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騙子從良系統(tǒng)、軍婚溺寵[未穿今]、花瓶男,你好、這個寡我守定了(重生)、嫁給我還滿意嗎、民國姨太太日常、在日本當(dāng)貓的日子、你的聲音,我的世界、婚色之撩人警妻、穿成男主的前妻腫么破
果然出事了!墨九神經(jīng)一凜,顧不得旁的,急步?jīng)_了下去。 —— 微風(fēng)習(xí)習(xí),這個先前欲意春暖的斜坡處,只有一點微弱的光線,黑幽幽的,陰森森的,像陷入了死亡般的靜寂。 尚雅汗?jié)竦纳碜佑悬c冷,躺在喬占平同樣微汗的懷里,凌亂的衣裳未干,額上的汗也未干,那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像個安靜的孩子…… 在那個他為她帶來的極致高點,她喘息著噴了一口黑血,心如刀絞,血液逆流,疼痛難忍,臉上卻無痛苦之色,表情也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甚至于以前受媚蠱影響,她不管在何時何地,也不管在笑或在哭都會帶上一點的媚氣,這會子也都不見。 她微微啟齒,喘息著,像痛苦,又似快活,更像一個剛剛與心愛男子恩愛完的女子,眸中含情,唇上含情,任何一個地方都只有情,便是那濺在衣裳上的猙獰鮮血,也不丑陋,反倒添了幾分妖異的顏色。 可她的聲音,卻是沙啞的,虛弱的。 “占平,我好快活,從未有過的快活……” 喬占平坐在地上,背靠山石,臉上也無痛苦,只有凄惻。 “不要說話,你累了,休息一下……” “我沒事的。”尚雅輕聲說著,艱難地抬頭望向平臺上的點點燈火,一雙目光里,絲絲繞繞都是纏綿,慢慢勾上喬占平的脖子,她貼在他的脖間,緊緊偎靠著,就像兩個靜靜等著天亮的男女,擁抱在一起,看天上繁星點點,滿是期待。 “你以后,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 “好?!彼偷偷模菩膿嶂念^。 “那說好了,我們往后就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尚雅像是聽不見他聲音里的低沉,像一個小媳婦般羞澀地看著他,“從此以后,我每日清早都會早起,為你做早膳。我不再玩蠱,也不再做墨家的右執(zhí)事,我只做你的妻子,為你洗衣縫補,為你納鞋做衫,我們置一所宅子,里面只有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再養(yǎng)上一只豬,養(yǎng)好過年,再養(yǎng)一只狗,用來看家,種上一些花草,有幾畝薄田……其余任何事,都與我們無關(guān)。” “好。” 又是一個好字,喬占平聲音很平靜。 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見里面的絕望。 尚雅似乎依舊沒有感覺。喬占平覺得天光滅了,她卻覺得她的天光才剛剛啟開,“真好,這樣真好……” 她喉頭一陣腥甜,忍不住嘔了一口血,猙獰的黑血,就像毒蛇的眼睛,讓人心生恐懼。但她卻一直在笑,就像看見自己腌臟的靈魂從體內(nèi)排出,吐的血越多,她笑容越大,她拼命的嘔著,恨不得把一生的污垢都吐盡…… “然后我就可以干干凈凈的和你在一起了……” “……好?!边€是一個好字,伴著的是尚雅又一波的嘔血。 喬占平溫柔的看著她,輕輕扯過自己的外袍,為她拭著嘴角,動作很輕,很慢,神色也格外專注,格外平靜,就像只是在擦拭愛人喝過水的櫻唇,除了微微顫抖的手指,并無半分異樣。 “占平,我好看嗎?” 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尚雅朦朧的眼睛有些暖。 “好看?!彼卮鸬煤苷J(rèn)真。 “你也好看?!鄙醒艙嵘纤哪?,每一個指頭都在顫抖,“我都老了,眼角有細(xì)紋了,你還是那樣好看,一點也沒變?!?/br> 她目光悠悠,像看見了少年的他。 他在霞光里朝她走過來,光影斑駁,他卻俊俏得像一個從畫里走來的兒郎。她們相愛過,就在那個夏日午后的小河邊,匆忙的、凌亂的、甚至帶了一點羞澀的第一次,卻讓他們深深沉醉其中,從此無法自拔,開始了一輩子的悲劇。 與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樣,她輕易地愛上了這個占有她身體的男人,瘋狂的、熾烈的愛上了他。 那個時候,他也愛她。 他說:“尚雅,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br> 他們是真的相愛過。 后來中了媚蠱的她變了,變得多情,也濫情。在每一個狂亂后的午夜,她有時候也疑惑過。她不知道自己還愛不愛他,那個叫喬占平的男人,更不知道他還愛不愛自己…… 懷疑、猜測,試探,痛苦…… 在那些迷亂與瘋狂的歲月里,喬占平也會有別的女人。 當(dāng)她床上躺著別的男人時,他也會躺在別的女人床上。 她恨過,罵過,哭過,吼過,甚至……也自殺過。 可她沒有死,還是扭曲的、變態(tài)的活了下來。 然后,笑著,美著,媚著,繼續(xù)與喬占平,相愛,與相殺。 當(dāng)她第一次看到喬占平與別的女人赤身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的痛苦是毀天滅地的,她恨不得殺死他,殺死這世上所有的人……她舉起了刀,可結(jié)果,她只殺死了那個女人。 身為右執(zhí)事的尚雅是霸道的。 她有媚蠱做理由,喬占平?jīng)]有,所以但凡他睡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就離死不遠(yuǎn)了。