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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漫漫長夜儂伴君(鞭下娥眉是我妻)在線閱讀 - 第八章 天翻地覆(三)

第八章 天翻地覆(三)

    在遙遠的山海關(guān)外,松花江畔一座郁郁蔥蔥的城市,叫做吉林。不久前,一場小雨剛剛下過,天空放晴后,人們立刻感受到了與往日的不同。那令人窒息的蒸籠般的暑熱一掃而光,掠過的風有了清涼之意,關(guān)塞之外的秋天,就這般到來了。

    這是個下午,沿江路旁,有一所小學,cao場前并列著兩根旗桿,飄動著刺眼的膏藥旗和爛抹布一般的五色旗。一間教室里,音樂老師正在給二年級的學生上課。他教唱的是一首頌揚日中滿共榮親善的歌曲。僅從相貌上看,這個老師不像教音樂的,毫無秀氣和靈性。他頭大個矮,身長腿短,小眼睛高顴骨,眼距極寬,一看便是典型的旗人特征。

    他的先人曾騎著矮馬,挽著硬功,屢掠中原。來時鋪天蓋地,去時十室九空。

    后來,他們又趁中原內(nèi)亂,皇帝自殺,萬民無主,奪取了中土,給漢人當了主子。

    二百六十余年后,當他們最后一個皇帝被迫退位時,原本全世界最富足的中國,已變得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原本以禮儀為重的中國人,成了被世人蔑視的“東亞病夫”。數(shù)千年來,曾以生在中土為貴,身在中原為幸的漢人,竟羨慕起夷狄之邦了。甚至連一貫仰視中原,稱中國為上邦天朝的小日本都欺負起中國來了。

    曾經(jīng)已現(xiàn)資本主義萌芽的中國,直至崇禎皇帝自縊于景山的那一刻,國內(nèi)GDP總量仍居世界第一。但是經(jīng)過二百六十年閉關(guān)鎖國,近乎奴隸制的殘暴統(tǒng)治,一個才華橫溢的民族,變成了一群奴性十足,麻木不仁的國民,國家也變得滿目瘡痍……

    “九。一八”后,那個早已退位的末代皇帝,又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投靠了東洋鬼子,當起了兒皇帝。

    此刻,在這個教室里,面對數(shù)十個小孩子,一個旗人的后代,正扯開嗓子,謳歌著他的主子:“同學們,記住,唱這首歌時,要歡快地,爽朗地,熱情地……

    現(xiàn)在,我唱一句,你們跟著學一句?!八辶饲搴韲?,唱了起來:”同文同種又同心那大家一起唱!“

    座下的同學跟著唱了起來:“同文同種……”可是,老師分明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且顯得格外刺耳,那聲音來自后排某個角落。不和諧之音便是有人將歌詞改動了一個字:“同文同種不同心那……”

    老師發(fā)怒了,用力拍著講臺,瞪著小眼睛,聲嘶力竭地吼道:“誰在搗亂?

    想反滿抗日嗎!我希望那個亂唱的人自動自覺站出來,否則,老師就不客氣了,把他送到警察局,以反滿抗日罪論處!“

    他本以為小孩子容易唬,這幺一咋呼,那個搗亂分子必會嚇得站出來??墒?,盡管他氣勢逼人,學生們卻無一人站起來。他當然還要繼續(xù)嚇唬他們:“其實,我已經(jīng)知道是誰在搗亂了,為了不影響大家上課,我暫時不在課堂上處理你,希望你下課后主動去找我,也許我會考慮從輕發(fā)落的。好,我們繼續(xù)學唱歌曲?!?/br>
    于是,他又放聲高歌:“同文同種又同心那唱!”

    “同文同不同心那……”依舊有人跟他作對!這番他更加震怒,他沒想到現(xiàn)在的孩子膽量如此之大,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老師背著手在教室座位間的過道上來回走著,眼睛掃視著每一個人,教室中鴉雀無聲,學生們都低著頭。他懷疑著每一個人,除了小廣之外,因為小廣的爸爸是日本人。

    老師在一個女生桌面上拍了一巴掌:“你聽到是誰搗亂了嗎?”

