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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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姿筆挺,呼吸均勻,竟無半絲害怕與猜疑,更無半絲緊張感,就光這淡然鎮(zhèn)定的態(tài)度,就比那些世家大小姐賽過好幾輪,難怪,太子…… 可惜…… 秦嬤似乎輕聲一嘆,雖極輕,可又豈能瞞過云初的眼,抬頭看了眼四周樓宇宮闕,眼眸卻倏然一緊,這里,不是去皇后寢宮的路,皇后寢宮她上次去過,不是這條路。 因為知香受傷的緣故,不能跟她進(jìn)宮,云初也將奶娘留下,便帶了秋蘭,但是,秋蘭也被秦嬤嬤留在了宮外,此時長長的宮道上,她發(fā)現(xiàn),先前跟在身后的宮娥太監(jiān)也漸漸散去,只剩下她和秦嬤嬤,此時又正值走向背光處,氣氛竟有幾絲詭異。 “秦嬤嬤我們不是去皇后娘娘寢宮?!痹瞥趼O履_步,出聲道。 聞言,走在前面的秦嬤嬤也停下,轉(zhuǎn)身看了眼云初,卻突然笑了,“云初小姐果然心思聰慧,沒錯,我們不去皇后寢宮,是皇上,要見你?!?/br> “皇上?”云初眼睫一垂,皇上要見她,也不用這般…… 秦嬤嬤也沒有給云初解釋,而是依然走在前面,帶路。 此處皇宮威嚴(yán)之的,云初也不能無地放矢,只能抿唇緊跟上。 …… 甘露宮,偌大奢華的宮室里,檀香繚繞,靜得出奇,一中年婦女跪于蒲團(tuán),正舉香禱告,其身旁,一位嬤嬤正襟而站。 而宮室外,所有宮娥行走無聲,面無表情,形如木偶。 許久,中年婦人將香遞給身旁嬤嬤,這才由宮娥扶著起身。 “她進(jìn)宮了?”聲音慈和,卻沒什么感情,一旁嬤嬤將香接過插在香爐上,點(diǎn)頭,“回皇后娘娘,去了?!?/br> “皇上啊,就真怕我對那丫頭做什么,所以,先發(fā)制人,竟以我的名義,將那丫頭給接走了?!?/br> “可還是沒娘娘想得周到?!蹦菋邒叩馈?/br> …… 云初隨秦嬤嬤走了近一柱香時間,這才走進(jìn)一處極大的宮殿。 一走進(jìn)宮殿,便聞里面濃重的檀香之息,而,面前不過五十米之遠(yuǎn),明黃色的垂暮及時,精雕細(xì)鏤的床榻之上,有人正躺著,著明黃龍袍,隱隱約約。 如此地方,如此時候,云初眼梢一抬,是皇上。 而一旁秦嬤嬤腳步停住,突然笑看云初一眼,猛的抬手在耳后一撕,瞬間,一張細(xì)白而瘦的臉出現(xiàn)在云初面前。 是一張中年太監(jiān)的臉。 云初微微訝異。 “行了,別裝了,你分明早就看出嬤嬤是假扮的?!痹瞥跤牣惖纳裆€沒退,便聞殿內(nèi)榻上一道醇厚平和的聲音響來,隨即面色微怔,轉(zhuǎn)而微笑。 而撕下人皮面具的“秦嬤嬤”意味幽然的看一眼云初,卻是恭身一禮,“皇上與云初小姐有要事談,老奴先告退?!?/br> 整個大殿里一時間間便靜了下來,里面沒傳來話,云初也不開口。 這就是病重近一年,未得康復(fù)的皇上,雖有簾幕所遮,但是云初卻可以清楚看見,皇上微瘦的體型,與深邃立體的臉部輪廓,嗯,身體……好像是真的不好。 說實話,如果說云初以前對皇上沒什么特殊的感覺,那在那日里,景元桀與景知煦拔劍相向,拔刀見戎時,皇上卻一道適時的圣旨而來,一瞬解救了景知煦,她對這個皇上,打心眼里,便不是太喜。 當(dāng)然,心中疑惑,還是大于不喜。 “丫頭,在想什么。”半響,榻上傳來聲音。 云初忙道,“回皇上沒什么?!?/br> “見到皇上不下跪行禮的,你可是頭一位?!焙熌缓螅噬贤蝗坏?,語氣里沒什么特珠的情緒,讓人猜不透。 