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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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還藥呢?這廝到也想得好。 薛昉看著阿合的樣子,又好氣又想笑。 有時候墨九那個人吧,總能讓人這般無奈,便是整人也能整得這么輕松詼諧,連恨她都沒有力氣。再想想,他們家主子不也一樣么?好端端被她誆上床,溫香軟玉的一抱,嘴巴還沒親暖乎就睡了過去,等他醒過來,人影子都不見了。 哪一個在她心里,又能討著好? 想到墨九無事,薛昉的心頓時一松。 看蕭乾沉吟,他問阿合:“墨姐兒的畫舫在哪里?” 雖然他們不知道墨九又跑去了哪里,但看一下畫舫也是有必要的。阿合看蕭乾默不作聲,心里余懼未消,趕緊揉搓著臉,指了指離這艘畫舫不過三五丈外的另一艘普通畫舫。 “白日的時候,她們就在上面的?!?/br> “也就是說,現(xiàn)在上面沒人了?” “是,沒人了,有人我?guī)讉€還會在這兒拿清水洗臉么。”阿合癟癟嘴巴,“如今再要找到她,怕是更難了。那小娘子真是狡猾得很,比狐貍還要難捉……” “嗯?”薛昉瞪他一眼。 阿合自知失言,趕緊閉上嘴,然而領了蕭乾與薛昉幾個人,從岸邊撐船過去,又從連接的船板上了墨九租用過的畫舫。 這艘畫舫不算大,可里面五臟俱全,什么東西都很齊備,尤其是灶上的用具,更是一件都不少。從船艙里的物品擺設來看,確實是不久之前有人居住過的,而船頭上也正如阿合所說,被那爐子炸得烏漆焦黑,煙灰四散一片。 然而,船,伊人卻無影子。 蒼穹之下,水波一蕩又一蕩。 空曠的湖面,靜悄悄的,什么聲音都沒有。 久久,薛昉瞥一眼蕭乾肅穆的臉色,勸道:“使君,墨姐兒應是無事的,夜深了,我們不如先回府再論?” 蕭乾沒有回答他,靜靜立在艙頭不語。 他似是思索什么,片刻后,突地走進去,慢慢彎腰,撿起一物。 那是一只還沒有完成的嬰兒小布鞋,鞋幫納得板正,做工也很精致,可做鞋使用的針還插在鞋上,看得出來,主人臨行之前一定很是匆忙,都沒有來得及收拾。 可既然做了,為什么不帶走? 蕭乾皺了皺眉頭,看著鞋子久久不語。 宋驁偏頭一瞅,卻好奇地接過鞋子來。 “噫,這是給我兒子做的?” 一個見天兒在婦人堆里打滾的男人,一口一個“兒子”,說得歡暢,讓人聽上去有點兒別扭。眾人皆埋頭發(fā)笑,蕭乾卻不冷不熱的掃他一眼,眸色涼得讓人心驚膽戰(zhàn)。 “瞪我做甚?”宋熹牽唇而笑,“莫非羨慕?” 蕭乾沒有理會他,也沒有像旁人一樣退出船艙,而是睨著不停拿狗鼻子在船板上一直嗅個不停的旺財,一動也不動。 眾人見狀,皆屏氣凝神。 氣氛頓時凝滯下來。 靜靜的,除了旺財?shù)摹昂艉簟甭?,再無人說話。 好一會兒,旺財突地“汪”了一下,抬頭朝蕭乾猛地擺尾。 蕭乾面色微變,大步過去,蹲身輕撫旺財?shù)募贡场M斚袷鞘艿剿墓膭?,昂著腦袋,嘴里“嗚嗚”有聲,突地全身趴了下來,兩只前爪不停地刨動著船板,樣子有些著急。 “嗷……嗷……” “旺財?發(fā)生什么了?”薛昉輕問。 可旺財哪里答得出來?它只會刨,不停的刨。 看它的樣子,蕭乾突地冷了臉,起身道:“撬開船板!”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以為墨九跑掉了,船上也是空蕩蕩的,沒有半點人聲,有誰會想到船板下頭其實還藏有活人?等那一層薄薄的船板被人撬開,看見被束著雙手綁在里面的幾個人時,眾人大吃一驚。 居然把人藏在下面? 然而,再仔細一看,眾人血都涼了。 有三個人被反剪雙手堵了嘴塞在船板下面,有彭欣、有玫兒、有藍姑姑……唯獨缺少了墨九。 “怎么回事?” “九爺人呢?” “……這是誰干的?” “與我們無關吶!” 事發(fā)突然,眾人都緊張起來。 宋驁愣了一瞬,第一個沖上去“解救”了他的“兒子”,把彭欣從船板下面拎了出來,飛快地扯開她嘴里的布團,又低頭看了看她的肚子,伸手一撫。 “喂,你沒什么事吧?” 懷著身子蜷縮在船板下那么久,彭欣有些無力,身子不得不軟綿綿地靠在宋驁的肩膀上,但無奈相靠,并不代表她向他服了軟。尤其對他的“毛手毛腳”,她似乎有點生氣。 “放開!” 弱弱瞪他一眼,見宋驁沒有放手的意思,她終是無力抵抗,卻把期許的目光看向蕭乾,“使君,快去救小九——” “她人呢?”蕭乾目光陰沉。 