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今日我出門采買之時,無意中遇到了忠勇將軍府的丫鬟也在采買,聽她們閑說幾句,我沒注意,可是后來想想,小姐你說過,但凡是與三小姐有關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要稟報,我便想著和你說一說?!蹦棠镞@般說著,又道,“其實說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異樣,就是從那些丫鬟的口中聽出忠勇將軍府的老爺夫人似乎真的極喜愛三小姐,說三小姐聰明又善解人意,所有人的喜好,她只過一遍,就都能記住,而且,云王府上下對三小姐也是贊聲一片……”奶娘說到此處頓了一頓,“之前小姐說過,一個人的的行事風格不能差異如此之大,自從三小姐回到王府里后,我也再三注意過,總覺得這三小姐行事說話間,讓人極其費解,以前在王府里,沒去滄山別院時,三小姐與以前的二小姐也會時不時斗嘴幾句,可是心思卻不像現(xiàn)在這般深……”奶娘說到此處,似乎也想不透測,干脆就看著云初。 云初眸光輕微波動了一瞬,并非是奶娘多心,這個云花月確實與原主記憶里的云花月有些微出入,不說之前,就說今日,那般舍生救她,雖說計算好角度,也預料到她不會讓她受傷,可是到底當時那千鈞一發(fā)驚險一瞬的心機,卻是讓人咂舌而心驚的。 為她擋箭,益處大于弊端,若不是她云初并非常人,想必必定會因為此次“相救”對云花月感激涕零,感恩戴德,還有之后那一暈,雖然從頭到尾沒看出她對三皇子景元浩有何異樣,可就是哪里有些不對勁,一時又說不上來,只是,確實有些古怪。 云初思及此,看著奶娘和一旁知香揪緊的面色不想讓她們跟著擔心,隨即道,“無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端看云花月如何行事吧?!?/br> 如此云淡風情的模樣,知香和奶娘當即面色一松,到底,她們是相信自家小姐的本事的。 眼看著奶娘和知香神色輕松的走了下去,云初看似面色無虞,可是轉眸間,卻是爬上一層憂色,因為,云花月不管如何,可是跟暗處那古怪,至如今她連半絲影子都沒看透的青梅竹馬來說,反而不值得一提了,她雖看似平靜,可是竟如此毫無預兆的入了別人的陣法,差點命殞,如何會放心,背地里也派暗衛(wèi)在查探,卻是連半絲痕跡都沒有,而且,看樣子,一向萬事運籌帷幄的太子景元桀似乎也對那人有所顧忌,不然,她不信,以他手段,如此傾動人力也沒找到半絲痕跡。 這般想著,云初突然抬手撫了撫眉心,腦中千思萬緒,理不清,真他媽的亂,而亂中最后,腦中便浮起一張高冷若雪的面容。 先是高冷倨傲對她不置一詞,各種嫌棄,然后,眸光微微柔暖,看著她,看著她,看著她。 “啪?!痹瞥跻幌伦优脑谧约旱念~頭上,似要將眼前那擾人情緒的畫面給拍回。 不過…… 云初想到什么,突然對著暗處試探性喚道,“路十?”因為有了云王府的暗衛(wèi),云初便吩咐路十不用守在她身邊,但是,路十又總是時在時不在,所以眼下,云初也不確定路十在不在,因為她并沒有感覺到路十的氣息。 只不過,云初話一落,屋內便飄落下一道身影,緊接著,與此同時,屋內同時間落下數(shù)十道身影,屋內劍光陽光交錯,頓時,數(shù)道長劍對準屋內落下的只距離云初不過數(shù)步之遙的人身上。 來人是一名女子。 緊身衣裳,身材中等,不瘦,不胖,更甚至說,身材比起尋常女子來更為壯碩寬大些,皮膚也不算白,好似那種常年被太陽曬過的黑,此時一雙略顯銳利的眼睛就這樣看著她,完全無視于身旁的那些閃著寒意的劍光。 云初也看著面前這位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女子,面色不變,眸光不動,然后,下一瞬,對著周圍那些暗衛(wèi)擺擺手,那些暗衛(wèi)當即收劍,傾刻間退下。 屋內瞬間靜寂下來,剩下云初和女子依舊四目對視。 “我想知道秋蘭有消息沒?”好半響,云初開口,直覺,她認為面前這個女子對她沒有惡意,而且應該是景元桀派來的人。 女子看著云初,卻是道,“不清楚,不在我范圍的事,我不cao心?!?/br> 好拽。 云初輕微蹙眉。 “我叫蘭舍,你高興可以叫聲蘭姑姑,不高興,可以叫聲喂,我都不介意,以后會在暗處保護你,這下就是出來和你打個招呼,照個面?!