但是,云初驀然的卻覺著后背發(fā)涼,她是壓根忘了要行禮這個事情,畢竟,她骨子里接受的還是現(xiàn)代人人平等的教育。 眼下聽皇上這般說來,云初沉吟一瞬,卻是話鋒一轉(zhuǎn),“臣女以為,皇上是想細(xì)細(xì)打量臣女,這才沒跪。” 你們說,咱家初初兒,臉皮厚不厚 ☆、第八十五章 你撩妹?。ㄒ桓?/br> 云初沉吟一瞬,卻是話鋒一轉(zhuǎn),“臣女以為,皇上是想細(xì)細(xì)打量臣女,這才沒跪?!?/br> “哼?!焙熌粌?nèi)床榻上卻傳來一聲冷哼,聽不出喜怒,既而又道,“伶牙俐齒,倒是說得不錯?!?/br> 云初微低頭,“臣女不敢。” “不敢?”皇上突然笑了,“呵呵……”剛笑了兩聲又輕咳了幾下,這才道,“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臣女不明圣意,還請皇上詳說。”云初盯著自己的鞋尖子,余光卻轉(zhuǎn)眼將大殿內(nèi),包括皇上的身周給瞄了個遍。 此處,大殿里竟只有她和皇上兩人。 這個皇上,不怕她暗殺他,又或者,他想要?dú)⒘俗约海?/br> 云初正想著,卻見皇上似乎平喘了一口氣,原本側(cè)躺著的身子也扶著床延緩緩坐了起來,隔著簾幕細(xì)看著云初,“你覺得安王如何?” 景知煦?皇上這個時候,問他覺得安王怎么樣?幾個鬼。 云初這般想著,面上卻沒什么特別表情,依然垂著頭,謙敬卻不卑微,“臣女與安王相交甚少,不敢妄加揣言,且,安王又將迎娶花衣meimei,所以,更不好多言。” “呵呵呵,你倒是答得虛偽又實在。”皇上突然輕笑。 云初陪著露了一個笑臉。 “你覺得……元桀,如何?” “?。俊痹瞥跏钦娴捏@訝,這話題轉(zhuǎn)得太快了吧。 也在這時,簾幕突然掀開,云初抬頭,這才得見皇上真顏,瘦,比常人還要瘦,面上有病態(tài),兩眼凹陷卻有神,皇上該有的俊氣他沒有,皇上該有威嚴(yán)他是半絲都沒少。 “你說,朕的元桀如何?”皇上緩緩起身,下了床榻,身子一立起來,雖然瘦,卻如泰山挺拔,此時走近一步,又道。 云初好似這才反應(yīng)過來般,低聲道,“嗯,回皇上,太子為萬民景仰……” “別說這些虛的沒的?!被噬贤蝗粩[手打斷云初的話,“朕說,朕賜婚讓你嫁給他,你想不想嫁?!?/br> 這個……如果她說不想,皇上就會收回旨意嗎?云初這般想著,可是嘴上卻完全不是這般答的。 “能當(dāng)?shù)锰渝浅寂母?,臣女如何會不愿意。”她怎么可能在此時說反對,左右又不是現(xiàn)在就要成親洞房,以后再慢慢想法子。 而且,景元桀那個大傻帽……算了,不想他。 皇上聞云初之言,卻是盯著她看了半響,那眼神…… 云初終于知道景元桀像誰了,像他老爹,那眼神,一樣一樣的,不笑時,看得人心頭發(fā)涼。 “皇上,平昌侯來了?!边@時,殿外,有人來報,正是先前假扮秦嬤嬤之人,宋公公。 皇上聞言,低眉深思半響,須臾,又看向云初,似乎嘆了一聲,“你先回去吧。” “是?!痹瞥蹙従徠鹕?,出了殿門。 “口是心非?!痹瞥醣澈?,皇上突然輕聲道,聲音里竟有一絲悵惘,“難為那孩子為了這一旨賜婚答應(yīng)那么一個條件?!?/br> “皇上,老奴已經(jīng)派人送云大小姐出宮了。”這時殿外,宋公公走了進(jìn)來。 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眸光躍出窗外,看向的,似乎正是皇宮寢宮方向,隨后這才對著宋公公擺擺手,“讓平昌侯那老頭進(jìn)來吧?!?/br> …… 果然,和皇上這種老謀深算的家伙打交道,忒傷腦細(xì)胞,云初走在宮道上,怎么都沒想通透,皇上今日讓她進(jìn)宮的目的。 說見她?