彭欣瞥了阿合等人一眼,道:“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些人鬼鬼祟祟的跟蹤畫舫,小九特地做了一個藥爐,就為等著他們前來……可我們一直小心防備著他們,卻沒有想到,天剛入黑,卻有人從水底下摸上來,綁了我們,擄走了小九?!?/br>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阿合等人在明,吸引了墨九的注意。 誰會想到,其實還有陰招? 蕭乾目光銳利如箭,心口突地一堵。 為何發(fā)現(xiàn)危機,她寧愿自己對付,也不肯回來找他? 他就這么不值得她的信任嗎? 這個墨九,等他找到,非得好好收拾一頓。 他目光巡視著畫舫,這時,玫兒卻接口道:“使君,姑娘卻是留了話的……” 蕭乾眉梢一緊,回眸看她,那眸底的冷意把玫兒嚇得忙不迭低下頭,結巴起來,“姑娘說,使君,使君反正也不樂意尋她,往后就不要尋她了。從此各奔天涯,各找各媽,吃香、喝辣……” 哪個人被擄走還說這樣的話? 幾個侍衛(wèi)肩膀一陣抽動,想笑卻不敢笑。 蕭乾臉色頓時沉下,回頭猛瞪一眼阿合,卻見他縮了縮肩膀,攤手表示自己著實不知,“使君,我等確實未擄走墨家小娘子,莫說擄人,連人都沒見上?!?/br> “這事兒奇怪?!彼戊渫坏孛俺鲆痪?。 這小王爺是個諢不吝,慣常不著調,大家都沒在意他。 可他卻難得的嚴肅,又正色問蕭乾:“長淵不覺得奇怪嗎?” 蕭乾眸底隱隱已有惱意,宋驁卻搖了搖頭,自顧自擰著眉,像在思考什么難題一般,突地指著彭欣,“小爺就奇怪,他們擄走小寡婦,居然沒有弄死你?” 彭欣:“……” 答不上話來,她卻氣得胸口不停起伏。 可小王爺雖然也盯著她上下起伏的胸口,語氣卻很正經(jīng),“既然是要擄去小寡婦,剩下這些人就沒什么用了。他們何苦那么麻煩,把人綁了藏在艙下。依小爺說啊……” 做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宋熹道:“直接宰了多省事?” 眾人:“……” 都覺得這廝是沒事兒找抽型,在這節(jié)骨眼上還有心情開玩笑??墒捛抗獬亮顺?,卻沒有反駁他,遠眺著夜下湖面的波光,沉沉道:“追!” 從彭欣等人描述來看,事情發(fā)生不過半個時辰,擄走墨九的人應當也走不遠。蕭乾吩咐薛昉回去帶人,分兵追擊。自己卻領著旺財和幾個侍衛(wèi),從湖面東側唯一的道兒出去,放馬疾追。 沒多一會兒,幾個人已追出城外老遠。 事實證明,有一條好狗是很重要的。 旺財似是尋著了墨九的氣息,打頭跑在蕭乾的前面,往一個方向不停的奔跑,曠野上,一行幾人加上一條跑,速度如風。 然而,許久都不見一個人影。 道兒上越來越黑。 旺財走的路也越來越偏。 半個時辰后,旺財已不再走大道,而是奔向一條荒無人煙的小徑,且越走越偏。此時已是凌晨,夜露染濕了草叢,旺財身上已是半濕,可它吐著長舌頭,似乎極有信心一般,奔跑得速度極快。 蕭乾默不作聲,手指緊緊攥著馬韁。 幾個侍衛(wèi)緊緊跟隨,心臟都快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若墨九真的被人劫走,出了什么事兒,莫說會不會對大局有什么影響,便是他們往后的日子,恐怕也都不會好過了。想想這一陣凄風苦雨般的地獄生活,幾個侍衛(wèi)再次加緊了腳程,嘴里卻憤怒不已。 “也不曉得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擄了墨姐兒……” “除了納木罕還有誰?” “阿合不是說,他們沒有派旁的人?” “納木罕老jian巨猾,定是防著主上,留了一手?!?/br> 幾個侍衛(wèi)的聲音高揚在夜風中,各有各的猜測,蕭乾卻久久不答話。漸漸的,路越走越遠,侍衛(wèi)們也都沒了聲兒,只脊背上滲出來的冷汗,濕透了衣裳,緊張感幾乎快從毛孔里滲出來。 怕,每一個人都怕墨九出事。 可追了老遠,荒野上,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開始對旺財?shù)男嵊X產(chǎn)生了懷疑。 到底它只是一只狗,真的能尋著人嗎? “駕——”這時,蕭乾突地,暴喝一聲,馬蹄子高高蹶起往前俯沖了出去,等幾個侍衛(wèi)回過神時,他的人已經(jīng)出去了三丈開外。 幾個人不敢遲疑,迅速跟上去。 小跑片刻,便聽見了馬蹄聲。前方的曠野上,有一個人策馬飛奔在前方,他的馬背上似乎馱了一個什么東西。距離太遠,他們看不清楚,只隱隱覺得像是一個橫搭在馬背上的人。 “是九爺!” “兄弟們,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