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節(jié)
“靠?!本┒庥昧嗽瞥跻回灥淖盅?,抬手抓頭,“瘋了瘋了,不止云初瘋了,太子也瘋了。” “不管瘋不瘋,可是,云初離開了?!鼻喟驳恼Z氣低了低,有些復雜。 京二聞言,抓頭的動作這一才一頓,抬眸看向青安。 青安和太子的關系,和云初曾經的隔閡,當然知道,他愛屋及烏,自然看青安也不是太太順眼,不過,眼下看著青安這般黯然的語氣,竟一下子也沒了聲兒。 而且,不久前,他也收到明萌萌暗中來信,是她明家潛在南齊的人帶來關于南齊境內的各方形勢…… 南齊和大晉,終于要開始了,或許,早就已經開始了。 …… 天色一層一層暗下,當真是一點月暈都無,寂靜的大地上好像除了風就只能聽到車轱轆壓著草地面發(fā)出的聲音。 “什么時辰了?”馬車內傳出南容凌那極具辨識度的磁性又魅然的聲音。 “回太子,快亥時了。”馬車外,墨月看了看四下,答道,而其身后,一些護衛(wèi)已經隱于暗處,只余幾人在馬車四周保護著。 馬車內,南容凌靜了好一瞬,這才偏頭,看向自從上離開,上了馬車之后不發(fā)一言的也面無表情的云初。 “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蹦先蔟R盡量緩和了語氣。 ☆、第五十三章 江山,美人 南容凌本就長得有些雌雄莫辨,鳳眸星目里更是瑰麗瀲滟,尤其面上不管何時總是帶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五官不禁意間就邪媚妖艷?,整個一個魅惑的妖精卻又不失男子俊杰之氣。 可是,相識這般久,不管是何種情況下,云初倒還從沒聽過南容凌這般努力緩和生怕驚動什么一般的可說是溫柔的語氣。 所以,從坐上馬車便一直不言,目光有些怔滯的云初緩緩的,眸光落在南容凌身上,明亮的清眸里光束凝定,“什么時候出大晉國土?” 南容凌聞聽云初此言,倒是很明顯輕微一怔,然后眼底好似繁花緊簇的光束動了動,有些不敢相信,“你就這般快想要離開大晉?” “你覺得呢?”云初反而眉宇一挑,不過,面上卻并無絲毫輕快松軟之意,只感覺眼底眉目間都是nongnong的化不開的深寒。 “大晉幅員遼闊,走最近的路程也要幾日方可?!蹦先萘璧绞墙o了答案。 “我以為憑你的本事,可以縮短時間。”云初面無表情,然后,移開了目光。 南容凌的唇角卻是極其輕微的勾了勾,不說話了。 不知為何,他此刻的心情,突然很好,明明很心疼這樣的云初,可是一想到她就要跟著他離開大晉,當著那般多人的面前幾乎與景元桀算作是決絕…… 心里,竟是如此的輕松愉悅,就好像柔軟的海岸涂上天際處那片旖旎的海霞,渾身溫暖。 而馬車外,南容凌和云初的話沒有避開眾人,是以,墨月也自然聽得清楚,可是,越是聽得清楚,就越是蹙眉。 她不喜歡云初,不止是她當初在太子選妃大典上對太子所做的一切,更是出于女子天生對女子的一種天生警覺。 她喜歡太子,可是她會謹收了那分心意,因為,相較于和太子在一起,她更想太子安好。 他怕云初會真的和太子走在一起,卻又更怕,素來高高在上,任何女子都入不得眼珠的太子被這個精怪狡詐的女子欺騙,終有一天,整顆心都會被她霸占,就像大晉太子…… 而且,方才,太子對云初說話的語氣……她跟在太子身邊這般久,可是從未見得過,聽得過,這般溫柔輕和的語氣。 墨月咬了咬牙,面色難看,握著馬韁的手將手心勒出青痕都未察覺。 “看來,你的屬下不太歡迎我?!瘪R車內,云初的聲音突然不咸不淡的響起,馬車外,墨月正沉然紛飛的思緒當即一定,心頭也是一驚,她再恨,可是心里情緒穩(wěn)得如此好,這個云初……也太敏感。 想歸想,墨月立馬緊著神色,恍若不覺。 而此時,馬車內心情正好的南容凌聞聽云初之言,沒動,可是一句卻是不知對誰說的,警告的意味在空氣中深深蔓延,“你以前本就在南齊,不會有人不歡迎你?!?/br> 云初細細的看著南容凌半響,方才輕輕“嗯”了聲,一聲落,便一拉旁邊柔軟的薄被,又整了整坐下那同樣柔軟的毯子,然后,將薄被蓋在身上,很安靜的閉上了眼眸。 一切動作安靜而利落,可是,馬車內昏暗的光下,也遮擋不住云初閉上眼睛時那片濃睫下,一片沉重的青影。 南容凌眼瞧著,唇瓣動了動,眉心輕微皺了皺,終是沒說話。 只是,小小的車廂內,女子清香如雪的味道,如此好聞,好此沁人心脾,癡癡不疲,誘人心房。 南容凌看著如此安靜的云初,目光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猛的就想到了那日,大晉京城外的鳳縣別院里,月華如水的天色下,他一襲似男似女的裝束,見到云初那睿智明媚的模樣,那般不動聲色卻又成古靈精怪的的就破了他的陣,而眼下呢…… 如此安靜,如此的,低眉順眼的,惜字如金。 不知為何的,南容凌方才微微升起的好心情頓時又一掃而空,心里無端憑生幾絲煩躁,煩躁過后,又覺得心里好空,似乎,這些日子里,任憑他如何怒力想,卻好像記不太起云初幼時那殺伐果斷,淡定沉靜的小模樣。 能記得她所做的一事,卻就是偏偏記不起她幼時的樣子。 而這般恍然想起來,這般多年來,他也只心頭一個信念,讓他一直不放棄的找尋她。 