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一邊說著一邊拉開包廂門,讓顧溪橋二人先出去,眼睛一瞟卻瞥見了包廂門邊一晃而過的人影,嘴角不由有點抽搐,“你先等等,我馬上就來,千萬不要走!” 說完殷紹元也不給顧溪橋反應(yīng)的時間,直接將門關(guān)上,自己則走到外邊兒將藏在角落里的人給拽出來,“媽,您這到底是在干嘛?” 殷mama先是尷尬了會兒,而后才理直氣壯,“我聽說你給我找了個兒媳婦兒,還有個萌萌噠的孫女兒,特地來看看?!?/br> “靠,你這……不是,誰嚼舌根兒都到你眼前了?”殷紹元一臉懵逼,又是無語又是無奈,“還有什么兒媳婦兒,那是我meimei!人家剛高考完,你真是胡鬧!” “wtf……是真的?”殷mama露出了一雙眼,她知道兒子向來花心,當(dāng)時一聽人形容的她就樂昏了,立馬趕過來,哪還想查個真相什么的,沒想到殷紹元一盆冷水澆下,讓她分外沒勁兒,“你上次說認(rèn)了個meimei,就是她?” “對。” “什么時候帶回家看看?” “很快。你別那個表情我跟她沒可能,我告訴你,這人是江少的,我可不敢染指?!币蠼B元見自家mama轉(zhuǎn)著的眼珠兒,知道她又腦抽了,立馬提醒了一句。 此話一出,殷mama立即就聳了,她知道分寸,江舒玄的人,把整個殷家賠上她也不敢動人一根手指頭。 “那我去見見我這干女兒?!币髆ama說著又眉飛色舞起來,她想要個女兒很久了。 “別介,現(xiàn)在不是時候,”殷紹元干脆拿起了手機,“你不走我打電話給爸爸了,告訴他你昨晚一直在我房間玩網(wǎng)游?!?/br> “……不孝子!”殷mama臉一僵,不情不愿地離開了,“記得找時間帶回家!” 殷紹元松了一口氣,這才回到包間帶著顧溪橋二人離開。 將穆佳彤送回了醫(yī)院,顧溪橋讓殷紹元先走,她在醫(yī)院陪穆佳彤,殷紹元糾結(jié)了一下,他并不放心,卻拗不過顧溪橋,只好叮囑了幾番,才開車離去。 顧溪橋再出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她沿著馬路一直走,系統(tǒng)的聲音卻突然響起,【橋美人,后面有輛車在跟蹤你?!?/br> “我知道?!鳖櫹獦虻奈甯徐`敏了很多,在系統(tǒng)提醒前就感覺到了那輛車。 【那輛車的車主沒什么惡意,橋美人你需要我屏蔽你的定位嗎?】 “不用?!鳖櫹獦蛲O虏椒?,慢慢轉(zhuǎn)身等著那輛車開過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那輛黑車,垂著眼睛,眸底一片漠然。 她知道里面是誰。 那輛車緩緩在她身邊停下,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略顯富態(tài)的中年男人臉——赫然就是顧家家主顧祖輝! 顧溪橋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一點也不顯驚訝,片刻后,她上了車子。 顧家找上顧溪橋,完全是老爺子的授意,殷家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處處打壓顧家。不僅如此,另外兩個不知什么來路的人也在跟顧家過不去,將他們逼到死胡同里,已無路可逃。 這種時候顧老爺子才想起了顧溪橋,他知道顧溪橋骨子里重親情,她總會回來的,因為知道她跟殷家的那位交好,但沒有顧家二小姐這個身份,她算什么? 這一點顧老爺子自以為看得很透。 顧溪橋坐上車,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垂著眼眸,想了會兒,她給江舒玄發(fā)了條短信,告訴他她會晚點回去。 車子緩緩?fù)T陬櫿箝T外,車窗外的光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時的心情,那時候的她忐忑、不安、期待,直至如今——心如死灰。 這場鬧劇該結(jié)束了。 顧祖輝因記著顧老爺?shù)脑?,一路對顧溪橋笑臉相迎,親切極了,關(guān)心的話語就跟不要錢似的倒出來。 但是,身邊那一臉淡然的女孩突然看他一眼,黑亮的眼睛讓他不敢直視,好似是內(nèi)心的一切都能被她看穿,他覺得這個女兒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但具體是什么地方他說不上來,他吞下了口中的話,有點心虛的扭過了頭。 除了面對顧老爺,他從未在其他人面前有這種感覺,怕,是的,他從這個沒有認(rèn)真關(guān)注過的女兒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懼意。 回到顧家時顧老爺好臉相待,連蘇婉兒都強顏歡笑,就算心底再怨恨顧溪橋,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現(xiàn)在顧老爺將顧溪橋當(dāng)寶對待,她不敢說什么,想到神志不清的女兒,她心都在滴血,暗暗發(fā)誓,等顧溪橋沒用了,她一定會將這一切連本帶利的討還回來! “既然回家了,以后就住下吧,老呆在外邊兒也不是那么回事,回來也有個照應(yīng)?!鳖櫪蠣敱硎疽郧暗氖滤麄儾辉僮肪浚€是顧家的小姐,擁有顧家一半的繼承權(quán)。 親情加上利益攻勢,他相信顧溪橋一定會乖乖聽話。 