边@時,那叫蘭舍的女子又開口,話一落,轉瞬間便人影一閃,原地不見。 而云初的目光還落在方才那自稱蘭舍的女子所站之處,輕蹙的眉宇并未松開。 這個女子的武功……好高,就這么離開,她竟連一絲半絲氣息都未感覺到,而她卻能肯定,這個叫蘭舍的一定就在云王府內不遠的某一處,而且,很顯然,方才這個蘭舍這般出現(xiàn),讓暗衛(wèi)發(fā)現(xiàn)而包圍,是故意而為。 以這般高調的的方式給她打招呼? 蘭姑姑? 靠,太拽有沒有?景元桀從哪里尋來這么一個奇葩。 好半響,云初這才收回目光,然后面上綻開笑意,“蘭姑姑?好年輕的姑姑?!甭曇綦m輕,可是云初知道,暗處那個叫蘭舍的聽得到。 的確,暗處,蘭舍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緊注意著屋內云初的動靜,看著她站在那里半響,然后,聽著她嘴里輕喃,最后,再看著云初像沒事人似的,走向一旁床榻,就準備睡覺,面色沒有什么變化。 只是,蘭舍的面上不是很高興,這個丫頭的院子里,住的人太多了。 …… 皇宮門口。 景元桀看著站在那里的蕭石頭,直接目不斜視的錯身而過,卻被蕭石頭叫住。 “太子大美人,太子大神,你,給我點點xue,方才帶我來的暗衛(wèi)說了,娘吩咐了,如如果太子不收留我,就要我站這里三天三夜,她會定時派人在我xue位即將解開時再續(xù)上……”蕭石頭面色正嚴,雖然說著這話,卻是不卑不亢。 因為,蕭石頭知道,太子那隨意散發(fā)的高冷氣息,讓他不得造次,也裝不得委屈。 不過,景元桀只是輕瞄了蕭石頭一眼,便直接進了宮門口,身后路十和路十一看一眼蕭石頭也緊跟其上。 蕭石頭看著太子要走,毫無停留的打算,當下小臉上神色一緊,“我是……”不過,只說了兩個字,橫空便飄來一道氣線,頓時,蕭石頭失聲了。 這下是真真的欲哭無淚了,他被點了xue,還不能動彈,現(xiàn)在還餓了,看上去,太子不管他。 嗷嗚…… 而這時長長的宮道上。 路下和路十一緊跟在景元桀身后走著,無人言聲,只是,一道身影突然落下,與景元桀并肩而行。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到底是……”景元浩看一眼宮門口的方向,對著景元桀道。 景元桀面色不動,卻是開口,“磨練脾氣?!?/br> 不過區(qū)區(qū)四個字,景元浩頓時懂了什么,當即捂唇輕笑,一雙桃花眸里流光四轉,只是笑到一半,又瞬間收起,“已經(jīng)清掃了整個京城內外,她并未進京?!?/br> “我叫蘭舍保護她。”景元桀卻突然停下腳步道。 聞言,景元浩一驚,似乎極其意外而震驚,一雙亮眼灼人的桃花眸睜得大大的,“你竟然叫動了蘭姑姑?”開口之時,還看向景元桀身后的路十和路十一。 路十和路十一輕輕點點頭,表示,這是事實,而且,太子口中從無虛言。 “白木頭,你已經(jīng)徹底的中了毒?!本霸仆蝗挥朴迫灰粐@。 聞言,景元桀身后的路十一心神當下一緊,看著景元浩,“太子又中了毒?” “對。”景元浩無力又無賴的撫額,“中了一味叫做云初的毒,且,還是毒中之毒?!?/br> 路十一聞言,松了一口氣,三皇子說話,能噎死個人,而一旁路十白了眼路十一,只有他才這么傻帽,太子好好的,哪里中了毒,只不過,體內確實有毒,只是那毒…… “而且,此生,無解?!本霸七@個時候再道,開口間卻是看著景元桀,一貫含笑的眼眸里含著異樣復雜的光芒。 景無桀卻沒看向景元浩,眸光有些深遠的看向前方在陽光下亂花錯眼的高樓宮闕,聲音微微一輕,“那便無解吧?!遍_口間,人已經(jīng)朝著前方走去,姿態(tài)永遠高挺不容人褻瀆與忽視。 而,聞聽景元桀之言,景元浩身子似乎都輕微一震,因為,太子皇兄這話中真意,只有他真正懂得。 ☆、第十七章 試探,心思 天色漸暗,白日里的喧囂似乎淡淡遠去。 名玲瓏到底是名華府的嫡出小姐,突然就入住云王府,多少讓人有些猜不透,但是,畢竟又是住在云初的院子里,云初不說什么,名華府不找麻煩,倒也不算什么,至于孟良辰,堂堂北拓國郡主,云王爺自然要將此消息上告,太子是知道的,皇上也是知道的,無人說什么,一切便就順其自然。 此時此刻,云王府水洛閣里極其安靜,因著這安靜,院子里所過之人,也都自覺輕抬腳步,放緩呼吸。 只是,門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吱呀”一聲,緊接著,又是“吱呀”一聲,開了。 不是云初的主屋,而是云初旁邊隔著兩間旁屋的客房。 