南容凌抬手撫了撫鬢發(fā),又以手指按在眉心。 馬車還在穩(wěn)穩(wěn)的走著。 良久,南容凌又放下手,凝視著云初的睡顏良久,突然轉身,一拂手,鉆出了馬車。 “太子,可是有何吩咐?”墨月當即趨馬上前。 南容凌看一眼墨月,搖搖頭,似乎若有所思。 墨月看著南容凌這表情,又看了看簾幕緊才的馬車,牙齒緊了緊。 云初擺明是在休息了,就休息,還把她家的太子趕出來,真是…… “天色漸晚,再走一個時辰,所有人停下休息?!蹦先萘柽@時吩咐。 墨月等人當即點頭,“是?!?/br> 而馬車,云初好似當真睡著了,氣息均勻綿長。 …… 大晉京城。 城門之事,在青安和京二的動作之下,很快處理完畢。 只是,二人雖然不相信也確定人是云初殺的,可是還是對那死去兵將的尸體好好查探了一番,只是,二人在將尸體檢查一番后,皆是面色凝重。 “手段干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京二道。 “聽他們說,是一進來時那人就已經看見那人死在了云初腳邊?!鼻喟惨驳?。 “可是,以云初的性子看到了一個人,并不會久待,偏偏這人被插中的地方,剛剛夠活說幾句話的時間?!鼻喟惭劾锉M是迷茫,他自幼生活在北拓疆域,雖不是見過大風大浪,可是,奇門異術,毒蟲蠱藥卻是了解個八九分,對殺人的手法,更是知之甚深。 “故意拖延時間。”青安想了想終于蹙眉道。 京二點點頭,卻是牙齒咬得咯噔響,“哪個該死的讓爺我擰出來,非得大卸八塊?!痹捖?,又對著身邊的護衛(wèi)詢問,“云初和南齊太子走到哪里了?” “一個時辰前便失去了蹤跡?!弊o衛(wèi)道。 這下,京二沒擰眉了,自然猜到了,南容凌能被天下人排名于景元桀之,又豈是能簡單了的,這里還是大晉境內,他萬不會如此招搖過市,自然會隱藏行蹤的。 不過,一想到,方才護衛(wèi)查到傳播謠言的來源,他倒是想立馬把南容凌給卸了。 是不知何時被南窩凌收買的一個說書先生,一個當真是毫不起眼的人,一個就算是站在你面前,也發(fā)現(xiàn)不了的人,一個數十年前就舉家遷在此幾乎與大晉融入一處卻終究作為棋子的人,他們趕到時,說書先生已經服毒自盡。 京二氣憤,卻沒有沖昏頭腦,人死了,死人也能問出些有的沒的,當下,一發(fā)狠,將尸體一路拖在馬身后走著和著部分羽要衛(wèi)將京中一些犄角旮旯一陣掃蕩,不管是震懾,還是下馬威這下是真的將大晉給整肅得分分明明,固若金湯。 只不過,到底謠言太久,即使消滅了源頭,就算是再解釋下去,反而也會被認為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所以,到底,有些無奈。 只能以靜制動。 至于太子…… 距離云初離開已經過去了四五個時辰,夜色已經深寂無限,可是,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以至于整個太子府邸都像是突然下了冬雪,寒得人呼出的氣都好像是冷的。 皇宮里,皇上期間去了太子府邸看了一眼。 他是皇上,京中動向,如何能瞞過他的眼,皇城高位,萬人之上,叱詫這般多年,閱世幾十年,在看到自己那從來倨傲冷然不為任何人事而折腰的兒子一動不動的躲在床榻上時,眉宇間,也鮮少的多了一絲心疼之色,眼底犀利的也不免柔和。 到底,是他的兒子。 曾經,他是不是錯了。 皇上嘆了口氣,最后離開太子府邸時,據說神色無限落寞,就似一瞬間老了十歲,只不過,從頭到尾卻對云初只字未提,當然也未出口詬語。 不過,聽說,皇上中途還去了一趟忠勇侯府,期間并未發(fā)生任何要事。 忠勇府好像也安靜,安靜而顯得過分乖順。 夜色越來越深,再要不過一兩個時辰,天都要亮了。 黎明,隱在黑暗后,好像隨時要突破云霧亮起一曙光。 高山上一處山洞里。 明亮而溫暖的火光幽幽亮起。 干柴發(fā)出的“嚓嚓‘聲在安靜的山洞里格外清晰。 山洞外堅守的護衛(wèi)立得如一棵棵筆直的樹。 云初此時坐在一旁,目光有些怔而迷茫的看著前方篝火,并未理會南容凌那從頭到尾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不過,不止南容凌,還有一旁的墨月。 只是,和前者不同,后者的目光,像是要殺人。 云初無所謂,抱著雙腿靠在身后從馬車上拿來的軟墊靠著休息。 “云初,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許是太過安靜了,南容凌目光動了動,終于出聲。 云初眸光里勾起一絲冷意,“我以前那樣,不是被騙了嗎。” “……”南容凌一怔, “不過,南容凌,我有必要提醒你,這里是大晉境內,一日未出大境,我們都并不安全?!?/br> “你,在關心我?!?/br> 云初無語,又有些厭惡,卻沒說話。 “云初,若是走大道,我們必要路過北拓?”南容凌遞過去一個水袋,語氣如常。 云初沒接水袋,而是眸光一斂,“那又如何?” “我是說,你如果想去北拓,我不會攔著你?!蹦先萘枵f,語氣很溫和,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