nèi)人再說話,四面八方的箭矢直接踵而至,瞬間壓黑了天空。 “嘶鳴?!瘪R車受驚,馬車頓時吃管不住的往前沖撞。 一道青影頓時自馬車內(nèi)飛出,顯然要去勒馬,可是一道利箭而來,生生阻止了他的動作。 夜華容色沉暗,當(dāng)即返回而入,伸手一抓,然后,云初被他帶出,二人四目對視,幾乎不用言語,瞬間騰空,往前方掠去。 身后,肅殺劍狂,緊追不舍。 “這一定是南容凌的埋伏?!痹瞥醯穆曇衾浜瑫r抬手于掌心,瞬間,深濃霧氣將這一片空曠之地,掩蓋。 也幾乎同時,數(shù)百近千身著墨衣的男子同時閃過,闖進霧中。 不消半會兒,大霧散去。 除了滿地血跡,不見人蹤跡。 “首領(lǐng)?”當(dāng)即有人對著黑衣領(lǐng)頭人請示。 當(dāng)先一名男子面色沉暗,“兩人都受了傷,走不遠(yuǎn),追。” “是。” …… 而此時,大晉京中,太陽已經(jīng)全部突破云層。 云王爺剛自皇宮里出來上了王府馬車,還沒轉(zhuǎn)過兩道巷子,便被人給攔住,同時,冰寒的劍已經(jīng)駕上了他的脖子。 云王爺?shù)降资峭鯛?,身分氣度擺在那里,面色雖慌,卻不亂,看著來人黑衣黑面,厲聲質(zhì)問,“你是何人,膽敢行謀不詭?” 來人黑衣布面,眼底好像有陰戾的笑間閃過,然后,直接對著身后一揮手,頓時,云王爺被人帶走。 而地上,徒留下車夫以及暗衛(wèi)那血淋淋的尸體。 尸體沒一會兒便被發(fā)現(xiàn)。 京兆尹帶人趕到時,眉宇都皺在了一起,當(dāng)即帶人封鎖消息,可是消息能掩住,腥濃的血氣卻沒極時蓋住,一時間云王爺被抓,用護衛(wèi)被殺的消息不徑而走。 京中頓時人心慌慌,更加眼下雙正是兩國交戰(zhàn),素來交戰(zhàn),縱然再兵不擾民,也不可能安生了的,所以,人人心中記著謹(jǐn)言慎行。 而皇城京中,大晉天子腳下,被抓走的又是堂堂云王爺,于是乎,關(guān)于曾經(jīng)南延國師那天煞之星的言論又不再度被人提起,在京中如風(fēng)中傳開,轉(zhuǎn)瞬間又以如火如荼之熱傳至京外。 而這些消息還沒有傳開,很快的,吏部尚書余腫言余大人又在府內(nèi)莫名失蹤。 這下子,連三皇子景元浩也驚動了,當(dāng)即封鎖城門,還點了親兵出宮,下令四處搜尋。 然而,從上午到正午,再到夜晚,都未尋到半點人影。 余大人和云王爺就如人間蒸發(fā)了般,無影無跡。 兵部尚書李尚李大人,向來耿直不阿,人雖一根筋卻也不是無謀之輩,當(dāng)下在三皇子景元浩的同意之下,帶著人暗處所尋,同時的,戶部尚書和其子李才也帶著府兵,安養(yǎng)民心,想法設(shè)法尋出是何人散播于云初不利的言論時同時更要壓下。 總之,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 而云王府。 此時,也是滿目端肅,丫鬟婆子們皆是是大氣都不敢出。 而此時,香姨娘撫著已經(jīng)不便于行走的肚子站在了云楚所居院子的門口。 “王爺可有找到?”香姨娘問向院子里正自主屋直走出來的華落。 華落對上香姨娘期切的眼神,只能搖頭。 “你快回院子吧,你這孩子云初好不容易給撿回來,可別生了事兒,我已經(jīng)派我名華府的暗衛(wèi)去尋了,定然不會有事。”空中,身影一落,俏美如花。 自然是名玲瓏。 自從云初離京后,名玲瓏與云楚也越走越近,所以自由出入云王府,已經(jīng)是暗自默認(rèn)的事兒。 “吱呀?!迸c此同時,緊閉的房門打開,云楚走了進來,一襲白袍,端得是清俊怡人,只是,眉目間映著凝重。 “你放心吧,三皇子早已經(jīng)讓人閉緊了城門,連只蒼翼也飛不出去。”名玲瓏走上前,難得的收起俏傲之色,美眸里盡顯擔(dān)心,“而且,對方既然能帶走云王爺,更能無聲無息將尚書府的余大人帶走,必然是有所加持才對,所以,我們太擔(dān)心,反而無益?!?/br> 云楚抬眸看一眼名玲瓏。 少女皮膚白皙,在月色下透著一種朦朧而跳動的力量,眉心間分明也盡是憂色,卻只是笑盈盈的看著他,恍然間,就如一捧春水,澆滴入他的心里。 于此時此刻,好像看到她,心間萬般擔(dān)憂,對云初的擔(dān)憂,對父親的擔(dān)憂,對江山天下的擔(dān)憂都輕緩了些。 “待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成婚可好?!痹瞥蝗痪烷_口了。 名玲瓏,“?。俊?/br> 不說名玲瓏,就說一旁的香姨娘和華落,以及院子外正要直說進來的月牙此時也不禁在擔(dān)憂的面色上升起一抹怔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