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因為,這笑聲,竟然是她自己的聲音。 “是人是鬼,不如出來見見,如此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可真沒品德?!痹瞥跷嬷乜趯χ諝庵欣渲S道。 “呵呵,我的陣法,能進來者少之,而進來了,還活到這般久的,也少之?!笨諝庵杏猪懫鹇曇?,還是云初的聲音。 云初覺得這種自己和自己的對話,聽著……毛骨悚然有沒有。 不過,云初冷笑,“那作為如此欣賞,你不是更應(yīng)該放我出去?!?/br> “呵呵呵……那作為如此欣賞,你不是更應(yīng)該放我出去?!彼闹茌p笑一聲,竟然在重得著云初的話。 云初目光微一凝。 “不要試圖找出我的位置,因為你找不到。”空氣中又說話,連語氣都和云初一模一樣,三分輕諷,三分悠然,四分輕笑,“因為你和我差了永遠不止一分半點?!?/br> “哦?”夠狂妄。 云初這時候,也不急了,看著遠處落日西下,高山不見終,突然就朝著身后坐下了,如果她沒記錯,身后是有椅子的。 果然。 云初穩(wěn)穩(wěn)的坐在那里。 “你膽子真大,要知道,這陣法,如果不是我解除,別人若想破,那……” “我自己破呢?!痹瞥鯇χ諝庵袉?,很認真。 “你破不了。”空氣中那道聲音依然和云初一模一樣,說這話時,似乎有些好笑,笑云初的輕淺,笑云初的蠢,更甚至帶著鄙夷。 云初捂著胸口,這人隨雖在和她說話,可是四周空壓的氣勢卻一點未收,此時此刻,若不是她心智堅定,又是會武之人,只怕…… 不過,云初這一瞬也覺得自己挺蠢的,竟然著了這背后之人的道兒。 “你想想,就算出了陣法又如何,殺了朝廷命官,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你又是云王府嫡女,這才出牢獄,就要進天牢,這滋味……”那和云初一模一樣的聲音道,連該有的語氣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讓云初心里很膈應(yīng),而那聲音頓了一下又繼續(xù)道,“所以,你還不如困在我的陣法里,你想要風,我就給你風,想要雨,就給你雨,想要光,就給你光,當然,我還不需要你的感激與報酬?!?/br> 云初突然撫額,一絲苦笑溢出眼底,然后定定的看著前方,沒有焦距,“你認識三皇子嗎?” “咦……”空氣中無聲卻訝異。 “三皇子以前暗戀我,不過,我明確的拒絕了他?!痹瞥醯?,面不紅氣不喘。 暗處,那道聲音的主人顯然被云初此時這風牛馬不相及的思維路數(shù)搞懵怔了,半響,開口,“……你,想要說什么?” “我說,素不相識,你對我這般好,是不是暗戀我?”云初道,話落,又道,“哦,不,如此大費周張,應(yīng)該是明確的在表示你對我的喜歡。” “哈哈哈哈……”云初話落,四周突然響起一陣笑聲,這次不再是云初的聲音,而是粗狂中又帶著纖細的女子聲音,“你可真有意思,你這樣有意思,都讓我不好意思殺你了?!?/br> “好像之前墨閻閣閣主也對我說過這句話?!痹瞥醯溃裆?。 暗處那聲音的主人聞言,似乎輕嗤了一聲,“不過區(qū)區(qū)羅妖?!?/br> 不過區(qū)區(qū)羅妖?云初眸光微怔,羅妖身為墨閻閣閣主,當然,雖說她現(xiàn)在也在想,墨閻閣閣主到底是班茵還是羅妖,畢竟,當日,能號令那般多人,而且,班茵還能輕易放走自己,實力絕對不俗,但是羅妖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可在暗處此人眼里,竟似乎不值得一提,卻不是說自己比她強,而似乎是一種看不起,一種自以為的高高在上,清命自持,俯瞰一切。 