顧溪橋聽著他說話,直到這幾人將所有的話都說完了,她才抬起頭,清亮的眸子也不見什么情緒,她最近補的多,鍛煉的好,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身高便竄了一截,顯得清瘦,氣色也愈發(fā)紅潤,白里透紅,越發(fā)的難掩風(fēng)華。 “還記得我是怎么跟你回來的嗎?”顧溪橋看著顧老爺,澄澈的眼睛逐漸變深,陷入回憶,“你千里迢迢找到了我,跟我說,我不是孤兒,我有親人,他們就在n市?!?/br> 說到這里她無聲的笑了,“你說要帶我回來看我的家人,我曾經(jīng)那么的信任你,對于一個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撿來的人,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人,你懂她對‘親人’這兩個字有多渴望嗎?我視你們?yōu)榫融H,那么努力的想要融入這個家庭。” “然而她親生的爸爸視她為人生中最大的污點!從我來顧家的第一天起,你們就那么高高在上,用一言一行告訴我,我跟這里是有多么的格格不入,我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一個顧家的恥辱而已!” 顧溪橋站在大廳中央,她的背挺得筆直,黑漆漆的眼睛里不見半分表情。 她僅僅是站在那里,可大廳里其他人仿佛感覺是有一座大山壓在他們身上,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顧老爺看著顧溪橋,想打斷她,可這瞬間他即使張口也說不出話,好像整個身體都被人控制了一般,看著對面淡然而立女孩兒,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昨天玻璃心了……所以這一章是早上起來臨時趕,太匆忙了,然而還要收拾東西,后面半截怎么改也不順眼,我覺得原因可能就是我不喜歡顧家的人,一些到他們我就卡文(望天)——來自一個手速渣的不停的碎碎念 打電話的人是殷麻麻,竟然真的有人分析出來了…… ……我需要靜靜。 ☆、068不得善終 顧老爺看著她,他本來是想問,這一切是不是她做的,然而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字字泣血,句句誅心,就連冷漠到無情的他也不由動容。 “從我一回來,你們就開始防備我,你們就開始彌補顧惜瑾!可是,這是我的錯嗎?沒有父母之前,我是一個孤兒,一個沒人要的受人指點的可憐蟲……有了父母之后,我是一個私生女,一個忘恩負義不安好心的白眼狼!” 她的聲音有點沙啞,“還有爺爺,我真的很感激您,感激您將我從那里帶出來。我一直覺得您是唯一一個讓我覺得有那么點公平的人,直到您這次回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您只不過看中我渴望家人的心,帶我回來不過是待價而沽,甚至于有必要的時候可以毫不留情地將我推出去?!?/br> “我真傻,一心覺得自己能夠被你們認(rèn)可,可是……一個早從小被人拋棄的私生女,再怎么做都是徒勞對吧?” 顧溪橋覺得自己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她恍然想起了前世,一直被顧家當(dāng)做槍手,任勞任怨的幫忙,最后還是淪為棄子,這么簡單的道理,她卻用了一輩子甚至生命來領(lǐng)悟。 “這份文件你們看好,算是我為顧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從今天起,我與顧家再無瓜葛!”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將手里的一疊紙放到桌子上,朝顧老爺微微一笑,目光變得清淡起來,“這些東西你們會需要的,但是請記住,顧家于我的生恩,已還清!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與我無關(guān)!所以,最好不要再來惹我,管好顧惜瑾,記住了?” 她的神情如來時一般漠然,那直挺的背一如她的驕傲,走出門邊的剎那,一道長長的閃電劃破天空,細長的電光下她那雙眼睛漆黑而清寒,聚攏的水光越來越多,雨水刷刷而下,隨著她眼底的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轟鳴雷聲沉悶的滾動后,在耳邊轟然炸響,遮天蔽日地散發(fā)出猙獰的氣勢,黑漆漆的夜空伴隨著電光似乎吞噬了一切。 那道清瘦的身影慢慢融入夜色,站在顧家門邊的傭人心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他們有人手中捏著一把傘,卻遲遲不敢將散送到那人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涼薄的,但他們醒悟過后也只是感嘆一番而已。 坐在沙發(fā)上的顧老爺終于清醒過來,他伸出手將顧溪橋留下的文件拿過來,看完第一張,那只枯槁的手忽然顫抖起來,心臟劇烈的跳動,痛跟后悔彌散開來。 顧祖輝根蘇婉兒看到他捂心口的樣子,慌忙去扶他。 顧老爺卻冷冷地拂開了二人,一手捂胸一手拿著那疊文件繼續(xù)看,越看越震驚,看到最后他忍不住淚流滿面,“我自詡一生明智,可卻眼睜睜地放過了這個本該屬于我們顧家最好的繼承人!