疼痛讓她瘋狂,可每次手刃情敵,尚雅得到的并不是痛快,只有痛苦……無邊無際的痛苦。 “占平,終于要結(jié)束了嗎?” 她問,臉上帶著笑。也只有笑,沒有媚。 自己的身體,最清楚的人是自己。 有一種東西,正從她的身體里流逝。 她知道,那個東西……叫著生命。 喬占平抿了抿唇,輕輕掬起她的手,像在撫愛一件珍寶。他淡然地笑起,就像從時光的荒蕪里走來的那個少年,“不會結(jié)束,永遠(yuǎn)不會?!甭?,他把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胸膛。 “尚雅,你在這里?!?/br> 尚雅微微一怔,然后笑了。 她笑得很快活,一邊笑,黑血一邊滴落, “你自己說的,可不許騙我。”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他嘆。 “不,你一直都在騙我?!鄙醒挪⒉唤忉屗_了她什么,一雙死亡般灰敗的目光貪婪地注視著喬占平的臉,“我有過很多男人,你也有過很多女人,我一直以為我們這輩子是兩清的??蛇@一刻,我覺得……占平,我還是欠你,一直欠著你……” 喬占平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嘴皮微動。 他似乎想解釋什么,卻終究什么也沒有說。 “占平,以后我不會管你了,也管不了你了……你愿意和哪個姑娘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尚雅唇角上揚,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原來一切都不重要,其實都不重要……有你在,就好。” 說到這里,她猛“嘔”一下,黑血再一次溢出,淌在她高丨聳的胸口,看喬占平匆匆拿衣裳去擦,她搖了搖頭,伸手阻止了他,語氣幽淡地懇求。 “占平,再抱抱我,抱抱我,抱緊一點……” 再抱抱我吧,我怕從此不能再擁抱。 不能再擁抱你,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沉淪…… 后面那兩句話梗在尚雅的喉嚨,她并沒有說完,雙手就無力地垂落下來,一雙眸子,也慢慢的闔緊,安睡一般。 “尚雅!雅雅?” 喬占平?jīng)]有大吼。 他輕撫著她的身子,聲音很輕,情緒也不多。 像是痛失所愛,在哭。又像得到某一種解脫,在笑。 終于,他狠狠將她抱在懷里,閉了閉眼睛。 “雅雅,我愛你……” 一起走過那么長的歲月了,在這期間,他有個很多女人,可也只有尚雅這個女人,讓他恨的時候,真是恨不得殺了她??梢仓挥羞@個女人,是他唯一深愛過的女人。只有她可以讓他甘腦涂地,可以拋棄一切來換她活著。 “對不起……” 輕輕的,他又道一句。 “我不懂得愛。對不起,雅雅……” 他一直是愛她的。 從那個夏日午后的小河邊,他便從此深沉,再不曾上岸。 曾經(jīng)他一度以為與那些女人在一起,是為了報復(fù)她,為了讓尚雅也體會那種撕心裂肺的、癲狂一般的疼痛??伤_不了自己,他不是,他只是近乎卑微地希望,從尚雅瘋狂般吶喊的視線里,看見她對自己的愛意。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留在她身邊的理由——她愛他。 “尚雅!” 墨九站在上方,喊一聲就怔住了。 這哪里還是她認(rèn)識的尚雅?哪里還是那個風(fēng)sao嫵媚歷盡千帆媚可入骨的墨家右執(zhí)事?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她就像變了一個人,臉上一片黑沉的死氣,四肢癱軟著,沒了生命的跡象。 “快,喬占平,快把她抱上平臺!” 墨九大喊著,聲音焦急,“蕭六郎在上面,他或可一治?!?/br> “她死了?!眴陶计揭粍硬粍樱癯两跇O大的痛苦中,抱緊尚雅蜷縮著靠在巖壁上,如同被世界遺忘的兩個孩子,語無倫次地低喃。 “她不想活了,這是她的解脫,這樣好,這樣很好。這樣我們就可以置辦一個宅子,養(yǎng)一只豬,養(yǎng)一條狗,再生一個孩子,只有我們在一起了……” 墨九看著他毫無力氣的樣子,一雙眼睛似乎也沒有焦點,心里一酸,收起了準(zhǔn)備走下去的腳步,“你不要這樣……” 她輕輕說著,有風(fēng)從遠(yuǎn)處拂來。 幾乎就在這剎那,她先前被東寂打斷的想法突然回來了。 她猛地拔高聲音:“喬占平,你不要放棄。不到最后一刻,我們誰也不能放棄。我在上面等你,你快點抱她上來……” 說罷她顧不得更多,欣喜地跑上平臺,腦子里卻在想平臺上那八根八卦柱。中間的陽冢是一個圓丘,八根柱子立于八個方位,與坎墓時按八卦方位排列的冰雕,有異曲同工之妙。當(dāng)時在坎墓,她是摸黑與蕭六郎一道,先從坎位入手的。 坎墓從坎位入手。 這個是艮墓,會不會也是這樣? 同樣一個人置的機關(guān),同維會有一定的定律。 她剛上平臺,墨妄就迎了上來,“鉅子,果然有發(fā)現(xiàn)?!?/br> “是不是柱子頂上有氣孔?用來發(fā)散陰陽殺?” 墨妄一愣,奇怪她的先知,“是……鉅子怎么知道的?” “等一下告訴你?!彼笥宜念櫍瑢ふ沂捔?。 人人都奇怪她在這個時候為什么急著找根本不懂機關(guān)的蕭乾,可她卻不管不顧,在萬眾矚目中朝蕭乾快步奔跑過去,氣喘吁吁的停在他的面前。 “蕭六郎——” 低喊一聲,她目光爍爍地盯住他,就像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在看心愛的男子。只覺得護(hù)花使者一般的蕭六郎,又帥氣又溫暖,就連那一點點無端的小醋意,也很討她喜歡。激動地盯她片刻,她突然伸出手。 “抱我一下?!?/br> 蕭乾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