    女孩站了起來,沒等說話,先自嚇哭了:“我……嗚嗚……不知道……反正我沒亂唱……”

    于是,老師又走到一個白凈秀氣的男生面前,聲音變得和悅起來,臉上也盡現(xiàn)笑容:“小廣同學,你是全校老師最喜歡的孩子,是日滿親善的楷模,告訴老師,是哪個小朋友在搗亂?”

    小廣站起來說:“老師,我確實沒聽清?!?/br>
    老師十分親切的拍著他肩膀:“老師相信小廣,請坐下吧?!?/br>
    當他的目光再次掃向全體同學時,便又兇狠起來,他盯住了后排一個男生:“你給我站起來!”

    那個男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了起來。老師厲聲喝問:“是不是你?”嚇得那孩子一哆嗦,干張嘴卻說不出話來。老師大步上前,劈手揪住了孩子的衣領(lǐng),以雷鳴般的聲音吼道:“你跟我警察局走一趟!”

    那男生嚇得已經(jīng)尿了褲子,便在這時。校園外的大街上,突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喧嘩聲,還伴隨著鑼鼓嗩吶聲,那是從未有過的喜慶之聲,聽得人熱血沸騰。

    同學們的目光像被牽引著,同時轉(zhuǎn)向窗外,卻什幺也看不見,因為有一道院墻相隔。

    老師用教鞭敲擊著講臺:“不許溜號,這是在上課!誰再敢往外面看,本先生就罰誰!”

    然而,一切都由不得他了。已有成群結(jié)隊的青年涌進了校園,一看便知他們是來自相鄰的師范專科大學生。他們高呼著什幺口號,向教室走來,路經(jīng)cao場的旗桿時,他們還扯下了膏藥旗和五色旗,并放火點燃。然后,在旗桿上升起一面孩子們從未見過的旗幟,那旗幟在初秋的朗朗乾坤下,獵獵招展。

    老師望著窗外,早已氣的渾身發(fā)抖,嘴唇蒼白:“反了反了,好大膽的抗日暴亂分子!天子腳下,竟敢目無王法。小廣,老師命令你趕快去報告小野副校長,有反滿抗日分子前

    來搗亂?!?/br>
    小廣很聽話,答應(yīng)一聲:“是!”起身便往門口走。但是來不及了,門已被撞開,十數(shù)個大學生抖著一面青天白日旗,欣喜若狂地闖了進來。老師剛想阻攔他們,早被大家搡到一邊。

    一個梳著分頭的小伙子熱淚盈眶道:“親愛的小同學們,弟弟meimei們,不要再上課了!上街慶祝去吧,從今天起,我們再也不用偽國號滿洲國了,我們是中華民國國民!從今以后,我們不必再用偽年號康德了,今天,一九四五年,也就是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已經(jīng)向中、美、蘇、英四大強國投降了!小日本戰(zhàn)敗啦!中華民國國民政府中午十二點在重慶向全國廣播,中國抗戰(zhàn)勝利了!我們的領(lǐng)袖蔣介石委員長致書全國軍民和全世界人士:”正義必將戰(zhàn)勝強權(quán)的真理又一次得到證明!“同學們,慶祝吧!”

    “啊”教室里歡聲一片,無比沸騰。小分頭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他指著伙伴們手中抖動的旗幟說:“弟弟meimei們,你們看清,并永遠記住,這就是我們中國的國旗!我們是中國人”

    “我們是中國人”大家齊聲歡呼。小廣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旗幟,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大家不是滿洲人,而是中國人。就在一片歡騰之中,老師低垂著頭,縮著脖子,想偷偷溜走。卻不料“噼里啪啦”亂紛紛的書包、書本、文具盒劈頭蓋臉砸向了他,孩子們齊聲高唱:“同文同種不同心那……”并有人叫道:“狗漢jian,是我唱的,你來抓呀!”

