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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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114米 愉快的墮落 “普天之上,唯墨九你一人。 ” 東寂的話,帶了一點自我解嘲。 墨九心里默了默: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她特別,有點上心? 疑惑在心,她卻沒有再問。 如果不能給人承諾,就不要糾纏,不要給溫暖,更不要給希望……因為,給一個遙不可及的希望,那才是真正的殘忍。 “多謝殿下寬宏,不與民女計較?!?/br> 墨九福身施禮罷,轉(zhuǎn)身就走,那沉穩(wěn)的腳步,沒有一絲猶豫,就那樣慢慢地走出了宋熹的視線范圍。 背后的目光,流連、灼熱。 可墨九沒有回頭,她看著腳下的路,在這一片幾乎被燒成了灰燼,又被大雪淹沒的廢墟上,思緒悠悠,走得也不快。直到看見一棵被燒毀的大樹,禿禿的樹樁下方站著的一個男人,方才停下腳步。 他也看著她,一雙沉淀了夜幕的眸子,深邃、清冷,輪廓分明的五官在這樣的光線下并不清晰,卻平添冷峻孤絕之感,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 墨九放緩腳步,“你怎么也來了?” 蕭乾負手而立,肩膀上積了雪,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沒有追問她為何要用“也”字,只淡淡道:“今兒雪好,景好,我來賞賞。” “賞雪賞到御史臺獄來了,難道是蕭使君蹲大牢沒蹲夠,懷念著這里?”墨九眼往上一翻,冷哼一聲,朝他走去,笑得嫵媚,卻一字一頓,“六郎,千萬別逼我滅口。” 她五根指頭一張一放,做兇猛狀,蕭乾唇角上揚,嘆一聲,過來牽著她的手,往掌心一捂,“今兒你沒過府,我擔心你。” 墨九被風雪吹冷的身子,倏地一暖。 他說:我擔心你。 “傻子!”墨九嗔怪一聲,腦子里掠過謝青嬗惱怒的眼神,還有東寂眼中那種灰敗的,像是從此再無光亮的頹然,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心,她雙腳突地一軟,狠狠地撲入了蕭乾的懷抱。 “六郎……” “嗯?!彼裁匆矝]說。 一陣帶了淡淡中藥味兒的幽香傳入鼻息,墨九深深吸一口,感覺到他的溫暖,還有他的掌心在自上而下輕撫她的頭。 他沒有詢問,沒有安慰,只默默摟著她,佇立在這一片風雪天地中,像一個兄長,給了她一方可以依靠的安生之地——他的胸膛。 原來世上最好的安慰,是擁抱。 墨九舒服地在他懷里擦了擦臉,卻不抬頭,雙手更緊的回抱著他。兩個人一聲不發(fā),也不知站了多久,墨九身子暖了,那莫名其妙被敗壞的心情,也漸漸好轉(zhuǎn)。 她抬頭看著蕭乾,挽唇笑問:“蕭六郎,你是不是看見東寂了?”見他面色沉斂,她眨了眨眼睛,又道:“嗯,我其實是想問問使君大人,見到情敵與你的女人在一起,心底是個什么滋味兒?” “何謂情敵?”默一瞬,他才問。 “當然就是那種非常喜歡你的女人,讓你終日患得患失,緊張懼怕,恨不得把你女人緊緊攥在手心……的優(yōu)秀男人嘍?”墨九無恥地一口一句“你的女人”,對他進行著戀愛知識科普,心底有點小甜蜜。 可蕭乾卻云淡風輕,似乎他根本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底,又似乎他愿意給她自由,給她和東寂相處敘舊的機會,根本就是不屑。 “心中若有敵,天下皆為敵。心中若無敵,無敵于天下。