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注意:內(nèi)有純愛情節(jié),不喜誤入。 這兩天一直下雨,工程進展得不太順利。 杜諾躺在床上,一條腿打著石膏,腦袋上還扎著繃帶。他很無聊,因為下雨了不能出門。那天他本來正坐在大巴上打瞌睡,思考那些人際問題很費腦子的,結(jié)果他迷迷糊糊地就聽見耳邊有人大聲叫起來,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緊接著腿上壓了什么東西,一陣劇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來,人被拉到醫(yī)院搶救,好在沒什么大事,就是腿斷了,腦袋也被砸了個洞,血rou模糊的,不過最起碼不在死亡人員的名單上。后來杜諾看見這篇車禍新聞被塞在一堆明星緋聞的空隙里,短短的幾句話,只有死亡人數(shù)。敢情他斷了一條腿都沒資格上新聞。 醫(yī)護人員要統(tǒng)計傷員家屬,通知過來領(lǐng)人。杜諾想了想,要是通知家里的那群人,他們肯定都會一起飛過來,說不定以后自己就被禁足,哪里也去不了了,再說幾千里那么遠,想想就頭大。他轉(zhuǎn)念一想,很容易就想到了黃川。 好歹是前任老板,救死扶傷應該會來的吧。 黃川很快就趕來了,比杜諾想象的速度要快很多,只不過黃川臉色不太好看,雖然他本來就黑,但是這么一看,好像就更黑了。 黃川幫他墊了醫(yī)藥費,因為杜諾的工資一半拿去請客,一半交了路費,剩下的完全不夠用。車禍的時候,好多東西都掉山下面,他的行李包都丟得找不到了,□□和身份證也不知道掉哪去了。 杜諾怪不好意思的,黃川一句話都沒說。 現(xiàn)在他又回到了黃川的工地上,老老實實住著。他跟黃川請求不要通知他家里人,欠下的錢回頭一起還給他,黃川白了他一眼。 這樣他回來一個禮拜了。腦袋上的傷口看著嚇人,其實并不是很嚴重,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痂,再等等就愈合了,但是腿上的傷就有點嚴重,畢竟是骨頭上出了問題,他無法自由活動。 每天都是黃川或者工地上的兄弟們給他送飯吃,上個衛(wèi)生間都得有人扶著。黃川對他不冷不熱的,既不會把他趕出去,但是也不是特別親近,不像之前那會兒稱兄道弟的。 杜諾在床上翻了個身,舔了舔有點發(fā)干的嘴唇。為了減少上衛(wèi)生間的次數(shù),他盡量少喝水,不然每次都得叫人來幫忙,他也不好意思。不過,他現(xiàn)在的確又想去上廁所了。 黃川這會兒不在房間里,因為下雨天,影響了工程進度,他正在現(xiàn)場跟著,順便開了個動員會。 杜諾又舔了舔嘴唇,最后自己扶著桌子準備下床。一個禮拜了,應該可以自己慢慢活動了吧,再說他還有一條腿呢! 工地設備簡陋,沒有輪椅,旁邊放了一根粗樹枝,是黃川撿來給杜諾當拐杖用的。 杜諾一手拄著樹枝,一手扶著桌子,慢慢往前挪。石膏還挺重的,他那條傷腿幾乎抬不起來,又不敢用力,稍微動一下就覺得疼。他一分鐘才挪了兩步,很是艱難。 宿舍的衛(wèi)生間不在房間里,是走廊的公共衛(wèi)生間,要走的距離還挺遠。杜諾挪了半天,總算是挪出了屋子,心里面一陣歡喜,也有點得意。走廊上沒有可以扶的東西,他只能扶著墻壁繼續(xù)往前挪,終于以烏龜一樣的速度挪到了衛(wèi)生間門口,杜諾心情愉悅得簡直要唱歌了,他一腳踏了進去,沒注意到衛(wèi)生間地上全是水,又挪了一步,腳下一滑,一跤跌倒在地,半天動彈不得。 過了一會兒,黃川從外面回來,看看房間里面沒人,叫起來:“杜諾!” 喊了半天沒人答應,他走出來,沿著走廊一路喊:“杜諾,人呢!”還是沒人答應。 黃川心里面有點慌,這個人現(xiàn)在半身不遂的,還到處跑,這荒山野嶺的,萬一跑出了工地住宿區(qū)都不好找。 他在走廊上邊走邊喊,路過衛(wèi)生間的時候,聽見里面有人低低地應了一聲:“我在這兒呢。” 黃川連忙走過去,看見杜諾就坐在地上,身上還有水漬,很明顯是摔倒在地上。他氣不打一出來,走過去站在杜諾身邊開始吼他:“你小子是不是不想要你這腿了?骨折這么嚴重,醫(yī)生明明說了至少一個月不準下地隨便走動,萬一這期間骨頭錯位了,以后就算骨頭長在一起,那也是不能正常走路的,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杜諾坐在地方不吭聲,黃川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重了,就蹲下去拉他,準備扶他起來。