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顧溪橋勾起唇角,向洛文臨解釋,“恩,高考的時候跟他前后桌,他穿個拖鞋來考試,我印象很深。” 她沒有說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事兒,姚嘉木想到這里,笑容更勝,雖然第一次見面并不友好,但是對他感觸卻很深,見她沒說,他也就沒提。 洛家真的很偏僻,一行人繞了又繞,才到了一個院子里。 一到家,洛文臨就撒丫子的跑到房間里偷偷去拆顧溪橋給他的禮物,他一看包裝袋的時候就忍不住了,這是商場里賣得很貴的,他平日里也就看看,從沒想過有一天它會成為自己的禮物。 姚嘉木則熟門熟路地在冰箱的小木桌上拿出一袋還沒拆的紙杯,招待顧溪橋。 “其實我很想知道,你當(dāng)時拿那個女人的錢是為什么?”顧溪橋一邊看他泡茶,一邊問了出來。 也見過幾次,顧溪橋發(fā)現(xiàn)姚嘉木這個人并不壞,他是個很重義氣的人,行為作風(fēng)也很磊落,斷不會是那種偷竊的人。 “也沒什么。當(dāng)時文臨病情不穩(wěn)定,需要化療,很缺錢。一開始我是向我姑媽借錢的,并承諾會還給她,她家里有錢,不過有錢了心眼也就不好了,不認(rèn)我爸這個窮親戚。我當(dāng)時也確實生氣,便將她包里的錢偷出來了。”姚嘉木回想起來,一面好笑卻又一面慶幸。 顧溪橋不知道中間還有這樣的事,一時之間有些怔然,她想起自己教訓(xùn)姚嘉木的話,不由摸摸鼻子,“還是誤會你了?” “沒,你這是拯救了一個大好青年。”姚嘉木搖頭,他當(dāng)時是有著憤世的想法,好人總是多磨,而壞人總是逍遙快活,天道不公,是她的出現(xiàn)讓他明白這個世上還存著光明。 說話間,洛文朗拎著菜回來了,他一貫話不多,跟顧溪橋說了幾句便進了廚房,想來今天是他掌廚了。 洛文臨拎著變形金剛出來好好謝了顧溪橋一般,也進了廚房。 廚房里,洛文朗看著洛文臨乖乖坐在凳子上把玩著變形金剛,白嫩的臉上露出孩子氣的笑容,比起平日的老成,今天的洛文臨才真正的有青少年一般的朝氣。 洛文朗看了會兒,繼續(xù)低頭切菜,眼里隱隱有朦朧的霧氣。 多少年沒看見過這樣的洛文臨了,久到他以為一輩子都不可能再等到洛文臨有一天能好起來,洛文臨想要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的愿望也不再是那么遙遠。 廚房的門沒關(guān),洛文朗微微偏頭,便能看見大堂里的顧溪橋,她站在中央,看墻上的獎狀。 墻上的獎狀都是洛文臨跟洛文朗的,當(dāng)然以洛文朗的居多。 “你先看一會兒,我出去接個人。”姚嘉木看了眼手機,然后跟顧溪橋說一聲。 顧溪橋看著他,忽然瞇眼,“最好不要出去,我觀你有血光之災(zāi)?!?/br> 姚嘉木笑了一聲,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她,“別告訴我,你是掐指一算?” “差不多吧?!鳖櫹獦螯c頭,繼續(xù)看墻上的獎狀,也不管他聽沒聽。 姚嘉木這一出去,直到飯點才回來,是被一個女生扶著回來了,洛文臨一見這架勢立即將房間里的醫(yī)藥箱拿出來,洛文朗熟練地給他包扎傷口,臉色不好,“姚嘉木,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跟那群人混,他們都是道上的,不是什么好人!” “沒事兒,你別管,哎臥槽,你輕點兒啊!”姚嘉木騰地倒吸一口氣,瞥見正看著他的顧溪橋,立即正了神色,“你說我今天……” “我猜的?!鳖櫹獦蛱裘迹榱搜鬯膫?,“還行,死不了?!?/br> 當(dāng)是個教訓(xùn)。 姚嘉木:“……” “總有一天你會被玩兒死!”沈念之將手中的禮物放到桌子上,“拜托我還需要你接?要不是我報警,你這條小命就別要了!” 沈念之的注意力終于從姚嘉木身上轉(zhuǎn)開,瞥見了站在一邊的顧溪橋,瞬間愣住了。 費勁心思找了許久都找不到已經(jīng)覺得沒有希望的時候,猛然間遇見了這人,激動已經(jīng)不足已形容她現(xiàn)在的心情了,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你,你!” “你好?!钡拇轿⑽⒐雌?,顧溪橋接下了話茬,不給她繼續(xù)說下去的機會。 “你好?!鄙蚰钪畯埩藦堊?,吞下了到口邊的話,只是內(nèi)心一直平靜不下來,心不在焉的,好在其他人都關(guān)心姚嘉木的傷勢,沒人注意她的失態(tài)。 “文朗,你哪兒來的藥,效果真好,感覺不疼了,我看也不用去醫(yī)院,明兒就好了?!币文镜膫诒成?,劃了個大口子,血染了半身,洛文朗給他換了自己的衣服。 洛文朗看他一眼去,卻不說話,姚嘉木知道自己錯了,他摸摸鼻子低頭認(rèn)錯。 顧溪橋趁著空隙準(zhǔn)備畫個小東西送給洛文朗,她站在書桌前,纖指執(zhí)筆,眉目低垂,星眼流波,十指皓如白雪,與這間窄小破敗的房間格格不入。 這是顧溪橋第一次在洛文臨面前畫畫,他看得很認(rèn)真,小臉上滿是驚嘆,以前他看過沈念之畫畫,當(dāng)時他只覺得好看跟神奇,而今天看見顧溪橋短短十分鐘內(nèi)就將自己跟洛文朗勾勒出來,栩栩如生。 他現(xiàn)在終于相信了洛文朗的話,“顧jiejie,你真厲害!” “小孩子家懂什么!”顧溪橋笑了下,然后換了一支筆,在空白處留了一句詩—— 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 字跡清雋,矯若驚龍,儼然有大家之風(fēng)。 “顧jiejie,我不是小孩子?!甭逦呐R撇嘴,她那話才是唬人的吧。 見她畫完了,他便歡快地將畫拿去給洛文朗看。 “你畫得真的很好看,”姚嘉木擠過來,目露驚嘆,連他這種外門人都能看出她畫功了得,“很厲害。” 顧溪橋瞅他一眼,思索了一下,“想學(xué)打架嗎?” 虛空中的系統(tǒng)突然抬頭,【橋美人,你想收他為徒?】 “不是?!鳖櫹獦驔]有解釋。 “打架這件事我還用學(xué)?”姚嘉木眉一揚,顯得分外得意,“我跟你說,從小到大,我打架就沒有輸過!” 顧溪橋瞥一眼他背上的刀傷,“看出來了?!?/br> 姚嘉木:“……這真是個意外?!?/br> 這件事就沒有再繼續(xù)下去,不過顧溪橋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沈念之這才找到機會跟顧溪橋說話,她看著顧溪橋,聲音興奮得在發(fā)抖,不過也顧忌著場合放低了聲音,“顧小姐,你的畫已經(jīng)被錄入國家畫展了,司馬老先生通過院長想要聯(lián)系你,有意收你到他門下!” 藝術(shù)界的都知道司馬鈞這個人,他是當(dāng)之無愧的藝術(shù)界第一人,他的徒弟沐云帆更是國際上鼎鼎有名的油畫天才,一畫千金難求。 沐云帆在國際上拿的獎不計其數(shù),從十歲開始就不如國際的舞臺,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老一輩的人甩下,被圈子里的一眾男女封為神話,偏他脾氣古怪,對人不假辭色,除了司馬鈞誰的話也不聽,喜怒無常。 即使是這樣,也絲毫不影響他在眾人心中的地位。 他是第一個憑自己的畫征服海外藝術(shù)家的華夏人,也正因為如此,他在國內(nèi)的名氣會這么大。 而像沈念之美院的這些人,對司馬鈞跟沐云帆這類人只有仰望的份兒,想要見到他們,憑沈念之的天資需拼搏十年才有機會與他們站在一個平臺,而十年后,誰知道沐云帆又到了何種高度? 也因此,接到司馬鈞的電話讓美院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美院的人向來是看不起他們這些國畫派,他們崇拜沐云帆,所以學(xué)油畫的特別多,但因這個電話,這些人對國畫派的熱情空前高漲。 說完這個,沈念之就看著顧溪橋,期待她興奮激動的樣子。 然而顧溪橋一點兒也沒有激動,她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開始回響司馬鈞這個人,說起司馬鈞,上輩子也是熟人了,無他,上輩子的司馬鈞是顧惜瑾的老師。 一想起這個顧溪橋的心情就不好了,她按了按太陽xue,朝沈念之笑,“那幅畫就當(dāng)送你了,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謝謝?!?/br> 沈念之再次愣住了,她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可怎么也沒想到她會是這種樣子。 她竟然回絕了? 她竟然回絕了司馬鈞? 她知道司馬鈞這三個字代表著什么嗎? 只要在司馬鈞門下,就能少奮斗半輩子,還有無數(shù)的聲望跟名利! 她是真不知道還是真不在意? “你……真的?”