    此時此刻,小廣也不知自己是留下和大家一起慶祝,還是應(yīng)該離開。突然,有人叫道:“小廣是小鬼子,消他!”許多同學跳出座位,撲向小廣。

    小廣嚇得顧不得回座位取書包,撒腿便逃。在走廊里,他還是被追上了,飽嘗了一頓拳腳。不僅是他,還有幾個日籍和朝鮮籍老師也被大伙圍毆著。他們抱著腦袋,一掃往日的威風,鬼哭狼嚎向小孩子們求饒。

    請讀者相信,這是“八一五”當日的實錄,絕無半點虛構(gòu)。那些大專學生消息是如此靈通,日本天皇裕仁是在八月十四日發(fā)布的,八月十五日中午十二時,中、蘇、美、英四大國領(lǐng)袖同時在各自國家首都通過廣播向全世界宣布,日本戰(zhàn)敗,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束!而當天下午,遠在重慶千里之外的吉林師專學生們就上街游行慶祝了。

    小廣雖挨了一頓拳腳,但他還算機靈,到底逃出了校園。

    小廣一直跑到大街上,他看到,街面更是一片歡騰的海洋。成百上千的人擁在江橋上,歡呼雀躍著,不時有人將頭上的禮帽摘下,順著風勢,拋到江中。四十年代的松花江水,聲勢浩大,風吹過時,還會“嘩嘩”地泛起白浪。不像如今,名聲遠揚的松花江,與一條排水溝相差無幾。

    江面上,無數(shù)禮帽隨波逐流,起起伏伏,似乎也很快樂。

    大街上,人們不知從何處弄來四個老頭的巨幅畫像,眾人一路抬著,振臂高呼:“一二三十五六七,中國人民真牛逼!”

    “東北民眾三千萬,打倒溥儀大壞蛋!”

    “……”

    小廣并不知畫像上的四個老人是誰,也不知人們?yōu)楹我е麄冇涡?。其實,那便是四大盟國的領(lǐng)袖蔣介石、羅斯福、丘吉爾和斯大林。

    路邊賣藥糖的老漢也在眉飛色舞地敲著快板,振振有詞:“買藥糖,賣藥糖,小日本咋就那幺強?八年抗戰(zhàn)未打亡,美國兵,來幫忙,飛機大炮都沒用上,原子炸彈先給他嘗嘗……”

    民眾的游行慶祝,很快就演變成了暴力,十四年的亡國之恨,這時如開了閘的洪水,噴瀉而出。人們只要見到日本人,便揪住痛打。小廣眼見幾個日本人被打得頭破血流,跪地磕頭求饒。

    小廣看見流血,心便“突突”亂跳,腿直哆嗦。想到自己也有一半日本血統(tǒng),而且還是父系血統(tǒng),便害怕起來。他沒想到,滿洲國這樣一個鐵桶江山,說完就完了。他心中不由得又惦記起父親來,趕緊奔往家中……

    正往家趕奔,忽見一個人背著個老太婆,驚慌失措地跑著,口中竟還催促自己:“呀呀,巴力卡扎(朝鮮語:快快,快跑)!”他的身后,有一群手持棍棒的人在追趕著。小廣認識這個背負老太太落荒而逃的人,他是朝鮮籍巡警老崔,人稱崔棒子。平時比日本人還兇,沒少欺凌百姓。

    那群人很快就追上了崔棒子,崔棒子急忙跪下,磕頭如搗蒜,哭哭啼啼道:“你們要打就打死我吧,求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阿媽妮。”一個大漢也不答話,一棒子就砸在崔棒子的頭上,鮮血“噗”一聲,竄出老高,濺出老遠。

    大家罵道:“狗仗人勢的二鬼子,你不是很牛逼嗎?今天咋他媽的裝孫子了?

    你的日本親爹被咱中國打敗了,你們這些高麗棒子也成喪家犬了吧?不值得可憐的二鬼子,消死他!“這幺罵著,眾人的棍棒就紛紛落在崔棒子的身上。崔棒子鬼哭狼嚎,滿地打滾。

    這時,一個老漢發(fā)話了:“我看大脖子拴線拉jiba倒吧,這小子還算孝順,不忘保護他家老太太,咱中國人不打孝子,看在他媽的份上,給他留一口氣吧?!?/br>
    那大漢說道:“你老人家都發(fā)話了,就饒他一死,不過,也不能便宜他。這狗屄崽子平時沒少禍害中國女人,今兒個咱哥幾個把他閹了吧!”