千軍萬馬我都不怕,小小情敵,有何懼哉?” “囂張??!”墨九瞪大眼睛,嘿嘿一樂,“不過,我咋就喜歡你這囂張的調(diào)調(diào)呢?” 蕭乾表情桀驁,給她一個“你不喜歡老子喜歡誰?老子就值得你喜歡”的淡漠表情,一聲也未吭,卻把墨九逗樂了。 “呵呵!”她干笑一聲,也不再向他解釋與東寂見面的情形,主動挽起他的手,“走吧,回了,外頭怪冷的。” “不看了?”他低頭問。 “嗯,不看了。”墨九邁開步子。 “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他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大半個身子摟在懷里,替她擋去風雪,淡淡相問。 墨九平視著前方,微微瞇眸,“這御史臺獄,其實風水不錯,做監(jiān)獄確實有點兒浪費?!?/br> 蕭乾平靜地問:“不做監(jiān)獄,做什么?” 墨九認真地考慮一瞬,嚴肅地抬頭看他,“其實墨家老祖宗是對的,這個地方適合做陰宅。這么大一塊地,得埋多少人吶?!?/br> “嗯”一聲,蕭乾也很嚴肅,“若真做陰宅,那這幾日臨安城的百姓,不得見面就問:你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嗎?” 墨九微微一怔。 好半晌兒才反應過來御史臺獄的火災,也忍俊不禁,“我說蕭六郎,你啥時候這么貧嘴賤舌了?” 蕭乾凝視著她的笑臉,自己卻半分不笑,“從遇見一個叫墨九的婦人開始。” “……你贏了?!蹦判χ艘话阉难娝粸樗鶆?,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正事吧?你們商量了這么久,確實好日子沒有?” 蕭乾思量一瞬,回道:“今兒已初步定下方案,蘇逸已將之呈予陛下。想來用不了幾日便要開艮墓,只不知,九爺何時病愈?” “額,這是個嚴重的問題。”墨九撐著額頭,嚴肅的想了想,又漫不經(jīng)心地瞥他:“我得先問問我的大神醫(yī)……何時把你家九爺治愈呀?” “我家沒爺……” “只有祖宗?”墨九搶過話來,惡狠狠一笑,趁機再張五爪,作勢要往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抓。 這貨玩上癮了,最近關(guān)系好了,常這樣嚇他,只要有機會就搞突然襲擊,時常讓使君大人窘迫又頭痛,每每避讓不已。 “墨九!”這個地方雖然黑燈瞎火的,也沒有人會看見,可哪怕是暗里做這樣的小動作,對蕭六郎來說,也是一件挑戰(zhàn)。墨九左突右擊,低笑不止。他被她鬧得呼吸微亂,無奈地掐住她的手,“小狐貍,安分點?!?/br> 他低沉的聲音,喑啞、磁性,讓墨九這個“聲控黨”有點兒醉,又有點兒甜。 以前她眼里的蕭六郎,孤傲、涼薄,無論對誰都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兒,經(jīng)常讓她恨得牙根兒癢癢。可后來她慢慢了解了,他為什么冷漠,為什么不喜與人深交,那是因為他從小習慣了孤獨,一個四柱純陽的八字命格,除了讓他命運多舛外,也讓他受盡了世間的冷遇,從而造成一副那樣的性子。 可他外冷內(nèi)熱,對她,終究是不一樣的。 她哼了哼,小脾氣見長,“你急什么?我取取暖而已。好吧,你家反正沒有爺……你也不肯給九爺治病,那艮墓,九爺就去不了。” “不去最好,在家歇著?!彼卮?。 “蕭六郎,你……”墨九急眼了,瞪他。 她半點不肯吃虧的小模樣兒,讓蕭乾也不免失笑,“是,我家沒有爺,有個小祖宗?!彼譃樗盗讼碉L氅的帶子,輕輕摟住她,往廢墟的右側(cè)走,“小祖宗,仔細腳下?!?/br> “這還差不多。”墨九低頭偷笑,“不過,看這樣子,使君大人也是偷偷溜進來的?” “不?!