剛拉了一下,杜諾就把他推開了:“不用!” 黃川被推得后退一步,瞪著杜諾:“干嗎???” 杜諾低著頭:“我知道你挺煩我的,所以我上廁所也不好意思叫你幫忙。我自己能走到這里,也能自己走回去?!?/br> 黃川氣得笑了:“說什么呢?我煩你?我煩你就不會讓你回到我這里來,還幫你跟你家人隱瞞實情,還要養(yǎng)著你,我可沒說我煩你,你自己想多了?!?/br> 杜諾抬起頭:“那你說,為什么之前你突然就不想搭理我了?” 黃川愣了一下:“什么時候?” 杜諾瞪著他:“就是我們?nèi)ユ?zhèn)子上喝完酒回來,你就不想搭理我了,我不傻,能看得出來。是不是因為我花錢請大家玩,你覺得我搶你的風頭了?我跟你說,還真不是,我就是覺得跟這群人在一起挺快活的,就是想跟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真沒有半點搶你風頭的意思?!?/br> 黃川撓了撓頭皮:“哦,你說那個啊……我還真不是因為這個……”他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好到底應該怎么表達,總不能直接問杜諾你是不是同性戀吧? “我先扶你回去吧?!秉S川再次伸出手,用了點力氣,想把杜諾從地上拉起來。 “我不?!倍胖Z不樂意,甩開他的手,用力去抓旁邊的門,“我自己起得來?!?/br> 然而他努力了幾次也沒站起來。 “喲,還鬧脾氣呢?”黃川有點無奈,“行行行,有什么問題咱們回頭再說行吧?這一地都是水,你衣服都快濕透了,一會兒石膏也濕了就不好辦了,先起來。” 他把杜諾的手套在自己的脖子上,連拉帶拽地總算是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杜諾卻不肯往門外走,憋了半天才說:“我……還沒有上廁所?!?/br> 黃川嘴一咧,扶著杜諾轉(zhuǎn)回來:“走走,先方便了再說?!?/br> 他幾乎是抱著杜諾上了臺階,對著小便池站好。 杜諾窘:“你把臉轉(zhuǎn)過去?!?/br> 黃川心說,你以為我很想看嗎?不過他怕杜諾再惱羞成怒,就把臉轉(zhuǎn)到一邊去。 好不容易杜諾方便完了,黃川扶著他踉踉蹌蹌地回到了宿舍房間,杜諾的衣服全都濕了,他自己把上衣脫了,褲子勉強脫了一半,另一條腿沒本事脫掉,黃川上去幫他,拉著褲腿往下扯,努力了半天才算是把褲子脫掉了,他拿著褲子準備去洗一下,杜諾則拽著褲腿不讓他去。 “衣服都臟了,回頭我自己洗洗再說。”雖然衛(wèi)生間地上的水是拖地弄濕的,但是肯定也不會很干凈。 黃川并不介意:“沒關(guān)系啊,我就隨便洗兩下?!?/br> 杜諾還是不肯:“還是我自己去吧?!?/br> 兩個人拉拉扯扯,一條褲子各自拽了一邊,誰也不肯松手,最后杜諾用力一扯,黃川沒防備,整個人就往前倒了過去,一下子撲倒在杜諾身上,砸得他哇哇大叫。 杜諾手忙腳亂地把他推開,抬起頭,看見門口站了兩個工人,平日里關(guān)系不錯的,沒事還會來照顧一下。 杜諾沖著兩個人招了招手:“老張,徐哥!” 兩個工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神情就有點古怪,一邊笑著一邊說:“我們就是路過,聽見動靜過來看一眼,沒事沒事,你們繼續(xù)!” 黃川一下子從床邊跳起來:“繼續(xù)什么!” 老張就笑得更加古怪了。 黃川推著兩個人往外走:“走走走!”轉(zhuǎn)頭對杜諾說了一句,“你先自己待會兒?!?/br> 杜諾莫名其妙地看著幾個人離開了。 黃川跟兩個人走到走廊上:“不是你們倆想的那樣!” 老張很了解地點點頭:“我們懂得,這也沒什么,工地上幾個月都不見個女人,也沒個葷腥。不過附近鎮(zhèn)子上其實也有提供服務的,老大你可以考慮考慮?!?/br> “考慮個屁!”黃川解釋不清,一揮手,“我走了!” 徐哥這時候才小聲地說了一句:“老大是不是覺得鎮(zhèn)子里這種服務的女人沒有這個小杜干凈?我沒見過老大去鎮(zhèn)子里找女人。反正就是解決一下需求嘛,我記得老大還沒對象呢?!?/br> 老張撓著下巴:“這么一說,老大是不是本來就不喜歡女的?” 徐哥也撓著下巴:“很有可能?!?/br> 老張琢磨著:“我看剛才他們倆的模樣,那個小杜似乎在拒絕老大。” 徐哥壞笑起來:“要不,咱們幫老大一把?工地上一呆幾個月,我怕他憋壞了。” 老張瞥了他一眼:“怎么幫?” 晚上氣溫很低,杜諾窩在被子里,他后來換了條褲子,臟褲子還是被黃川拿去洗了。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又覺得很感激,想著白天沖著黃川發(fā)脾氣也是他的不對,就想跟他道歉。 