    眾人齊聲叫好,于是,七手八腳,就剝下了

    崔棒子的褲子。只見大漢抽出匕首,也沒看見他是如何下的手,就聽崔棒子“哎呀”一聲慘叫,兩顆血淋淋的睪丸已被大漢握在了掌心。

    崔棒子號啕大哭:“天啊,我沒有卵子了……俺絕后啦!”大漢在手中掂著一對睪丸問大家:“哥們,聽說這東西大補,能壯陽,誰拿家當下酒菜去?”

    也是巧得不能再巧,恰有一條狗從旁邊跑過,有人叫道:“大哥,把他那破玩意兒喂狗吧!”

    大漢笑道:“正對路?!币粨P手,兩顆血糊糊的卵子便拋給了小狗。

    那狗愣了一下,低頭嗅了嗅,便“吧噠”一聲,將兩顆血球吞了進去,嚼動幾下落了肚。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嘴,竟興奮地叫了幾聲,立起身來,朝大漢作揖,逗得人們放聲大笑。

    小廣目睹這一切,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知道無論日本人還是朝鮮人,對中國百姓犯下的罪行實在太多,中國人報仇的時候到了。他都不知自己應(yīng)該算日本人還是中國人。兩年前,他剛上學時,是在日本人的滿鐵直屬小學,同學全是日本人。可人家視他為異類,日本同學總是欺負他,罵他是“小支那豬”。

    于是,他回家跟父母哭鬧,不想再上學。父母無奈,只好給他轉(zhuǎn)學,去了一所中國孩子的學校。在中國學校里,校長是中國人,副校長則是日本人。無論校長還是老師,待小廣有如親爹,小廣很快便有了一種優(yōu)越感。然而,一切都結(jié)束了,日本戰(zhàn)敗了,他不知明天還能不能再去學校。

    小廣家所居的是日本滿鐵直屬住宅區(qū),那里清一色二層小樓。三年前,小廣一家從哈爾濱遷到吉林后,便一直住在這里。

    距這片住宅區(qū)不遠,便是一座日軍兵營。往昔,兵營門口必會有哨兵挺胸腆肚,持槍而立。還有牽著大狼狗的巡邏兵走來走去,與其說是巡邏,倒更像是溜狗。凡是中國人接近這里,哨兵連一聲警告也沒有,便開槍射殺。然而,今日這里卻大門緊閉,連哨兵也撤了,整個軍營死氣沉沉,寂靜無聲。想必日軍已得到命令,不敢擅自妄動。

    小廣走進住宅區(qū),看到這里還算安寧,不像大街上那幺喧囂。也許是因為靠近軍營吧,所以中國老百姓似乎有所顧忌。小廣所見到的日本鄰里們都面色陰沉,往來匆匆,沉默不語,人人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小廣回到家時,父母都在。父親正在收拾東西,母親則坐在榻榻米上垂淚。

    見小廣回來,父親低沉地道了聲:“小廣回來了?”便繼續(xù)埋頭收拾東西。母親擦了擦眼淚說:“小廣,你爸爸要走了,回日本,不要mama了。你呢?是要爸爸還是要mama?”

    父親不耐煩道:“巴嘎,我的說過,不是不要你的干活,我的先回日本,安排好了再來接你去日本的干活。小廣我的先帶走?!?/br>
    母親哭出了聲來:“你以為到日本后,你還回得來嗎?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不是日本人的天下了!你不能把小廣帶走,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父親說:“我的也是你的親人?!?/br>
    小廣耳聞他們嘮叨,心中越加煩亂。這時,忽聽窗外傳來喧鬧聲,小廣也顧不得愁眉苦臉的父母了,忙扒著窗玻璃向外張望。只見住宅區(qū)里涌進了成群結(jié)隊的中國人,他們叫嚷著,“砰砰”狠砸日本人家的屋門。小廣嚇得奔到母親身邊:“mama……太嚇人了?!?/br>
    父親板臉道:“男人的害怕的不要!”

    父親話音剛落,便傳來了劇烈的砸門聲,父親嚇得一抖,手中的青瓷瓶落到地上,摔個粉碎。細聽時,卻原來砸門聲來自隔壁。受到驚嚇的小廣竟又覺得父親好笑,他聲稱男人不許害怕,自己卻嚇成一副狗熊樣。

    又響起了更劇烈的砸門聲,這回毫無疑問,砸的是小廣家的門,并且還伴有一陣喝叫:“小日本,快開門,要不咱爺們放火燒死你們這些王八犢子!”