又不是沒見過?說想從她口中聽到什么吧,好像也沒問什么有用的。 而且,皇上明明知道她口是心非,竟也沒質(zhì)問她,說白了,如此大費(fèi)周張的進(jìn)宮一趟,啥重要的話也沒說,就這樣讓她出宮了。 再不濟(jì),他這個做未來公公的,也該賞賜點(diǎn)什么東西吧。 正想著,云初腳步一頓,前方引路的太監(jiān)突然沒影兒了,沒錯,好像就是突然被沒影兒。 “青天白日,皇宮還鬧鬼?!痹瞥鯍吡艘谎矍胺?,抬頭,看兩旁目光躍不出的高墻,言辭幽然。 “如果真鬧鬼,第一個要?dú)⒌木褪悄恪!蓖蝗豢罩幸坏廊擞伴W現(xiàn),眨眼間,一個人便出現(xiàn)在云初面前。 云初嘴一撇,淡看一眼景元浩,明顯不放于心。 “我說,你這個女人,心真毒,云王府昨夜個發(fā)生的事情,本皇子可是聽說了?!本昂齐p手懷胸,面上吟著笑意,似笑非笑的看著云初。 云初絲毫不意外,倒是偏了偏頭,“三皇子消息之靈通,讓我佩服不已?!痹捖?,面色一肅,“三皇子還有事嗎,沒事,我就走了。” “你要走?”三皇子突然手一伸,攔住云初,“你走哪里去?” “回府啊?!痹瞥跸窨瓷窠?jīng)病似的看著景元浩。 “這就回府?” “舍不得我?”云初傲然,下一瞬,在景元浩疑惑而微帶不悅的目光中突然湊近他輕聲道,“你該不會……真的愛上了我吧?!痹瞥跄_步一頓,“那怎么辦,我可是一點(diǎn)都不喜歡你?!?/br> 景元浩唇角笑意微僵,這女人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當(dāng)下皺眉,“誰喜歡你啊,除了那根白木頭的眼光有問題,誰會喜歡你?!?/br> “靠,你眼光才有問題,如我這般天上有地上無的人兒,宋仲基都想睡的人,自然是人人都喜歡,人人都想愛?!痹捖?,云初睨一眼景元浩,突然一把推開她,向前走去。 景元浩卻沒動,隨后卻笑,“力氣變大了嘛,還不是我太子皇兄助你的?!?/br> “我也救了他啊,而且,你看,我都快以身相許了。”云初道。 “你看你一點(diǎn)都不像是覺悟到以身相許的人?!本霸频?,話落,又突然道,“不過,宋仲基是誰?” 是啊,宋仲基是誰,宮道另一角,本來要現(xiàn)身的人,身形突然一頓,之前有個什么東尚,現(xiàn)在又是宋仲其,還想睡她,是哪個膽大的家伙? 云初卻笑嘻嘻的回頭,“是一個暗戀我到無法自拔的人,當(dāng)然了,我對他也不是太感興趣了?!彪S即還擺擺手,表示自己很受歡迎,可是自己全然不放于心的模樣。 景元浩嘴角有些抽,桃花眸里似都帶動著抽動,這女人,到底是不是個女人啊,比起那些小家碧玉,溫香軟柔,她真不像個女人,不管這個什么宋仲基是誰,可是這般大而惶之的說別人暗戀她,這…… 哦,不過,倒是真的有人暗戀…… 景元浩眸光突然躍向遠(yuǎn)處宮道轉(zhuǎn)角方向,不過一瞬卻倏然轉(zhuǎn)回,眼底笑意一閃,突然看著云初一本正經(jīng)道,“聽說,安王還想娶你來著,給你表明心跡了。” “啊。”云初很正然的點(diǎn)頭,又揮手,“不過,我拒絕了,我就是這般受歡迎,我也沒辦法?!?/br> 拐角處,有人面色變得有些黑。 “所以,太子的心意,你也能照樣拒絕?”景元浩緊跟著道。 云初神色卻是微微一頓,偏頭睨著景元浩,“太子的心意?” “是想讓我閉口不談安王要謀反的心意吧?!痹瞥醮浇峭蝗怀读艘唤z譏諷。 拐角處,有人的面色變得更黑。 空氣中的陽光明明還照得溫暖宜人,可是卻似乎冷了幾分,景元浩唇角裂了裂,又看了眼云初,那一眼意味幽然,隨后突然輕身一縱,轉(zhuǎn)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