沈念之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顧溪橋手里突然出現(xiàn)一根金針,她朝沈念之揚了揚,清亮的眼睛彎成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我的志向是當(dāng)一名好醫(yī)生,所以,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br> 這么高的繪畫天賦她竟然要去學(xué)醫(yī)! 沈念之愣愣地點頭,腦子轟轟地。 待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顧溪橋已經(jīng)在跟姚嘉木說上話了。 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人! 沈念之頭疼地直揪頭發(fā),這樣的天賦不去畫畫去跟人家理科生搶什么飯碗?。?/br> ☆、090解決 洛文臨作為病人他還需要回醫(yī)院,所以吃完了飯這些人并沒有其他活動,姚嘉木被洛文朗一巴掌拍回家休息,沈念之依依不舍地被一通電話叫走,到最后只剩下顧溪橋三人。 洛文臨將變形金剛帶進了病房,護士正在給他沖管,洛文朗看著他閃閃發(fā)光的眼睛,目光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謝……” “好了?!鳖櫹獦蛄ⅠR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她微微側(cè)頭看他,雪玉般的臉龐瑩瑩生光,“我聽穆叔說,你很厲害?!?/br> 她也是昨晚打電話給穆宗才知曉近況的,原本她以為洛文朗聰明,動手能力也不會低到哪里去,可沒想到洛文朗天生就對數(shù)字很敏感,憑著她給公司的幾套期貨套利組合,他就能自行摸索出其中的規(guī)律。 穆宗見識到了洛文朗的潛在能力,立馬就跟顧溪橋聯(lián)系,他決定要好好培養(yǎng)洛文朗,畢竟顧溪橋不是時時刻刻在公司的,穆宗算是看透了,顧溪橋就是一懶貨,而她不再公司的時候,單洛文朗就可以獨當(dāng)一面。 一個強大的公司不能僅僅只靠一個人。 “并不是?!甭逦睦实偷驼f了一句,他從不覺得自己對金融方面會有這么敏銳的感知,穆宗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并且正在培養(yǎng)他,還將合同改了,簽約金改成了1000萬。 其實,錢的多少對他來說無所謂,他知道他是不會離開“九天”這個公司的。 而且,公司的那幾份投資方案他有看過,10%的無風(fēng)險收益率,這世上,也唯有她能創(chuàng)造出這么恐怖的數(shù)據(jù)了吧? 顧溪橋不知道洛文朗再想什么,她跟穆佳彤聊了會兒天,就準(zhǔn)備回去。 洛文朗此時剛接完一個電話,見到她要離開,忙不迭地叫住她,“哎,等等,穆叔讓我們一起去九天!” “你確定?”顧溪橋眨了眨眼,找她去干嘛? “不信我再打個電話你自己問問?”洛文朗揚揚手機,朝她笑。 顧溪橋摸摸鼻子,“行了,一起吧?!?/br> 她吃不準(zhǔn)穆宗找她什么事兒,既然是找到她了估計是出了什么大事,可究竟是什么事?顧溪橋眉心微蹙,目光在洛文朗身上掃了一下,稍微列了幾個可能。 “老師到了,你去會議室找他?!笨吹絻扇?,穆宗神色如常地讓洛文朗去培訓(xùn)。 他給洛文朗找的是n市有名的金融分析師,工資是按小時算的,洛文朗知道這個,學(xué)起來的時候格外認(rèn)真,跟顧溪橋打個招呼便一刻也不耽誤地向會議室走去。 既然他們給他這個機會,他一定會好好抓??! 總有一天,他會站在世界頂端去帝都看看那個拋棄妻子的男人! 顧溪橋看著他走遠了,目光才轉(zhuǎn)向穆宗,穆宗臉上的笑容倏然斂起,將桌上的一份資料遞給她,神色嚴(yán)肅,“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br> “好消息?!鳖櫹獦蚰闷鸺埛藘上?,壞消息她能猜到,左右不過是帝都那個豪門找來了。 但好消息她真沒有頭緒。 提起這個,穆宗的眉頭松了松,“就是王波,他不是一直在研究你給他的那幾個軟件嗎?閑著無聊將一款破譯不了的防火墻發(fā)到了黑客論壇,沒想到將那個網(wǎng)站的一個大人物給吸引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