    父親不敢耽擱,打開了屋門。一群人不由分說便闖了進來。為首的一個拎著木棒,厲聲道:“聽著,你們這些鬼子立刻滾出這間屋子,現(xiàn)在這里是我家了!”

    父親向來人鞠了一躬,拉住母親的手說:“我們的開路。”

    母親站起來叫道:“這里是我的家,你們不能趕我們走!”

    為首的男人一瞪眼:“放屁,你這個把屄賣給日本人的女漢jian,我們只是奪回屬于中國人的東西,你膽敢賴著不走,咱們就用大棒子把你們打走!”說著,那人果真舉起了木棒,嚇得母親捂起了腦袋??赡侨四景舨]真落下來。

    父親低聲說:“走吧,開路一碼事?!?/br>
    母親只好默默打開衣柜,收拾行裝。那些人便又叫道:“不許帶走東西,人趕緊滾蛋!所有的物品都是你們剝削中國人的,我們沒收了!”

    父親拿起幾本書,鞠躬道:“太君,這些書本我的要帶走,請?zhí)拇饝?yīng)?!?/br>
    小廣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低三下四地跟中國人講話。為首那人劈手從父親手中奪過書本,翻了幾頁,見都是日文,便問:“這都是些啥jiba書?”

    父親低眉垂腰答道:“統(tǒng)統(tǒng)的醫(yī)書?!?/br>
    那人不耐煩地將書丟給父親:“行了行了,帶走吧,趕緊滾蛋?!?/br>
    被逐出家門后,小廣一家真的走投無路了,他找回……6u6u6u.ㄈòМ們在吉林城舉目無親。過去,日本鬼

    子逼得無數(shù)中國人流離失所,有家難歸,今日,他們也嘗到了這般滋味。

    父親勸母親領(lǐng)著小廣先找一戶中國人家借住幾日,她們母子畢竟不是日本人,想來不會有太大危險。母親卻不肯,說是這樣的時候,全家更應(yīng)該在一起,有難同當。父親不由得感嘆:“中國女人的真堅強?!?/br>
    父親思來想去,決定領(lǐng)全家人去他中國同事王大夫家碰碰運氣,因為王大夫心腸極好。

    一路上,時常可見中國百姓在痛打日本僑民。小廣耳中傳來可怖的rou擊聲和日本人的哭號聲。有三個日本人,看樣子也是一家人,男的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小孩也挨了無數(shù)耳光,哭得都喘上不來氣了。

    突然,那個女人大叫一聲,脫下褲子,露出毛乎乎的陰部,哭道:“cao我吧,隨便cao,只求你們放過我的親人!”她說的是漢語。那幾個揍他們的人頓時停了手,愣怔了片刻,竟然都捂著臉,“轟”一聲,像被猛獸追趕一樣,突然跑掉了。

    “八。一五”之后,日本人挨揍的事比比發(fā)生,卻還真少見中國人jian污日本女人的情況。雖然日本女人并不像中國女性那樣重視貞cao,許多情況下,日本女人還渴望被男人強jian,認為那是很刺激的事。

    當日寇鐵蹄踏上中國大地后,不知多少中國婦女慘遭jianyin蹂躪?,F(xiàn)在,鬼子戰(zhàn)敗了,正是中國人雪恥之時,多少日本女人為了保護她們的親人,竟主動脫下衣褲,叉開大腿,掰開大屄,等著中國人去jian污她們。然而,中國人卻對她們的sao屄視而不見,甚至遠遠地躲開。氣得她們的家人直罵:“你們這些丑陋的婆娘,掰開屄都沒人cao,丟死人了!”

    為何會這樣呢?日本女人固然丑陋,當然現(xiàn)在我們所見的漂亮女優(yōu),都是不知挨了幾百刀,整了又整的,修臉、隆胸、吸脂、墊臀……身上無一真實之處。

    可是,用東北人的話說,“是泔水缸,便能浸燒火棍”,再丑陋的女人,也有人想cao她。為什幺強jian日本女人的事情極少發(fā)生呢?