車禍的時候手機也沒了,后來一直沒有買新的,想發(fā)個短信意思意思都不行。這時候,外面有人敲了敲門。 “小杜啊,睡了沒?”聽聲音似乎是老張。 杜諾應了一聲:“還沒睡呢?!?/br> 老張推開門走了進來:“我看時候不早了,準備睡覺,睡前來問問你要不要上衛(wèi)生間,先帶你去方便一下?!?/br> 杜諾本來想說不去了,又怕一會兒想去的時候要喊隔壁的黃川,就應了聲:“去。” 老張扶著杜諾去了衛(wèi)生間,兩個人又摸黑走回來。宿舍十分簡陋,白天還好,晚上走廊上就沒有燈光了,雖然夜空很美,但是也只有很微弱的光亮。 老張扶著杜諾走到門口,推開門:“到了?!?/br> 杜諾狐疑地看了一下,他不記得出來的時候把燈關(guān)了,而且怎么都覺得好像少數(shù)了一個房間。簡陋的工地宿舍每個房間都長得一模一樣,門上又沒有房間號,他好幾次都走錯房間,后來不得不數(shù)著門找,剛才路上老張一直跟他說話,他就數(shù)漏了。 老張說:“沒錯,我數(shù)著呢,快進去吧?!?/br> 房間里黑乎乎的一片,還有點奇怪的味道,好像是酒精,杜諾正想說什么,老張已經(jīng)幾步就把他扶到床邊,然后退到了門口。 “早點睡吧,”老張一邊說一邊鎖上了房門。 屋子里黑漆漆的,杜諾摸索著往前走,越走味道越大,的確是酒精味。他自己的房間是不可能有這個味道的,肯定是走錯了,他一邊想著一邊想往門口退,但是腿腳不方便,挪了一步就撞到了旁邊的桌子。 “誰?”床上有人坐了起來,聽著聲音是黃川。 “是我,”杜諾只得說,“剛才老張帶我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走錯了房間,我現(xiàn)在就出去?!?/br> 黃川坐在床邊,扶著床頭柜,并沒有站起來。 杜諾覺得他有點奇怪,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么了?喝酒了嗎?” 黃川沒說話,似乎在強忍著什么,半天才回了一聲:“嗯。” 杜諾倒不好意思直接走了:“那你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倒點?!彼鋵嵶陨黼y保,哪里還能幫黃川倒水。 黃川搖了搖頭,勉強站了起來:“我送你回房間去吧。” 他走過來扶著杜諾。晚上吃飯的時候,老張和徐哥一直勸他喝酒,喝得有點醉了,腦子里面混混沌沌的,身子也有點燒,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就癢癢的,想做點什么,又不知道是什么。 杜諾客氣了一句,讓黃川扶著要往外走,黑暗里面看不清楚,轉(zhuǎn)身的時候打石膏的腿撞到了桌子腿,重心不穩(wěn),連帶著黃川一起往后倒,杜諾啊的一聲,就趴在了黃川的身上,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把他當成了rou墊。 “對不起對不起,”杜諾想要爬起來,結(jié)果折騰到一半再次跌倒,又撲倒在黃川身上,砸得他悶哼一聲。 “行了,你別動了?!秉S川忽然嘆了口氣。 杜諾趕緊停下了動作:“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秉S川拉過杜諾的身子,杜諾不明就里地看著他,房間里黑乎乎的,勉強可以看到黃川的眼睛。 “怎么了?”杜諾又在問,黃川的酒氣有點重,看來喝了不少,然而這次他得到的回答是——黃川按住他的下巴,吻了他。 第90章 .11|番外:杜諾(三) 注意:內(nèi)有純愛情節(jié),不喜誤入。 隔日,黃川瞪著一只眼圈青紫的眼睛,在工地上忙碌著。老張和徐哥相視一笑,他們倆昨晚在外面蹲著聽了一會兒,就覺得房間里鬧騰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沒了聲響,看來是成了,不過老大的眼睛變成了這樣,戰(zhàn)況好像有點激烈。 黃川瞥了一眼老張:“你,過來!” 老張笑嘻嘻地走過去:“老大,昨晚宵夜吃得怎么樣?” 黃川給了他一拳:“你們這是想讓老子干違法的事兒是吧? 老張捂著臉:“哪有,我們只是給老大幫個忙嘛,再說對方是男人的話,不算違法?!?/br> 黃川瞪他:“法盲!” 老張不敢說話了,徐哥在旁邊打圓場:“老大,我們其實就是開個玩笑,都是好兄弟,不要太較真。小杜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