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喬澤無法想象,如果路小成真的參與了販.毒,面對一個沒有回頭路的路小成,她該是怎樣的絕望。 回到家時,看到抱著抱枕蜷縮在沙發(fā)上睡著的路渺,一路抽疼的心臟再次隱隱翻攪起來。 他心疼她,心疼她沒有他的過去,但在有他參與的未來,有些東西,他依然沒法為她避免。 她明明什么也沒做,甚至是一直善良而樂觀的,卻總像造化弄人般,一次次地被命運從天堂推向地獄。 她能活成現(xiàn)在的樣子,他想他要感激她的。 不是命運對她有多好,只是她一直在努力地和命運做抗爭。 她努力得讓他心疼得難受。 他只能借著緩緩的吐氣紓解胸口的不適,朝她走了過去。 她已經(jīng)睡了過去,面容一如既往的安靜柔和,沒有一絲一毫的攻擊性。從他認識她開始,她就一直是溫良恬淡的,甚至有些呆傻,她骨子里自始至終透著的都是純良無害的柔軟氣質(zhì),不張揚,卻能讓人心境平和。 喬澤完全想象不出,這張溫和乖巧的臉上浮現(xiàn)厲色的樣子。 如果不是絕望到極點,不會有那樣的爆發(fā)力和反抗力吧。他想。 她到底有沒有殺人他不知道,張起后來的描述里,就在她瘋了般拿起石頭狠砸任雨的腦袋時,徐迦沿及時過來了,帶了人過來,將他們幾個都給捆了帶走,后面的事張起便不再清楚,只是徐迦沿為防止他們泄露當晚的事,幫他們偷渡去了澳門,給了大筆金錢讓他們閉嘴,他在澳門的這幾年也確實沒人問起過這件事。 喬澤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樣。 路渺也和他說過那晚,但她的描述里,她那天晚上昏過去了,路小成和任雨都失蹤了。 以路渺一根筋的性子,她不可能會對他撒謊,但張起的反應(yīng)也不像在撒謊,而且徐迦沿事后的“報警”也側(cè)面證實了張起沒有撒謊。 他查了那幾年所有的報警資料和口供檔案,徐迦沿確實沒有報警,也沒有路渺自以為錄過的口供。 如果張起說的是真的,這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路渺過失傷人,徐迦沿為保護她,替她隱瞞了下來。 路小成因為差點“侵犯”她,自覺無顏再見她,選擇了逃避。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但任雨一個大活人,一夜之間失蹤不見,幾年音訊全無,按道理說,不可能不被人發(fā)現(xiàn)才是。 喬澤查過失蹤人口登記,并沒有任雨這個人。 而且正常來說,當時的路渺屬于正當防衛(wèi),即便報了警,也不存在負刑事責任的問題。 知道真相的,除了行蹤成謎的路小成,大概也就徐迦沿了。 喬澤想他應(yīng)該約徐迦沿談?wù)劦摹?/br> 在約徐迦沿之前,喬澤試圖先找路小成的行蹤。 他托劉副找人幫調(diào)出那一晚的路況監(jiān)控,試圖從監(jiān)控里把路小成找出來。 他過去查看監(jiān)控時遇到了同在那找監(jiān)控的姚玲玲,查的同樣是那天晚上的那輛車。 喬澤心思一轉(zhuǎn)便猜出了緣由。 “路渺托你找的?”他問。 姚玲玲面上明顯有糾結(jié)之色,但在他逼視的眼神下,還是遲疑地點點頭:“她讓我別告訴別人?!?/br> 喬澤了然地點點頭,并不覺意外,真能被他三言兩語糊弄過去,那就不會是他看上的路渺了。 但這事卻還沒到她該知情的時候。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回頭我會和她說,你先別和她提,她要是問起你就說還在查?!彼?。 姚玲玲有些遲疑,卻還是輕點了點頭。 喬澤花了半天時間比對監(jiān)控,很快找出了路小成那夜的那輛車,車子后半段駛?cè)肓吮O(jiān)控盲區(qū),往西去,鄉(xiāng)下的地方,車牌是在商奇名下。 這唯一的線索,一時半會還是無法準確判斷路小成的行蹤。 一個躲了五年的人,以著“霍總”身份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人,是不可能輕易讓人找到的。 喬澤心臟因“霍總”兩個字顫了下,某個大膽的猜想在心里隱隱成形,很模糊,卻又忽略不得。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劇跳的心臟,給唐遠去了個電話:“唐遠,把路渺召回?!?/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聽說我的迷妹們都潛水了 路寶:嗷~是我的迷妹~ ☆、第105章 105. 當喬澤直接叫他“唐遠”而不是“湯圓”時,唐遠就明白事態(tài)嚴重了,一斂平日的嘻哈,“嗯”了聲:“什么個情況?”. “說不上來。”喬澤一下子也抓不住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東西,“路渺那邊工作……想辦法先暫停一下。” 掛了電話,喬澤去找了趟沈橋,托他幫忙調(diào)查任雨的背景。 沈橋年輕時也是混“江湖”的,就一小混混,被沈遇收拾過后,進牢里關(guān)了兩年才老實了,對“任雨”兩個字并不陌生,一聽喬澤要打聽“任雨”的情況,當下拍大腿說:“那不就一道上混的流氓,我熟著呢。” 喬澤就站在他對面,瞥了他一眼:“我要知道他的身高體重體型,最好是有照片,全身照,背影照?!?/br> 沈橋一愣:“照片倒是沒有。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他了,真沒他照片?!?