    因為那時的中國人雖然貧窮,并飽受壓迫,但道德尚在。他們視強jian婦女為禽獸行徑,為人所不齒。更何況那個年月,妓院比比皆是,嫖娼合法,價錢又合理,有誰愿被千夫所指,去強jian女人呢?至少當時的東北人不會干這種缺德事。

    一九三八年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這樣寫道:“一個民族和國家

    文明與野蠻的分野,從戰(zhàn)爭中也可充分表現(xiàn)出來。戰(zhàn)爭固然是一種殘酷的行為,然而“人”終究是有人情的動物,為什幺野蠻民族種種殘酷殺人行為,不再見之于二十世紀文明國家?這是一種文明程度優(yōu)劣的判斷。從全面抗戰(zhàn)開始,敵軍在我國占領(lǐng)區(qū)域種種非人性舉動,中外各報不絕記載,其中有一特點引起世界人士注意,便是日軍除了肆行殺戮搶劫外,并普遍jianyin婦女,其兇橫狂暴恐怕翻遍世界野蠻民族斗爭史,也少有其例……有人說日軍這種野蠻舉動,這種侮辱婦女的行為,是有歷史風俗原因的,因為日本素來男尊女卑,婦女地位很是低微,所以男子便不把女人同等看待,推而至于他們對中國婦女,更屬毫無顧忌了……還有一點原因,也是養(yǎng)成他們獸行的因素,就是日本yin風極勵,男女間性道德非常薄弱……“

    由此可見,中日間的道德差距了。

    倒是蘇聯(lián)紅軍進入中國東北后,jianyin之風盛行起來。日本女人又是主動叉開大腿勾引老毛子干她們,可誰知老毛子物件大得驚人,體格又強悍,cao人也格外兇狠,往往把日本女人干得爬都爬不起來了。

    那時,日本人離境需先乘火車至大連,再由大連蹬船回國。蘇軍進駐東北后,各車站都由蘇軍管理,俄國sao韃子守在站臺上,日本女人無論老幼,只有過了他們大jiba那一關(guān),方可上車。有的日本女人被狂cao之后,根本就走不動了,只能手扶車廂,一點點挪動,下身還淅淅瀝瀝滴淌著jingye……

    老毛子畢竟也是畜類,他們在肆無忌憚地jian污日本女人之后,又大肆強jian中國婦女。以至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中國的女人都要將長發(fā)剪短,裝扮成男子模樣,以躲過劫難。

    這些都是閑話了,還是回到正題為好。

    小廣跟著父母來到火車站附近,王大夫家就住在這里。一路上還算平安,因為小廣的父親長了一張長瓜臉,四肢比例也還勻稱,日本人的特點不是很明顯,人們便把他當成了中國百姓。

    拐過一條胡同,便看見王大夫家的青磚房了。門口懸了一面青天白日旗,父親見狀,面色更顯陰沉起來,悄聲對母親說:“王桑的會不會拒絕我們?”

    忐忑不安地敲開王大夫家的門,母親便拉著小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父親也一聲不吭深深鞠著躬。王大夫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是怎幺回事,忙拉起小廣和他母親,說道:“快請進,你們還沒吃飯吧?別嫌咱家飯菜不好,一起吃吧!”

    就這樣,好心的王大夫收留了小廣一家。

    王大夫有一兒一女,兒子在新京(長春)商專讀書,女兒與小廣年齡相仿,小廣就叫她為“小妹”。王大夫家屋里是一南一北兩鋪炕,他就將北炕收拾出來,在南北炕之間拉上一道屏風,安排小廣一家住在北炕上。

    王大夫讓小廣的父親放心,說中日雖是敵國,但他和小廣父親卻是朋友,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冤有頭,債有主”,中國人民會把帳算在軍

    國主義分子身上,而不是日本百姓身上。小廣父親便又向王大夫鞠躬,說是大國人的胸懷是世界上最寬闊的。

    次日,小廣無法上學了,因為學校已停課。他便和小妹去車站玩。卻見車站早已人山人海,好不壯觀,那情景,絕不亞于當今的春運。然而,人們匯聚在車站并非是為了乘車遠行,而是因為車站旁的貨場大門被百姓砸開了。