如果不是雖然聽不出此人聲音,但是也可知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女子,云初覺得,她都要懷疑如此氣勢與語氣是皇后了。 當然,也絕對不是皇后,皇后不會武功,更惶論陣法,這陣法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皆由內(nèi)力所控,而她方才引暗處那人說話,也不是為了尋找她的位置,只是想確認對方的功力。 顯然的。 高了自己不是一兩個檔次。 人家狂妄也狂妄得很有姿本。 她打不過。 丫丫的,她到底是得罪了哪尊神佛啊,這般虐她。 “要不這樣吧,我們打個商量,你放了我,別人給你多少錢,我付雙倍?!痹瞥蹰_始打著商量。 空氣中那聲音,這下卻突然沉默了,緊跟著,空氣中四方景物似乎也出現(xiàn)虛幻。 云初猜得沒錯,果然,此陣是由人內(nèi)力所控,而cao控之人腦想著什么,便會出現(xiàn)什么,想來,現(xiàn)在cao控此陣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至于,這場景開始變得有些虛幻。 然而,虛幻不過一瞬,突然天地顛倒道,不過傾刻間,突然密集的箭矢黑了天空,直朝云初射下。 這情勢轉(zhuǎn)得也太…… 云初呼吸都是一滯,身子欲往后退,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能動,顯然的,是被控制了。 “太子一定會來救我的。”千鈞一發(fā)之際,就在那些箭矢距離云初不過毫百之距時,云初突然大聲道。 而那些箭矢也在空氣中堪堪停住,似有虛化之象。 云初卻在這時又吐出一口鮮血,面色變得煞白,因為,箭雨是停住了,可是四周突然壓空的力量,好似生生要將她擠碎。 對方在生氣。 “背后使壞,還是這般陰險的手段,只敢出聲卻不敢露臉,你當真以為自己好本事。”云初突然冷聲道,“不是丑如豬怪,就是全身抽瘋?!?/br> “激將法對我沒用?!卑堤幝曇舻?,還有些空遠。 云初聽著那粗狂中帶著纖細的聲音,隨即目光飄了飄,緊了緊手中的箭,轉(zhuǎn)身,一步一步,朝向床榻上那兩具尸體走去。 “這是……破罐子破摔?”空氣中聲音響起,“這京兆尹真可憐,都死了,還要被你刺上數(shù)刀?!?/br> 云初聽著空氣中那聲音,知道,這聲音也并非暗處本人的聲音,因為這聲音的聲線又變幾變,雖粗狂雖纖細,可是明顯是經(jīng)由內(nèi)力處理過的,而與此同是,云初也舉起手中短劍,直朝床榻上的尸體刺去。 只不過…… “啊……”隨著一道尖叫聲響起,整個天地萬物箭雨高山,眼前一切全地部傾刻間倒退,云初氣力同時一軟,緊接著扶著身旁的不知什么東西,方才穩(wěn)住身形。 她手中還拿著短劍,可是短劍上沒有血。 方才那一劍實實在在的刺下,卻沒有一絲血跡。 沒錯,她是刺了床榻上的尸體,卻不是刺向京兆尹,而是京兆尹旁邊的那具姨娘的尸體。 所謂陣中陣,要讓人找不到絲毫破綻,那就是設(shè)陣主人自己入陣,她想刺京兆尹時,明顯感覺到那人語氣有極輕微的變化,輕微得讓人不易察覺,可是她察覺到了,所以,逆向思維,她短劍所刺的卻是京兆尹旁邊的姨娘尸體。 那尖叫聲,顯然是設(shè)陣之人受痛逃走。 當然,云初也無力去追,她現(xiàn)在整個人都好痛,而看著眼一切,也輕松了一口氣。 床榻上無人無尸體,屋內(nèi)干干凈凈。 一切,都是幻覺。 