院子里正拿著東西走過的知香和奶娘同時停下腳步看向兩間客房門口開門的人。 名玲瓏和孟良辰。 名玲瓏的眼睛還是腫的,面上青一塊紫一塊,在此時微暗的天色下,不見往日神彩,偏偏神色還高揚著,倒有些滑稽,不過,到底是換了衣裳,上了藥,不似白日里那般不忍直視。 而孟良辰此時也站在房門口,她身量較高一些,同樣面有淤青,眼角高腫,和名玲瓏此時在空氣中對視一眼,然后,又相互移開,搞不懂二人此時到底是惺惺相惜,還是想著白日打斗種種有些尷尬。 奶娘和知香相互望望,沒作聲。 名玲瓏和孟良辰雖說身份金貴,倒是沒有大家小姐的嬌縱氣,對著院子里的奶娘和知香善意笑笑,算是打招呼,奶娘和知香同樣不失禮的笑笑。 但是院子里明顯的……飄著一絲尷尬的味道。 “天色好,我出去走走?!卑腠?,名玲瓏當先微笑著開口,只是,奈何臉腫得太高,那微笑……看著有點凄慘。 孟良辰也是個干脆爽直的女子,抬手一揮,“方才吃得太多,我也出去消化一下?!闭f話間,面色不動,只是揮著動作的手卻是別扭的僵了僵,想來是白日里的打斗觸到了傷痛,不過孟良辰也不是矯情的女子,當即收回手,抿唇不語。 名玲瓏瞧著,假裝沒看到,也收回自己因為笑而扯痛的嘴角,指了指空中,“我走西邊。” 孟良辰點點頭,眼神望向一旁,“我走東邊。” “明天見?!泵岘圏c點頭,當下足尖一點,便消失在夜空下。 而孟良辰這才朝云初的主屋內看一眼,隨即也是足尖一點,消失在夜空下。 而院子里,奶娘和知香再度對視一眼,沒說話,繼續(xù)手中活計。 小姐早在之前就吩咐過了,晚上如果這兩位客人要出門,不用攔著管著問著,她們自便。 而此時,看似毫無動靜的主屋內,云初站在窗邊,透過開著一絲縫隙的窗戶看著院落上空消失無影蹤的兩道身影,面上沒有絲毫變化。 一個有想法,一個要行事。 有意思。 云初淡笑著打了個哈欠,閉了閉眼,又繼續(xù)向床榻走去,她決定要和床榻談一場纏綿的戀愛,順便順順思緒。 “嘩。”屋內突然一道破空卻極輕微的聲音自后窗處迅閃而來,轉眼直達耳際,云初眸光一剎似明月生光亮珠月,瞬間抬手,然而,面前已經(jīng)多了一只手,比她快一步的在距離她耳際毫厘之處以兩指夾著那飛速而來的物體。 云初幾乎在余光掃瞄的瞬間,身子微微一偏,然后,便看著蘭舍手中正夾著的東西。 一只極小的極普通的不過手指粗細的箭矢,而箭矢上面還綁著一張紙條。 蘭舍此時盯著那紙條,銳利的眼眸深底似乎在打量什么,隨即偏頭看著此時鎮(zhèn)定自若,仿佛就等著她說話的云初,“要看,還是要丟?” “你不是應該問我,要不要去追這暗處發(fā)箭矢之人?”云初莫名好笑。 蘭舍卻是沒什么特殊表情認真道,“我只是負責保護你,暗器沒傷你,你活得好好的,我沒有半絲失職?!?/br> 赤裸而直白的話語,云初唇角抿了抿,這個蘭舍到底是來保護她,還是來慪她的,不過,她云初是誰,什么鳥沒見過,當下看了眼后窗處,也不再說什么,能無聲無息越過云王府重重暗衛(wèi)將這箭矢投來,她追出去也尋不著,何必白費心,于是直接從蘭舍手中接過那箭矢,順勢從上面取下字條。 這箭矢無毒,以精鋼打造,一看就知。 云初的目光在箭矢上落了一眼,便沒在意,而是看向那紙條。 蘭舍的目光卻不經(jīng)意在那箭矢上一落,便移開,隨即身形一閃,又消失在屋內。 云初看著蘭舍隱去,正打開紙條的手指極輕微的停了停,這個蘭舍,還真是……對這紙條一點不好奇,她以為,她會留著想看這紙條里的內容。 云初尋思著,眉心輕微蹙間卻是已經(jīng)輕輕將紙條打開,只不過…… 空白? 云初有些納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凌厲的光閃過,只是頓了一下,看了看后窗方向,隨即走了過去,就著月光再看,果不其然,月光一透,紙上字跡清晰顯透出來,筆跡宛若流水,又透著如其主人般的不明怪異。 而且,紙上就一句話,卻足以叫云初面色輕微一變。 “嘩。”云初將紙條往空中一扔,內力一催,盡數(shù)化為粉末。 “小姐,王爺傳來消息說,兵部和吏部兩位尚書大人要離府了,讓你去見見?!边@時,門外傳來知香的聲音。 云初瞬間收斂好神色,這才看向房門方向,尚書大人不是白日是里來云王府和云王爺商談皇上壽辰一事嗎,看看天色,商談到現(xiàn)在用過晚膳再走也沒什么,可是,讓她去是幾個意思? 這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