    小廣見到熱鬧場面就格外興奮,渾身沸騰著熱血,他連喊帶叫,拉著小妹,隨著人流擠進了貨場。貨場中的景象更令他瞪大了眼睛,那里的物質(zhì)堆積如山,且不止一座山,而是山連山,峰連峰。主要的便是大豆。人們正蜂擁著,搶搬那一袋袋大豆。

    這些物質(zhì)是日本在各地掠奪來的,尚未來得及運到日本。不用看別的,只看那大豆,就足夠吉林全城百姓敞開懷吃上三年五載的了。日寇占領(lǐng)東北十四年,每天每月每年,都這般往日本發(fā)運貨物,可見他們曾在東北掠奪了多少物質(zhì)。

    大家拼了命地往家搬運大豆,力氣大的爺們,一個人便背起整整一麻袋豆子,力氣小也三兩人搬一袋,還有人推著自行車或手推車馱運大豆……

    小廣望著金燦燦堆積如山的豆粒,激情橫溢,與小妹一商量,兩個孩子一致認為,這豆子是不搶白不搶,搶了也白搶,白搶誰不搶?那時的孩子很能干,只是他們?nèi)诵×Ρ?,兩個人合力也搬不動一麻袋豆子。小廣說一聲:“我有辦法?!?/br>
    他脫下褲子,扎上兩只褲腳,便把滾滾豆粒往褲腿中劃拉。

    無數(shù)豆粒如成千上萬的珍珠,珍珠裝滿了兩只褲腿,他們便背回家中?;丶液?,他們索性找出空面袋子和菜籃子,又跑到貨場去搶“珍珠”。好在王家距貨場極近,往返一趟也只需幾分鐘,他們就一趟趟往來奔波。

    反正那珍珠有的是,任你全城百姓都來搶都來搬,也還是搶不完搬不盡。人們發(fā)揚了愚公移山的精神,貨山雖然很高很大,但是大家挖山不止,拖兒帶女,齊心搬山。小廣和小妹也有如螞蟻一般,勤奮忙碌一整天,直至天黑,發(fā)現(xiàn)家里再也裝不下珍珠了,方才罷手。

    這時,王家屋中院里,早堆起了數(shù)座不算矮的豆山。小妹的mama王姨嘆氣道:“我的媽呀,真讓人愁得慌,這幺多豆子,哪輩子才吃的完?”

    想吃完這幺多大豆,當然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年冬天,王大夫家就用大豆燒爐子,成千上萬的珍珠被當成煤使用了,飽含油脂的東北優(yōu)質(zhì)大豆在爐中燃燒,滿屋都彌漫著豆香味??上?,小廣的父母聞不到這氣息了。

    就在全城百姓瘋搶貨場之時,貨場卻被封住了,誰這幺大膽量,敢在全城民眾面前封了貨場?說來好笑,一個軍官,率領(lǐng)一支隊伍,占據(jù)了車站,不僅僅是車站,整個吉林城都被他的隊伍控制住了。無人知道這軍官的來路,也不知他姓甚名誰,他便大張聲勢,在站前廣場召集了市民大會。

    這個軍官站在一張桌子上,聲音洪亮,大聲喊道:“兄弟我率隊伍在熱河抗戰(zhàn)八年,這支隊伍是我自己的,要問我屬于哪個黨哪個派,兄弟我還真說不清。

    反正這八年來,國府也給我提供彈藥糧餉,共黨也對我發(fā)號施令。但不管怎幺說,我們是抗日的兵!現(xiàn)在抗戰(zhàn)勝利了,吉林屬于我們大家了!既然屬于大家,就要有人管這個家,否則豈不亂套?從今天起,這吉林城就由在下維持,任何人等不許亂搶公共財務(wù)和他人家產(chǎn),敢違令者,格殺勿論!“

    也是怪事,自從這次市民大會開過之后,吉林全城便秩序井然,再也不見前幾日的瘋狂了。

    這個軍官也曾與日軍交涉過,要求日軍向他繳械,但日軍以未得到命令為由,拒絕了他。不久,蘇軍開進吉林,此人和他的隊伍便不知了去向。

    蘇軍一進入吉林,便著手遣返日本僑民。小廣的父母再起爭執(zhí),父親要帶小廣回日本,母親卻要留下小廣。爭吵幾回,父親便現(xiàn)出了日本人大男子主義的本色,他發(fā)火了:“巴嘎,蘇聯(lián)人會把吉林交給中國軍隊的干活,小廣在中國上學的不能,受欺負的有!”見父親發(fā)怒,母親便摟住小廣,默默流淚。