報應(yīng),都是報應(yīng)啊咳咳!” 他覺得自己呼吸越發(fā)的困難,最后兩眼發(fā)黑暈倒在沙發(fā)上。 “爸!” “爸!” 顧祖輝跟蘇婉兒慌失措地將人扶起,傭人魚貫而入,打電話的打電話叫車的叫車,顧祖輝將顧老爺暈倒都緊緊攥在手中的文件抽出來,一張紙翻看,翻到最后呆若木雞。 既然被顧溪橋拿來跟顧家斷絕關(guān)系的東西,絕不會寒摻,而是顧家如今最需要的東西——基地的合作權(quán)! 這份合約能讓顧家完全脫離現(xiàn)在的囧逆境,不僅如此,文件中還包含著一份策劃,有了這份策劃,顧家回到鼎盛時期也不是不可能! 這些東西顯然不是出自殷家的手筆,依殷家現(xiàn)在咄咄逼人的狀態(tài),顧祖輝當(dāng)然不會認(rèn)為他們能為顧家策劃,更別說,殷家若是能有這種才能,早就成為n市第一財閥了,所以說,這份東西是處于顧溪橋之手。 想到這些,顧祖輝的手也開始顫抖,他到底,是將怎樣的一個女兒逼出去了? 可是現(xiàn)在后悔也沒有用,隨著這份文件一起的,還有一份顧家賄賂往來的證據(jù),更有顧惜瑾買兇綁架顧溪橋的證據(jù),這一切的宣告著,無論怎么做,他們只能接受顧溪橋的離開。 “那個災(zāi)星回一趟顧宅就沒好事,明天阿瑾還要出國,這不是觸她眉頭嗎!” “啪!”顧祖輝忍無可忍,伸手甩了蘇婉兒一個巴掌,都是眼前這個女人,是她,毀了一切所有可以悔過的機會! “顧祖輝,你竟然……竟然……”蘇婉兒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這個一直對他言聽計從的丈夫竟然打了她。 “滾!”顧祖輝的眼里染上的一層厭惡,而后跟著醫(yī)生上樓。 樓下,蘇婉兒清醒過來,而后狂砸東西,顧宅一夜不平。 顧溪橋一步步走出顧宅,雨勢漸大,砸在她臉上已分不清是雨或是淚水,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一步步走著,就如同她重生回來的第一晚一樣,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是真的走出了這里。 頭頂上空的雨突然消失,顧溪橋伸手抹了把臉,她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電光閃爍,驚雷炸起,大雨的沖刷下,這人的白襯衫依舊干凈如初,沒有沾上一滴雨點,他眉若遠山神色淡然,深邃如寒潭般的眼底罕見的帶了點柔色,執(zhí)傘而立,天地間就似乎只剩他一人。 看見熟悉的人熟悉的關(guān)懷,顧溪橋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停不下來的哭。 她不是愛哭之人,一生中哭的次數(shù)一只手就可以數(shù)得過來,可今晚想哭的沖動怎么也止不住,她不知道是在哭她那卑微的渴望親情的心,還是在哭她愚不可及的上一世。 江舒玄接到她短信的那一瞬就將車開了過來,他的耳力向來很好,一字不落地將她那番話聽了去。 握著傘的手發(fā)緊,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想像不出來,這世上還有顧溪橋這類人的存在,這些對他來說唾手可得的東西對她來說卻是遙不可及,聽著她一句句的質(zhì)問一句句的剖白。 別人看到的是她的驕傲,他看到的是她低到塵埃的心。 他低下頭,看著她抖動的睫毛,上面還掛著沒有滑下去的淚珠,清澈的眼眸此時被眼淚蓄滿,遮住了里面的星光,眼圈周圍紅腫一片,雨水順著她的發(fā)絲蜿蜒而下,小小的身軀,可憐兮兮的抖動著。 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時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最終結(jié)果是——不得善終。 ------題外話------ 群已建好,歡迎追文的、冒泡的、愛花花的愛二橋的,還有只送花不冒泡的親們踴躍加群,隨時催更、聊天、找到好基友…… 花花在這里,等你們——花府【576359956】敲門磚【書中任何角色名或者瀟湘會員名~】 ☆、069路見不平踩一踩 江舒玄心揪成了一團,若是可能,他寧愿更早一步將人帶到自己身邊,而不是任由顧家人糟踐。 “我進去……”江舒玄微微嘆氣,伸手?jǐn)n了下她的頭發(fā),她的身上騰出一股熱氣,原本**的衣服轉(zhuǎn)眼間變得清爽干凈。 顧溪橋抹了把鼻子,“進去干嘛?” “……跟他們打一架?”江舒玄見她緩了過來,懸著的心放了一半,眼底的陰霾卻是揮之不散。 “打什么打,你太暴力了,不過今晚是我欺負他們才是……” 那還不是心疼你?江舒玄按按太陽xue,覺得這人智商現(xiàn)在可能不在線,決定不能跟她爭,“行了,先跟我回去。” “哦。”顧溪橋低低應(yīng)了一聲,她垂著腦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乖巧。 江舒玄最見不得她這樣子,薄唇微抿,他回頭看著那兩個燙金的大字,眸中寒光閃爍。 雨勢不減,按理說一把傘遮不住人兩個人的,然而雨碰到兩人時卻仿佛觸到了屏障,朝周圍四散而開,落下一地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