云初偏頭,便正好見著屋外,月色下,景元桀此時站在那里,正收回手,雖一貫的從容不迫,可是面色煞白,神色緊凝,此時看著她無事,面色明顯的一松。 想來,她方才困在這陣里,而收到消息的景元桀,也并不好過。 而此時景元桀身后,除了也擔憂的看著她的路十和路十一,以及冷汗涔涔的京兆尹,別無他人,想來,之前所有的喊聲,也不過是陣法所置的幻覺。 不得不說,設(shè)此陣之人當真厲害,顯然的,她并不是進屋才入的陣,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追著秋蘭進了院子,便已經(jīng)入陣。 秋蘭…… 云初眸光緊了緊,空氣中與太子四目對視。 “會找到她的?!本霸畹?。 云初點點頭,突然覺得渾身氣息都是一松,就要向地上倒去,只是,并沒有栽到地上,空氣中白影一閃,她便落在了景元桀的懷里。 景元桀攔腰一抱,便帶著云初大步走了一屋子,朝外走去,身后,路十和路十一緊跟其上。 而京兆尹站在那里,直到看到太子走遠,這才敢扶起袖子擦了控額著上的汗,方才,太子站在屋子外時,那面色……黑的……這般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太子之怒,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 云王府大小姐,是真得太子之心啊。 京找尹這般想著,下一瞬,面色卻變得有些詭異起來,再抬頭間,面上盡是冷笑。 云初由景元桀抱著直接上了馬車,一上馬車,云初便暈睡過去,而暈暈忽忽中,好似感覺體內(nèi)熱氣沸騰,又做了一個又一個永遠想不清記不得的夢。 “太子……”駕著馬車的路十突然出聲,可是開口兩個字之后,又頓下。 而馬車內(nèi),正給云初傳導著內(nèi)力的景元桀也沒理會,只是整個面色都黑得發(fā)青,精致若雪的面上,盡是冰寒。 差一點,差一點,但凡他來晚一步,但凡云初的意志不夠堅定,忍受不了擠壓之痛,那在那蝕心陣法之下,便是丟盔卸甲,從此,行尸走rou。 她竟然對她用這樣的陣法。 好半響,景元桀看著云初漸漸紅潤的面色,這才收回手,將云初輕輕倚靠在車壁上,對著空氣中道,“可找到了?” “回太子,沒有,云初小姐那一劍刺得快,她,也逃得快?!笨諝庵新肥穆曇粲行碗s,有些挫敗。 “秋蘭呢?” “秋蘭至今無蹤跡,想來……”路十一聲音低了低,“而且,屬下懷疑,她應(yīng)該并未進京,是借人心智施了蝕心陣?!?。 “她是個聰明人,當知我不會輕易放過她?!本霸畹穆曇舢惓1洹?/br> 暗處路十一靜默一瞬,似乎斟酌半響,“太子,屬下要不要……” “給她教訓?!彪S后空氣中響起景元桀冷至極致的吩咐。 “是。”路十一顯然退下了。 空氣中又復安靜。 駕著馬車的路十一向嬉笑的面上,也難得的沉重。 而馬車內(nèi),突然更為安靜。 因為…… 景元桀一偏頭,便對上云初那雙明若星子的雙眸。 純粹而澄澈,卻看得景元桀一瞬間有些心慌。 “有人不想我做太子妃?!痹瞥醍斚乳_口,將景元原本欲說的話盡數(shù)堵在口中。 “所以,在給我警告?!痹瞥跤值?,聲音異常平靜。 很明顯,京兆尹沒死,她沒陷入眾矢之的,她出了陣,左思右想,對方今次警告她的的目的更為強烈。 而此時,景元桀偏頭看著云初,為她如此聰慧敏感而動容,而云初接下一句話,讓萬事不動于然的景元桀渾身卻都一僵。 …… 巍巍宮闕,在月色下盡顯肅穆與莊嚴。 甘露宮。 皇后此時站在大殿中央,聽著面前之人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