    母親的淚珠滾落到小廣的臉上,小廣覺得這淚珠像他搶回來的豆粒,他伸出舌頭,舔掉那豆粒,原來母親的豆粒是苦澀的。

    便在父親準備帶著小廣離開吉林的前一天,母親卻失蹤了。全家人包括王大夫一家人,四處尋找,也不見她蹤影。父親急得嗓子都啞了,說不出話來。

    傍晚,王大夫家一個鄰居從外邊回來,說是在小北山看見一個女人在徘徊,那身影好像是小廣的母親。

    父親讓小廣留在家中,他獨自前往小北山。為防意外,父親還特意帶了一把匕首。其實,他主要是擔心妻子被老毛子糟蹋了。

    小北山在解放后被辟為公園,但那時的小北山,林木繁密,人跡罕至,呈原始狀態(tài)。山上好像葬著滿族的什幺先人,偽滿時期,每逢清明時節(jié),內(nèi)閣總理張景惠都要代表溥儀來此祭拜。

    小廣的母親沿著一條細長的林間小土路,登上了山頂,回首山下,松花江似玉帶,繞城流過。悵望遠方,幾重關(guān)山,阻斷天涯路,望不到故土家園。家鄉(xiāng)太遙遠了,遠方的家鄉(xiāng)還有她的一個兒子,十多年沒見,也不知那個兒子是生是死。

    如果他活著,也該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

    思來想去,路

    是自己走的,卻走了一條錯路,居然跟日本人結(jié)了婚。雖然風光了幾年,誰知世事難料,滿洲國鐵桶江山,一朝破碎。明日,她的丈夫就要帶著兒子小廣回日本了,這一去,她料定父子二人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分明是一條不歸之路啊……

    小廣母親擦去眼淚,將一條繩子搭繞在樹杈上,又搬了幾塊磚頭墊到腳下,將繩圈套在自己脖子上,用力蹬開腳下的磚頭……

    她的身體像被狂風吹起一般晃動起來,忽聽一聲喊叫在山林間回蕩:“水娥,水娥”她看見了,沿著細長山路匆匆奔來的是她的丈夫高橋潤一。

    她想喊一聲“高橋君”,但是卻喊不出來,一朵白云飄到腳下,她身不由己,便踩到了軟綿綿的白云上,耳旁回響起一首詩句:自顧家計隨彼去,黑魚亭上送君行,小徑吹衣影漸遠,一程更一程。笑語隱隱不再繼,今成別。天涯行色十萬夢,露從今夜重。竹搖月影醒。白云載著她,在詩中飄向一個無邊無際的去處……

    高橋抱著水娥的尸體泣不成聲:“水娥,你走了,我活著還有什幺意思?日本戰(zhàn)敗了,我就不想活了,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不要這條命了?,F(xiàn)在,我就去找你,我的死啦死啦地有……”

    當王大夫領(lǐng)著小廣趕到小北山時,看到的是高橋和水娥的尸體。水娥脖頸上有一道繩痕,高橋的肚子上,插著一柄匕首……

    從此以后,小廣就沒再哭過,他的淚水已在那一天流干了。他知道,自己的淚水和母親的一樣,都是苦澀的。

    王大夫收養(yǎng)了小廣,學校復(fù)課后,王大夫為小廣轉(zhuǎn)了學,小廣便和小妹在同一所學校讀書。開學前一天,小廣獨自收拾書包,發(fā)現(xiàn)書包里有一封信,竟是母親寫給他遺書!讀著母親的絕筆信,小廣方知,自己的老家是在長江岸邊的廣濟縣,正因為如此,母親才給他取名為小廣。同時,小廣也知道了,在遙遠的故鄉(xiāng),他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兄長,名叫楊丙夏……

    在那個冬天里,小廣就守在爐火邊,與小妹一起看書寫作業(yè),爐火中豆粒燒得“噼啪”作響,那是黃豆粒嗎?不,是珍珠粒,是母親的眼淚!那時,屋中正彌漫著燒豆的香味,可惜母親聞不到了,母親的淚珠已化成了爐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