彼荒槆烂C,“我是走進來的?!?/br> 墨九瞄他一眼,好笑地調(diào)侃幾句,便與他穿過了一條被燒得焦黑的石門。 光線從暗到亮,她微微瞇眸,不經(jīng)意抬起頭,突然看見一只頭上像戴了一頂羽冠的鳥兒,從石門上方“撲騰”著飛了出去。小鳥兒很靈活,徘徊在風雪中,“咕咕”叫喚幾聲,又落在雪地上,邊走邊喙,像是在翻找食物。 “這鳥兒好漂亮,戴了一頂羽冠也?!?/br> 這樣的距離,不太看得清,但鳥兒身上的羽毛顏色鮮艷,羽冠高聳,姿態(tài)活潑,很逗人喜愛,墨九不由出聲贊嘆。 蕭乾微微一愣,“阿九喜歡?” “嗯”一聲,墨九戀戀不舍地瞥著那鳥兒,就要拉他走。蕭乾卻不動,突地捏了個雪團,袍袖一揚,雪團便擲了出去。 一聲“咕”的叫喚,鳥兒應聲軟在地上。 “……做什么?”墨九郁悶了。 “你喜歡,就給你啊?!彼卮鸬锰谷?。 “我不喜歡死的?!?/br> “沒死,也沒受傷,只是嚇著了?!?/br> “是嗎?”墨九狐疑瞥他,這得多精準才能讓鳥兒不受傷,卻嚇癱在地? 說著話,二人便往那只鳥兒走去,墨九嘴上責怪著,心里卻是美滋滋的——有一個男人,念她所念,想她所想,愿意為她達成愿意,哪怕是一件小事,他都當成正事來辦,這可不就是幸福? 她低頭看著雪地上掙扎的鳥兒,原本要拿手去捧,可伸到中途,卻突地一怔,縮回手,不再碰它。 蕭乾俊眉微揚,“阿九何時變?nèi)~公了?” “我非葉公,不好龍,也不好鳥,只好男人?!蹦蓬^也不抬,盯著鳥兒,依舊不碰。 那只鳥兒似是感覺到危險,折騰著翅膀,拿一雙恐懼的豆眼瞅她。 “看樣子真沒受傷,你休息一下,自生自滅去吧?!蹦耪f罷,也不去管那只鳥,拽著蕭乾的胳膊便走。 蕭乾疑惑了,“為何又不要了?” 墨九沉默一瞬,“蕭六郎,你聽過一種叫臭咕咕的鳥嗎?” 蕭乾袍袖微微一動,回頭瞥一下再次振翅飛起,在風雪中盤旋兩下又落地的鳥兒,聲音略微一沉,“聽過,傳說是墓鳥,喜棲身于墳墓?!?/br> “是。它叫戴勝鳥,在我們老家,也叫它臭咕咕,他們喜歡住在墳墓……還會吃腐rou。看來是御史臺獄的死人吸引了它?!?/br> 蕭乾瞥她一眼,沒有再說說,卻摟住她的腰,轉(zhuǎn)過那道石門,上了一個斜坡,往一個廢舊的石臺走去。 紛飛的大雪下,石臺已看不清原樣,但墨九大抵可以猜測,在未著火之前,這里應當是一個監(jiān)獄的哨臺。 “好地方??!” 站在這里,整個御史臺獄都可望入眼里,比她在里面去觀察,著實方便了許多。 墨九遠眺片刻,偏頭看向蕭乾,他一動未動,只有衣袍隨著風雪在紛飛,那一副翩翩君子,飄逸風華的樣子,讓她心里微微一動。 “蕭六郎!”她低聲喚他,抿了抿嘴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蕭乾低頭看來,目光暖暖曬在她臉上。墨九也不知在想什么,臉上有點兒小暖昧,也有點兒促狹。 “我叫墨九,你叫蕭六。咱倆在一起,不正好六丨九?” 他疑惑地蹙眉:“六丨九何意?” 墨九抬了抬頭,一臉的笑:“那是一種姿勢……不,知識!” 蕭乾似解非解地道:“什么知識?” 墨九輕咳一聲,揉著鼻子,“這個知識嘛,不太好解釋,只能實踐?!?/br> 蕭乾默默想了想,贊同地點頭,“身教勝于言傳,阿九回頭與我實踐一下。” 墨九:“……” 她無語地瞥他一瞬,確定他真的很正經(jīng),然后默默撿起一根焦木,把上頭的積雪拍去,拿木梢在積雪上先畫一個圓圈,然后在中間畫上一條彎彎的弧線,上下再各畫一個小圓。如此,一個“太極圖”便栩栩如生了。 “看,這像不像六九圖案?睡下來的六九?!?/br> 蕭乾看著她,似有所悟,“阿九睡的左邊,還是右邊?” 墨九怔了怔,哈哈一笑,“蕭六郎,你禽獸啊!領(lǐng)悟力強,還有融會貫通的能力吶,佩服!”