/br> 喬澤點點頭:“那就形容一下他的身高體型長相,最好有一個參照物,比如體型和誰偏像?!?/br> 沈橋歪頭皺眉了好一會兒:“差不多有一米八的個兒吧,身材挺勻稱,真說不上像誰?!?/br> 說了等同于沒說。 喬澤看著他不動。 沈橋攤手:“我都快十年沒見過他了,哪知道人長啥樣。不過在我們那兒挺有名的流氓頭子是真的。家里除了他爺爺奶奶,就他一個,十二三歲開始就沒少因為打架斗毆進派出所,自己還拉了個小幫派,一直就道上混的,混得風生水起,進牢里關(guān)了兩年就老實了,出來混了幾年,不知道哪來的錢,自己就開起了餐廳,規(guī)模還不小,估摸著掙了不少錢,后來關(guān)了,說是跑泰國做生意去了,沒消息了?!?/br> 喬澤擰眉:“什么時候搬走的?” 沈橋:“就差不多五年前吧?!?/br> 喬澤:“幾月?” 沈橋皺眉想了想:“應(yīng)該是年底的時候?!?/br> 9月份路渺和路小成出事,張起的描述里,路渺當時殺了任雨,但是任雨的餐廳是12月左右才解散,對外的說法是去了泰國,路渺的說法時那天晚上后任雨就失蹤了。 喬澤沉吟了好一會兒,先壓下其中不對稱的信息,問沈橋這幾年還有沒有再見過任雨。 沈橋擺了擺手:“我和他早不是一個世界的,又不去他餐廳吃飯,一個城東一個城西的,哪能見著人啊?!?/br> “他的家人什么時候去世的?” “他就只有爺爺奶奶,早在他被捕入獄時就被氣傷了,沒撐多久都去了。孤家寡人一個,沒什么家人?!?/br> 喬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拍了拍沈橋肩膀,托他想辦法給他弄一張任雨的照片,以及找出當初他餐廳解散前的最后一批員工。 他托人查了這幾年的出入境記錄,并沒有“任雨”這個人。 喬澤晚上約了徐迦沿吃飯,這還是他第一次約他,徐迦沿似乎很是意外,卻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喬澤約的市區(qū)的一家中餐館,他提前了些時間到,純商業(yè)經(jīng)營的打扮,西裝筆挺的。 徐迦沿晚了他十多分鐘才到,徐迦芊也偷偷尾隨了過來,在徐迦沿入座沒一會兒便假裝偶遇地冒了出來,拉了張椅子在喬澤對面坐了下來。 喬澤已經(jīng)好一陣沒見過徐家兄妹倆。 自從那次徐迦沿找路渺道歉后,他便像將自己徹底排除在她的生活外了般,沒再打擾過她,路渺也一直忙著應(yīng)付商奇吳曼曼這邊,沒再聯(lián)系過徐迦沿。 徐迦沿約莫是猜到路渺和他已經(jīng)在一起了的,看到他時便隨口問了句:“渺渺沒來嗎?” “她要上班。” 喬澤拎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徐迦芊兩手端著茶杯遞了過去,嘻嘻笑著看他:“喬大哥,怎么不讓我姐請個假,一起過來吃個飯,大家好久不見了。” 徐迦沿側(cè)頭看她:“你過來做什么?” 徐迦芊:“玩啊。” 又纏著喬澤想搭訕,喬澤已轉(zhuǎn)開了視線,看向徐迦沿,開門見山:“徐先生,我最近聽說了一些渺渺五年前和任雨的一些事,但她給我的說法和別人給我的說法不太一樣,有些事,可能想向徐先生了解一下?!?/br> 徐迦沿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從哪兒聽來的?” “渺渺主動說的。另外一些是張起說的?!?/br> 徐迦沿動作略頓,看向他:“張起?” 喬澤點點頭,觀察著他的神色。 路渺當初千方百計把張起引渡回了安城,之后她便沒了動作,這不大符合她的性子。喬澤猜張起從被引渡回到這邊開始,人就讓徐迦沿藏起來了,就像五年前一樣,他極盡可能地避免路渺和張起見面。 路渺雖聰明,但沒有人脈,又是面對著一個對她了如指掌的徐迦沿,她靠自己一人不可能找得到張起。 徐迦沿此時看喬澤的眼神帶了絲探究。 喬澤微微笑著:“我當初在澳門時見過路渺找他。剛巧我最近做的一些生意碰到了他,就找他聊了一下?!?/br> 一直沒說話的徐迦芊突地舉手:“問我啊,那天晚上我也在的?!?/br> 徐迦沿突地就沉了臉,看向她:“回家去?!?/br> 徐迦芊不大樂意地嘟了嘟嘴:“回去就回去?!?/br> 低頭從包里翻了張名片遞給他:“喬大哥,歡迎你來找我。” 得意地看了徐迦沿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喬澤盯著徐迦芊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剛開始認識時,他只當她是一個被寵壞的小丫頭,大膽任性,但是一連串事件下來,從她被綁架,設(shè)計黎君浩,逼迫陳琪去黎遠翔綁架現(xiàn)場,再到現(xiàn)在鎮(zhèn)定自如地談?wù)撃且灰?,這樣的徐迦芊讓他有點琢磨不透。 他捏著名片緊了緊,看向徐迦沿,等他的答案。 徐迦沿壓著話不說,反問他:“他們都說了什么?” 喬澤將張起的話一一轉(zhuǎn)述。 徐迦沿搖頭笑:“那就一神經(jīng)病,胡說八道,追不上渺渺,找機會誹謗她來的?!?/br> 喬澤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那那天晚上到底什么個情況?方便說嗎?” 徐迦沿回他一個探究的眼神:“喬先生是以什么立場來打聽她的過去?!?/br> 喬澤:“她的男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